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陌南聞言說找到了,並且把這個空間的事說了。


    鳳文修聽完後指尖控製不住的有些顫抖,這麽說……他可能不用死了?


    “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五日之內,”雲陌南語氣肯定。


    “為什麽不肯吃東西?”話題又回到最開始的時候。


    鳳文修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吃,隻是根本吃不下,”他抿了抿唇,眸子裏浮現出水汽,“我猜是我已經辟穀,之前又因為身體原因很少食用凡俗之物,現在自身開始排斥食物了。不過既然再過幾天就能出去,那也不要緊。”說到最後一句話,鳳文修唇邊帶出笑意。


    雲陌南聽後也沒再說什麽,像他們這樣早已過了築基期修士,在沒有靈氣運轉的情況下,即使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也沒什麽,最多難受一些。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那邊俞經綸爬到床上,心裏還是很難受。之前他說的輕輕巧巧,但真正的想法卻不是那麽回事。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呢,他隻是想要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


    雖然榆非晚和蔚瞻也很好,但那種感覺終究是不同的。


    他以前有時候會出了一宗到萬雪城逛一逛,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那時候他經常看到一些淘氣的孩子犯了錯誤,他們的父母不是打罵他們便是訓誡。他常常看的羨慕,心想如果能有個人在他犯錯的時候罵罵他,管管他,該多好。


    那是他第一次嚐到孤獨的味道。


    此後他變得很小心很小心,盡量不讓自己做錯事說錯話,因為沒有人會告訴他“你錯了”,他便隻能一錯再錯下去,或者等自己發現。


    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選擇修仙這條道路,他現在會是什麽樣呢?會不會像萬雪城裏的那些富公子那樣有父母的關愛,有下人小心翼翼的侍候,出行則前呼後擁呼朋引伴……


    不過……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他好像也沒有後悔的資格。


    幸好後來雲陌南出現,雖然這個人總是在嫌棄他沒用,但他也很開心啦。


    可是今天雲陌南對他說他隻是想利用他,他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為什麽?俞經綸疑惑不解,他明明有很努力的完成雲陌南的任務,很努力的讓他滿意。雲陌南不誇誇他好棒、好聰明、好可愛、好……好厲害就算了,還那麽說他,還隻是想利用他。


    像他這麽好的孩子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嗎?雲陌南真是太沒眼光了。


    對啊,俞經綸咬著被子憤憤不平地想,一定是雲陌南沒眼光,看不出來他的好,才不是他沒用!


    這樣想著,困意漸漸上湧……


    無邊的荒漠中,他催動身上剩餘的靈氣努力逃竄。半個月前他為了給顧隨雲尋找煉丹的最後一種靈草,偷偷潛入了一個魔修門派。他得到的消息是這個門派中修為最高的魔修是金丹初期,這個修為即使他打不過,逃也能逃走。沒想到他被人發現後追殺他的竟然是個金丹中期的魔修。


    半個多月的逃亡,他身上的法器已經損耗殆盡,丹藥也服用完畢。


    身後緊追不舍的魔修似乎察覺到他的力竭,“桀桀”大笑起來,濃鬱的魔氣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他淹沒。


    他心中一陣絕望,難道就要結束了嗎?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眼裏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剛要自爆金丹,他突然一頭撞進了一群亂石中,滿眼錯愕地看向四周,周圍皆是灰黑色的巨石。至於身後的魔修,他從進來就感應不到對方的存在。


    這裏是什麽地方?難道又是那個魔修的陰謀?


    半個月中,魔修見抓不住他,屢次將他引致各種詭秘險地、陣法中,這讓他不得不懷疑。


    謹慎的往前走了幾步,什麽都沒發生,這裏寂靜的可怕,似乎隻有他一個活物。


    在亂石堆裏轉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又回到了剛進來的地方,往旁邊的石頭上劃上第五條痕跡,他繼續往前走。


    這裏大概是一個高級迷陣,隻是不知道是天然的還是人為的,他撫上旁邊已經被刻上七條痕跡的巨石,石頭表皮風化的很厲害,一摸上去沙子“簌簌”往下掉。


    苦笑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沒死在魔修手下反而要被困死在一個迷陣裏。


    坐下來背靠著巨石,他抬頭看著永遠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空,仔細回憶曾經,想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什麽值得記憶的回憶。


    他沒有至交好友,也不記得親人的模樣,活了兩百多年,前幾十年的記憶模糊不清,後一百多年裏隻有一個人——顧隨雲。


    笑著的顧隨雲、說話的顧隨雲、煉丹的顧隨雲……他能記得隻有這些。


    似乎……沒有什麽遺憾不舍的。隻是可惜他拿命換來的靈草再也沒有機會親手交給顧隨雲了。


    就在他準備從容赴死的時候,地麵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白茫茫的天空被魔氣染黑,魔修囂張的聲音傳進來。


    “無恥小兒滾出來!”


    “滾出來受死!”


