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城】


    木浦帶著焦七焦八一起傳送到了【歸元城】。焦七仍是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而焦八已經變回了原先小狗模樣的大小,同樣是閉著雙眼。剛剛從傳送後的不適中恢複過來,木浦就傻了眼,【歸元城】的傳送法陣旁成千上百的木族士兵們已經排成整齊的方陣準備就緒。不隻是木族,全身附滿銀鎧的明殿【四象庭】戍衛也是明晃晃的一片,所有人都已經整裝待發。


    木浦突然的出現吸引住了傳送法陣旁全部的目光,數名守衛的長槍瞬間已經指向了他,如臨大敵。木浦見狀趕忙掏出懷內的木牌,守衛見他有所動作,立刻大喝一聲:“不要動!”幾杆長槍又再度離他近了幾分。木浦慌忙舉起木牌,大聲地自報家門:“七禽城見習騎兵,上等兵木浦,奉焦二大人之命執行護送任務。”聽到他的話,警戒的士兵們仍是沒有放下武器,手中的長槍牢牢地對準焦七,傳送陣旁的另一名守衛走上前來查看木浦的身牌。木浦將身牌遞給這名守衛後便乖乖地舉起雙手,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一位老者聽見木浦的聲音,撥開守衛們走上前來。木浦見到老人心中不由地大喜,沒想到來人正是他在【上靈院】修行時的一位先生,也正是先前協助焦二進行傳承儀式的火族老者——焦五。老者對著守衛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槍頭終於不再指向木浦,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雙手,從守衛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身牌。他心想,“幸虧有五老先生候在這裏,否則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麻煩事,想必先生應該就是焦二大人所說的在【歸元城】接應的人”,便趕忙向老人躬身一拜:“五老先生。”


    五老先生乃是當世火使中最為年長的一人,見多識廣,頗為受人尊敬。但他有一個忌諱,他從不來接受別人稱他為焦五,自始至終他隻承認自己炎五的這個名號,所以大家為了避他的忌諱,都會尊稱他為五老先生。


    而關於他拒絕焦五這個名字的原因,還要從九年前說起。


    九年前的一天,天生異象,烈日當空卻被暗星吞噬,如同日食一般,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這種現象足足持續了整整一天,四處皆是人心惶惶。最終在【明殿】三名主教的全力拯救下,以犧牲兩名主教為代價,才使得整個世界得以重見光明,這件事被後人稱為【暗星隕日】。


    而在這短短一天的時間裏,火族前任族長趁【明殿】無暇分心,抓住這個時機私自率數名火使公然強奪【明殿】剛剛捕獲的【空蟻】。隨後利用【空蟻】的能力控製了火族的聖龜,並一齊傳送至水使聚居地【鳳寧峰】進行了突襲。


    沒有人可以想象的到當時的戰況到底有多麽的慘烈,因為交戰的雙方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幸存下來。


    前任火族族長操控著火族聖龜與【空蟻】,僅帶領著五名火使便一舉攻上了【鳳寧峰】,與水使一族之人交戰。水使傾盡全族之力拚命抵抗,仍是無法阻擋被滅族的命運,族內上下無一活口,全數被屠戮殆盡,直接從世間被抹去。而五老先生在火族聖殿內親眼見到包括前任族長在內的數名火使的【火命石】接連碎裂,驚得目瞪口呆。最後僅有火族的聖龜被五老先生施展秘術化為【火靈】才僥幸保得魂魄不散,並且新任為火使【炎一】。但因為被【空蟻】強行操控的原因,火族聖龜【炎一】也是喪失了關於這場驚天大戰的所有記憶。


    事後明殿協同木族對火使進行清查,確認知曉並參與這次屠殺的火使均已身亡,而除去聖龜【炎一】以外其餘的三名火使對此確不知情。可即使如此,火使最終還是全部被認定為戴罪之身,全族改姓為焦。炎四,炎五多次申訴抗爭,不願接受明殿和使族做出的裁決,但【空蟻】被公然劫走和【鳳寧峰】上兩族交戰的慘烈痕跡卻都是不爭的事實,讓他們百口莫辯。


    火使經此一役僅剩四人,從此一蹶不振,再也無法重現往日輝煌。


    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焦姓也從此成了五老先生的一個心病。


    五老先生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一人一狗,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從小四那兒帶回來的孩子麽?”


