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澤在醫院裏蘇醒過來的時候,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不短的意思是說,他昏迷了十五天,整整半個月……這一點,從他手背上已經轉過了大半,不急不緩快要到達終點的指針就能看出來。


    但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快要死了。


    快要死了的意思是,他現在正在高空做自由落體運動,從當前所處高度來看,如果不出意外,等他落到地麵上就會變成一灘肉泥,用來包餃子都不用剁餡兒的那種。


    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沉睡的這段時間裏萊布拉總部被十三王聯手攻破了嗎?


    遭受了無妄之災的白澤悲憤的想著,猩紅狩獵者瞬間在身上構築出堅實的鎧甲,激活了風,火兩道術式的血之翼拚命扇起陣陣灼熱的狂風,終於在落到地麵前抵消了下墜的力量。


    這時候,他才有功夫打量周圍的環境。


    正如h*l每個出現事故的現場那樣,四周全是破碎的玻璃和斷壁殘垣,在爆炸形成的一個個大坑周圍,滾滾煙塵將空氣變成了讓人睜不開的眼的土黃色。


    蹲在一處很新鮮,仿佛是被剛剛從腔體內濺射出來的血漬旁邊,白澤用指頭試探性的抿了一下,盯著指尖冒出的絲絲白煙,他緩緩縮回了手指。


    從現場殘留的痕跡來看,戰鬥已經過去了兩至三分鍾,如果從正常人體內噴出的血液,這時候差不多已經開始凝固,但是現在的這攤血漬卻顯得那麽新鮮,而且還會對自己用血法構建的鎧甲產生反應,那麽這些血漬的主人頓時就顯而易見了。


    “血界眷屬,那群惡心的大蝙蝠!”


    白澤抬頭看了一眼,在自己降落地點的旁邊正是一家很正規的醫院,隻不過因為戰鬥的緣故,頂層像是被利刃直接斬下了一角,自己大概就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鼻翼微微煽動,非人的嗅覺仔細分辨著空氣中各種細微味道的不同,很快白澤便沿著還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鎖定了一個方向。


    “饒不了你們啊,混蛋!”


    恨恨地怒罵一聲,他陡然消失在原地。


    h*l巴基索斯大樓“空中閣樓”咖啡館。


    激烈交戰後宛若廢墟的戰場的上,兩道人影遙遙對峙著。


    “找到了!”


    戰場邊緣,剛剛趕來的k*k和史蒂芬見到這一幕,頓時二話不說發動了攻擊,“目標,半身缺損!”


    砰!


    隨著一聲槍響,一個被弧形電火花包裹在中央的子彈襲向了穿著土黃色鬥篷,下半身完全消失不見的人的背後。


    而穿著土黃鬥篷的人仿佛沒有察覺到即將到來的攻擊,絲毫沒有躲閃的動作,但是下一刻,子彈竟然擦著那件土黃色的鬥篷飛了出去,擊中了對麵穿著淡灰色風衣,看起來全身完好無損的人的頭部。


    穿著淡灰色風衣的人反應極其快速的躲開了這枚子彈,不過就在這時,史蒂芬突然出現在他的背後。


    艾絲美拉達式血凍道*絕對零度之槍


    揮舞著寒氣的雙腿重重踢在了穿著淡灰色風衣的人身上,能夠憑借著自我意誌凍結的血液頓時封鎖了其下一步的反擊動作。


    哢哢哢!


    不到片刻間,穿著淡灰色風衣的人的上半身便結了厚厚一層冰霜。


    “大師!”


    見到有機會,史蒂芬立刻對一旁穿著土黃色鬥篷的大聲提醒道,因為在那似乎怎麽也洗不幹淨的髒兮兮的土黃色鬥篷與猙獰的獸骨麵具下麵,正隱藏著世界聞名的血法大師——‘血鬥神’裸獸汁外衛賤。


    然而,血鬥神卻像沒有聽到史蒂芬的提醒似的,拐杖在凸出的水泥板上一點,整個人借力轉了一個方向,去追逐另一個見到他轉身就跑白色身影。


    “……”


    雖然對於這位大師的怪異脾氣有些了解,但是史蒂芬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而且就在此時,被封鎖在冰霜中的血界眷屬竟切斷了被凍住的上半身,仿佛腰斬一樣把自己變成了兩半。


    “不妙!”


