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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琰低喝一聲,身上長袍猛然鼓起,右臂一振,那青蛇“啪”地掉落於地,而他右臂衣袖也裂成無數碎片,灑灑飄落。


    旁觀之人齊聲喝彩,均未料到裴琰劍術了得,這外家硬功夫竟也不輸於任何名師大家。


    江慈本已衝前數步,聽見眾人喝彩,又停住腳步。裴琰側頭看了她一眼,俯身拾起那條青蛇,走至風昀瑤身前,微笑道:“風姑娘,它隻是被震昏,並無大礙。”


    風昀瑤伸手接過青蛇,低聲道:“裴莊主,多有得罪。”


    “風姑娘太客氣了,裴某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裴莊主請說。”風昀瑤麵上一紅。


    “風姑娘為父報仇,孝心可嘉。但你為練馭蛇之術,以血飼蛇,蛇雖得血之精華,能不冬眠、不進食,為姑娘所用,但最終損害的還是姑娘自己的身子。望姑娘不要急於求成,停練‘血飼’之法,還請姑娘回去後,代裴某向‘蛇巫’他老人家問好。”裴琰作揖道。


    風昀瑤麵上一時青,一時白,半晌方冷笑道:“師父在我來時說過,如遇裴莊主,當禮讓三分。但裴莊主,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怕是誰也沒資格阻止我吧?”


    裴琰微笑道:“今日選舉武林盟主,章兄是候選人之一,姑娘要在我長風山莊尋仇,怕是有些不妥當。”


    風昀瑤冷冷道:“裴莊主是一定要管這檔子事了?”


    “不敢,隻是想請風姑娘看在裴某的麵子上,暫緩尋仇,待武林大會之後,風姑娘再找章兄了卻恩怨。”


    風昀瑤想得一陣,道:“裴莊主,我來問你,我南疆可屬華朝?”


    “南疆雖屬嶽藩管轄,但一樣乃我華朝疆土。”


    “那我南疆‘蛇巫’一門,可屬華朝武林?”


    “這是自然。”


    “那好。”風昀瑤提高音量,指向章侑:“既然裴莊主承認我‘蛇巫’一門也屬華朝武林,那我風昀瑤今日就代表‘蛇巫’一門來奪這個武林盟主,與他紫極門一較高低,絕不讓這奸佞之徒坐上盟主之位!”


    “風家妹子說得好!”南宮公子大力拍掌:“‘蛇巫’一門自是有資格來奪這盟主之位,我南宮世家也不能退讓,胭脂,你就暫將私仇放下,代我南宮家出戰,奪這盟主之位吧!”


    南宮胭脂回身向南宮公子行禮:“是,義兄。”


    裴琰披上隨從送上的狐裘,遮住裸露的右臂,望向南宮公子,抱拳行禮:“南宮兄,多年未見。”


    南宮公子笑道:“裴莊主,在下這次來不是想和你敘舊,在下有一言想問莊主。”


    “南宮兄請說。”


    “我南宮世家是否算武林人士?”


    “這是自然。”


    “那我南宮玨的武功,比台上之人又是如何?”


    “旗鼓相當。”


    “裴莊主過獎。我南宮玨自認文才德行也不差,請問裴莊主,我南宮世家是否有資格來爭這盟主之位?”


    裴琰與慧律對望一眼,俱各從對方眼中看到為難之意。若是否認南宮世家有爭奪盟主的資格,這南宮玨將令其義妹一力尋仇,攪亂大會;若是承認他有資格爭奪盟主,這個口一鬆,後麵的麻煩就非同小可。


    二人正在猶豫之際,“河西鐵扇”袁方穩步上前:“裴莊主,慧律大師,今日我等前來,並非有意攪亂大會,實是覺得事有不公。既然這些僧侶道尼、年輕女子都能來爭這盟主,為何我們就無資格?還請莊主和諸位掌門多加斟酌,免得這選出來的武林盟主名不符實。”


    袁方此言一出,台下散客遊俠紛紛應和,不少人高呼道:“蛇巫和南宮家爭得,我們也爭得!”


    “就是,憑什麽隻有**門派可以爭這盟主,我們也要來爭一爭!”


