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好吧,大家都是文明人,除了暗搓搓相互使了幾個絆子,並沒有出現大規模“廝殺”的場麵,然而在這種“和平”的環境下,邱真真居然神奇的拐了腳滾了個山坡以至於隻好提前出局上醫院,也真是讓我始料未及。


    邱真真離場前望著不遠處的山峰,拉過我的手拍了拍:“doordie!”


    我抽手,默默地將蓋在她胸前的毯子拉過她的頭頂。


    “二對二,人數上到是挺公平的。”我緊了緊鞋帶,仰望著眼前巍峨高聳的山巒。


    唐珈陌看了眼已然和我們拉開有些距離的繆涵和蘇桐,轉而又看了眼我“身未動,心已疲”的精神狀態,客觀地說到:“可惜質量上堪憂。”


    我正深吸著一口氣,差點沒被噎背過去,不過除了艱難地邁開腳步外加送幾枚白眼給他,我覺著任何和他爭辯的行為都是不理智的。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我心虛。


    唐珈陌說的沒錯,我體力很差,而且不是一般的差,以前做宋崝的時候就糟糕得不行,何況三年前大病了一場,體就更虛了。


    以至於唐珈陌到後階段隻能攙扶著我前進,實在是大大拖累了我們的進程。


    “你臉色不大好,病了?”明明應該是溫暖的手掌不知道怎麽回事覆到我的額頭時居然有些冰涼,我哆嗦了下,愣愣地看著他:“你手怎麽這麽涼?”


    唐珈陌眉峰微斂,手掌挪到我的臉頰,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是我手涼,而是你發燒了。”


    我有些懵,腳是有浮,但我以為是我累的外加有他扶著,所以自我感覺身體有點飄啊。


    “腦袋不靈光也得有個限度,發燒了也沒發現麽?”唐珈陌轉身背向我蹲下身來,將我的手拉過他的肩膀:“上來。”


    我貓著腰,頭貼在他的耳朵邊上,輕輕地攀上他的背,有氣無力地囁嚅:“早上是有點頭疼,不過我以為是老毛病犯了而已。”


    “老毛病?”低涼好聽的聲音緩緩地流淌進耳朵,讓本來就疲憊不堪的我有些昏昏欲睡。


    “嗯,頭疼,特別是想要想起有些事情的時候,好像更加容易疼。”意識有些渙散,我仿佛是本能地回答說話的那個人的問題,壓根沒能分辨出眼前問話的到底是什麽人。


    那好聽的聲音又問:“想起哪些事情的時候容易頭疼?”


    我皺了皺眉頭,不是很願意說,心想: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告訴我,我可以找人治好你。”


    我微微抬了下頭,嘴唇蹭過他白皙的脖頸,感覺背我的人好像停頓了一下,我以為他在等我回答,於是就想起宣泳鳳說的那番話:醫生說你腦中的那個血塊已經取出來了,並不會影響你的記憶,你回憶過往之所以會頭疼,是你自己在怕而已,這是心病。


    心病呐……


    我靠在他的肩頭,笑了笑:“治不好的。”


    還有,真的好累……於是,意識覆滅前,我好像聽到有人叫了我的名字,不過他到底叫的是宋妄,還是宋崝?


    “宋妄,宋妄。”好像有人在拍我的臉,我有些懊惱,反手揮開了那隻造次的手。


    “她怎麽了?”冷淡漠然的調子說出好似關心的問句有種莫名的違和感,我模模糊糊地搜索腦中的記憶,誰愛用這個語氣說話來著?


    “有些發燒又累著了,耍小孩子脾氣。”同樣是冷冷的聲線,語氣中卻無端端地溢出幾分寵溺來,讓我心中一凜,睡了一覺的腦子終於也開始漸漸清醒起來。


    前一個說話的人是蘇桐,後一個說話的是唐珈陌,這樣尷尬的境地我是要裝睡了還是醒過來呢?


    “你是想當白雪公主還是睡美人?”唐珈陌涼涼地開口,半似威脅半似調侃,兩者的共同點是都被王子吻醒,真沒看出來唐珈陌居然還有這麽嚴重的王子情節!


    我暗暗唾棄了他一番後,呢喃了幾聲,裝作做樣地好似一副剛剛睡醒,事實上我的確是睡醒沒多久,揉了揉眼睛,睜開眼後一臉詫異地看了眼周圍:“咦,我們怎麽到這兒了?”說完,還拍拍唐珈陌的肩膀示意他放我下來,撒著腳丫子轉了圈:“啊,我們居然神奇地到了山頂!”


    唐珈陌操著手看著我,一臉興致盎然地問我:“是啊,你說我們怎麽神奇地就到了山頂呢?”


    我摸著仍舊有點發燙的額頭,一臉童真地****他:“啊,難不成我們碰到阿拉丁神燈了?”


    “哦?”唐珈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然後居然說了一句特別不靠譜的話:“那你是不是應該過來給燈神擦擦汗?”


