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很欣賞他倆的豪邁爽利,自然不願意看到他倆在火雲邪神麵前吃虧,當即提醒道:“你們可別答應的太早,斧頭幫的麻煩可還沒完呢。”


    “這話怎麽說?”包租婆點了根香煙方才問道。


    “有沒有發現斧頭幫的師爺不在?”羅森一邊帶著倆人離開,一邊問道。


    “之前沒注意,現在聽你這麽一說,倒是的確如此。”包租公想了一下自己在裏頭幹掉的那些個斧頭幫幫眾,真就沒看到戴著眼鏡一臉壞笑的師爺。


    “我猜著他肯定是去找比天殘地殘還要更厲害的終極殺人王了。”羅森道。


    “誰?”包租婆問道。


    “火雲邪神。”


    “啊!”包租婆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剛剛點燃的煙頓時被吸掉了一大半還多。


    “竟然是他。”包租公也是臉色微變,道:“那麽此事可就危險嘍。”


    “別擔心。”羅森笑著道:“我隻是給你們提個醒,免得你們大意吃虧,並不是讓你們怕了他,他要是真的敢來,就由我幹掉他。”


    包租公和包租婆看了一眼彼此,顯然都不太相信羅森的實力。


    畢竟這次過來,他一直都在用槍,要不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強橫氣息依舊存在,隻怕公婆倆都要以為羅森壓根不是個練武之人,而隻是個槍手了。


    現在聽說他誇下海口,自稱能夠幹掉火雲邪神,頓時就覺得這人越發的不靠譜了。


    “羅森,你知道火雲邪神是什麽人嗎?”包租公問道。


    “聽說實力不弱。”羅森道。


    “何止是不弱啊。”包租婆道:“那家夥曾經橫掃南方武林,當初被他打死打殘的江湖高手何止兩三百多,以至於南方武林隨之大傷元氣,要不然的話也輪不到姓宮的到南方來耀武揚威。”


    “這話回去可別說。”包租公說著看向羅森道:“跟羅森來的那個姑娘姓宮,看走路的姿勢明顯帶著八卦掌的痕跡,想必是宮家的人吧?”


    “沒錯。”羅森點點頭,道:“宮寶森的獨女。”


    “你呢?”包租婆看著羅森,道:“也是宮家的弟子?”


    “我無門無派。”羅森笑著搖頭道:“隻會些莊稼把式。”


    “原來是少林的。”包租公恍然。


    “真不是。”羅森正色道:“我沒正經拜過師,所以哪一派的也不算,江湖上的規矩也管不著我。”


    “那可真是讓人羨慕。”包租公一笑,道:“沒入江湖就別入江湖,打打殺殺的沒什麽好事,太太平平的過日子,娶妻生子才是正經事。”


    “多謝指點。”羅森拱手謝道。


    “你別嫌煩就好。”包租公臉上閃過一絲蕭瑟,歎息道:“江湖子弟江湖老,不知道這次進了這江湖還能不能平平安安地退出去。”


    “放這些喪氣話幹什麽。”包租婆嚷嚷了一句。


    “放心,肯定是沒問題的。”羅森寬慰道:“等我打死火雲邪神,誰又能知道你們摻和過斧頭幫的事。”


    包租公和包租婆看了看彼此,誰都沒再說話,因為他們覺得羅森什麽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狂了!


    回到豬籠城寨時,羅森又去看了一眼程蝶衣,見他傷勢好了許多也就徹底放下心來。


    “下次你再去找人報仇,能不能帶著我一起去?”宮二用手指戳了戳羅森的胳膊問道。


    “下次有機會再說。”羅森含糊著回了一句,又道:“你留下來也很重要的,要不然斧頭幫趁我們不在偷襲這裏,沒人坐鎮的話就糟糕了,所以你的作用很大的。”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宮二說道,背過身去時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早點去休息吧。”羅森道:“明天白天,斧頭幫肯定還會再找上門來的,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拚鬥,沒有精神可不行。”


    “知道了。”宮二點點頭,瞥了他一眼後便即轉身離去。


    羅森倒是沒有躺下休息,而是一邊開了祈禱繼續給隔壁屋的程蝶衣恢複生命值,一邊則是盤腿打坐,修煉上清經籙。


    次日一早,羅森出門要去鍛煉時,卻見到程蝶衣和菊仙已經規規矩矩地跪在外頭了。


    “這是又要鬧哪樣?”羅森問道。


    “老板,我錯了。”程蝶衣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後才道:“要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找天魔琴,也不至於惹下這麽大的麻煩,連您都被牽扯了進來……”


    “你錯的不是找不找天魔琴。”羅森一揚手,就聽咣當一聲響,一個古樸卻又不失精致的琴盒就落在了程蝶衣的麵前。


    那琴盒之上赫然就刻著兩個古篆:天魔。


    若是之前,程蝶衣見到這琴必然是欣喜萬分,可是現在卻淡然了許多,依舊紋絲不動地跪在羅森麵前靜聽他的教誨。


    “你錯的是始終放不下心裏的自卑所化成的執念。”羅森歎了口氣,道:“這幾年你唱戲當角兒,終於成了別人口中的程老板,然後你又想著找到天魔琴和天龍八音,寄希望成為凶名赫赫的六指琴魔,從此再無人敢輕視你。”


    “小豆子啊小豆子,你忙活了這麽多事,卻實實在在地在證明你依舊很介意自己的出身,介意你左手上那個多出來的手指。”


    “老板……”程蝶衣的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


    “和尚們老說放下,今兒我也想勸你一句,過去的事該放下就放下,別老是難為自己。”羅森說到這,蹲下身來,拍了拍程蝶衣的肩膀道:“小豆子啊,你得學著自己放過自己,自己成全自己啊。”


    “是。”程蝶衣再次伏地叩首,內心裏的惶恐不安此時仿佛隨之徹底放下,隻剩下一片安寧和淡然。


    恍惚間如同又回到了東四胡同,沒有那麽多紛紛擾擾,隻有每天的功課和練武,日子過得何等愜意。


    而走出了那條胡同,換了個名字,便仿佛給自己的臉上戴了麵具,身上裹上了層層的殼,又捆上了一條條的名韁利鎖,越發的不自由。


    每次上台時生恐多出的手指被人看到,藏著掖著,想要去掉又顧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而這也許是自己那個娘留給自己為數不多的與眾不同的東西了。


    人啊,何其難。


    不過現在,聽了老板這番話,倒覺得一下子通透了不少。


    那個名滿天下的名角兒程蝶衣仿佛下了台,卸了妝,扯斷了名韁利鎖,撕碎了層層外殼,摘下了厚厚的麵具,回歸了最本初的自己。


    “忽地頓開金繩玉鎖,今日方知我是我。”小豆子恍然大悟般的低聲呢喃道。


    注:哈哈,總算是寫到了這裏,不知道諸位讀者爸爸看著咋樣。我自己還是挺滿意小豆子的這種蛻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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