    “我們若是爭不得,那台上的和尚尼姑也爭不得,女子也爭不得,大夥就都散了吧,讓他們那幾個人爭這武林一半盟主好了!”


    裴琰眉頭微皺,轉身望向慧律及眾掌門。掌門們麵色各異,青山、峨嵋、**門、碧華齋、普華寺、玉清宮六派被袁方用話拿住,自是不甘心無競選資格,其餘十二派各有各的想法,既盼能去掉這六個勁敵,又怕真的隻能做“武林一半盟主”,成為天下笑柄,均沉默不語。


    北風漸急,天上雲層愈厚,青白相混。眼見大雨將下,裴琰望了望天,再與慧律四目相觸,微微點了點頭。慧律會意,上前合什道:“阿彌陀佛!眼下既有異議,又將下大雨,武林盟主競選暫時押後,待諸掌門、名宿進行商議後再舉行比試!”


    台下群雄一陣鼓噪,台上諸人已魚貫而下,入莊而去。


    長風山莊東廳,裴琰步到主位坐下,江慈侍立一旁。見莊中仆從端上茶盅,接了過來,送至裴琰麵前。


    裴琰看了她一眼,嘴角隱有笑意,接過茶盅,江慈覺裴琰笑容有些異樣,莫名的臉上一紅,退回他身後。


    裴琰飲了口茶,抬頭道:“諸位,眼下形勢,有些棘手。”


    昭山掌門謝慶因史修武被南宮胭脂尋仇,隱有憤懣:“難道還怕了這些跳梁小醜不成?武林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說話。”


    蒼山掌門柳風沉聲道:“謝掌門此話差矣,這些人雖非大門大派,實力卻不容忽視。我看那南宮玨的身手絕不亞於台上之人,若是貿然將其拒於門外,他心有不甘,異日借報仇之名向盟主挑釁,可就―――”


    柳風話未說明,眾人卻均明他言中之意:若現在與南宮玨鬧翻,史修武即使代表昭山派奪得了這個盟主之位,他日南宮玨與南宮胭脂找他報殺親之仇,在武林公義來說,是誰也不能阻止的,若是他命喪南宮世家劍下,豈不成了最短命的盟主?


    青山掌門程碧蘭對先前史修武譏諷何青泠本就不滿,遂冷冷道:“柳掌門說得有理,史修武為人不端,若他當選盟主,後患無窮,看來謝掌門得親自上陣了。”


    謝慶被二人話語噎住,卻也說不出換下史修武、自己上場比試一話。史修武乃薄公手下愛將,身後是東線十萬人馬,他要來爭這盟主之位,顯是薄公的意思。自己昭山一門,全靠薄公的勢力,才在衛州呼風喚雨,史修武名義上是自己的師侄,卻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他一時羞惱,脫口而出:“史修武德行是否有虧,尚未有定論。我看那袁方倒說得有理,史修武當選盟主,總比和尚道姑、女子之流當選盟主要好!”


    峨嵋掌門破情師太性情有些暴燥,又素來好強,這次親自上陣爭奪盟主之職,先前在台上時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被謝慶一激,“騰”地站了起來,袍袖急卷,勁風直擊向謝慶。


    謝慶仰麵而閃,破情師太怒道:“謝掌門瞧不起我們道姑,今日咱們就一較高下,憑本事說話!”身法奇詭,再度攻上。謝慶掌法大開大合,接下破情連綿不斷的攻勢。


    慧律與裴琰對望一眼,齊齊朗聲道:“兩位掌門,有話好說!”一藍一金兩道身影插入二人激鬥圈中,慧律架住謝慶的一掌,裴琰則擋下破情的一拳。


    見他二人出麵,破情師太與謝慶均冷哼一聲,各自歸座,但仍怒目而視。


    裴琰轉身向幾位任公裁的武林名宿抱拳道:“各位前輩,眼下糾紛四起,實不利於武林穩定,各位均是武林前輩,不知有何良策,可解眼下糾紛?”


    幾位武林名宿均望向坐於最上方的“天南叟”玉長宣,天南叟須發皆白,沉思片刻,緩緩道:“依我之見,唯今之計―――”


    腳步聲響起,安澄奔入東廳:“相爺,外麵很多人打起來了!”