    見狀,k*k端起手中的槍械,準備進行下一輪苦戰。


    不過,就在這時……


    “無限血鬥術,突龍槍!”


    一柄深紅長槍刺破空氣,攜著呼嘯聲貫穿了血界眷屬剛剛分裂出兩把鐮刀狀血刃的下半身,白澤雙手合十,大喝道:“空斬絲,棺縛!”


    貫穿了血界眷屬下半身的長槍中,分裂出了幾百根細如牛毛卻比鋼筋還要堅韌的血紅絲線。這些絲線如同聞到鮮血的水蛭般緊緊纏在了血界眷屬,並且隨著他的掙紮,這些比刀刃還要細三分的絲線陰毒的陷進了肌膚,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細長卻極深的傷口。


    如果血界眷屬還不停止掙紮的話,不用白澤動手,他自己就會被這些絲線如淩遲般切成上千塊碎肉。


    幾番掙紮反而讓傷勢更嚴重之後,血界眷屬的下半身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自動停止了掙紮。


    穩穩地降落到地麵,白澤沒有理會被製服的血界眷屬,反而散去血鎧,尊敬的朝一個方向微微躬身,“下午好,師傅。”


    聽見他的話,k*k,史蒂芬,以及其他終於趕到的人下意識的沿著他躬身的方向看去,在周圍一處較為平坦的空地上,用血法抓著紮布腦門的血鬥神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


    “恭迎您的到來,大師!”


    為了彌補自己剛剛沒有發現血鬥神的失禮,也為了表達出對一位血法大師的尊敬,史蒂芬在說話之前先是撫胸微微躬身,然後才道:“上次承蒙您搭救的恩情,至今為止我依然難以忘懷。”


    但是,作為脾氣怪異到傳遍全世界的人,血鬥神對於史蒂芬的禮節很不感冒,一如兩年前的對話那樣,絲毫沒有給半點麵子。


    “客套話便不必多說了,在戰鬥中連時機都把握不好的小鬼的稱讚根本毫無價值。”被血鬥神用血法控製住的紮布雙目無神說著超級招人恨的話,“而且那個紅發的小鬼,你作為隊長的表現真是令人失望。”


    “看看這團腐爛的臭肉,這個稱我為‘師父’我都要躲到一邊的渣滓,恐怕連鍛煉的‘鍛’的一撇都沒有就變成一坨垃圾了吧!”


    因為最近的頹廢生活而在增長出來的肚腩被木杖毫不留情的戳在了上麵,被血法奪去身體控製權的紮布,在隊友麵前毫不留情的被毒舌奚落著,而且最悲哀的是,這些毒舌的話竟然還是出於自己的嘴巴。


    “……簡直像是發黴腐爛的劇毒餅,對於極為不祥的人體來說,埋進去劇痛蛇蠍都比這樣暢快……”


    “真是可憐!”


    看著紮布因為不受控製的自己奚落自己而淚流滿麵的樣子,幾乎有些感同身受雷歐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但是,相比而言……”


    喋喋不休的奚落了半天,血鬥神的語氣終於迎來了一些轉折,“我的另一個弟子,表現的就極為出彩!”


    他將目光轉向了白澤,“無論是控製力,時機的把握,還是對招數的選擇……簡直可以稱之為藝術的戰鬥!我的最小的弟子呦,相比你蠢笨的師兄,你更加令我驕傲!”


    “您過譽了!”


    謙虛的微微躬了躬身,白澤直接無視了某隻銀毛猿猴求救的眼神,實際上在看到紮布的一瞬間,他實在想不到這位跟自己一個門下的白(yin)發(mao)師(hou)兄(zi),在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到底過著怎樣頹廢的生活才能養出這麽大的肚腩。


    當然,雖然拒絕紮布的求救有著讓血鬥神重新鍛煉一下他的想法,但最主要的原因,可是因為紮布跟他互為損友啊!


    哈哈哈哈,知道什麽是損友嗎?那就是關鍵時刻絕對會落井下石的家夥啊!跟我求救,你這家夥太甜了,比隔壁波路博列街賣的地獄超級甜膩口味的蜂蜜糖還要甜啊!


    “所以為了進一步探測你到底有沒有進步,紮布,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似乎沒有注意到門下弟子的“同門相殘”,血鬥神一指被製服的血界眷屬,說道:“獨自製服殘缺的血界眷屬,算作你繼續留在這裏的交易,或者說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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