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好好梳洗打扮,其實也隻是隋似錦依照馮紹要求給馮逸換上件新儒衣,又將馮逸的小包子頭梳的一絲不苟,務必使得馮逸看上去樸素嚴謹而有書卷之氣。


    馮紹也是換衣梳洗,二人準備妥當後,馮紹便帶上馮逸驅車去拜訪‘重要人士’了,隋似錦則堅守家中做奶爸照顧小馮修。隋似錦抱著馮修小包子將父子二人送到內院門口,然後竟神色異常凝重,帶點敬畏之情地囑咐馮逸道,“逸兒,待會兒若見了那位貴人,可千萬別亂說話,務必要將你機靈、穩重、博學多才、沉著冷靜、自信自愛、優秀出眾的一麵表現出來,從父在家等你……”


    不讓亂說話,還要表現出這麽多麵才華?馮逸滿腦門黑線。果然是“老公別人家的好,孩子自己家的棒”,馮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優點這麽出色,隋似錦居然可以麵不改色把他說的像神童轉世……這是要去拜訪還是要去上考場啊?


    馮逸硬著頭皮,敷衍點點頭,登上馬車,坐在此刻神色正常、選擇性失聰的大父馮紹身旁。


    此時馬夫揚鞭,馬蹄蹬地,車輪滾動,已是帶動著馬車向前駛去。馮逸又向隋似錦揮了揮手,叫他放心,這才放下車門簾,放鬆地靠於車座背上。


    真不知道隋似錦在窮緊張個什麽勁兒,什麽貴人有這麽厲害?難道是去見皇帝不成?不過若真是見皇帝,單憑馮紹一張手寫的拜帖肯定也不行啊,皇威肅重,哪能如此兒戲?到底會是什麽人呢,這麽有身份,能讓馮紹慎而又慎,又能得隋似錦敬畏……馮逸思來想去,好似……倒是有一人能有這種本事呢……


    馮逸思索著側頭向馮紹望去,馮紹今日亦是換上一身新裝,他這身新裝也極樸素,普通的灰藍底棉布製成普通的樣式,連襟邊袖口都沒有繡上一絲華麗精致的花樣。一頭烏黑長發隻用一支舊色的黃梨木簪束起來,可見他們要拜訪之人是個極其反對奢華享受之風的人!


    馮紹此時正沉目靜坐,趁著一身素衣,如個苦行修者。他懷中捧著個普通土灰色小布包,內裏裝著什麽,馮逸並不知曉,不過依形狀來辨認,應是書籍筆記之類的東西。這是……拜訪禮物吧!


    馬車早已駛出相府,行了一段時間。馮紹卻自始至終未說一字,絲毫沒有要囑咐馮逸點什麽的意思,隻低著眉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回憶……


    馮逸品了品馮隋二人的行為表現,決定還是出口詢問大父一下吧!他是什麽都無所謂的,可那位要拜訪的“貴人”看樣來頭頗大、講究也多,馮紹、隋似錦又如此重視,別再因自己的無知,在某些行為或言語上犯了人家的忌諱,給馮紹隋似錦丟人……


    “咳,大父,咱們這是要……去拜訪您的老師麽?”


    馮紹抬起眼,靜靜盯著馮逸那雙充滿好奇的圓眼兩秒鍾,然後笑了下。“是啊!”


    “那個……不知我見了師公有沒有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畢竟第一次見麵麽,別弄巧成拙……大父,你沒什麽要叮囑我的麽?”真的沒有麽?


    “師公?你這都從哪裏聽來的稱呼?去了叫鄒公便行!老師他不喜歡生人見了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尤其是還未成年的男孩,隻袒露本性便可。你若是唯唯諾諾、裝模作樣故意說些討他歡心的違心話或是故意做些討他歡心卻不願做的事,反倒會為他所不喜,隻像你平常那樣就可……”


    這老頭也太難伺候了吧!討他歡心還挑三揀四,馮逸認為這種人純粹就是被活人慣的。既然馮紹老大都發話了,那他也就不用費事了,隻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就行唄!


    馮紹說完,又想了想,補充道:“雖然不用故意討好引他注意,但老師一向重禮守規,極其反感不懂禮規之人,你也不可在禮數上怠慢了……”


    了解,了解,既不能討好還要守禮!


    自己真是嘴欠啊!馮逸很後悔詢問馮紹這麽些東西,既然那姓鄒的老頭說道這麽多,還硬帶他來幹嘛?馮紹自己來拜訪便是麽……不會……還帶有其他目的吧?


    馬車載著過各懷心思的馮氏父子一路向西行駛,直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慢慢停下。馮逸見馬車有減速停止之勢,忙撩起車窗簾向外探去。這裏好似是個人跡罕至之處,一座四合院形的小莊子屹立於眼前,莊子前麵有一條小溪,側麵則開墾出一大片田地,此時是冬季,田地裏幹黃一片,隻在東北角有一處白白的突出的棚子樣的建築……咦?那是……蔬菜大棚?馮逸瞪大眼睛,仔細辨別!


