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雅的側臉,我不由得歎了口氣:“古人的詩詞跟現在的網絡小視頻其實是有本質區別的,一個是雅,一個是俗。”


    高雅扭過頭,回給我一個笑:“俗不俗的,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從心底尊重這座古建築?不可否認,有很多人拍攝的視頻,確實很不錯。有的人利用無人機,拍下快活樓的俯瞰之景,從另一個角度帶大家欣賞快活樓。”


    “可是……”


    高雅話鋒一轉,道:“更多的網紅來到這裏,並不是想宣傳快活樓,而是將快活樓當成他們成名的墊腳石,故意拍一些難堪的視頻,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說話間,高雅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


    我突然感覺到了她對於那群網紅的滔天恨意,試探性得問:“聽說今天上午好像有個女網紅在花海廣場遇害了。”


    高雅臉色鬆了鬆,道:“這件事我知道,那個女孩子還挺漂亮的,可惜了。”


    慕容清煙明白我的意思,故意說道:“那個女網紅一年前在快活樓拍過大尺度視頻,這次過來也是不懷好意。”


    慕容清煙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高雅的神情。


    高雅好像不知道這件事,她罵道:“一年前就在這裏拍過大尺度視頻?真過分,隻可惜那個時候我還沒畢業,不然一定投訴舉報她。”


    我跟慕容清煙交換了一個眼神,讓高雅繼續帶我們到別的地方轉一轉。


    半路上的時候,我們透露出想去祭祀台走一走。


    高雅拒絕了:“那裏發生了命案,去那裏做什麽?而且就算我想帶你們過去,也不行啊,都被警方封-鎖了,估計得過段時間才能開放。”


    “這樣吧,我們上樓看看,其實站在快活樓上,向下俯瞰的景色,是最美的!”


    我們幾人答應了,隨著高雅一起登上快活樓。


    快活樓的遊客是最多的,很多人都在這裏拍照留念,一些小孩子嘈雜的嗓音,婦女的嗓門卻吵得我有些腦仁疼。


    我們走馬觀花般來到了最上麵一層。


    站在快活樓,我們登高遙望,但見遠山連綿不絕,浩蕩長江,橫無際涯。


    我感覺自己的心胸在此刻變得寬闊無比,仿佛煩惱都減輕了不少,高雅指著東邊的方向說道:“看!那裏就是祭祀台了,祭祀台是在清代遺址上重建的,仙鶴跟烏龜都保留了當時的原汁原味。”


    而西邊的花海廣場一片緋紅,更是美不勝收。


    “難怪古人喜歡在這裏吟詩作對,這裏確實能啟發不少靈感。”我望著樓下的美景道。


    這時,有個上了年紀的聲音歎息了一聲:“隻可惜,古人不在,我等辜負了這等雅興!”


    我回過頭一看,居然是一個坐著輪椅的老者。


    那老者五十歲的年紀,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談吐很是儒雅。


    見到他以後,高雅驚訝了一聲:“李老,你怎麽來了。”


    高雅給我們介紹,原來這位就是快活樓物質文化遺產的繼承人李青蓮,李老還是當地有名的大學教授,由於身體不好,提前辦理了退休。


    說話間,高雅對李青蓮的仰慕崇敬溢於言表。


    其實我看麵相,李教授精神抖擻,身體應該很健朗。


    問題應該主要出在他的腿上!


    結果沒想到我朝李教授的腿多看了一眼,高雅就瞪了過來,低聲告訴我,李老的腿因為一次意外,落下了終身殘疾,這輩子都得坐著輪椅。


    她希望我能不要盯著李老的缺陷看,擔心傷害到李老。


    李教授卻擺擺手,說了句無妨。


    “人老了,不中用了,難免會有這一天。”


    看的出來,李教授是個非常樂觀灑脫的人。


    高雅問李教授怎麽突然來了,還一個人來,多不方便。


    說罷,高雅就很自然得走到了李教授的身後,幫他推輪椅。


    李教授說自己想快活樓了,就過來看看。


    我跟餃子禮貌得跟李青蓮教授打招呼,李教授很和善,知道我們還是學生的身份時,非常感慨:“現在像你們這個年紀,還喜歡古文化的人不多了……”


    好多小孩兒熱衷於追星,有的甚至年紀輕輕搞直播,當網紅,時代越來越畸形了。


    慕容清煙安慰他道:“但還是有很多人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兵,當科學家,當警-察。”


    李教授點了點頭,望向快活樓外。


    我見他愁眉不展,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李教授歎了口氣道:“最近也不知道快活樓惹了誰,平白害了兩條人命,唉!”


    他看起來很苦惱,生怕再繼續下去,會影響到快活樓的形象。


    高雅蹲下身子,讓李教授不要擔心:“聽說公-安-局已經向省廳借了人才,相信這個案子很快就會告破的。”


    同時,高雅還跟我們說:“李教授不在乎什麽經濟效益,他最害怕的是,快活樓會被打上殺人的標簽。”


    我們沒告訴高雅,自己就是呂州市借來的人才,而是附和得點了點頭:“案子會破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在參觀完快活樓以後,我跟餃子還有慕容清煙就離開了。


    路上,慕容清煙問我為什麽不表明身份,去案發現場看一看。


    餃子插了嘴:“剛才在快活樓上,我們不是已經往下麵看過了嗎?”


    慕容清煙反駁:“遠觀跟近看,哪能一樣?”


    我沒有理會她們的拌嘴,而是回憶著王不凡跟江婉寧死前的照片,一個是駕鶴西去,暗含詩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一個是死在花海廣場,唯美淒涼,正好對應上了那句:“花近高樓傷客心,萬方多難此登臨。”


    兩句詩都跟樓有關。


    想到這裏,我不禁瞥向了那座威嚴肅穆的高樓。


    還會有第三個遇害者嗎?


    這兩起凶殺案到底是情殺,還是屬於第三種情況?


    我百思不得其解,卻見夕陽的餘暉灑在黃鶴樓上,給人一種安寧祥和之感,萬籟仿佛歸於靜謐,好像這個時候的快活樓,才是最美好的。


    餃子喊了我一聲:“要不,回頭我試試自己那個法子?”


    慕容清煙提起了好奇心,問什麽法子。


    餃子不告訴她,反而盯著我的臉,似乎隻要我說需要,她就會不顧一切得照做。


    我沒有回答,而是開口道:“待會打個電話,問問張警官那邊的進展吧,兩條線應該會有所收獲。”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這時,慕容清煙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正是張鷹眼。


    慕容清煙趕緊接起電話,按了免提。


    另一頭的張鷹眼,氣喘籲籲,嗓音裏卻帶著難以掩蓋的興奮:“查、查到了,那個昵稱為花無缺的賬號主人,就是陳飛燕!”


    據調查,陳飛燕確實跟王不凡存在男女關係,隻不過當王不凡火起來以後,就看不上陳飛燕了。


    “那照這麽看來,陳飛燕確實存在殺人動機!”慕容清煙斬釘截鐵得道。


    張鷹眼嗯了一聲,繼續說:“還有,你們可能不知道,陳飛燕是跟王不凡、江婉寧一起抵達的呂州市,乘坐的同一班高鐵!”


    我跟慕容清煙對視了一眼,感覺陳飛燕的嫌疑更深了。


    緊接著,張鷹眼那邊又補充了一句話:“對了,江婉寧這次根本沒帶她的專人攝影師,她的攝影師在一周前意外傷了手,壓根來不了,有人故意頂替了那個攝影師。”


    “而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陳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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