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半個月,這裏的左鄰右舍、民俗民風、生活習慣馮逸已經都熟悉了個差不多。原本,馮逸認為這裏就是個有別於地球的單性世界。結果這兩天他突然驚奇地發現,自己吃得一種形似野雞的食物居然是分雌雄的。


    之後,馮逸就此事認真谘詢了一下隋似錦先生。


    隋似錦對於兒子糾結雌雄之事的慎重態度極其不理解。但還是細心地告訴他,這是原產於山裏的夜雁,分雌雄,味道鮮美。馮逸很興奮,他又深入的“研究了”所吃的豬牛羊,發現都是有雌性的。


    第二天,馮逸早早起來跟著隋似錦去市場買肉(馮逸習慣懶床,從不早起),更是有幸見到了豬走,這裏的豬長得和他前世見過的豬一模一樣。而且聽隔壁三伯說:城西一家養殖戶家養的雌豬前天下了十二隻豬崽。可見高產率也一樣。


    馮逸發現這個世界並沒有失去陰陽平衡。唯一奇怪的隻有人類。人類是唯一單性繁殖的動物。馮逸本著小孩子都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麽的原則,奶聲奶氣地問馮紹:為什麽小豬分雌雄,而咱們沒有雌性啊


    馮逸之所以棄隋似錦而問馮紹,因為他覺的相對隋似錦,馮紹更聰明,更應具備廣闊的世界觀。結果,當場被馮紹一頓暴斥。馮紹還不忘細心教育他不可再把人與豬狗等物相提並論,被人聽見就是有失體統,家教不嚴。又重點說明一下,人乃萬物之靈,固而與眾凡物不同,這並不值得奇怪。總而言之,馮紹的理論是,隻有男人是物種高級的表現,如果不幸有女人存在,人就會淪為跟豬狗同伍。


    馮逸是個唯物科學主義者,堅信“存在必合理”這一論調。趁著馮紹“上班”,馮逸跑到他書房查找資料,想通過書籍獲取知識究其本源。結果等真正看到這裏的書籍,馮逸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太狹隘,這個世界雖然說話用的也是漢語,但寫在書上的文字他卻一個也不認得。


    馮逸站在馮紹的書房裏,從桌上的文書到書架裏的詩詞,全翻個遍,研究整整一下午,愣是沒找到一頁能看得懂的。馮逸前世自打上幼兒園知道東南西北上下左右怎麽寫後,從未覺出自己這麽文盲過,大學英語六級閱讀尚能猜個大概,這兒怎麽就啥也看不出來。


    馮逸不死心,抓起一本書又仔仔細細辨認一遍書上的文字,還是一個不認得。不是象形文字,也猜不出一點書裏所描述的意思。不過看得多了,倒真覺出有點眼熟,馮逸轉著黑眼珠想了半晌,又仔細看看,怎麽覺得跟他以前在寺廟裏見到的梵文很像呢……


    “逸兒,你在我書房做什麽呢?”


    一抬頭,馮紹麵色冷淡的走進來,且目光飛快在被翻得混亂的書架和桌麵上掃視一圈。


    馮紹這個人看著麵善,但真正相處起來就會發現此人心思挺深。馮逸還真有點怵他。不過馮逸現在已經知道怎麽對付這個人了,那就是——學他二爹隋似錦的傻樣,努力睜圓杏眼,表現出無知且可愛的樣子。


    “大父,對不起,我就是有點好奇……”馮逸無措地握著手中的書。


    果然,在看到那雙相似的杏目後,冰冷的眼神立刻填了絲柔情。


    “逸兒是想認字?……也是,到該去學館的年紀了,是應該學些基礎。可惜大父太忙,沒時間教你,給你本入門書籍,讓你從父白日閑暇時教教你吧……”


    說完,走到書架前挑出兩本薄書遞於馮逸。


    “是。”


    馮逸慶幸逃過一劫,拿起馮紹給的書本拔腿準備開溜。


    “等等……”


    “呃……”


    “今天我不罰你。以後想找什麽告訴大父,不可再隨便進我書房,更不可像今日這樣亂翻,知道麽?”


    “哦……知道了。”馮逸不好意思的低下腦袋搔搔頭。被人抓顯形了,本打算在馮紹回來之前把書房恢複原貌的。


    於是,整天無所事事的馮逸終於有點正經事——學字,正經拿著本“教材”纏著隋似錦教了兩日。不成想,兩日後,馮逸果斷放棄繼續求學!


