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托裏尼蒂的武力介入開始變得激烈。他們正在貫徹著徹底摧毀目標的行動方式——無論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每當托裏尼蒂發起行動,世界都會以恐怖與顫栗的形式銘刻下新型高達的性能之強與他們的冷酷之至。


    理所當然的,從此以後的新聞通過各國的新聞機構播報的速報和來自代理商的聯絡,也逐一傳達給了托勒密號的乘員,令他們不由得深深地皺起眉頭。根據“天人武裝組織”的理念,托裏尼蒂和它的攻擊目標沒有錯。但是,約翰他們太過激了。殺死不需要殺的人。破壞不需要破壞的建築。皇他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正義”。由於自己一方的武力介入也造成了人們的死亡。即使是為了達到曆史上從未有人完成的“消除紛爭”的理念而行動,從被犧牲的人們的角度來看,天人組織毫無疑問是“邪惡”的存在。對於這一點他們認識的很清楚。理解到令人自我厭惡的地步。即使是這樣,由托裏尼蒂所發動的“武力介入”,在他們看來也是太過於過激和毫無慈悲心的。過激到同屬於一個組織的托勒密號乘員們看來都覺得惡心的地步。


    托裏尼蒂的行動連veda也沒有告知。無論是行動之前還是之後,都沒有來自約翰他們的聯絡接入。對於一直相信相信著veda而行動的人們來說自然不可能留下很好的印象。就算同在一個組織中,也隻能和一般人一樣通過新聞來得知托裏尼蒂的武裝介入。這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會感受到近乎屈辱的憤慨。


    托勒密號的高達駕駛員,洛克昂·史特拉托斯和刹那·f·塞耶也抱有相同的感覺。兩個人現在正潛身於太平洋上的一個孤島,待機參加下一次行動。


    “那些家夥的武力介入,這是第七次”


    洛克昂關閉了手中的手機。


    “不分彼此的隻攻擊軍隊基地,而且一直攻擊到完全毀滅為止這不是阿雷路亞的台詞嘛,似乎可以聽見全世界的惡評呢。”


    “來自托勒密的聯絡呢?”


    “說是命令我們待機。畢竟因為他們的關係讓這邊的計劃報銷了。貌似,皇大概也被計劃變更作業逼迫得很緊呢。”


    “”


    在收納高達用的集裝箱內進行對話的刹那,把目光轉向由於自動整備機器人·卡萊魯而激起修繕的火花的能天使高達。能天使高達保持著像以往一樣的超然的麵龐。那雙眸就像靜靜的注視著這個世界一般。


    高達是為了實現理念而存在的機體。用武力根除紛爭這種暴力的行為,必然要在某個地方造成大量的犧牲。但是需要被實現的理念,是不可能由淒慘的戰果引出的。刹那相信其他的高達駕駛員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托裏尼蒂的武裝介入,卻是包含著進行過度無意義的破壞。


    (那是,高達應該做的事情嗎)


    存在於刹那心中的懷疑的念頭,持續的、更加濃烈的逐漸加深。


    在托勒密號的簡報室裏,擔任戰術預測員的皇·李·諾瑞加、擔任戰況操作員的克裏斯蒂娜·席耶拉和菲特·葛瑞斯、但人操舵員的裏斯汀達爾·傑利、拋售的雷瑟·艾翁、高達駕駛員阿雷路亞·帕普提茲姆、擔任整備員的伊恩·瓦斯提聚集在這裏,愛他們正在從伊恩的口中聽取座天使高達的解析結果。室內的燈光被關閉,所有人都一邊接受著地麵顯示器中的藍色磷光,一邊將視線投向腳邊。


    伊恩操作著手中的終端,不停的令數據顯示出來。


    “關於那個叫做座天使的機體從結論而言,在係統和裝甲上才用的是與我們相同的技術。”


    “果然是相同型號的機體。”


    阿雷路亞微微眯起眼睛。


    “但是,gn引擎不一樣”菲特如此說道。


    “不一樣,是指太陽爐?”


    裏斯汀達爾如同在打量比較菲特和伊恩的麵孔一般提出疑問。


    整備員點點頭。


    “雖然從機能上來說是相同的,但在驅動器內沒有搭載td過濾層。太陽爐本身的運作時間是有限的真要說的話,應該是‘疑似太陽爐’吧。”


    “疑似太陽爐啊”


    裏斯汀達爾用手支著下頜微微偏頭。對於身為操舵員的他來說,說起和專業性的理論和技術有關的東西來就是門外漢了。但是伊恩說的話還是能夠大概明白的。說起來,就是像gn引擎的複製品一樣的東西了。


    “也就是說,是有什麽人偷了天人組織的技術,製作了高達啊?”


    阿雷路亞不知是向誰發問。


    “怎麽偷的?”


    雷瑟這樣問著向阿雷路亞投去視線。


    “太陽爐的設計資料隻在veda中才有。”


    皇說道。由此可以推斷出的事實隻有一個——


    “你是說veda被什麽人入侵了嗎?”


    克裏斯蒂娜不由得脫口而出。


    “那種事情”


    “克莉絲,事物是沒有絕對可言的。”


    對於皇的回答,克裏斯蒂娜並不放棄。


    “就算真的是這樣,要製作太陽爐也是需要很長的時間的啊。”


    一直聽著兩人的爭吵的炮手交叉起雙臂,重重的歎息。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組織裏確實有背叛者。”


    “似乎是這樣呢。”


    即使不情願,皇也唯有承認。


    伊恩看向皇。


    “然後,以後要怎麽辦?”


    “既然全世界都認為托裏尼蒂是我們的同伴,那麽現在實行計劃實在是太危險了。不先看一看情況,盡可能的收集一下他們的信息想出一些對策的話”


    “真是期待王留美呢。”


    伊恩用拿在手裏的終端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有關新型高達的事情?”


    王留美放下端在嘴邊的茶杯,直視對方。被放在賓館會客室裏的高級沙發坐起來十分舒服,對麵的人就那樣讓身體陷進沙發裏,把玩著手中的白蘭地酒杯。阿爾翰德羅·克納,表麵上是聯合國大使,背地裏其實是持有天人組織監視者身份的男人。


    王留美和紅龍一起,為了盡量得到有關新型高大的情報,而來到他所滯留的賓館。


    “連身為監視者的您也一樣嗎?”


