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相林澤和右丞明軒都去辰王府和將軍府送上賀禮,聞風的文武大臣都開始絡繹不絕的出入辰王府和將軍府,辰王是一個郡王,又是先皇的兒子,隻有忠心耿耿的老臣才會對辰王府走動,而將軍府更是門可羅雀,被皇上變相駐守南疆,不經詔不得回京,誰還敢去觸黴頭。


    忙碌了幾天後的傍晚,夏南月無精打采的坐在房門口,手裏的石子一個一個都被準確的丟到靶心上。


    玉蘭拿出一件披風蓋在夏南月的肩頭:“小姐,快回房睡吧,明天你就該去辰王府了,睡不好的話,臉色會不好的。”


    “你先去吧,我一會就睡。”


    玉蘭知道拗不過夏南月,歎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夜色更濃,深秋的天也特別冷,夏南月便回了房,閉著眼睛呈大字躺在床上,想到顧莫言,眼淚就順著眼角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為什麽,為什麽都不打聲招呼就消失了,消失的這麽幹淨,為什麽他那麽狠心?!


    “罵我了吧?”忽然一個清亮磁性的聲音在夏南月耳邊響起。


    夏南月睜開眼睛,故意眨巴了兩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來人,然後沉下臉。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顧莫言就勢坐到夏南月身邊,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而是不顧夏南月的反抗,將她擁入懷中,閉上眼睛感受兩個人的心跳,分開這麽久,真的太想念了。


    夏南月慢慢的放棄了反抗,而是悶聲的質問,顯然還是在哭泣:“你這些天都幹什麽去了?為什麽都不打聲招呼就走了?你以為你讓我母親給我一封信就行了麽?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要嫁給辰王了,你知不知道,你怎麽才回來啊,怎麽才回來啊。”說完直接因要咬住顧莫言的肩膀,害怕哭泣聲會引來他人,似乎想把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在這個她最信任的人表達出來。


    顧莫言感到自己懷裏的女人身體因哭泣劇烈的起伏,心就像刀子一刀一刀的宰割,痛的無法呼吸,他低頭吻了吻夏南月的頭發,使自己的呼吸歸於平靜,而後才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我太無能了,我無法帶著你逃離這樣的痛苦,是我、”


    還未將話說完,隻覺得一份溫軟還帶著眼淚的鹹味附上自己的嘴唇,顧莫言本能的去加深這個吻,當手碰到那已經發育完全的身體時候停下了,喘著氣躺在夏南月的床上,手將床單抓緊,奮力的搖著頭,眼睛泛紅,恨恨的說道:“不能,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麽?!”夏南月想大聲質問,但是又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就壓低了聲音,但是完全還是能感覺出她的怒氣。


    顧莫言感覺出夏南月的生氣,用手撐起身子,愛憐的看著夏南月,而後認真又溫柔的吻住那香唇,戀戀不舍的離開後才說:“如果我占有了你,辰王會怎麽對待你,我不想你以後受苦。”


    夏南月猛的撲上去抱住顧莫言:“那,那,我們真的隻能這樣了麽?”


    顧莫言胸前的重量卻使他很甜蜜,伸出手拍拍她的背,輕聲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要相信這點,還有就是你一定要在謹記我信裏說的那些話,保護好自己,好好的,知道麽?”


    夏南月點點頭,越發抱緊顧莫言,害怕一眨眼又消失不見,隻想享受這兩個人獨處的時光。


    “恩、哦,對了,我忘了說你了,我剛剛進來你都沒有發現,你怎麽警惕性這麽差。”


    夏南月不滿的回嘴道:“光顧著罵你了,沒注意。”


    “我就知道你會罵我,你的武功不能丟,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以後你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危險呢。”


    夏南月突然靈光一閃,有些興奮,這樣顧莫言就可以一直在她身邊了:“你做我的貼身侍衛去辰王府吧?這樣你就可以保護我了。”


    顧莫言沉吟了半天,慢悠悠的說:“你和辰王親密的時候,我怎麽辦?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夏南月伸手捶了下顧莫言的胸口,總是不正經,但是說的卻是實話,自己去了辰王府是去做王妃的,和顧莫言的分開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如果再自私的將顧莫言放在身邊,對他,對自己,對辰王都不公平,如果和他分開的結局已定,再留他在自己身邊,隻是徒增痛苦罷了。


    顧莫言心裏卻是非常想去的,但是他想真正的保護夏南月,就不僅僅是自己去辰王府做個貼身侍衛,保護她不受刺客的攻擊那麽簡單,她即將進入權力的逆流裏,需要的是一股強大的勢力為她護航。


    沉默了半晌,夏南月輕聲的問:“你說,我們以後會是什麽關係?”