    我抽了抽嘴角,望著他額頭的汗珠,不好意思地湊過袖子給他胡亂抹了抹。


    一旁的蘇桐神色淡淡地看了我們一眼,轉身慢悠悠地走向了涯邊,纖細的身軀映著重巒疊嶂的遠山顯得格外寂寥。


    “蘇桐,別再靠近崖邊了。”唐珈陌抓下我胡亂揩抹的手掌,抬眼看向她。


    崖頂的冷風驟然刮過,吹起她身後的長發,修長的手指微微壓在耳邊,她偏頭看向我們,眼中竟然有些疲態:“我一心想靠近遠處的美景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崖邊,一不留神說不定就掉下萬丈深淵了,謝謝。”


    唐珈陌沒在說話,而我隱隱覺著她話中有點什麽意思,可惜實在沒能領悟出來,於是隻好默默湊近她。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當我將蘇桐拉回來些時,她一瞬間的驚訝,盯著我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看向我的臉。


    “既然這麽危險那還是別靠那麽近了吧。”我說。


    蘇桐的臉上神情似乎有些複雜,看我的眼神都難以解讀得很。


    我以為她還是繼續貪戀著遠處的美景,不得不再出聲安慰她:“你要真喜歡,攝影師手下的照片鐵定是最美的,你要不網上搜搜設個屏保什麽的,這樣既可以天天看,又不危險。”


    蘇桐:“……”


    我覺著她似乎沒能領會我話中的善意,想要再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繆涵拿著巨大的滑翔傘就出現了。


    唐珈陌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偏頭問我:“恐高麽?”


    我力圖鎮定地問他:“怎麽樣叫不恐?”


    他瞄了我一眼,嘴角忍不住拉高了些:“例如腿不哆嗦。”


    我頹然得耷拉下肩膀,聲音都忍不住有些哆嗦:“有這麽明顯麽?哎,我恐高,而且是巨恐高,怎麽辦?!”我捧著他的胳膊,偷偷望了眼懸崖,內心充滿了無助。


    唐珈陌拍了拍我的手,聲音刻意放緩,低涼磁性的聲音輕柔地不像話:“乖,別怕,不是有我麽?”


    我愣愣地看著他安撫性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身姿挺拔地往繆涵來的方向走去,良久才意識到他也是去拿滑翔傘的時候,繆涵和蘇桐已經捆綁完成,站在崖邊一副即將“殉情”的樣子。


    我試圖阻止他們,想著他們要是不跳,也許唐珈陌也不會跳,然後大家夥看看是不是循著盤山路下到目的地去,這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此刻的蘇桐臉上的疲態俱消,夕陽的餘暉照在她的臉上,明暗的光線沿著輪廓打得分外好看:“宋妄,雖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分輸贏,可是總歸還是要有個結果的。”


    我目送著他們逆風而去,有感於蘇桐剛剛說的話,衝著他們大聲喊道:“繆少,你這樣背著戚向夢和別的女人殉情,你個負心漢!”


    不知是哪邊吹來陣妖風還是怎麽的,依稀看到那滑翔傘晃了晃,我滿意地拍了拍手,才轉身就看到同樣拉著巨大的滑翔傘朝我走來的唐珈陌,然後我身形不穩地也晃了晃。


    經過唐珈陌的一番倒騰,我麵如死灰地望著遠山重嶺,跟身後的唐珈陌說:“你可要爭氣啊,不然我們就是電視上說的‘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啊!”


    身後的這人聽後頓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中卻隱隱帶著笑意:“也不錯,這樣的情話偶爾聽聽也無妨。”


    我不得不打斷他:“這分明不是一句情話啊,古時候人們結……啊!啊~~~~~~~~”我望著懸空的腳大腦一秒鍾的空白之後隨即而來的就是無限的恐懼,嚇得我立馬閉上眼睛,大聲呐喊,我都能聽到空穀中一直回蕩著我的尖叫聲。


    “噓,乖,別怕。”唐珈陌溫柔的聲音低回在我耳畔,許久才讓我勉強鎮定下來不再大喊咒罵,不過我依舊不敢睜開眼睛,隻能感受到涼風蹭過自己的臉頰以及身後溫暖的胸膛。


    “風景很美,宋妄,你要不要睜開眼看看?”溫柔的聲音在誘惑我,我依舊死死地閉著,不睜開眼我就可以在心底不斷暗示自己不過是坐在一個高腳椅上,腳沒著地而已嘛。


    “底下有一片紅楓,你看了一定會喜歡。”


    我繼續閉眼。


    “我們要追上繆涵他們了。”


    嗯,很好,請無情地超越他們!


    “哦,我們好像要和他們撞上了……”


    “什麽?!”我驚恐地睜開眼,然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赤紅,滿目楓葉如燃在深山處的一片赤練火海,美得驚心動魄。


    不過短暫的視覺衝擊後,接踵而至的恐懼絲毫沒有減弱分毫,我咬著牙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大喊出聲來:“唐珈陌,你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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