    對於王留美的話,阿爾翰德羅報以透著苦笑的表情。


    “我隻知道veda定義的訪問級別範圍以內的情報而已。他們的組織名稱是托裏尼蒂。他們所操縱的ms是高達座天使我所知道的隻有這種程度而已。”


    阿爾翰德羅嚐了一口白蘭地,將酒杯擱到了桌子上。


    “隻是個人的見解而已,但是我認為作戰行動似乎有些過火了。”


    “您認為托裏尼蒂的存在也是這次作戰的一部分嗎?”


    阿爾翰德羅側頭露出微笑。


    “會這樣想不是很正常嗎。不管怎麽說,他們可是擁有名為高達的機體的”


    王留美沒有馬上回答。如果托裏尼蒂組織真的被包括在伊歐利亞·舒爾伯格所提議的計劃之中的話,就無法理解為什麽沒有被記錄在veda中了。更何況皇·李·諾瑞加向自己委托調查托裏尼蒂——同屬於一個組織的同伴這種事情,無論怎麽想都是不正常的。


    從阿爾翰德羅所住的賓館告辭之後,王留美搭乘有人駕駛的巴士車飛馳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車內淡淡的彌漫著她所喜歡的香水的味道。正當她讓身體在後部的座位上放鬆,令心情在搔弄鼻腔的芳香中沉著下來的時候,坐在旁邊的紅龍看著手機,對她說道。


    “小姐,關於從托勒密號送來的托裏尼蒂的活體數據,沒有發現一致的樣本。”


    “這樣


    ”


    王留美用指尖輕輕按揉著鼻梁。


    “進行後續調查。”


    “遵命。”


    她轉頭將視線投向窗外。林立在高速公路兩邊的大樓在照明燈和霓虹燈的作用下,營造出絢麗奪目的夜景。或許從與王留美同齡的人看來是足以令心中雀躍的吧。但是在她看來,這隻是非常明亮的照明而已。


    世界是灰色的,並不是因為不能辨認出顏色。


    對王留美來說,無論怎樣美麗的景色也隻是灰色而已。


    人是有所追求的。正因為有追求的欲望才會行動。


    在成為天人組織的工作員以前,王留美是缺失那種“欲求”的。不,是沒有什麽可以謀求的。對於年紀輕輕就成為擁有世界上也屈指可數的多國企業的王家的當家的她來說,沒有什麽是不能得到的。


    正因為如此,天人組織“根除戰爭”的信念深深吸引了她。


    改變這個灰暗的世界,這樣一個“欲求”在她心中萌芽了。


    無論是通過怎樣的一種形式。


    她想道。


    (托裏尼蒂的做法確實是太欠缺考慮了但是,如果這樣可以令世界改變的話這樣,世界就會)


    會改變的話——就歡迎好了。


    因為自己就是為此而行動的。


    光線四射。在為了連接veda的房間——托勒密號的“永恒單元”之中,五顏六色的光線組成不同的數字與文字,在空間中變幻著各種顏色相互交錯。在這情報的漩渦之中,專用這個房間的少年仿佛在波浪間一般令頭發飄蕩著佇立其中。提耶利亞·厄德,是德天使高達的駕駛員。


    提耶利亞的雙眸的虹彩,現在綻放出金黃色的光芒。以量子型演算處理係統“veda”為輸入、輸出媒介,直接建立連接是他的能力。他現在正在使用這種能力。為了再一次篩選出托裏尼蒂的情報,同時也是為了檢驗皇所說的veda被入侵的可能性。提耶利亞具有比托勒密號上的所有人都更深入的與veda建立連接的能力。有關gn引擎和高達駕駛員的情報,均被收錄在這裏。並且即使在天人組織之中,能夠達到相關級別的,也隻是極少數而已。如果真的是有背叛者存在的話,那將會是天人組織中處於相當重要的位置的人物。這對於提耶利亞來說,是無法相信的事情。


    (level3通過level4level5)


    逐漸接入高等級別。


    接入level6,然後接入最高等級的level7。


    這時提耶利亞睜開了眼睛。這是因為level7的情報的情形,與以往接入時的情形存在少許的不同。


    (level7範圍內的數據,有一部分被改變了這個數據範圍,到底是)


    正在提耶利亞想要確認這個數據範圍的時候。


    提交了接入的申請,但是大大映出的“essdenied”的文字如同監牢的牆壁一般阻擋了去路。


    (被、被拒絕了!?)


    這個事實如同給了提耶利亞當頭一棒。


    “我、我居然無法接入這種事情ng”


    怔住的他喃喃自語的呻吟是如此無力。這種事情迄今為止一次也沒有發生過。就連作為入口的level1都沒有打開門扉的意思。對提耶利亞來說veda是如同神一般的絕對信仰的對象。也因此,能夠一直接入到level7的能力和特權對他來說是與作為高達駕駛員的驕傲緊密相連的。就如同一直以來侍奉在神的身邊的神父,突然毫無理由的被踢出教會大門之外一般。在他心目中的對自己的定位認同完全的土崩瓦解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veda)


    但是他的神並不回應他的呼喚。


    提耶利亞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身體重新動起來。


    2.


    在美國的軍事基地,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絹絲一般的細雨。將從陰沉的天際落下的細雨,認為是來自寄托了故人之情的天空哀傷的思緒,是否是太過傷感了呢?但是雖說隻是一點,葛拉漢姆現在正沉浸在這樣的傷感之中。


    在葛拉漢姆和達利爾麵前,佇立著嶄新的墓碑。葛拉漢姆在墓前擺下花束,呼喚篆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霍華德·梅森”


    他以生命為代價得到了兩級連晉。但是,那又如何。那過於年輕的死亡,在姓名之下的生卒年月中清晰地記錄著。


    站在葛拉漢姆身後的達利爾說道。


    “霍華德一直非常尊敬隊長。”


    葛拉漢姆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他說旗幟式能被選入下一期ms選定,是多虧了作為測試駕駛員的隊長的關係”


    “我隻是因為確信旗幟式的性能是最好的才同意擔任測試駕駛員而已。而且,在性能測試的模擬戰中”


    “那是個不幸的事故,隊長。”