    廳內之人齊齊站起,裴琰當先,奔了出去。


    裴琰邊行邊問:“怎麽回事?”


    安澄道:“起因好象是有人說了句調笑簡姑娘的話,簡姑娘一笑置之,小郡主卻不服氣,與對方吵了起來。簡姑娘上前製止,小郡主又怪她不幫自己幫外人,是為當盟主假正經,兩人說翻了臉,先打了起來。


    “她二人一打,史將軍在旁取笑了兩句,小郡主又與史將軍動上了手,結果青山弟子與昭山弟子大部分加了進去,那南宮姑娘又幫小郡主,小郡主又將峨嵋門下的叫來幫忙,結果就混戰了。紫極門下,不知為何事也鬧翻了臉,幾人與章將軍動上了手。


    “混戰之中,有人誤傷了觀戰的賓客,言語上又不放低,卷進來動手的人便越來越多。”


    眾人邊聽邊行,未至莊門,已聽得外麵喧嘩陣陣,兵刃之聲四起。裴琰與慧律、天南叟搶身而出,隻見莊外台上台下,數十人混戰在一起,刀光劍影,衣袂橫飛。


    裴琰回頭道:“玉老,我們得助慧律大師一臂之力!”


    天南叟會意,點了點頭,與裴琰同時輕呔一聲,齊齊伸出右掌抵上慧律背後大穴。慧律運起“金剛禪獅子吼”,借裴琰與天南叟從後背送入的內力,喝道:“統統住手!”


    他這聲獅子吼,震得身邊之人齊齊輕晃,台上台下激戰之人俱各一驚,手足均有些發軟,遂都停下爭鬥。


    紫極門門主唐嘯天冷著臉步至門人之中,厲聲道:“誰讓你們動的手?!”


    一門人斜眼望向章侑:“章師兄得把當年暗害風師兄的事情弄清楚了,才有資格代表我門去奪這盟主之位!”幾人齊聲附和,章侑隻是鐵著臉站於一旁,見那風昀瑤盤弄著手中青蛇慢慢靠近,心中大恨。


    唐嘯天一噎,他何嚐不想親自奪這盟主之位,可章侑身後是莊王,這位主子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縱是知當年風鍔死得冤枉,又如何能在這武林大會上揭自己的傷疤呢?


    他這邊還在沉吟,那邊已有數名受傷之人大聲嚷嚷:“不公平,這選盟主的規則太不公平,**門派欺負人!”


    “就是,不但不讓我們爭這盟主,還唆使門人打傷我們!”


    昭山弟子聽得這些人的言語越來越汙穢,忍不住罵了回去,局麵再度大亂。


    裴琰猛然怒喝,右足勁點,身形如飛鳥般疾掠,閃身間奪過何青泠手中長劍,再一騰縱,寒光暴閃,劍氣如紫虹貫日,卓然迸發,直射向莊前的一棵大樹。“喀喇”之聲響起,樹上數根比手臂還要粗的樹枝相繼斷落,枯葉飄飄颯颯,揚滿半空。


    一時間,長風山莊前鴉雀無聲,人人均驚悚於裴琰這老辣淩厲的劍氣,不約而同在心中想道:若真論到武功劍術,這武林之中,怕無人能勝過裴琰了。


    裴琰冷冷掃了眾人一眼,寒聲道:“武林大會在我長風山莊舉行,還望各位給我裴琰幾分麵子,若再有尋釁滋事者,休怪裴某不客氣!”說著灑然轉身,向莊內走去。各掌門瞪了一眼自己門下的弟子,齊齊轉身入莊。


    何青泠猶豫片刻,衝著裴琰背影大聲呼道:“憑什麽每門隻能派一人爭這盟主,不公平,若小門小派、獨行之人也能爭盟主,我們這些普通弟子也要爭一爭!”


