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與人並沒有什麽明確的區別,久獸似人,人怒勝獸。


    離小嶽此刻的樣貌十分癲狂。


    天一龍五味雜全,他從沒想到人生能如此複雜。


    兩年時間,他從一個風采出眾的鎮長,已落得有些憔悴。


    離小嶽在道院的種種,他有所耳聞,睚眥必報至極。


    “你不能傷害天蓮,她還小,不懂得什麽事故。”


    天蓮有天一龍相護,姿態猖狂。


    “有種嚇我,沒種殺我嗎!來呀!”


    “蓮兒!”


    天一龍怒喝。


    “你吼我!”天蓮作勢欲哭,她等待著往日安慰自己的溫柔父親。


    她並沒有等到。


    天一龍望著離小嶽,十分忌憚。


    “老鬼,今日誰來也救不了你女兒!”


    “天門開!”


    塵埃中,離小嶽頭發變得屎黃。


    他在吟詠。


    “大加持術!”


    “一洞開!”


    “嘭!”


    閣樓木屑翻飛間,離小嶽矗立塵埃木屑間,魔神也似。


    “快走!蓮兒。”


    天蓮已有些怕了,在他心中一向無敵的父親,竟畏懼了。


    她狼狽的想要逃走。


    “想逃!”


    離小嶽身形一個幻滅,已在天蓮後頭。


    “飛龍拳!”


    拳出無情,所過虛空,音鳴不止,一方天空被撕扯出了黑影。


    “不!”天一龍著實沒想到,離小嶽速度如此之快!


    “住手!”


    一陣風拖起天蓮,飛掠向後方。


    院長徐徐而至,長袍飄飄,若天外來客。


    離小嶽睥睨院長。


    “你也要壞我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院長望著離小嶽,一臉正色。


    “逝者如斯,何必再惋送一人?”


    “一命還一命!”


    離小嶽身形幻滅,一拳打向天蓮,天蓮身周有一屏障,一拳打上,竟沒有絲毫反應。


    “蛟龍拳!”


    拳出如風,看似輕若飄絮,竟舞動一方風雲。


    “嘭!”


    屏障隻是一晃。


    “二洞開!”


    離小嶽眼中流下鮮血。


    “飛龍拳!”


    一拳命中,屏障龜裂,露出了天蓮驚慌的目光。


    “冤冤相報何時了!”


    院長的歎息與招式齊至,一道風圈,已將離小嶽擒住,緊緊箍住。


    “你放開了,老頭。”


    離小嶽麵目猙獰,已與野獸無異。


    天一龍不忍看離小嶽,帶著天蓮就走。


    眼見天蓮就要離去,離小嶽雙目通紅。


    “三洞開!”


    離小嶽身體的毛孔中流出鮮血。


    風箍啵的一聲碎裂。


    院長震驚之下,極速吟詠,離小嶽一拳打向院長,院長猝不及防之下,鮮血長流。


    “風雲決。”


    長風帶著天一龍與天蓮流光般飛掠而去。


    院長輕笑,望著離小嶽。


    離小嶽瞳孔已若獸形,狀態瘋狂,一拳攥緊,卻遲遲沒有錘下。


    望一眼院長,他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消失在夜幕中。


    院長負傷而回,舉院震驚。


    從院長口中知道是離小嶽打傷後,貝蒂大驚。


    “離小嶽可回了院落?”院長詢問。


    “我已問過門侍,他並沒有回來。”


    院長歎息一聲,隻說知道了,便沉默了。


    帝都候選接待人已到了。


    天水月與貝蒂,還有清風平,三人坐上了去往帝都的天馬車。


    馬車長空而去,院長有些舍不得。


    “半月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天蓮正在院長旁邊,天一龍已回了自己的住處。


    帝都的風雲,似乎都有些不同。


    貝蒂望著天空發呆,他在想離小嶽。


    在道院中,她雖見不到他,但是卻不想念,得知離小嶽失落在這一方鎮落中,他才有些感懷。


    消息最靈通的鎮落組織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天水月永遠都是微笑著,她望著貝蒂。


    “聽說帝都十分多的帥哥美女,你莫非已在想自己的豔,遇不成?”


    “哎。”


    貝蒂歎息一聲,並沒有回答。


    帝都繁華之餘,也有慌亂之地。


    魔屠山便是帝都慌亂之地,白骨累累,頭顱遍地。


    這麽一座大山,竟有一條娟秀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


    十天前,小河邊起了一個小竹屋,一個少年每日在河邊烹茶煮酒。


    常常喝到醉倒,卻無人敢來打擾。


    繁華的帝都客棧裏,貝蒂們聽著這傳聞,有些苦笑不得。


    “越是人少的地方,水越是清呀,烹茶煮酒,人生不過如此。”


    天水月在感慨。


    貝蒂埋頭哭吃,他發現,這帝都美食,還不如天青鎮。


    隻是價錢昂貴罷了。


    清風平永遠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


    帝都道院也不似大人與書籍中描繪的一般,大能者天空亂飛。


    有一點書籍中寫對了——帝都的人,看不清外鄉人。


    帝都道院比之天青道院,顯得繁華許多。


    接待他們的事副院長。


    副院長客氣之外,透露著市儈。


    安頓好後,第一晚總是不好睡,因為還沒認床。


    貝蒂在想著客棧聽到的傳說。


    “莫非是離小嶽?”