    達利爾打斷了葛拉漢姆的話。


    葛拉漢姆沉默了。


    “隊長,那家夥也曾經這樣說過。多虧了隊長,自己也能夠成為旗幟式的戰鬥員這樣就可以和隊長一同在天空中飛翔”


    “這樣”如此說來,金發的隊長稍稍緩和了表情,“他似乎比我更加熱愛旗幟式呢”


    在葛拉漢姆的眼中,浮現出霍華德的麵龐。無論是他的麵孔還是聲音,都遠沒有經過讓人能夠忘記的漫長的時光。


    葛拉漢姆站起身來向霍華德的墓前敬禮。


    “那麽,向霍華德·梅森宣誓。我,葛拉漢姆·艾卡,一定會用旗幟式打敗高達”


    達利爾也站在隊長身邊,向隊友的墳墓宣誓敬禮。


    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絹江·克洛斯羅德是從經濟特區·東京來到美國的。不用說,是為了取材。地點是美國南部的地方都市,時間已經入夜。是為了得到從後輩那裏聽說的“在塔克拉瑪幹沙漠看到了新型高達”的士兵的證言。


    絹江直到接近了約定的時間才離開所住的賓館。用笑容回應親切的提醒“女孩子單獨外出是很危險的,請多加小心”的賓館迎賓員。女孩子聽說日本的女性會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看來似乎是真的。看向天空,有不輸於地麵燈光的星星的光芒閃耀著。絹江僅僅是產生了原來和日本看到的一樣、這樣無聊的想法。


    約定的酒吧很快就找到了。是一家位於陳舊大樓的一層的店麵,難以抹去的是以霓紅燈照出的大眾酒吧的印象。


    進入店內,各桌席基本都是滿員,隻有吧台旁的座位想對比較空。絹江徑直走向吧台,坐在最內側的椅子上,向侍應生點了不含酒精的清涼飲料。她看著手表,讓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她盡量不顯得四處張望店內,但是沒有看到看起來像的人。


    絹江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緊張。也曾經擔心過新型高達的新聞會不會在這次取材成行之前被其他的新聞機構報道出來,但似乎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並沒有抓住獨家新聞的意識。希望這一切都能成為找出真相的助力就好,她隻是懷有如此的願望。馬上就是約定的時間了。侍應生端來不含酒精的清涼飲料,絹江將之端到了唇邊。


    “是絹江·克洛斯羅德小姐對嗎?”


    從頭頂上方傳來聲音。絹江如同彈起來一般猛然回頭。


    身後是一個將一頭金發理得很短的麵容粗獷的男人。他的身體龐大,身高大概比絹江高了一頭還多。襯衫之下透出的體形,是不愧為軍人的龐大而結實的肌肉。大概是因為常常在野外活動,皮膚曬得透出了淺黑色。


    絹江向男人核對了姓名。男人點頭確認,在絹江旁邊坐下來。


    一邊等著男人點的威士忌送過來,絹江搭話道。


    “百忙之中叫您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比在軍隊附近要好多了。比起這個,謝禮準備好了嗎?”


    絹江點點頭從包裏取出一枚信封。金額是來取材之前就被告知了的。信封鼓鼓囊囊的被撐得漲起來。


    男人接過它,毫不顯做作的裝進胸口的口袋裏。傾斜過威士忌就被潤了潤喉嚨,男人問道。


    “那麽,你想聽什麽?”


    絹江從包裏取出錄音機,在得到對方的同意之後按下了錄音按鈕,開始取材。


    “在塔克拉瑪幹沙漠的聯合軍事演習中,你曾經目擊到新型高達,對吧?”


    “哦,是那件事嗎。的確看到過。”


    “隻是看到過嗎?”


    “不,還無意中聽到了駕駛員的對話。”


    “——聽到了對話!?”


    絹江回過頭。與高達駕駛員有關的情報幾乎很少為人所知。如果在這裏能夠掌握一些有關高達駕駛員的情報,就可以以此為突破口,對於查找真相會有幫助也未可知。


    絹江饒有興趣的探出身子問道。


    “你說的是新型高達的駕駛員吧。他們說了些什麽?”


    “喂,別那麽性急嘛。”


    男人攤開雙手,敷衍著絹江咄咄逼人的詢問。絹江討了個沒趣兒,隻得悻悻的坐回了座位上。


    “那是我被高達擊落之後,等待救援的時候偶然間看到的。”


    那個男人說,在救援趕到之前的那段時間,他為了尋找水源在酷熱的沙漠裏找到了一處亂石崗。而就在那裏,他發現了藏身於該處的機動戰士。而之所以知道那是高達的新型機,則是在這之後的事。


    “那麽,都說了些什麽?”


    絹江謹慎的問道。


    “我記得”


    軍人把手指放到額頭上,一邊回憶一邊說。


    “她說‘哈羅,通知拉古納’然後一個像是寵物機器人一樣的電子合成音說著‘是,妮娜。是,妮娜。’之類的雖然隔著頭盔看不到容貌,但從體格和聲音來判斷的話,駕駛員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在對話中,她的確說過‘通知拉古納’這句話是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不過我所知道的就隻有這些就是了。”


    男人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件事,絕對不要泄露給軍隊裏麵”


    “放心吧,不會的。你這樣的人價值還是很高的。”


    絹江興奮的咽了口唾沫。這個情報——很有分量。


    “跟我說的這些話,能不能請你暫時不要再透露給任何人?”


    “這個要求,需要很高的代價哦。”


    男人毫不掩飾地說。對於這種要求,絹江早已司空見慣。她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後天,我會直接付你現金。”


    “多謝。這樣一來,女兒的生日派對可以辦得豪華一些了。”


    隨後,絹江又問了他幾個問題,再三要求他嚴守秘密在之後便走出了店,坐地鐵準備回旅館。在地鐵的車廂中,絹江反複地聽著錄音,在筆記本上做了一些簡單的記錄。


    (通知拉古納這是專有名詞嗎,還是什麽暗號看來有調查一下的必要啊)


    絹江合上筆記,從提包中取出錢包。打開之後,裏麵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是學生時代的絹江和還是小學生的沙慈,以及現在已經過世了的他們的父親。那位深受絹江所尊敬的身為新聞記者的父親。


    (爸爸)


    絹江的手指撫摸著照片。


    (我也要像爸爸那樣追尋事實,找出真相)


    追求事實,找出真相,這是亡父曾經的口頭禪。同時也是身為新聞記者的她的座右銘。


    3.