    裴琰腳步一頓,青山掌門程碧蘭苦笑著搖頭,正待發話,黃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眾人齊聲發喊,衝到屋簷之下。莊中仆從忙將大門側門齊齊打開,引著這上千人入莊避雨。


    重回東廳,裴琰向天南叟拱手道:“玉老,先前您說有何妙策,請繼續。”


    天南叟捋了捋頷下銀白長須:“現下形勢大亂,我們以前議定的由**門派各推舉一人,來爭這盟主之位,隻怕已不可行。”


    蒼山派掌門柳風點了點頭:“玉老說得是,現在袁方和南宮玨等人處心積慮要爭這盟主,又挑起了眾人的心思,若將這些人拒之門外,後患無窮。”


    天南叟道:“還有一點,恕我倚老賣老,話說得直,若較起真來,出家之人、女子是不太適合擔任武林盟主一職。”


    峨嵋破情師太隱有不服,但敬天南叟為武林前輩,德高望重,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天南叟嗬嗬笑道:“破情掌門莫急,我隻是就事論事,但也並非沒有解決的方法。”


    破情悶聲道:“玉老請說。”


    天南叟緩緩道:“依我之見,原先的武林盟主製應順應眼前形勢,作相應的修改。”


    “如何修改?”數人齊聲問道。


    “以前我武林諸事,皆由盟主一人定奪,盟主令一旦發出,均當遵守。但眼下,裴相辭去盟主一職,由各門派奪這盟主之位,但很難再象以前一樣保證盟主令的公平與公正。”


    天南叟這幾句話一出,講到了眾人的心底深處,各門各派,均擔心讓別的門派奪去盟主之職,扶己壓異,隻維護本門派的利益,而打壓其餘門派。


    天南叟看了看眾人神情,續道:“所以我有個想法,說出來大家參詳一下。若是說得不好,諸位不要見怪。”


    裴琰忙道:“玉老德高望重,說出來的法子定是妙策,我等洗耳恭聽。”


    天南叟得意地點了點頭:“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就在盟主一職之下,設一個議事堂。盟主和議事堂堂主都靠比試選出,最後勝利者為盟主,其餘再按比試結果選取數人入議事堂。盟主與議事堂堂主均是四年一任,任滿後再行競選。”


    眾掌門默默聽著,各自在心中盤算,柳風點頭道:“玉老此言甚合我意。”


    天南叟續道:“議事堂堂主保持在八人左右較為合適,日後武林中大小事宜,由議事堂堂主首先議定,再提交盟主作最後定奪。而盟主若要作何決策,也需征詢過議事堂堂主意見後方可發出盟主令。這樣一來,如若有出家之人或是女子最後勝出任了盟主,也不用擔心其不能協調朝野關係、不能親上戰場殺敵,自有議事堂的堂主們協助盟主解決。”


    破情師太朗聲道:“玉老好主意,我峨嵋讚同。”


    青山掌門程碧蘭也點頭道:“我無異議。”**門、碧華齋、普華寺、玉清宮四派掌門互望一眼,皆齊聲稱道:“我無異議。”


    紫極門唐嘯天沉吟道:“分設盟主與議事堂,倒是解決出家之人與女子不能任盟主的最佳方法,但與南宮玨等人有何關係?”


    天南叟道:“眼下之勢,隻能允許這些人來競奪議事堂堂主一職。”


    “玉老的意思,是承認他們是武林中人,有奪議事堂堂主一職的資格,但盟主一職,還是由**門派中人產生?”裴琰問道。


    “是,這樣既可堵了他們的口,又不讓他們太過囂張,奪去最重要的盟主一職,實是平定爭端的唯一方法。”


    昭山掌門謝慶眉頭微皺:“怕就怕這些人一旦加入爭奪,將議事堂堂主之職悉數奪去,可就有些麻煩。”


    天南叟微笑道:“我們可以增加**門派的參選名額,一來可保證諸位的利益,二來又可平諸位門下糾紛,豈不兩全其美?!”


    程碧蘭、唐嘯天等人正為了門下弟子內訌一事頭疼不已,謝慶也想自己上場,聽言忙道:“正是,此言甚合我意!”


    裴琰望向慧律大師:“大師意下如何?”