    目的地已到,車夫跳下馬車拿著踩蹬放到車尾處,掀開車廂門簾示意馮氏父子已可以下來。馮紹起身,領著馮逸徐徐步下馬車,吩咐車夫車內稍候,然後徑直走到莊院大門處,輕輕叩動門環……少頃,隻聽得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莊院大門“吱唔”一聲被從內向外推開,一位十二三歲的仆服少年探出頭來,看了看門外二人,而後對著馮紹清脆問道:“先生何事?”


    馮紹對著少年儒雅一笑,從懷內掏出那張紅色拜帖遞於少年,溫和道:“我乃是鄒公學生,多年未見,如今從外地歸來,特來拜見恩師,還請小哥兒將此拜帖轉交鄒公手中!”


    那少年聽馮紹介紹說是鄒公學生,自然不敢怠慢,要知道鄒公出師的學生多已拜為王侯將相,即便是沒入士的也非凡人。這位公子別看穿著樸素,卻氣質出眾,儀表不凡,想必也是個大能之人。


    “先生還請稍待,鄒公此時正有客人,待我將先生拜帖遞於鄒公,再來回你……”


    “有勞!”


    那少年口稱不敢,便拿著拜帖速速送與鄒公處去了,隻留馮氏父子在莊院門口靜靜等待……馮逸心想,這沒有科技就是不方便啊,拜訪個人也不能事先預約一下子,趕上兩撥客人多不方便,萬一鄒公有事出門更是隻能白跑一趟!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先前那仆服少年便匆匆跑來開門,笑著將馮氏父子二人迎進莊院大門,“鄒公有請,還請先生和小公子隨小人入內拜見!”


    馮紹、馮逸自是稱諾,請那少年帶路。那仆服少年便引著馮氏父子直接向院內東廂房中一間雅室走去……


    仆服少年剛領著二人走到雅室門口,便從雅室內步出一人。隻見此人十四五歲年齡,眼如明星,眉似彎月,鼻子高挺,唇紅齒白,真個貌比潘安;氣質猶如處子般寧靜,又帶有種皇室般華貴之氣。隻是此人穿著的服飾有些奇怪,藏藍色底布加對襟白領,樣式竟有些像道士的道袍。仆服少年見了那人,便施一禮。“薑先生!”


    那人微微點頭,待抬眼見到馮紹馮逸二人,竟收腳停頓,對著二人抿唇一笑、微微一禮,霎那間好似人間芳華、至純美景盡在此時此地……


    “馮師兄……”


    馮紹、馮逸俱是一怔,而後馮紹忙匆匆回以一禮,這人也是拜於鄒公座下?


    “不知這位公子是……”


    “敝人薑叔平,鄒公亦是我的老師!”聲音如黃鸝般清脆磁性。


    “原來是薑師弟……”


    “馮師兄……師兄快請進吧,一別十年,老師可是很想念你呢……今日便不打攪,得空再去拜會師兄……”


    馮逸微笑稱好。


    二人站在雅室口,從相識再拜別,然後一進一出分別繼續向兩個方向行去。馮紹在跨入雅室前,特意回頭看了一眼,見到他那新鮮師弟薑叔平正穩步向院門行去,一身衣袍隨著走路步伐左右搖擺,仙風古道……馮老大望著那背影若有所思……


    馮逸初始隻關注到了這位薑叔平的長相,太美太英俊了,從細小處到大處,無一不精致貴氣,卻絲毫沒有女氣,這是他人活兩世都沒遇見過的。而他又是自己大父的師弟,小小年紀就已拜在名師門下。接著他才注意到他的穿著,雖然和前世記憶中的有所不同,可那身衣服怎麽看怎麽像是件道袍,尤其是最後一刻雙方擦身而過時,馮逸分明瞧見那人袖口處繡著個拂塵圖案……馮逸馬上想起三年前黃丹曾經提及過的蒼道門,那個古老、神秘、集這個國家所有權利於一身的道教法門!整個蒼道國唯一允許存在的一處道觀!難道那人是蒼道門內的道士?馮逸一麵心中揣測一麵注意跟隨大父動向,自然也沒有落看到馮紹老大若有所思的神態……


    馮逸跟隨馮紹踏入雅室之中,雅室其實隻安有一副竹棉簾將其與外界冰冷的空氣隔開。不過進入雅室卻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溫暖舒適。


    香爐燃燒著鬆香嫋嫋升起升入空中再慢慢飄散開去,帶來幽香清腦的氣息,雅室四周掛滿大大小小的字畫,有的已裱好看著掛上多時,有的似才寫好,還在風幹狀態……牆邊供台之上擺放著一排琴器,有寬有窄、有長有短、有舊有新,看起來倒像是個小型古琴展覽櫃。


    雅室正中央則放著一副寬大的屏風,每扇都由一整塊木製雕畫而成,且上麵鑲有各式彩色礦石……馮逸正聚精會神探看這屏風上雕刻的畫作是個什麽故事,有何寓意,忽聽屏風後傳來一聲滄桑威嚴的話音:“可是紹兒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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