    在一片“恭喜”的祝福聲中新郎新娘不停地感謝著大家。


    聚集在這裏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大家都在為這對新人祝福。會場上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人們都有種的獻上自己的溢美之辭。今天真是好天氣啊,這麽美麗的藍天,一定也是給者對新人的祝福吧。等等。


    西班牙某城市郊外的一棟別墅裏,正在進行露易絲堂兄的婚禮。這是一場在別墅中庭舉行的盛大的宴會。在一片仿佛在祝福著兩位新人一般湛藍的天空下,新郎新娘向每一位客人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已經祝福過兩位新人的露易絲正靠在露台的欄杆上,用手機給身在東京的沙慈打著可視電話。此時的東京正是晚上,通話屏幕上的沙慈,穿著一身像是送披薩餅的店員一樣的製服。


    “沙慈?還好嗎?”


    “我正在打工。”


    沙慈露出一副疲憊的笑容。


    “今天跑太多家了,已經累得不行了啊。你那邊怎麽樣?”


    “場麵相當熱鬧啊。”


    露易絲笑了笑。


    “新娘可是個大美女哦,料理也相當拿手,而且——”


    忽然,通話中斷了。既聽不到聲音,屏幕上沙慈的影像也消失了。


    “哎?喂,沙慈。怎麽?”


    無論怎麽擺弄手機,都沒有反應。露易絲又試著撥了一次沙慈的號碼。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故障,無論按哪個按鍵,手機都絲毫沒有反應。這麽盛大的場麵,還想再多跟沙慈聊一聊的說。


    “討厭,到底是怎麽回事”


    露易絲氣呼呼的望向了天空。


    就在這時,藍天上有什麽東西。


    那是什麽?露易絲凝神細看。


    天空上,有三個紅色的東西,正像飛機那樣在空中移動。那三個物體如同噴霧器一般噴射出紅色染料般的東西。那種紅色的燃料好像自身能夠發光一樣,閃爍著光輝。


    “那種光難道說”


    在新聞裏曾經看到過。那是天人組織的機動兵器噴射出的光粒子。沒錯,和新聞裏麵的一模一樣。這麽說,那個就是


    “高達?好厲害,還是第一次看見真家夥啊!”


    露易絲所看到,是托裏尼蒂小組的座天使高達。這三架高達剛剛結束了武力介入行動,正在返程的途中。


    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沒有接到新的任務指示的話,說不定命運會就此改變。如果接到任務指示的時間在稍微晚那麽一點點的話,說不定命運也會改變。然而,命運就是要如此和人類開玩笑,就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座天使小組接到了新的任務。


    “拉古納下達了新的任務。向目標地點出發。”


    約翰·托裏尼蒂說道。顯示屏上出現了長兄麵無表情的麵容。


    “怎麽又來啦!”


    米凱爾不滿的發著牢騷。


    “討厭啦,這不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妮娜也皺著眉頭,將臉對著屏幕。然而約翰卻毫無商量餘地的駁斥了弟弟妹妹們的不平和不滿。


    “給我忍著點吧,這都是為了根除戰爭。”


    “啊,真是的!”


    妮娜把自己的身體埋進了駕駛員座椅裏。對於哥哥這種不由分說的態度,她一直能撅著嘴表示一下抗議。


    她並非是討厭這種武力介入的行動。相反,與她那個好戰的二哥一樣,她也是抱著一種享受的態度來執行任務的。也能夠從破壞中獲得快感。但是,自從塔克拉瑪幹沙漠的首次出動以來,很多時候武力介入的指示都是接踵而至。當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不免產生出了“是不是要在死之前盡可能地利用我們啊”這樣的想法。


    “嗯?”


    有什麽東西吸引了妮娜的注意。在全方位顯示屏的下方,有一棟建在綠色丘陵地帶的豪宅。裏麵好像聚集了


    一大群人。


    妮娜操縱著控製麵板,將影像放大。


    看起來像是一個什麽派隊。大概是婚宴什麽的吧。大家都有說有笑,會場上透出一種歡樂祥和的氣氛。對此,妮娜憑空生出一陣不快。


    “什麽嘛?這邊拚命的辛苦工作,那邊卻在這麽好的天氣裏享樂嗎。你們這些家夥,到底知不知道啊?”


    妮娜操縱著座天使高達向那棟宅邸降落下去。


    “你們知不知道,世界馬上就要改變了啊。”


    可是。


    隻要自己看不到就認為這個世界還是和平的愚蠢。


    隻要自己周圍的人幸福就認為這個世界還是和平的鼠目寸光。


    這樣的人類要怎麽來形容呢隻能說是無知吧。


    或許是注意到了座天使高達的接近,放大影像中出現的人們紛紛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其中既有長大了嘴呆若木雞的人,也有露出一副不安表情的人,當然也有對高達的出現感到興奮不已的人


    真是愚蠢透頂。


    這便是妮娜的傲慢。坐在高達上的傲慢。正是這種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傲慢和優越感,驅使著她將gn手槍對準了下麵的人群。擴大影像中的人群正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仰望著她。


    妮娜微笑起來。


    這是手握他人生殺大權的特權擁有者所持有的傲慢的微笑。


    “——你們這些人,去死就可以了。”


    妮娜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托裏尼蒂襲擊平民!?”


    托勒密號的指揮室裏,皇的聲音已經震驚的連嗓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克裏斯蒂娜點了點頭。


    “這是情報人員送過來的消息。西班牙的媒體已經開始報道這則新聞了。”


    皇無言以對。指揮室中陷入一片死寂。


    “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襲擊平民”


    皇驚恐的喃喃自語。


    “難道是在裏麵有紛爭支持者嗎?”


