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宇抱著夏南月剛出辰王府大門,夏南月抬起頭,細細打量自己的哥哥,濃黑的眉毛,不算大眼睛,卻炯炯有神,皮膚因在邊疆帶點古銅色,本來肅穆的樣子卻被臉上那兩個小酒窩破壞了,笑起來非常溫暖,像個大哥哥一般。


    綠蘿和玉蘭在房間裏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夏南月,卻不敢隨意的出來尋找,隻能耐心等待。


    “哥,我沒事兒,你放我下來吧。”


    “不行。”


    夏南月看著已經開始有人看著了,就扭著身體要下來,夏長宇拗不過,就慢慢的放夏南月下來。


    “腳沒事吧?能走麽?不然我背著你?”夏長宇一下子就問個不停。


    夏南月笑著跳了跳:“你看,沒事兒,她哪能傷得了我啊?”


    夏長宇鬆了一口氣:“我的好妹妹,你要把我嚇死啊,倒地那一刻,我真想衝上去、、”


    “真想幹嘛,以後都不準亂說話了,你看看你剛剛那樣子、、”夏南月不忘細細囑托比自己年長的哥哥,因為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比今天還要大的委屈或者屈辱多著呢,必須學會承受。


    在外溜達的明殊和明奕剛回家就看到滿院子的禮物,好奇的明殊隨口一問就知道了明媚今天去了辰王府,明殊急著出門想去看看,他也不知道去辰王府幹什麽,是要說什麽,但是他腦子裏就一個想法,去了辰王府可以看見那個獨特的女人。


    明奕跟隨明殊來到辰王府,剛拐過街角,就看見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出門,看樣子也是權貴人家。不一會兒又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跑了出來,坐上了馬車就走了。


    “那不是憶凝公主的馬車麽?”明奕疑惑的問明殊。


    明殊心裏也閃過一絲疑惑,也掀開簾子望去,確實是憶凝公主的馬車,正想打個招呼,但是就憶凝公主的馬車太快了,隻好錯過了,往前方看去,前方的身影好熟悉,便吩咐車夫停下來了,急忙跳下車小跑過去。


    本來在說話的夏南月看見了趕來的明殊,微微一怔,但還是笑了笑。


    “還真是你啊。”明殊眉開眼笑,完了這才注意到夏南月身後站著的夏長宇,正想打聲招呼,肩膀卻被一個人抓住。


    “哥,你、跑那麽快、幹嘛,我、都趕不上了。”明奕待氣息平穩後,發現對麵站著的四個人,“哥,你追著他們幹嘛?你不是去找姐姐麽?”


    這話一說出口,夏長宇便轉過身不去看他們。明殊覺得這種態度太奇怪了,但是看著夏南月,還是那樣的熟悉的笑臉,也沒什麽不對。


    “哥,我問你話呢。”明奕搖了搖明殊。


    夏南月目光幽幽,淡淡的笑了一下:“既然你來找明媚的,你就忙去,她在府內呢。”


    “你剛剛怎麽了?剛剛遠遠的好像看著少將軍有些著急的打量你,還有,怎麽公主也也形色匆匆的走了?”


    麵對連連發問的明殊,夏南月轉過身看了眼夏長宇,異彩神飛,高高挑起秀眉,道:“剛剛是哥哥閑來無事,和我玩小時候的遊戲,沒想到我這的重了很多,走了幾步便將我放了下來,所以才有你剛剛看的所謂的打量罷了。”


    “哦~”明殊半信半疑。


    明奕已經不耐煩了,拉著明殊就走:“走了,走了。”


    夏南月點了點頭,算是當作告別,夏長宇還是有些繃著臉,不滿嘟囔道:“你幹嘛這麽好脾氣,他們都是明媚弟弟,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麽好心吧。”


    “那還不成打一架?”