    魔屠山上,竹屋前,烹茶之人,打了一個噴嚏。


    望著青天,他在看一本丹書。


    這種書籍,一般都是活死人肉白骨的。


    “帝都書籍,亦不如鎮中精辟。”


    帝都書館,並不在院落中,而在院外。


    帝都這個地方,錢更好用。


    隻要他想,便能借出各種書籍。


    正呷茶,遠處傳來腳踏聲。


    “你是虎吧,有什麽事?”


    來人身紋黑虎,對離小嶽有敬色。


    “有一幫新來的,想要一片山頭,他相中了我的一片。”


    “你打不過他嗎?”


    “打不過,他是二轉白銀。”


    離小嶽抬頭,望著虎。


    “我隨你去,他有無開價?”


    帝都的人,身處繁華之地,一個個實力均不高。


    想虎這樣子的,已是魔屠山第三強。


    這種貨色在天青鎮隨處可見。


    魔屠山被人神話後,一些魔鬥並不敢挑戰。


    虎看著麵前毫無魔力波動的人,他實在難以想象,這麽一個人,竟將魔屠山的人都打敗了。


    虎的山頭在一片平地上,此刻的虎皮凳上,正坐著一條漢子,漢子左右,分列十七八條壯漢。


    單腳踩著老虎凳,臉上一道疤痕,將臉分成兩半。


    正聽底下一人來報。


    “老大,那個被我們打跑的條子回來了。”


    “他帶了多少人?”


    虎氣凳上漢子身形前探。


    “一個人。”


    帶上了離小嶽的虎,十分有底氣,一路打回了自己的山頭。


    “我當是誰,原來是山大王回來了。”


    “一群手下都被我們打散了,帶一個人回來,就想要回山頭?”


    十七八條漢子大笑,笑聲震天般響。


    “我的時間很寶貴。”離小嶽腋下夾著丹書。


    大漢跳起,故作驚訝,詢問:“你又是哪條蟲?”


    “我並不是那條蟲,隻是好奇,你們來這山頭,並沒有拜過我,還搶了一個山頭,我倒是要問問,你是何人?”


    離小嶽語氣十分緩慢。


    “哈哈哈哈!”大漢怒極而笑。


    “你爺爺乃是龍江……”大漢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的門牙已碎成齏粉。


    “什麽龍江蟲江,我這有這的規律!”


    一拳打大漢臉上,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陷入大漢臉中。


    其他人身上魔力波動,竟似海欲動手。


    取回拳頭,大漢的臉已深陷入其中,眾人驚懼。


    一個人如何能在將一個人打死後麵色不變,就好似隨手掐死一隻臭蟲一般。


    虎回想起離小嶽來到魔屠山的夜晚,驚懼猶存。


    “你們懂了?以後你們歸虎管。”


    “虎,這幾瓶藥劑給你,若沒有什麽大事,不要來煩我。”


    虎接過藥劑,欣喜若狂。


    魔屠山第一強已是四轉強者,都是因為這幾瓶藥劑。


    虎對離小嶽更是心服。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看來是有道理的。”


    虎看著離小嶽遠去的身影。


    離小嶽回了竹屋,烹茶煮酒,丹書一看就是一天。


    “離媽媽,當初你說的帝都我已到了,天一龍,我打算殺,天蓮也可放過,隻希望你長安。”


    “人都說帝都好,其實不過沒見過。”


    丹道對於體術的增益,是無窮盡的。


    離小嶽如今已踏入帝級一境。


    身影展動間,帝級一境的力量便澎湃而出。


    帝都道院近來十分熱鬧,各鎮強者的輸送,讓大帝十分歡喜。


    天帝正拿著一份報告。


    “這天青道院換了人是怎麽回事?”


    一旁一個中年,待天帝話語過後半刻,才徐徐說。


    “這人出發之日不見了,換了一個。”


    “一個體術修,竟大傷院長,不是天才,也是鬼才奇才。”


    天帝感歎。


    “劍帝鬼帝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回天帝,他們已在整集人口,準備開戰。”


    “這恐怕是曆年來最慘烈的戰鬥,帝都太繁華了,沉浸繁華之中,魔力修行自是緩慢。”


    “天帝莫要沮喪,我帝都人才濟濟呀。”


    天帝隻笑。


    他的心裏明白,帝都實在太好玩了,不是個修行的地方。


    一過半年,貝蒂已熟悉了帝都道院,繁華與好玩的道院,並沒有多少大能。


    一望天穹,她想到了天青鎮。


    “帝都不過如此,難怪那幾個大傑不來,道院雖窮,但畢竟是一個修道之地。”


    這世界越是了解,越是覺得,不過如此。


    離小嶽雖年少,卻滿臉老成的書生氣。


    這麽一個人,卻在土匪山上。


    於是又有了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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