    雷瑟轉過頭問。


    “不,並不是那樣。”


    克裏斯蒂娜搖搖頭說。


    “在veda中的托裏尼蒂小組任務資料裏並沒有這方麵的記載”


    “毫無意義的攻擊?為什麽”


    皇把手放在了額頭上。這個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讓自己眼前一陣發黑。


    提案人組織是為了實現“根除紛爭”這一目標而創設的私設武裝組織。攻擊對象隻局限為幫助支持紛爭的人或組織。絕不會以普通人作為攻擊目標。像這種毫無意義的向普通民眾開火的行為,豈不是要比作為他們武力介入對象的恐怖組織還要惡劣嗎。


    全世界一定不會原諒這種行為。正所謂壞事傳千裏,暴行遠遠要比善舉更加容易留在人們的印象中。更何況他們的物理介入行動在全世界人看來還遠遠稱不上是什麽善舉。


    皇忽然感到,自己一直以來的理念正在慢慢的從根基處開始轟然崩塌。


    托裏尼蒂小組襲擊平民的消息,馬上也傳到了洛克昂和刹那藏身的太平洋孤島上。


    按照西班牙警方公布的傷亡情況來看,死者六十四名,輕重傷員二十三名。遭到襲擊的是西班牙的名門望族哈利維家族的私有領地。據說當時,在那棟別墅的中庭正在舉行婚宴。然後便遭到了高達的突然襲擊。根據相關人士透露的消息來看,完全找不到天人組織襲擊那裏的理由。


    “那幫家夥到底在幹什麽!以為這是好玩的嗎!?”


    洛克昂氣憤的一拳打在待命室的牆壁上,怒火令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這樣一來。我們又和那些真正的恐怖組織有什麽區別!”


    洛克昂由於恐怖組織的自殺式炸彈失去了家人。正是出於對恐怖組織的憎惡,他才會加入到天人組織中來的。他清楚的知道,天人組織的這些行動被全世界恥笑為恐怖行為,然而即便如此,為了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出現和自己相同命運的人,為了改變這個世界,他依然繼續在天人組織中進行著武力介入的行動。然而,這支撐著自己的唯一信念,卻被那幾個令人作嘔的新人殘忍的塗抹上了汙點。也難怪他會流露出如此強烈的憤怒之情了。


    另一邊,呆在同一間待命室裏的刹那,則靜靜的注視著橫躺在格納庫裏麵的能天使高達。


    雖然從他的表情上,無法窺知他現在的心情。但他內心中的情感卻正如岩漿一般的熾熱。


    (襲擊平民)


    刹那緊握雙拳。


    (用高達)


    實在不敢相信,也完全不想去相信。


    高達不是用來濫用暴力的工具。


    是更加不一樣的存在。


    刹那從開始至終都是貫徹著這樣的信念來行動的。


    絕對不是用來無端製造暴力的存在。


    在他的內心之中,一個早已有之的疑問正不斷的膨脹——


    托裏尼蒂小組,真的是高達駕駛員嗎?


    他心中的天平,正傾斜向“否”的方向。


    如果那些家夥不是高達駕駛員的話


    那麽


    刹那再一次握緊了雙拳。


    4.


    美國伊利諾伊州,美國航空戰術部隊基地。


    根據地被高達所破壞的聯合旗幟式小隊,現在借用了這座基地的一角作為了自己新的臨時基地。雖然寄人籬下的生活也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但畢竟新基地的建設計劃,到現在還沒有得到軍部方麵的批準。


    葛拉漢姆·艾卡上級大尉正漫步在夜色中的格納庫中。格納庫裏麵停放著幸存下來的十架聯合旗幟式機動戰士。雖說也算是基地裏麵,但這裏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座位於基地偏僻角落的廢棄格納庫。不過反而會比較安靜就是了,葛拉漢姆想。幾個小時前,他才剛剛向基地的負責人——一個大校軍官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葛拉漢姆停下腳步,站在了自己的愛機——葛拉漢姆特製型聯合旗幟式機動戰士前。注視著自己的愛機——葛拉漢姆,他的目光也變得嚴峻起來


    用旗幟式機動戰士打倒高達,這是我對霍華德的誓言。


    我也有那個自信。


    不,應該說,如果連那點自信都沒有的話,自己就不會擔負起特裝型旗幟式小隊隊長的職責了。


    自然,這條道路走起來並不輕鬆。不過


    “哦?怎麽了?都這麽晚了,還在這裏做什麽?”


    葛拉漢姆聞聲望去,一個人從葛拉漢姆專用機的陰影中探出頭來。那是技術顧問比利·片桐。他額頭上綁著繃帶,特征之一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左臂用石膏固定著,也用繃帶吊在胸口處。


    “片桐,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葛拉漢姆跑到了自己的好友身邊。在mswad基地中遭到高達襲擊的片桐站在整備台上,正用扳手敲打著葛拉漢姆專用機。所幸片桐並沒有被光線直接攻擊到,隻是卷入了爆炸引起的衝擊波,但即便如此受的傷也明顯不輕。


    “不是要三個月才能完全康複的嗎,你現在應該在醫院裏的啊”


    “要是我不在的話,聯合旗幟式的整備就無法進行哦。畢竟,這也是艾夫曼教授親手改造過的機體啊。交給普通的整備兵的話”


    看起來,片桐是要以此為由帶傷堅持工作。然而,他忽然痛苦的皺起了眉頭,扳手也掉在了地上。


    “別太勉強自己。”


    葛拉漢姆拾起了扳手。


    “不勉強不行啊。就像你有不能妥協的事情一樣,我也有不能妥協的事情”


    葛拉漢姆苦笑著將扳手遞了過去。


    “真是強詞奪理。”


    “比你還差的遠啊。”


    片桐接過了扳手。


    時間靜靜地流逝。


    技術顧問繼續調試著葛拉漢姆的愛機。而葛拉漢姆,則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工具與機體相碰撞的聲響,以及電腦處理時發出的聲響。那本身毫無美感可言的雜音,在現在的葛拉漢姆聽來,卻好像變成了讓人心曠神怡的音樂。曾有人說,高性能的機械就好像是一種藝術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技術人員說不定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演奏家了啊。葛拉漢姆若有所思的想到。


    “我呢。”


    片桐打破了沉默,葛拉漢姆看著他。


    “我是這麽覺得。高達襲擊特裝型旗幟式小隊基地的真正目的會不會是艾夫曼教授呢。”


    “為什麽”


    “教授已經快要接觸到高達太陽爐裝置和特殊粒子的本質了。不知通過什麽途徑知道了這一情況的天人組織,便打著武力介入的幌子企圖殺死艾夫曼教授”


    理解了片桐話中的含義的葛拉漢姆,表情也為之一變。


    “你是說,軍隊中有內鬼?”