    夏長宇被夏南月這麽一說,竟然心中的抑鬱都一掃而空,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牽過夏南月的手,:“走吧。”


    夏南月開心的一笑,但是掃過過路有些竊竊私語的行人,心裏犯了難,這不定又會被編出什麽故事來消遣,雖然剛剛在府內的事情不可能被還原,那些丫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也沒有時間去說閑話,但是就明媚入主辰王府,自己剛剛這樣的形態和憶凝公主離開辰王府的神情,肯定又會被揣測出各種各樣的故事。但是她又看了看前方拉著自己行走的哥哥,心中不免一暖,隨便別人怎麽猜測吧,又有什麽關係呢。


    就這樣像小時候一樣,夏長宇牽著夏南月的雙手,一步一步的走著,終於走到了將軍府門口。


    “少將軍,小姐,你們怎麽回來了?”王媽正在端菜,驚喜中帶點疑惑,小姐不是中午才走麽,怎麽又回來了。


    “剛好碰上哥哥,陪哥哥回來了。”夏南月不想被人知道太多事情,掩飾著真相。


    王媽疑惑的看著一言不發的夏長宇,覺得肯定有事,小心翼翼問道:“少將軍,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夏長宇努力的想笑一下,卻笑不出來:“沒有。”


    王媽知道肯定是不能說的事情,就隻好笑著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現在準備給老爺,夫人送飯,你們也來吧。”


    剛轉過前廳旁的一個門檻,正對門口的顧月看見了王媽身邊的夏長宇和夏南月,心裏七上八下,難道是回辰王府被趕了出來,立即關切的走到夏南月身邊,自然的拉起兒子和女兒的手:“月兒,長宇,來來來,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夏長宇坐到夏中南旁邊,正想要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屋內的丫鬟,閉上了嘴巴。


    王媽卻把這麽不惹人注意的細節收入心裏,招了招手,所有的女婢,包括自己都退了出去,將門悄悄閉上,夏南月扶著顧月也坐在飯桌旁。


    “說吧,沒有外人了。”


    夏長宇還是看了眼,確定門口也沒有人,才氣憤的說:“蕭寒,他竟然讓明媚過了門。”


    夏中南歎了口氣,顧月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夏長宇皺著眉頭,聲音不免的提高了幾度問:“你們都不驚訝,不說點什麽麽?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夏南月悶聲嘀咕著:“哥,你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我中午告訴父親和母親了。”


    夏長宇捶了錘桌子,不甘心,眼睛裏因為壓抑都有些血絲:“我就應該給蕭寒點顏色看看。”


    顧月覺得夏長宇有點反常,兒子的性格很溫和,說出這樣的話來定是發生了什麽無法讓他忍受的事情,於是撫了兩下夏長宇的背部,輕聲的問道:“是不是發什麽什麽事了?”


    夏長宇盯著桌子上的飯菜,想起蕭憶凝的侮辱和蕭寒的冷眼旁觀,眼睛通紅:“他們欺人太甚,竟然侮辱妹妹,還汙蔑父、、”話還沒說完,夏南月急忙製止住了夏長宇,接著說:“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憶凝公主的脾氣,你們都知道,就口不擇言,隨便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夏南月現在覺得已經夠亂了,如果讓自己的母親知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就是那個火爆脾氣的父親,今天中午剛平息了怒火,假如心裏的那團火再被激起來,不定會灼燒成什麽樣呢。


    夏長宇極力隱忍,聽到夏南月又在自己承擔這些傷心事情,實在是自責不已:“那是口不擇言?!好,即便是口不擇言,她也不能推你啊!從小到大,你也是被寵著,連父親都沒有碰過你,她憑什麽?!”


    夏中南果真心裏的火騰的一下就燃了起來,握緊雙拳站起來就往外走,顧月緊緊拉住夏中南:“你幹什麽去?”


    夏中南企圖掙脫了幾次顧月的手,都沒有掙脫得了,眉毛擰的緊緊的,怒道:“我的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我要去討個說法去!不然我夏中南的老臉往哪擱,他們都覺得我夏中南的女兒就是軟柿子,誰都能捏麽?!”


    說完拔腿就走,將顧月直接拖到了地上,夏長宇和夏南月十分驚慌的叫出了聲音:“母親!”夏中南才止住了腳步。


    夏長宇和夏南月企圖扶顧月的時候,顧月拒絕了,抬頭看著夏中南聲淚俱下的說:“老爺,你現在是向誰討說法?皇上?還是辰王?你這是將全家都往火坑裏推呀。月兒,受了委屈,我做母親的難道就不難過麽,難道就不痛麽?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你先起來,”咽不下這口氣的夏中南看著痛苦的顧月,心裏的鈍痛襲擊著全身,扶起顧月坐好,“那你說怎麽辦?”


