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家的恩怨情仇在網上鬧騰了一個月,終是被小花小鮮肉們一波又一波的通告擊成浪花沫兒浮在流言的沙灘上,漸漸銷聲匿跡。


    而此時一年一度的“武魂杯”媒體界運動大會悄然拉開帷幕,且舉辦場神奇的從新加坡改至了s市,不由讓s市的市長大人受寵若驚,深感s市的基礎設施和城市形象有了一個質的越飛,自己的政治前景一片光明。


    相較於市長大人的歡欣鼓舞,當地的媒體人士幾乎可以用哀鴻遍野來形容。想他們一介文人,體虛氣短,普遍愛好的運動就是“不動”,可“武魂杯”不成文的規定是主辦場當地的所有媒體人都需派代表參加,這和年末的“媒體綜合指數考核”息息相關,事關著各家媒體公司的榮譽地位。雖然偶有被吐槽這項霸王規定,可誰也不敢得罪一個八卦組織的頭目。


    這個八卦組織的頭目姓何名婓,傳聞是媒體界資深得猶如馬裏亞納海溝一般深的老前輩,也是現今名聲鼎沸的“月夏傳媒”創始人莊櫟的師父。這位老先生年輕的時候就喜歡運動健身,深刻地體悟到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即使有一顆文藝的心,也得有個強健的體魄。當然也有傳聞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八卦挖得太狠,時常得罪不知名的不法分子,未免自己被動得挨揍,所以隻好練就十八般武藝,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這個何老先生,這位莊櫟先生也著實是傳媒界的後起之秀,甫一出道便憑借著一篇優秀的公關文震懾四方,後續一係列的專題報道及策劃活動仿佛是掐著點乘勢而來,愣是將當時深陷公關危機的“羽創”拉出泥淖,而今的“羽創”已是享譽海內外的影視經紀公司、業界翹楚。


    此次賽製為積分製,賽事主要分成兩大模塊,第一塊為專業類,包括跆拳道、網球、4*100米往返接力以及現代五式等十三個項目,第二塊為業餘趣味類,包括定向越野障礙賽、百人pose秒拍、仙人蠢萌指路等十個項目。體諒到大家夥平常習慣了文字間的“腥風血雨”,不擅長這種直接粗暴的運動,大賽組委會善解人意地設定專業類賽事每隊隻需挑選其中的三項,而趣味類寓教於樂,故選擇七項。每位參賽人員都不得重複報選項目,即每隊至少派出十名成員。


    當我踏進茶水間準備吃份下午茶時,司小夏正身形矯健地在壓腿,不由地讓我驚訝不已:“小夏,你居然要主動參加這次的運動會?”


    司小夏在那兒換了個姿勢繼續壓:“必須的!”


    我拉開窗簾探頭往外瞅了瞅,天幹物燥沒有半絲飄紅雨的跡象,回轉頭去問她:“你以前不是非得我阿姨逼著你才肯參加麽,怎麽這次這麽主動積極,你不想參與追蹤報道了?”


    骨頭“嘎啦”一響,她壓腿的動作稍頓了下,終於抬起頭來看我,一臉大惑不解:“咦,你沒聽說麽?這次的神秘大獎可是盛唐從不對外開放的私人島嶼七日遊啊!”說到後麵連神情都激動起來,伴隨著那“嘎啦”的骨頭聲一躍而起,她匆匆跑到我跟前來:“唐珈陌沒同你說?”


    我端著咖啡一臉茫然地搖頭,而後疑惑:“這跟盛唐有什麽關係,唐珈陌摻和進來做什麽?”他是真打算進軍娛樂圈了?


    司小夏拿過脫脂餅幹咬了口,舔了舔嘴角才說:“這次的讚助商有盛唐啊,聽說我們的大會副主席,也就莊櫟和唐珈陌的哥哥唐珈寅是校友來著。”


    一說起唐珈寅立馬就讓我聯想到他那輛粉紅得無比騷包的ferrari,從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麽鍾意粉色過,要不是他時刻踐行著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的浪子形象,我都怕他哪天拉著個唇紅齒白的青年去了荷蘭什麽的,哦,不,以唐珈寅如此奔放的性情,大約會去老美那邊。


    “聽說唐珈寅這次還來做評委來著……哎,”司小夏忽然匆匆放下餅幹,拍了拍手湊到我身旁,壓低著嗓子問我:“你認識和他熟不,你說能不能拉個黑幕啥的給我們?”


    我瞅了她兩眼,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同她說:“黑幕估計拉不了,但是全程估計彩蛋不斷。”有唐珈寅的地方永遠都充滿了不可預見的“驚喜”……


    “彩蛋?意外的驚喜?!”司小夏雙眼瞬間亮閃閃的,比廣告裏滴了珍視明的小四雙眸還閃亮。


    “驚”是肯定有的,隻事有沒有“喜”,我還真說不準,但是看著司小夏毅然投入到體育鍛煉的熱潮中,我覺著為了我們的團隊,還是讓她抱著這樣美好的期許下去為好。何況最近股市跌得慘絕人寰,人生總得留點希望。


    不過,說起“私人島嶼”,我怎麽沒什麽印象……可見,說到底,我對唐家了解的也不是那麽深,回頭想想當年我也不過是喜歡了唐珈陌而已,從未融入過他們家。


    鬆了鬆肩膀,牙神經有些抽痛,猛然間才想起來好像很久沒去看牙醫了,那天沐铖和我說是幾號去來著?