    “難道你認為沒有嗎。”


    “”


    葛拉漢姆沉默了。正像片桐所說的那樣,軍隊中出現間諜的可能性非常大。要是不考慮到這一層的話那就太一廂情願了。這樣的話,葛拉漢姆思忖著。


    這樣的話,我們能不能反過來利用那個內鬼,來設計天人組織一下呢。


    然而,深入的思考卻被一聲尖利的警報打斷了。葛拉漢姆和片桐都驚訝的抬起頭,聆聽著廣播中傳出來的士兵緊張的聲音。


    “伊阿華州上空f3988點發現疑似高達的蹤跡。根據確認,確定為聯合軍事演習中出現的新型機一架”


    “高達!”


    葛拉漢姆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


    “那個點周邊的設施有”


    片桐思考著,葛拉漢姆則將目光落在了聯合旗幟式的線性步槍上。


    “愛伊利斯公司的軍需工廠!”


    “不會吧。就算是兵工廠,可在那裏麵工作的都是平民啊。”


    “片桐,旗幟式現在能出發嗎?”


    “如果再等一會應該就可以了可是,難道你”


    技術顧問明了了友人的心思,不由得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我要出動。”


    “你一個人出擊也太亂來了吧。”


    “就算亂來,也不能坐視不管!”


    “葛拉漢姆”


    “片桐有片桐不能妥協的事情,同樣,我也有我不能妥協的事情。”


    說完,上級大尉躊躇滿誌的露出了微笑。


    愛伊利斯公司的工廠,現在已經被仿佛連夜空中的星星都要燒焦的衝天火勢所包圍。從遠方看去,就好像在被黑夜侵襲之前做著最後的抵抗的夕陽的殘光燃燒著它最後的能量一般。


    紅色的光線毫不間斷的射入下麵這片火海。散發著那如鮮血一般無機質的淡淡紅光,粒子束不斷地將已經被烈焰包裹住的建築物轟成廢墟,將四散奔逃的人類化為塵埃。血流成河的景象並沒有出現。散落在地麵上的血跡,立刻就被周圍的火焰和粒子束所散發出的熱量所蒸發了。而身在其中的人類,再從傷口流出鮮血之前,便或是被消滅在空氣中,或是變成了焦黑的肉塊。那些雖然是製造武器,但和戰場完全無緣的人們所發出的哭喊與呼號,完全被熊熊燃燒的烈焰及粒子束爆炸所造成的怒號所掩蓋。


    葛拉漢姆駕駛的聯合旗幟式到達現場時,工廠已經完全陷入了火海之中。在烈焰與黑煙的上方,他找到了紅色粒子束的源頭。


    旗幟式捕捉到了那架機體。葛拉漢姆緊盯著顯示屏,以最大速度向目標接近。絲毫不故在空氣阻力的影響下,旗幟式的機體已經劇烈的震動起來。


    此時,敵機也注意到了接近的旗幟式,轉過身來。


    “果然是新型機嗎!”


    葛拉漢姆駕駛的旗幟式操起線性步槍,扣動了扳機。肩膀上扛著gn炮的黑色高達輕易地躲開了射來的子彈,用右手上的粒子光束炮反擊。然而,就算是高達,也沒能跟上以最大速度飛行的聯合旗幟式。敵機向旁邊躲開了旗幟式的全速突擊,與其擦肩而過。


    葛拉漢姆操縱著旗幟式急速回旋,調轉回麵向高達的方向。在超出極限的重力壓迫下,他的身體發出了悲鳴。


    上級大尉回憶起了曾經作為旗幟式試驗機飛行員所接受的極限實驗時的情形。這種在壓倒性的速度下即將失去意識的刺激與恐怖,這種即將要超越極限也不能退縮的感覺,和那個時候沒有什麽分別。雖說人類有意無意的都在抑製自己的力量,而葛拉漢姆卻是有意識的突破自己的極限。


    一邊向高達加速飛去,聯合旗幟式一邊從飛行形態轉變為機動戰士形態。劇烈的空氣阻力衝擊著葛拉漢姆的身體,將他緊緊壓在座位上,空氣也從肺部被壓榨出來。或許因為是聯合旗幟式的最大時速吧,這是到目前為止對葛拉漢姆最大的考驗。


    然而,他依然還是進緊盯著顯示屏上的敵機。


    肩膀上扛著gn炮的黑色高達——襲擊mswad基地的三架中的一架,殺死艾夫曼教授,還有霍華德的仇。


    葛拉漢姆是個軍人,所以僅僅是兩軍對戰中失去同伴這種事,並不會讓他去為此怨恨敵人。隻會在作為普通人的感情方麵感到悲傷和憤怒而已。


    在新型機出現之前的那四架高達,葛拉漢姆對他們那種即使知道是陷阱也還要在塔克拉瑪幹沙漠中應戰的騎士精神深感欽佩。而且,他們絕對不會去攻擊民間設施,也絕不會去對一般民眾下手。


    然而,新型的高達卻不一樣。


    從他們身上完全感覺不到那四架高達那高貴的戰鬥精神。


    即然這樣,那我也隻好拋棄理性,用感情來應對了!


    “不管性能上有多大的差距——!”


    聯合旗幟式的左手拔出音速刀,向高達斬去。高達也拔出光束軍刀,擋下了這一擊。兩架機體的刀刃碰撞在一起,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別以為這樣就算完了——


    “今天的我!”


    葛拉漢姆將聯合旗幟式的等離子噴射裝置出力開到最大。


    “是淩駕於阿修羅至上的存在!”


    【插圖】今天的我!甚至淩駕於阿姆羅之上!還是這句話順耳


    聯合旗幟式揮動左臂將敵機彈開,高達在這巨大的衝力之下向後仰去。


    隨後,旗幟式用右手又拔出一把音速刀,兩把刀同時向高達斬了過去。高達勉強抵擋住了這次攻擊,但就在音速刀的刀刃要被光束軍刀發出的熱量熔解之前,葛拉漢姆用旗幟式的左腳踢在了高達的右腕上,將其手中的光束軍刀踢到空中。緊接著,葛拉漢姆又操縱著旗幟式飛到上空,將空中的光束軍刀握在手中,向下俯衝下來。


    高達也馬上將右手上的粒子光束跑對準了他進行迎擊。


    太遲了!


