白月光做的麵並不好吃,卻是我這一年來吃過最美味的西紅柿雞蛋麵,吃完麵以後,原本以為她要對我下逐客令。


    白月光卻問我,待會要不要一起看場電影?


    “看、看電影……”我怎麽都沒想到,約會的邀請居然是由白月光發出來,喜悅之餘更多的是驚訝。


    我木木得跟在白月光身後,跟著她走進了旁邊的小臥室。


    酒吧的臥室跟白月光家裏的布置很像,都是簡單幹淨的粉白色,讓我不禁懷疑白月光是不是經常在這裏住?


    這裏隻有一張床,沒有椅子,讓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裏坐。


    白月光朝著床上指了一下:“你過去躺著,我來放電影。”


    我愣愣得望著那張床,心想這節奏也太快了吧,可白月光不會是那種人的啊,她怎麽……


    難道說白月光是見我可憐,感覺我跟她是一樣的人,所以想要‘安慰安慰’我?


    我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白月光卻已經將u盤插進去,開始放映了,她專門買了一個投影儀,在牆上就能出現大熒幕。


    白月光徑直走向床邊,隻剩我一個人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我心想著,你起碼得叫我一聲吧。


    可白月光不!


    她就如同看不見我似的,漂亮的眸子盯著對麵的白牆,就好像那白牆比我要好看得多。


    怎麽辦,是走還是留?


    現在的我年紀太小了,還不適合這麽快的上車速度,可是有鍾子柒那個損友在身邊,我對男女之事也多少有點了解。


    白月光不看我也不叫我,隻是端坐在那裏。


    直到一陣莊嚴肅穆的聲音從那麵白牆發出來,我才知道她所謂的“看電影”到底指的是什麽。


    壓根不是讓我浮想聯翩的學習資料,而是c-ctv的《法醫密檔》!


    白月光終於舍得朝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問道:“你是斜眼病嗎?”


    “什麽?”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白月光說道:“那你就是喜歡斜著看嘍?好吧,我不打擾你了。”


    我就站在那裏,斜看著那段紀錄片,感覺自己就跟個傻子一般,還是一個身體站不正的傻子。


    這下我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別了,麻溜得滾上-床,但我也是知道分寸的,故意跟白月光隔開了一段距離。


    可是最後證明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白月光津津有味得看著那段紀錄片,對我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在她眼裏,我一個大活人還不如紀錄片裏的屍體。


    突然間,白月光拿著遙控器朝屏幕點了一下:“丁隱,你來說說看,這個人是怎麽死的?”


    被點名的我立馬一震,趕緊把頭扭了過來,裝作認真看電影的樣子。


    白月光又問了一遍:“看不出來嗎?”


    我抓了抓額頭,想要逼自己趕緊進入狀態,可我根本不知道剛才紀錄片都播了什麽,隻能看到有一具赤-裸的屍體躺在那裏,那名死者年紀很大,將近七十歲,膝蓋跟肘部有明顯的擦傷。


    白月光給了我一個提示:“屍體是從床底被發現的。”


    “床底?”


    “嗯。”白月光繼續道:“所以你是懷疑凶手殺害老人以後,將他故意藏匿在了床底嗎?”


    我搖了搖頭,感覺這種藏屍方式太笨拙了,一般的凶手壓根都不會那麽做,而是死者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致命傷,好像是病死的。


    這時我察覺到屍體上好像有一些紫紅色的斑塊,剛才我還以為那是擦傷,現在卻覺得另有玄機!


    我微笑著看向白月光:“他是凍死的對不對?那些紫紅色的凝血斑塊就是死者生前凍死的特征。”


    白月光沒有詫異,而是繼續問道:“那他為什麽會在床底發現,又是誰把他的衣服脫掉的?”


    我解釋道:“這恰恰證明了他的死因的確出自於凍死,被凍死的人死前會出現反常脫-衣的行為,所以之前有探險家曾經在冰天雪地裏發現過赤身裸-體的死者,也正對應了這種反常脫-衣的現象。極個別還會觸發另一種奇怪的行為——“終極穴居”。就是說死者在被凍死的最後階段無意識地鑽到狹小的空間裏,這是因為低溫觸發了人體‘冬眠’的本能,死者將衣服脫掉以後,爬進床底躲了起來,身上的那些擦傷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留下的,卻誤打誤撞得製造了一個很像暴力犯罪的現場。”


    “不知道我說的對嗎?”


    我微笑著看向白月光,卻發現白月光看我的眼神越發深邃,她沒有回答我,而是拿著遙控器按下了播放鍵。


    很快裏麵就傳來了法醫的鑒定結果——死者是被凍死的。


    法醫提醒孤家老人在家一定要注意取暖,避免這種意外的再次發生。


    聽著裏麵的一字一句,我有些得意得將目光投向白月光。白月光卻並不看我,而是繼續點了下一集,每一集她都會暫停,故意考我,而我每一次都會完美的交上答卷。


    我的自信心越來越膨脹,就連白月光都情不自禁得誇了一句:“你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那可不,好多人都這麽說。”這一次我沒有謙虛,而是有些故意想要在白月光麵前炫耀,我感覺此時的我就好像一隻盡自己所能展現優點的公孔雀,想要讓白月光多看到我的亮光。


    白月光沒有誇我,而是在關掉投影儀以後,頭也不回得走出了臥室。


    我以為是自己的話惹得她不愉快,有點懊惱自己剛才的表現。


    然而就在我抓耳撓腮想著一會怎麽道歉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床上方的書架,上麵擺放著一摞摞的書,基本都是法醫學專業。


    難怪白月光說他們家是法醫世家,看來並沒騙我。


    其中有一本正是宋慈編寫的《洗冤集錄》,我心想著自己跟白月光也太有緣了,忍不住隨手抽出,結果卻注意到裏麵夾著許多張剪下來的報紙。


    “宋顧問協助警方破獲一起重大案件,死者居然被整容成豬。”


    “特別顧問宋陽,為你解讀幽靈公交車背後的秘密。”


    “特案組再次重創江北殘刀組織,其中一天王跳樓自殺……”


    “震驚全國的操場埋屍案,今日告破!”


    那一張張報紙裏麵的案子全是跟師父宋陽有關的,而且我注意到,宋顧問三個字還被用紅字圈出來了。


    難道白月光也是我師父的小迷妹?


    就在我拿著那些報紙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白月光突然折回了臥室,她額前的碎發有濕-潤的痕跡,好像剛才是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我正要微笑著跟她打招呼,萬萬沒想到,剛才還好端端的白月光突然沉下了臉。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動怒。


    那張清冷如月的麵龐染上一層巨大的慍色:“誰允許你動它們的?”


    那一刻,我甚至在她眼裏察覺到了一絲不易外露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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