    隋似錦“誤人子弟”的能力實在是超超強。馮逸推測可能是小時候學習太差,留下的自卑陰影作祟。現在終於可以教書育人、一雪前恥,竟有誓要一鳴驚人之勢。


    隋似錦先生教學生有自己的一套教學方法。不先撿簡單的字教,而是先瀏覽整個一頁,挑出個他認為最好的字。告訴馮逸,這個字好啊,多音字,放在不同語境裏有八種意思,然後一一列舉這個字的典故,以表現自己的博學。而且說著說著,往往就會跳躍性地聯想到別的典故,然後又是一陣賣弄。絲毫不顧及聽者是否一頭霧水。


    馮逸感覺自己像是聽了一上午的評書,愣是一個字都沒學著。不過基於以前上學的經驗,開學第一天也是老師和同學間彼此熟悉的開端,沒有什麽實質內容也很正常。而且看得出來,隋似錦對當老師這件事很重視,表現的激動失常也情有可原。隻希望明天能“正常進行”。


    第二天早飯後,馮逸特意帶著從馮紹那裏要來的紙筆,放在書案上,然後坐直小身板,鄭重其事地等待隋似錦前來授課。隋似錦先生刷完碗、收拾完廚房,意氣風發地走進“教室”。


    馮逸同學的積極狀態,顯然是對“我們的新老師”造成了誤導。今日的隋似錦,非但沒有結束他那種典故教學方式,反倒變本加厲。


    教課前,首先要求馮逸口述一遍昨天所授的經典橋段。馮逸硬著頭皮說了一個昨天記得的典故。隋似錦頓時覺得自己的教學得到了效果,喜的他連親馮逸的小臉兩下,然後繼續講他的文字典故……


    認真地說,像馮逸這種*是六歲小孩,精神是二十三歲青年的人,聽聽這個世界的故事也是打發時間一種好方法。無奈隋似錦先生的邏輯性實在不好,故事講的是東一耙子,西一掃帚,有時還前後矛盾,把個馮逸說的雲山霧罩,暈頭轉向。


    馮逸勉強聽了兩日。這兩日,書沒翻過一頁,筆沒動過一下。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學會怎麽寫。馮逸決定不再跟隋二爹浪費時間。


    隋似錦教的挺來癮。見馮逸乖乖當了兩天學生就開始逃課,便擺出嚴師的嘴臉對著藏在被窩裏的馮逸進行了一番嚴辭說教。馮逸向來不怕隋似錦,但隋似錦是長輩,因為小時候學習不好還有心理陰影,又有超級大靠山馮紹。馮逸不能仗義執言,隻能消極怠工。用被子蒙著頭,屁股對著隋似錦,任其說教,一聲不吭。


    隋似錦見馮逸躲在被子裏,精神不濟,以為這兩天“學習”把馮逸的腦子累到了。想到馮逸傷勢還未痊愈,隋似錦不再逼迫馮逸聽課,反而做了許多美食給馮逸進補,搞得馮逸很是內疚。


    馮紹是個難得的明白人。晚上聽完隋似錦的擔心也立馬就知道了怎麽一回事。馮逸這傷已好了有半個月,這也沒磕著沒碰著怎麽可能突然複發,偏又在隋似錦講了兩天課後。而且自從馮逸頭部受傷以後,明顯懂事不少,對讀書識字表現出莫大興趣。這種近似無賴的在被窩裏躲一天的行為,著實不像是現在的馮逸能幹出來的。


    馮紹踏進馮逸小窩時,馮逸正閑來無聊在床上折紙鶴玩,折紙鶴是前世高中時他那胖呼呼的經常梳倆麻花辮的同桌教他的,是他唯一學會的折紙品。那時同桌對他有好感,可他卻嘲笑人家又胖又土,揚言除非世界上隻剩下她一個女生他才可能會考慮一下,結果自己就真來到了一個沒有女人的世界。不知這能不能算是現世報!


    馮逸想的入神,忽聞開門的吱嘎聲,也不看來人是誰,趕忙滋溜鑽進被窩躺好,然後用被蓋住頭部。


    馮紹為他的幼稚鴕鳥行為感到好笑。也不說話,拿起那隻折好的紙鶴仔細端詳起來。


    馮逸原以為又是隋似錦端著補品給他進補,所以才躲進被窩。結果等了半天卻無人吭聲。


    他用小手慢慢拉扯掉蓋著臉的被子,一抬眼,馮紹老大居然拿著他剛折的紙鶴平靜的看著他。馮逸最怕見馮紹那張過分平靜的臉。現下也不躲了,隻是可憐兮兮望向馮紹……


    “逸兒,你可是身體不適麽?”


    馮逸一見馮紹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就知什麽也瞞不過他。


    “……沒……沒有不適,大父。”


    “那為何又要騙你從父?嗯?”


    仿佛鼻子裏呼出的都是冷氣。馮逸被褥下得身子居然好似有自主意識似的抖了抖。


    “沒……孩兒沒想騙從父。隻是這兩天從父教的內容我實在聽不懂,又不知怎麽跟從父說,所以……我也是怕從父多想……他一直努力想教好我……”


    馮逸抓耳撓腮,好似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隨後癟癟嘴,“孩兒知錯了……”


    馮紹倒是沒想到馮逸上來就這麽實誠,什麽都交待。孩子真是懂事,馮紹滿意地點點頭。


    “算了,你這次做的很好,也是大父欠考慮,你從父那水平……嗬嗬……以後晚飯後來我書房,我教你,每天一個時辰……”


    馮逸驚喜的抬頭,雙眼帶笑。


    “謝謝大父。”聲音還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馮紹很滿意馮逸的反應。“從明晚開始吧。你也快點‘恢複健康’,不要老是累你從父擔心。其他事我會和你從父說的。”


    馮紹轉身,“還有,這個我拿走了,就當謝禮!”


    吩咐完後,拿起桌上那支紙鶴便邁出門去。


    馮逸驚詫,紙鶴可以做……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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