    慧律心中也明白,天南叟這番提議,實是解決目前亂局的唯一方法,而且又合了眾人的暗中圖謀。諸門派皆想奪這個盟主之位,但均沒有十足的把握,又都不想以後聽從其餘門派之人的指揮,若是奪盟主不成,在議事堂能占據一席,互相製衡,倒也不失為一條退路,至少在武林大事上多了一份話事權。


    他緩緩點頭:“我少林一門,並無異議。”


    慧律此言一出,諸掌門齊聲道:“就是這樣,我等無異議。”


    裴琰起身,微笑道:“既是如此,我再加一點,允許小門派和獨行之人參選議事堂堂主,可設輕功一項作為入選資格考核,能一躍跳過丈半高的圍牆者方有參選資格,免得比武之人太多,比個十天半個月都出不了結果。”


    “是,裴莊主說得有理,就是這樣。”慧律道。


    裴琰向慧律微微躬身:“那就勞煩大師去向眾人宣布這個決定,今日下午考校輕功,遴選有資格參選議事堂堂主之人,明日再開始正式比試。我本有內傷,方才那一劍牽動傷勢,需回去靜養,一切有勞大師了。”


    慧律忙合什道:“裴相請便,養傷要緊。”


    寒風漸大,雨點橫飛,江慈隨著裴琰回到正院,趕緊將雕花大門關上,跺著腳跑入西廂房,裴琰推門進來。


    這兩日,江慈極少與裴琰說話,他偶爾問話,她也是冷冷而答。此刻見他進來,想起先前他那奇怪的笑容,竟有些不敢看他,轉到鏡台前坐落。


    裴琰往錦榻上一躺,閉目片刻,輕聲道:“小丫頭,過來幫我捶捶腿。”


    江慈猶豫良久,走到榻旁坐落,又遲疑一陣,方伸出雙拳替裴琰輕捶雙腿。


    裴琰睜開眼看著她,微笑道:“肚子餓不餓?”


    江慈從未見過裴琰這般和言悅色地與自己說話,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回答,正尷尬間,安澄在屋外喚道:“相爺!”


    “進來。”


    安澄進來,見江慈坐於一旁,有些猶豫,裴琰道:“說吧。”


    “是。慧律大師己將議定的結果宣布,所有人均無異議。現在各派參選名額增加到三名,其餘人報名參選議事堂堂主的共計五十八人。”


    裴琰一笑:“倒比我們預計的要多些。”他想了想,道:“柳風那裏,我不便出麵,你今晚悄悄去見他一麵,讓他放心,我自有辦法助他奪這盟主之位。袁叔和玉德的抽簽,你照應些。”


    “是。”


    裴琰長吐一口氣:“總算順利按我們的計劃進行,真是亂得好。亂吧,越亂越好,聖上要的,就是這個‘亂’字。”


    安澄道:“那風姑娘那裏,如何安排?”


    “風昀瑤是嶽世子的人,世子這回幫了咱們的忙,自然有他的目的。”


    “是,屬下會去安排。相爺,小郡主也被青山派推為參選人了。”


    “我們隻能幫她幫到這裏,能不能勝過別人,成為盟主,可得靠她自己的真本事。”裴琰微笑道,他頓了頓,又道:“有沒有姚定邦的消息?”


    江慈心中一驚,手中動作稍停,隨即醒覺,重新替裴琰捶著雙腿。耳中聽得安澄道:“前幾日有弟兄似在洪州一帶發現了他的蹤跡,不過他輕功卓絕,跟丟了。”


    裴琰緩緩坐起:“史修武如果有落敗跡象,姚定邦定要出手相助,咱們不能有絲毫鬆懈,隻也別露了痕跡,讓他看出不對。”他望了一眼江慈:“到時如果能確定他的身份,盡量生擒,我們現在還不能一下和薄公翻臉,你去安排吧。”


    “是。”


    裴琰放下心頭大事,閉目而憩,任江慈替自己輕捶雙腿,過得一陣,忽然睜開雙眼,微微而笑。


    江慈覺這隻大閘蟹今日對自己有些怪異,慢慢停住雙拳,輕聲道:“相爺,你餓了吧,我去做飯。”


    她剛站起轉身,卻被裴琰拽住左手手腕,掙了兩下,急道:“相爺,你不餓,我可餓了。”


    裴琰手上用力,江慈吃不住痛,“啊”地一聲倒在他身上,正待跳起,裴琰忽伸手環住她的腰間。江慈腰間麻癢難當,笑著扭了幾下,卻聽裴琰低沉而略帶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丫頭,你很怕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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