    顧莫言其實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他不知如何回答,在他的調查下辰王是一個才華卓越的男人,如果辰王真心待南月,兩人雙宿雙飛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可是現在讓他親口說出忘記過去,擁抱未來的話,將心愛的女人送入別人的懷抱裏,真心做不到。


    兩人相顧無言,對於這兩個聰明人是不需要言語交流的,都懂得未來該如何取舍。這個夜晚實在是太寂靜了,壓在這兩個人心上,如千斤之重,時間一點點流逝,已經三更了。


    顧莫言起身,夏南月也隨之慢慢坐起來,深情的望著彼此,顧莫言還是嘴唇一動:“我該走了。”


    夏南月伸出手想去拉住顧莫言,始終沒有碰到他的衣襟,隻見自己這十五年來心中的他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轉過身抱著自己,力道大的似乎想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不等夏南月說話,顧莫言就如同一陣風就消失了,隻剩下那還開著的房門,夏南月緩緩走到房門麵前,輕輕掩住後,背靠著門,咬著唇痛聲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起床了麽?該梳妝了。”綠蘿輕聲的在房門口問。


    夏南月將房門打開,讓綠蘿嚇了一跳,不過身後的媒人笑嗬嗬的就先走進門來。


    “看來小姐真是早早就等候了啊,”媒人拉著夏南月坐在梳妝台上,瞥了眼愣在門口的綠蘿和玉蘭,不解的說,“愣在那幹什麽啊,快點過來梳妝啊,待會誤了時辰,誰能擔的起?”


    綠蘿和玉蘭提起裙擺,才反應過來,走到夏南月麵前,不敢去看夏南月的臉色,認真的梳著頭發,隻有那媒人興奮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哎呀,真是天生麗質,”當換上衣服的夏南月最後抿著嘴巴染上紅唇,媒人眼前一亮,“就是這眼睛,哪不對勁似的。”


    玉蘭和綠蘿心道肯定不對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眼睛有些許紅腫。


    此時外邊的鞭炮聲四起,綠蘿和玉蘭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心翼翼的說:“小姐,該起身了。”


    在眾人的歡呼聲,和權貴的祝福,鞭炮聲,奏樂聲中,夏南月被迎娶到了辰王府,成了整個京城都人盡皆知的辰王妃。


    景帝蕭桓,太子蕭子輝,曆王蕭子旻,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等重要的人物也隻是坐了一會就離開了,在送完所有的賓客後,蕭寒略顯疲憊,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應承這麽多王公大臣了,臉都笑僵了。


    回到了房間後,蕭寒躺在床上,笑著看有些拘謹的夏南月,揭開那紅蓋頭,才說出:“你放心,我不會動你的。”


    夏南月一怔,伸手緩慢散下如同潑墨的頭發,遮擋了住自己的臉,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局促,問:“你是什麽意思?”


    “你並不愛我,不是麽?”


    夏南月這才將頭發撇在一邊,盯著蕭寒的眼睛冷笑了一聲:“所以你就不會冒犯我?你沒那麽君子吧?”


    “當然,你是我的王妃,我當然尊重你,”蕭寒本來閑散的目光匯聚起來盯著夏南月的眼睛看去,唇邊挑起一抹微笑,用手指尖指向夏南月的胸膛,“而且,那裏還有一個男人,我何必自討苦吃,我從不強人所難的。”


    被說中心事的夏南月先是尷尬,但是被蕭寒點破後也不需要再遮掩什麽了,便也自如鎮定,和蕭寒聊起別的話題來。


    “那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和我成這親。”夏南月語氣咄咄逼人。


    蕭寒隻是輕鬆的反問一句:“你不是都知道麽,你也不是麽?”


    “是啊,那你這裏也有個人吧?”夏南月伸出手指向蕭寒的胸膛,抬起修眉。


    蕭寒大笑起來:“怎麽,王妃是想給自己尋求平衡,以消除對本王的愧疚之意?”


    夏南月輕輕的搖搖頭,徐徐道:“沒有,就是了解下你。”


    蕭寒坐起來,那張俊朗的臉此時因為嘴邊的壞笑變得邪魅,慢慢靠近夏南月,都能清楚的感覺出對方的呼出的鼻息:“你想要了解我?”


    夏南月被這樣的挑逗並無任何感覺,畢竟心裏滿滿的都是顧莫言,嘴邊切了一聲,毫不在乎的竟然將臉往前湊近三分,鼻尖就要碰觸,眼神卻慢慢變得黯淡說:“當然想要了解,你是我的夫君,以後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可不想因為不了解你而惹上什麽麻煩。”


    這是蕭寒第一次與一個女人靠的這麽近,淡淡的桂花香,有些紅腫卻漂亮的眼睛,小巧陡峭的鼻子,下麵是一張飽滿的唇瓣,心竟然也莫名的加快了幾分,這女人的美和明媚的美不同,卻深入人心。


    蕭寒慢慢的往後退去,將背靠在床頭:“你也上來吧。”


    待夏南月也靠在床頭,蓋上被子,蕭寒才慢悠悠的說:“你這是準備要告別過去了?”


    夏南月並沒有回答,蕭寒繼續說著:“明媚你認識麽,我的青梅竹馬。”


    夏南月一聽明媚,眼皮跳動,浮現出那個總是一副笑吟吟的美人臉:“認識,婚禮的事情還是她告訴我的。”


    蕭寒直接略過了夏南月說的後半句,而是說:“恩,過兩天我也會讓她進入辰王府,你放心,你是王妃,她就是一側妃,沒有什麽迎娶的儀式,提前告知你一聲。”


    夏南月腦袋嗡嗡的響著,心裏冷笑了兩聲,男人可以娶自己愛的所有女人,而女人卻無權選擇自己愛的人,本想全心全意,可無奈現實總是那麽無情,便翻了一個身,閉著眼睛睡了,太累了。


    蕭寒見身邊的人沒有動靜,便也隻好閉上嘴巴閉上眼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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