    電光火石之間,葛拉漢姆駕駛的旗幟式與高達擦身而過,將它的右臂斬了下來。敵機被斬斷的右臂在空中轉了幾個圈之後,便爆炸粉碎了。


    黑色高達發現了戰況對自己不利,在昏暗的夜空中撤退了。


    葛拉漢姆沒有追擊上去。不,應該說是已經無力再追擊上去了。


    他用顫抖的手指將頭盔的眼罩拉上去,竭力調整著自己紊亂的呼吸。


    “我、我給你報了一箭之仇了,霍華德”


    唔!葛拉漢姆一口鮮血吐在了潔白的手套上。


    “這、這種程度的重力,我的身體就已經受不了了嗎”


    葛拉漢姆仿佛是在惱恨著自己身體的不爭氣一樣,緊緊的握著拳頭。


    5.


    定期考試休息結束後,當露易絲·哈利維連續三天都沒有來上學的時候,沙慈·克洛斯羅德才得知了西班牙發生的那件事。在無數次撥打露易絲的手機都無法接通,抱著一線希望去詢問了學校的學生科之後,沙慈才知道她被卷入了那起事件。


    沙慈打聽到了露易絲住院的地點後,便立即馬不停蹄向西班牙飛去。跟姐姐絹江和打工地點告知了自己的行蹤之後,旅途中各種媒體傳來的消息,都刺激著沙慈的神經,令他禁不住往不吉的方向去想象。


    西班牙的療養地被襲擊,發動襲擊的元凶是高達。死傷者合計八十七名


    沙慈的腦海中,露易絲滿身鮮血倒在地上的景象總揮之不去。


    直到衝進了露易絲的病房,沙慈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上去,露易絲比想象中的要更有精神一些。


    露易絲隻有頭部上包著繃帶,住院服外麵披著一件卡迪根式的薄毛衣,正坐在病床上眺望著外麵的風景。比起沙慈想象中的全身包裹著繃帶,周圍圍滿了電子儀器的情景,已經足以令他安心不少了。


    “沙慈”


    看著這個意想不到的闖入者,露易絲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你怎麽”


    “聽說你出事了對不起,這麽晚了才過來。”


    沙慈一邊道著歉,一邊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對沙慈那掛念的眼神,她也報以了淡淡的微笑。


    “所以就翹課了?”


    “那種事情,怎麽都無所謂了吧不過,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沙慈現在已經完全放下心來了。自己會擔心到這種地步,連自己都有些驚訝。


    “嗯”


    露易絲用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回答輕聲的回應著,從露易絲那淡淡的微笑,和望著遠方那個的表情中,能夠感到今天的她和平時並不太一樣。


    遇到那種事,不管是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吧。沙慈暗想,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快點回到以前那個活潑的樣子才行。


    “哦,對了。雖然不能算什麽禮物,這個”


    沙慈在書包中翻找著,指尖碰觸到了一個四角形的盒子。看到這個她一定會高興起來的,沙慈想。本來是打算挑選一個好地方,更加鄭重的送給她的,不過無所謂啦。沙慈把那個四角形的盒子拿出來,遞到露易絲的麵前。


    停頓了一下,露易絲露出了疑問的目光。


    “什麽?”


    沙慈溫柔的笑著,慢慢的打開了盒蓋。


    盒子裏麵放著樣式相同,但尺寸不同的一對戒指。從窗戶外照進來的陽光照耀下,散發出閃閃的光輝。


    “這個”


    “就是露易絲之前想要的那個啊。我利用考試之後的休息時間,打工攢錢買下的。收下吧,露易絲。”


    她伸出手,取下了那個小一些的戒指,凝視著戒指表麵上的光澤。


    “好漂亮”


    沙慈的心跳加速起來。難道是因為今天的露易絲與眾不同嗎,沙慈的心中就像有隻小鹿在亂撞一樣。身體也發起燒來,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露露易絲我”


    我到底想要說些什麽啊!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盡管理性在製止著自己,但沙慈依然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對露易絲”


    沙慈下定了決心。沒關係,就在這裏說吧。到現在自己還沒有真正的表白過自己的心意。總是被露易絲牽著鼻子走,或者是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所以,我這次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情表達出來。把自己在聽到你出事時的震驚,在看到你平安無事是的喜悅,原原本本的,用最為簡單的話語,表達給你。沙慈認真的注視著露易絲的眼睛。


    “我對露易絲”


    “對不起,沙慈”


    “啊!?”


    沙慈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剛剛她說什麽?


    對不起?


    為什麽你要道歉?


    要道歉的,明明應該是遲來了的我啊


    “你那麽辛苦的為我買來這個買來這個這麽漂亮的戒指”


    淚水流出了她的眼眶。


    “可我,已經不能再帶了”


    哎?


    不能帶了


    什麽意思?


    怎麽回事?


    就在沙慈發呆的時候,露易絲將剛才一直隱藏在薄毛衣下的左臂放到了身前。


    左臂上綁著繃帶。


    從手肘處往下的手臂,消失在了一個不自然的長度上。


    下麵本應有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好像在也無法忍受沙慈的視線,露易絲又把左臂藏在了毛衣下麵。


    這時,沙慈終於明白為什麽今天的露易絲和平常不太一樣了。


    露易絲失去了左手。


    從手腕部分開始,悲切除了。


    “我,已經不能再帶了”


    露易絲的聲音顫抖著。沙慈在這晴天霹靂一般的衝擊下,也不知所措起來。


    “露、露易絲怎麽會”


    “對不起,沙慈對不起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露易絲趴在床上,痛哭起來。


    她那被傷的哭聲刺痛著沙慈的內心。他不知道要怎麽樣來安慰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沙慈衝露易絲伸出手。然而,還要怎麽做呢。我應該抱住她。我應該說些溫柔的話語。然而,從過去的經驗來看,這時候安慰她反而會起反效果。太狼狽了。別搞錯了,受傷的可是她啊,沙慈厭惡著在這種情況下什麽也不能做,隻能袖手旁觀的自己。他迷失在這座沒有出口的內心迷宮之中。


    當他再一次恢複意識是,發現一位目光嚴厲的護士證抓著自己的肩膀,將自己連拉帶拽的拉出了病房,按在了牆壁上。


    “露易絲小姐已經在那場事故中失去了雙親和其他的親人,請不要再刺激她。”


