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每個人的課桌上幾乎都是白茫茫的試卷,做不完的試卷,講義,讓人頭疼。


    天氣開始變熱,人也容易犯困,頭腦總有那麽幾個小時是不清醒的。頭腦除了犯困的時候會不清醒,在戀愛的時候也同樣會有不清醒的時候。


    教室裏幾個女生男生聚在一起說些什麽,雲妗倒了杯水,路過他們,停在南思旁邊,對著她問:“你們在說什麽?那麽開心的樣子,說來我也聽聽。”


    南思隻好把剛剛說過的話又對雲妗說了一遍:“昨天晚上,值班老師在小花園的西牆邊發現了一對約會的情侶,據說老師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接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男生在察覺到老師發現他們的時候,居然丟下女生自己跑了!”


    雲妗笑著張大嘴巴:“這男生也太不是東西了,那女孩真是太可憐了,估計他們得分手,恭喜我們的值班老師又一次棒打鴛鴦了。”


    南思笑著,許飛在一旁不屑的道:“都說讓你們這些小姑娘擦亮眼睛了,你看,現在知道了吧,長的帥的,都是中看不中用,像哥哥這樣的,才最可靠。”


    還沒有等到大家抨擊他,就被班長和禿子他們給拉去法辦了,一陣笑鬧聲起:“說,錯了沒有?”


    “錯了,錯了!”被眾人困住的的許飛求饒。


    “哪錯了?”


    ......


    高中校園,隻要是到了晚上,教學樓下課後,都是要上鎖的,操場,花園,以及一些白日裏被忽略的角落,都是燈火通明的,這無疑給那些情侶造成了不便。


    最可怕的,還是拿著手電,無處不在的年級主任和值班老師,總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從黑暗中出現在你的身邊,簡直防不勝防。


    數學課代表阿黃一手拿著答案,一手拿著粉筆,站在講台上:“這是我昨天發的三張試卷的答案,大家對一下。從今天起,如果沒有特殊要求,試卷就不全收給老師改了,我會把答案寫在黑板上,自己對一下,有問題的題目上課的時候提出來,老師會針對性的講,不會再一題一題的講解了。”


    他一說完,許飛就有意見了:“為什麽解答題隻有答案,沒有過程?”阿黃抿了抿嘴,手按在講台上:“解題的方法又不止一個,可是答案隻有一個,還有什麽問題嗎?”


    許飛繼續發問:“那我怎麽知道我的過程是否正確?”


    阿黃笑著看了一眼黑板,然後看著許飛,麵無表情的說:“你先把答案做對了再說過程。”


    “哈哈哈!”雲妗和林悅在阿黃的話音落下之後,忍不住笑了出聲。許飛轉過身,看著雲妗:“你笑什麽?”


    雲妗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用阿黃的表情和語氣問許飛:“你答案做對了嗎?”


    許飛不答反問:“你卷子做了嗎?”


    不管答案做對了沒有,總比卷子都沒做的人,要強上很多吧。


    雲妗揚起手中簡潔的卷子:“沒有啊,不過,我的答案和黑板上的一樣!”


    妥妥的,全是正確答案。


    許飛無話可說:“算你狠!”說完又看向林悅,林悅一臉的恐慌,“你看我幹嘛?對了,你看到我的試卷了嗎?”


    許飛再也沒有交談的心情了,恨恨的轉過身,雲妗看著許飛吃癟,伏在林悅的肩膀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最痛心的莫過於班長大人了,他淚流滿麵,痛心疾首的趴在桌子上撓頭:“你們能不能低調一點,真是把我們後三排的臉都丟光了!”


    上課時,不斷有同學問老師問題,老師一題又一題的在黑板上解答,阿黃默默的用彩色筆把大家提問的問題在試卷上都做了標記。


    林悅一邊聽著老師講題,一邊筆下飛快的做著筆記,雲妗咬著筆頭,像是在思考,嘯哥有點打瞌睡,不過還是堅持著聽講,許飛盯著老師,眼睛都不怎麽眨,班長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太君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手中的劍。


    教師中,講台上老師沙啞的講著什麽,講台下,有筆尖走過紙上的沙沙聲,還有桌下手機按鍵的噠噠聲;有人抬頭,有人低頭,有人聽講,有人思考,有人神遊......


    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的過,教室裏的課桌還是那麽的多,可人已經不那麽齊了,有人走了,有人還在堅持。


    班長說,不管是已經走了的,還是在座的大家,都是高三三班的一份子,這裏永遠為我們留一個位置,所以,盡管那些位置空著,卻沒有人去挪動,相信有一天,他們還會回來,三班,會再一次聚齊。


    有時候,林悅會去看那些空著的位置,有點羨慕他們,因為他們已經有了選擇,有了著落,而他們還在為著那不久之後來臨的那天而掙紮。


    很快,大家迎來了一次周考,匆匆的考試,答案也是匆匆就揭曉,並不理想。班主任決定最後一次對班裏的的位置進行調整,他把這件事情交給了班長,可是無論怎麽排,總是會有人不滿意,也無法做到人人滿意。


    班主任再一次作出了一個讓大家都驚訝的決定,他說讓阿黃和卓遠譯到四班去,他們倆的成績在班裏是數一數二的,三班和四班,一直都是較著勁的,可是三班在成績上,比不過四班,大家心裏都明白。


    成績,在很多時候,代表了學生和老師的一切。


    四班比三班好,成績好,學習氛圍好,老班說,這樣是為了他們兩人好,到四班去,或許他們會有一個好的前程。


    還有二十天就高考了,這個時候,讓他們離開自己待了兩年的班級,到四班去,真的好嗎?


    班主任是太失望了吧?可是,他這樣的決定,讓很多人都陷入了悲傷,甚至於絕望,班主任,放棄了我們,我們失去了自己的同學,三班,還能是那個三班嗎?


    自以為傲的班級凝聚力,在一瞬間,奔潰了。


    大家沉默著,看著阿黃和卓遠譯收拾書本,課桌,眼看著他們搬走課桌,書本,凳子,最後,三班的門,碰的一聲關上了。


    三班,不再是三班,因為不再完整了。


    那塊黑板的後麵,那堵牆的後麵,就是四班,二十厘米的距離,兩個班級,隔絕了三十顆心。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班長身上,班長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沉默著回了自己座位,這個決定,他一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不知道怎麽告訴大家,所以選擇了沉默。


    大家在想,他們兩是被動的接受,還是主動地選擇,盡管最終的答案是一致的,可是,這次的過程卻很重要,一個是背叛,一個是苦衷,意義不一樣。


    沒人能夠想象,此刻,坐在四班教室上課的阿黃和卓遠譯心中是怎樣的滋味,沒有人看到那微微濕潤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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