    木浦心想,“誰是小四,明明是焦二大人讓我帶他們過來的啊”,卻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五老先生說清楚,因為五老先生這句話貌似並不是對他說的。


    五老先生隻是望了焦七焦八兩眼就不再多看,對木浦說道:“把他們倆抬上後麵那輛馬車,我們先回【上靈院】再說。”說完便徑直向轉身向後走去。


    木浦這才看到五老先生的身後,有一輛四輪馬車已經停在那裏,車夫坐在車廂的前麵,正等著他們上車出發。


    木浦將瘦弱的焦七背在身後,別看焦七體型不大,背起來感覺倒是蠻沉。要知道這幾天焦七可是一直就沒有停下過嘴,就在他們出事前他都還是在不停地吃,不沉倒是奇怪了。不遠處一位五大三粗的木族軍官指著他們對著手下焦急的叫喊:“明明有人可以傳送過來,為什麽我們傳送不過去!”


    他的手下滿頭是汗,一臉的無可奈何:“大人,我們已經檢測過好幾遍了,【歸元城】這裏的傳送法陣並沒有任何的損壞,應該是七禽城那邊出現了問題。除非是他們將法陣修複完畢,否則我們這邊是什麽都做不了的。”


    “哎!”那名木族軍官聽到還是沒有辦法,狠狠地歎出一口氣,急的直跺腳,那樣子像恨不得自己能直接立刻飛到七禽城去修一樣。


    木浦手忙腳亂的才把焦七弄上車廂,轉身回去抱小狗。和焦七截然不同,小狗輕的如同一片薄紙,木浦將小狗抱在自己的懷中,它全身的火焰仍然散發著柔和的溫度。木浦心中有一絲詫異,它如何能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仍舊控製自身火焰的溫度。揣著這個疑問他抱著小狗也上了馬車,隨後馬車便向【上靈院】徐徐駛去。


    【明殿】


    一座全部用玉白色的石料建成的宏偉宮殿,靜靜地躺在這片山脈最高峰的頂端。茫茫的雲海淹沒它身下山巒縱橫交錯的痕跡,太陽金色的光芒將一切都映出神聖的光澤。這如天宮一般漂浮在雲海之上的建築,便是【明殿】的主殿——【永陽殿】。


    此時此刻,一位身著重鎧的明殿戍衛正緩緩步入【永陽殿】。戍衛一身日耀紋銀鎧厚重堅實,披著印有巨大太陽紋章的白色披風,身後背負一柄寬刃巨劍,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會發出“哢哢”的聲響。


    【永陽殿】的外圍是由一圈環形排列的巨型石柱構成的外殿柱廊,古樸的浮雕遍布【永陽殿】環形外殿的所有角落,優雅而又莊嚴。明殿作為這個世界上曆史最為久遠的宗教組織,甚至比使族的出現還要更早,它親眼見證了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滄桑之變,並忠實地履行著身為一個看客的職責,將這些曆史上曾經發生過的重大事件在這些浮雕上一一記錄下來。太陽的光芒從各個不同的角度照入外殿,仿佛也在一一翻看這一段段封塵已久的曆史。


    走過光影交錯的外殿,就看見一位老人雙目閉合神情淡然,盤坐在露天的內殿正中,陽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身上,這位老人就是被人們稱為“離太陽最近的人”的明殿現任殿主永正。重鎧戍衛單膝下跪,雙手抱拳,正色說道:“殿主,我們【四象庭】已經派出了戍衛部隊支援木族,可是因為七禽城傳送法陣故障的原因,正和木族的援兵一同被困在【歸元城】中,暫時還是無法知曉七禽城內的現狀。另外,據木族的人匯報,不隻是七禽城,木族【神山】內的傳送法陣也已經全部失效。”明殿戍衛說完便低頭不語,等待著老者的答複,他的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也反射出明亮的光輝,很是耀眼。


    內殿邊緣的陰影處,一片空氣如同水麵一般輕輕地晃動了起來,另一位俯首聽命的人影漸漸顯露了出來。不同於背負巨劍的重鎧戍衛,此人一身寬鬆銀袍,兩手空空,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頭部,根本無法看清他的麵容。他背後所印的紋章與重鎧戍衛也是截然不同,是一輪皎潔的新月。


    盤坐在兩人麵前的明殿殿主永正什麽話也沒有講,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而他們兩人卻仿佛聽到回複了一般,同時點頭應道:“是。”


    這時才聽出來,那陰影中掩蓋在銀袍之下的人竟是一位女子。


    隨後重鎧戍衛便起身退下,那名女子的身形則是在晃動間再次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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