    下午好歹告了個假,拎了盒榴蓮芝士蛋糕去看我的牙醫。之所以要拎上蛋糕著實是來改善最近每況愈下的醫患關係,沐铖很記仇的!


    但是沒想到當我踏進他的辦公室時居然看到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場景,當場驚得我將隨禮掉在了地上,榴蓮味四溢。


    我尷尬地站在門口,看著手術台上糾纏的身軀,呐呐地開口:“呃,不好意思,你,你們繼續!”雖然很不願意說這樣老套的台詞,但我卻發現實在也說不出來更新鮮的。


    說完,想立馬關門出去,可讓人氣悶的是那摔得支離破碎的蛋糕正好擋在了門框上,猶豫了那麽一下,已經聽到雙腳落地的聲音,哦,不,是四腳。


    “宋妄,你還曉得來啊。”平穩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刻薄,似乎絲毫沒有慌亂尷尬,現在的人心理素質就是高啊,我心想。但是還是怕見著什麽不和諧的畫麵,沒敢抬頭,垂首看著地麵的蛋糕,哎,好肉痛!


    我微微歎了口氣:“可見我來的不是時候。”語調中充滿了些許怨懟,從選宣泳鳳手上拿假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啊,沐铖今天好事被我撞破,沒讓他盡心,那倒黴的不是作為患者的我麽?不過還真沒看出來,他居然也好這口。哎,不對啊,他不是有過未婚妻麽?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居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宋妄。”


    我驚訝地抬頭:“賀玥?”仔細看清楚了才發現和沐铖糾纏一會兒的人居然是陽光愣頭青的賀玥,瞬間有些難以接受地看著他倆:“你們,怎麽會?”


    居然嘴角還有可疑的血跡,這麽激烈!


    “宋妄,我不交女朋友不表示我就喜歡男人。”沐铖扯了扯領帶,整理了下衣服,才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按下電話:“linda,過來收拾下。”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有表現得那麽明顯麽?


    “表姐,你和他認識?”賀玥擦了擦嘴角,走到我跟前來,瞄了瞄地上的蛋糕,微微皺起雙眉。


    linda剛好拉著保潔阿姨過來打掃,我隻好拉著他挪開了些距離,然後又覺著杵在那兒也挺累人的,索性就拉著他一起坐在了沐铖對麵的沙發上。


    我指了指對麵一臉陰雨密布的沐铖:“他是我牙醫,我來做定期檢查的。”


    賀玥扭頭看了沐铖一眼,臉色同樣陰鬱:“他?配麽?”


    我下意識地受驚道:“唔,我牙齒沒那麽矜貴。”居然還要上升到“配不配”的問題,我又不是什麽國寶啥的!


    原本有些箭弩拔張的氣氛一下子像是飽滿的鼓囊忽然泄了氣般,他們倆有些錯愕地看著我,顯然沒能明白我的腦回路構造。


    瞬間有些明白賀玥的那句“配麽”和我沒多大關係,針對的不過是沐铖而已,我有些幹笑了兩聲:“哈,哈哈,那個你們認識?”


    其實仔細觀察了下他倆,與其說他們之間有什麽奸情,不如說他們有什麽愁怨更加妥帖,這下巴上隱隱的淤痕怎麽看都像是被拳頭招呼的。


    兩人瞬間沉默了半晌,沐铖意味莫名地看了賀玥一眼,語氣平淡地說:“我小舅子。”


    賀玥立馬跳起來惱怒地反駁:“誰是你小舅子,我姐嫁你了麽?”


    “從法律上來講,我和你姐已經是夫妻。”沐铖沉靜地望著他,無懼於賀玥眼中的質問,繼續道:“小曌的骨灰沐家的墓園裏有什麽問題?連你父母都同意了,賀玥,你為什麽還要執著地把她領回去?”


    骨灰?我忽然有些領悟到,原來沐铖的亡妻就是賀玥的姐姐,這個世界可真小。


    賀玥一把抓起他的領子,紅著雙眼,諷刺的語調中帶著哀慟:“夫妻?你愛過她麽?不愛她你為什麽要娶她,你不娶她她怎麽會發生車禍?”


    我默默地聽著,雖然這個因果不是必然,可是忽然覺著一時竟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來反駁,隻能說是一場意外來著。


    “沐铖,我姐那麽愛你,可你結婚前夜說了什麽?你是怎麽對你最好的朋友說的!”眼看著又要招呼上去一拳,我匆匆上前拉住賀玥,深怕戰事擴大泱及我這條小池魚。


    沐铖一怔,有些恍惚地開口:“你,你說什麽?”


    我哀怨地看著他倆,我隻是來看個牙齒,真的不想知道那麽多內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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