    伴隨著魔修大罵,地麵不停地晃動。


    難道是那個魔修在攻擊陣法?他皺眉。


    陣法外的魔修手裏拿著一隻模樣古怪的法器,每揮動一下空中就會出現一個巨大而猙獰的鬼頭,尖嘯著朝空無一物的沙麵上撞去。


    撞了好幾下後那處的空間忽然扭曲了一下,魔修隱隱能看到陣法內的情景。


    最終“轟”得一聲,一片林立的怪石出現在他眼前。


    俞經綸被魔修破陣的餘波衝擊到,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鮮血。


    伏在地上咳了一會兒,一股巨大的威壓將他定在原地,他艱難地抬頭,看到一隻漆黑的巨爪朝他拍來。


    絕望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來臨。


    半晌後,意料之中的攻擊卻沒有到來,他疑惑的睜開眼睛——看到一片紫色的衣角。


    衣角晃動了一下,一張白皙精致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纖長的羽睫如同黑翼蝶翅般顫動,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全是疑惑和擔憂,“你沒事吧?你怎麽惹上一個修為比你高的魔修呢?你還能站起來嗎?你……”


    “小晚,你一下問這麽多問題讓他怎麽回答?”語氣溫柔中帶著幾分無奈。


    俞經綸下意識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紫衣少年身後站著一個紅衣男人,男人長發未束,隨著微風飄散,眉心一點妖豔的豔紅,狹長的眸子微眯著看向地上的俞經綸,血豔的薄唇勾起戲謔的弧度。俞經綸仿佛能看到他背後有一片翻騰滾動的血海。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的目光每每停留在紫衣少年身上時,神色間卻滿是溫柔。


    俞經綸捂著胸口,借少年伸過來的手站起來,那瞬間他感覺男人的視線打在他手上,恨不得把他的手盯個洞出來。


    他趕緊縮回手,動作太快卻牽動了胸口的傷處,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陣,他才道:“晚輩俞經綸,前輩的救命之恩來日必有重報,若前輩有什麽吩咐,晚輩必水火不辭。”


    他這句話是對著紅衣男人說的。


    周圍已經看不到那個魔修的身影,紫衣少年的修為隻在心動巔峰期,而紅衣男人——俞經綸看不出他的修為。


    同階修士之間對彼此的修為會有所感應,不管道修魔修還是妖修都是如此。


    如此一來,這個男人的修為起碼在元嬰期。


    男人聽到這句話不甚在意的掃了他一眼,隨意道:“要救你的人並非是我,你要謝就該謝小晚。”


    俞經綸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對少年笑道:“多謝,若你……”


    “不不不!”少年連忙打斷他的話,“我不需要你水火不辭。”


    “那……”俞經綸呐呐不成言,他不習慣欠人人情,少年不需要他做什麽,那他該怎麽辦?


    少年安撫性的對他笑了笑,“剛才那個魔修手上的武器怨氣好大,一看就虐·殺過很多人,離情將他斬殺也是為修真界除害嘛。”


    俞經綸看他滿臉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還是對他鄭重的又道了一次謝。


    看著兩人聊著天,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段離情忍不下去了,語氣溫柔的打斷他們倆,他道:“小晚,他身上還有傷。”


    “啊!”榆非晚一臉恍然大悟,“我都忘了。”


    段離情拉著他的手轉身要走,“我們不要打擾他療傷了。”


    榆非晚點點頭,又轉頭對俞經綸說:“西邊不遠處有一處綠洲,養傷很好。”


    俞經綸笑著道了謝,看著男人帶著少年消失在視野裏。


    ……………


    雲陌南回房的時候俞經綸還沒醒,走到床邊看到俞經綸咬著被子,神色間有些愕然,隨後低聲笑出聲,自言自語道:“沒吃早飯麽?怎麽餓得睡著了還在啃被子。”


    俞經綸睡得不太熟,很快被雲陌南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後神情還有些恍然,大有這裏是哪裏、我是誰、你是誰的感覺。


    “很餓麽?”雲陌南彎下腰問他。


    還沒回神的俞經綸本能的吐掉嘴裏的被子,雲陌南看到那一塊已經被他的口水打濕了,他說:“我做了一個夢。”


    “噩夢?”


    俞經綸點頭又搖頭,“開始是噩夢,後來又不是了。”


    “夢到什麽?”雲陌南隨意的在床邊坐下,心想小孩兒能做什麽噩夢,無非是玩具被搶了、被人欺負了、被人罵了之類的。


    俞經綸眼神又恍惚了一下,“我夢到一個很凶的人一直追著我,然後我跑進了一個全是石頭的地方,他就找不到我了……”


    “然後呢?石頭把他打跑了?”


    “不是,他把石頭打破了,還要殺掉我,然後榆非晚和另一個人就出現了,那個人好厲害的,我都沒發現他就把那個壞人殺死了。”俞經綸語氣裏帶著雀躍,卻沒看到雲陌南看向他的莫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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