    沙慈無言以對。


    護士小姐走進了露易絲的病房,她的哭聲消失在了門的那一邊。


    沙慈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沿著牆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走在走廊上,毫無目的的遊蕩著。


    他的左手碰觸到了口袋裏的異物,拿出來一看,正是那個包裹著漂亮藍色絨布的戒指盒。他深信著隻用一隻手就可以握住的小小盒子可以令她展露笑顏,就在幾分鍾之前他還這麽相信著。然而現在他的願望已經徹底粉碎了。


    就連一點碎片也沒有剩下。


    有水滴落在戒指盒上,沙慈正在哭泣。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露易絲”


    他緊緊的握住那隻戒指盒。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幾天前,露易絲去西班牙旅行的時候,他還連想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遭到高達的襲擊——


    西班牙的保養聖地遭到突襲——


    死者以及傷者共計八十七名——


    襲擊的理由目前尚未明確。


    高達


    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是露易絲?


    你們的目的不是根除紛爭嗎?


    為什麽要把露易絲


    露易絲是呢麽開朗、活潑。


    一直是她周圍人快樂的源泉。


    露易絲她,是我重要的女朋友。


    是我最喜歡的女朋友。


    最喜歡的


    為什麽,要讓這樣的女孩悲傷?


    為什麽,要傷害這樣的女孩?


    出於興趣而關注高達新聞的自己歎了口氣


    。


    你們明白嗎?


    你們真的明白嗎?


    會有人這麽想。


    你們明白嗎?


    會有人為此而流淚。


    你們明白嗎?


    如果你們不明白的話


    “天人組織高達”


    沙慈喃喃自語著。


    那是飽含著詛咒的聲音。


    6.


    天人組織的戰術預測員皇·李·諾瑞加此時正在位於托勒密的她的私人房間裏,凝視著陳設在房間裏的終端機監視器,將映入眼簾的情報一一做著整理。腦內的神經元正處在興奮的工作狀態中——


    veda可能被侵入的可能。


    她祈禱自己是杞人憂天。


    可是這樣下去,托裏尼蒂的存在,以及他們所駕駛的座天使高達所搭載的存在疑點的gn引擎的真相都將落入未解的黑暗謎團之中


    量子型計算處理係統veda本次計劃中有如生命一般重要的存在如果有人入侵了veda的係統,我們就不得不違背veda的指令采取行動了


    這就好比在沒有指南針和近路的情況下翻越一座巍峨山嶺一樣的行為;好比在沒有星星也沒有航海地圖的夜晚渡過一片黑暗海洋的行為。


    一言以蔽之,就是有勇無謀。


    “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的”


    皇浮起自嘲的笑容。


    就連做夢也沒想到可能實現的事情,veda係統自組織成立以來就一直存在。一開始就選擇好了高達的駕駛員,和組織相關的各種數據管理、行動計劃全部都是以veda係統為前提製定下來的。打個極端的比方,如果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失去了veda,就好像將人類的大腦和骨頭、內髒全部去除掉一樣。作為一個組織的機能就完全癱瘓了。


    難道要在這個時候崩潰嗎?


    皇咬著大拇指的指甲。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確認來電。


    “比利發來的消息?”


    皇操作手機按鍵讀取著其中的信息,他的眼睛睜大了。


    “怎、怎麽會,艾夫曼教授他去世了因為高大的襲擊”


    “皇小姐!”


    克裏斯蒂娜的聲音令皇的身體明顯的震動了一下,手機屏幕上映出克裏斯蒂娜的麵孔。


    她的臉上滿是走投無路的表情。


    “皇小姐,不好了!”


    “發生了什麽事!?”


    皇慌慌張張的看向克裏斯蒂娜。


    她已經不想在聽到任何不行的消息了。


    三架座天使高達飛翔在清晨的太平洋上。太陽剛剛露出臉,無數的海浪反射著她的光芒,在高達的機體上照出炫目的光彩。


    “沒想到會出現讓大哥這麽棘手的人物。”


    米凱爾說道。


    “真想和他交一次手看看。”


    “我們太大意了。”


    旁邊傳來妮娜的聲音。


    是啊,約翰一邊回答一遍看向右邊的方向。雖然不是全方位顯示監視器,但他還是非常介意高達缺失的右臂。沒想到和敵人的交手竟然讓他丟掉一直右臂!妮娜說的沒錯,我太大意了。我絕不是輸在機體的性能上,而是被敵人的氣勢壓倒了。


    如果說這就是人類的本性的話,下一次就不得不在行動中加入計算了。這回他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


    “這次的事必需銘記在心。”


    在將這句包含了教訓意味的話傳達給弟弟妹妹之前,監視器發出的電子警報音已將他的聲音蓋過去了。


    他立刻將機體向上升,不出半秒的時間,座天使高達剛才所在的位置被一道光線貫穿。


    “什麽!”


    妮娜驚叫道。


    “這種激光射線是”


    “高達”


    約翰接著米凱爾的話音說道。


    監視器上顯示出急速接近的高大的身影。藍白主色調的機體,右腕配備著折疊劍,轉換成來福槍模式的強槍口正對著他們瞄準,背後噴射出閃光的粒子。


    “高達能天使”


    約翰念出迫近的高達的名字。


    刹那在能天使的駕駛艙裏目不轉睛的看著顯示在監視器傷的三架座天使。


    他已經不再迷茫,所以他出現在這裏。


    在聽說座天使襲擊了愛伊利斯的工廠的時候,他的心就產生了極大的動搖。民用機構遭到襲擊,有八百名以上的市民成了犧牲者。


    “這和無差別恐怖襲擊有什麽兩樣!”


    麵對洛克昂的憤怒沒刹那感同身受。


    這絕不是高達的駕駛員做得出來的事情。


    刹那十分確信。


    他們不配做高達的駕駛員。


    他們絕不是可以將天人組織的理念付諸實現的人。


    既然如此,應該采取的行動就隻有一個。


    “能天使,捕獲目標。”


    刹那像是發布作戰宣言一樣的說道。


    “判定三架機體為煽動戰爭的對象,開始武力介入。”


    將來福槍切換為gn激光劍模式,能天使揮舞著實體劍向著三架高達飛去。


    “能天使,驅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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