    顧月用袖子將眼淚擦幹淨:“月兒,你打算怎麽辦?”


    夏南月癟了癟嘴,想了一會,抬起精致卻顯得有些憔悴的小臉說:“這事情說好辦,也好辦,我回將軍府,明媚入主辰王府的事情肯定會被皇上知道的,皇上他不會坐視不管的,即使他想坐視不管,也會有人逼著他出麵的。再退一萬步,即使皇上不知道這事,辰王他也會接我回去的。”


    夏長宇不解:“你怎麽確定他會接你。”


    “你忘了憶凝公主了?她肯定會向貴妃娘娘和皇上哭訴,即使她不哭訴,你不回公主府的事情很快就會被人傳給皇上那裏的,那這個時候皇上定不會坐視不管,一問公主便知,即便事情被公主顛倒黑白是非,但是皇上肯定會想個和解的方式來調解。”


    顧月十分同意夏南月的說法,垂下眼睛淡淡的說:“那就隻能是宮宴了。”


    夏中南問夏長宇:“你不回公主府了?為什麽?”


    顧月對夏中南無奈了,總是隻能抓住零星,抓不住全麵,夏南月咬住下嘴唇,挑起眉峰,調皮的說道:“公主揚言不要哥哥了。”


    夏中南第一次不古板的說荒唐,而是舒心的笑了:“這不是好事麽?該慶祝啊。”


    夏長宇和夏南月吃驚的看著夏中南,夏中南用手摸了摸下巴,道:“我們將軍府不缺的就是錚錚鐵骨,怎麽能輪到她一個刁蠻公主說三道四吆五喝六的,好不容易說出那樣的話,這怎能不叫人痛快,哈哈哈,來,咱爺倆喝幾杯。”


    顧月看有些心事重重的夏南月,不知道還有什麽不妥,但是如果這件事得不到很好的解決,確實再讓她自己走回王府,就要承受更多的壓力了,明媚常年在京城活動,又是明侯的女兒,大月兒幾歲,這真的對於才剛開始步入權力漩渦的月兒太難了。


    身邊的兩個男人在喝酒,顧月低聲的在夏南月耳邊耳語:“怎麽了?月兒。”


    “沒什麽,回來的路上碰上了明媚的弟弟明殊。”


    顧月的眼裏閃過一絲關切,但是夏南月一心都在想明殊,並未察覺,“怎麽了?他和你說什麽了?”


    “沒有,隻是關心問候幾句。”


    顧月想起來昨天月兒沒有和蕭寒一起回來,而是和明殊在一起,繼續追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哦~就是婚禮第二天在一家小酒樓剛好碰見,後來又多聊了一會,所以那天回來的時候晚了。”


    “他怎麽樣?和他姐姐明媚很像?”


    夏南月在想明殊為什麽會出現在辰王府,而且看他的種種問候並不是想去看明媚的,就不加任何思考,搖了搖頭,順口答了句:“他挺好的,比我小三個月,和明媚一點都不像,長的就是富家公子那種,風度翩翩,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顆赤子之心,對邊疆生活很感興趣。”


    夏長宇和夏中南喝了幾杯後,發現自己妹妹說個不停,就問:“你們在說誰啊?”


    “明殊。”


    一提這個名字,夏長宇又黑了臉:“說他幹什麽,一家人能好到哪去,你看他那虛偽的樣子,去看明媚就去看吧,還問你這問你那的。”


    顧月開口道:“我剛剛聽月兒說了,我覺得明殊不是你說的那樣的孩子吧,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夏南月也附和道:“真的,哥哥,他挺好的,我以前和他打過一些交道,沒你說的虛偽那麽不堪的,你不能因為他姐姐就否定他。”


    夏中南一聽這些就亂了,舉起酒杯,拉著還要繼續說的夏長宇說:“來來來,再喝幾杯,你管那麽多幹什麽,讓她們兩說去吧。”


    顧月本想再問些關於明殊的事情,但怕引起夏南月的懷疑,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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