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修士在距離寧銘十丈之外落下,一個穿著金色繡花長袍的男修站出說道:“在下蘇門八部客餘水生,二位殺了我家小主,特來取二位性命!”


    餘水生緩緩道來,很是鎮定,就如同殺掉麵前的兩人是舉手抬足就能辦到的事情。


    背後的三人之中有個是前日陪伴蘇少全的張鐵,他麵無表情,冷冷地盯著寧銘。


    林深鹿出言諷刺說:“沒想到千嶼萬窟名震八方的八舊部後人竟然做了蘇家的門客,怪不得八舊部如此衰落,因為其中族人全無氣節,甘願做人家奴!”


    餘水生、張鐵分是流水一族和鐵千一族的族人,餘下兩人有一個也是鐵千族族人,另外一個背後斜跨一根長棍,乃是天艮族人。


    除了這三族之外,千嶼萬窟的土著八舊部還有鬼霧族、蠻牛族、雛鷹族、鐮刀族、花藥族,其中雛鷹族和鐮刀族已經在千嶼萬窟絕跡,現在較為活躍的八舊部隻有流水、鐵千和鬼霧族了。


    外來者入侵之後,八舊部受到重創,幾個部落幾近覆滅,舊部的後人雖然仍然抱著光複部族的幻想,但也漸漸融入了外來者建立的城鎮之中,過著平淡的生活。


    餘水生沒用動手,他微微問道:“這位寧公子,可否是隨著兩位朋友一同來到此地的?”


    “是。”寧銘心念一沉。


    “一個母親帶著一個胖小子?”


    “是!”


    “他們現在正在蘇府做客,若是沒有意外,此時那位母親已經死去,而那個胖小子也被用鐵鏈穿著琵琶骨,鎖在又濕又潮、滿是爬蟲的地穴之中。或許那個胖小子至今沒有想到,為何自己會被人如此對待,自己的母親又為何會遭人殺害,他不會把這些過錯怪到你的頭上,他隻會哭著喊著冤枉,或者麵露凶光地想要給自己的母親報仇!”


    寧銘內心燃起滔天恨意,他不僅恨著眼前這一個緩緩敘述他人苦難的可惡之人,他還恨著自己,恨著蘇家。


    血氣在他的體內沸騰,從每一個毛孔滲透出去,無數黑氣鼓動,向著指頭聚集,直到魔指變得焦黑。


    駢指齊出,直取餘水生。


    “餘兄,小心!”


    張鐵大喝一聲,雙手化鐵,腳底猛震,斜著身子就迎上寧銘。


    “這雙指果然毒辣!道友先不要著急動手,餘某人還有話說!”餘水生後踏三步,退出五丈之外。


    張鐵盡管雙手化鐵,但是受了一指還是覺得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從手掌滲透進來,沿著手臂向著身體竄去。他急忙向後一躍,也說道:“道友先不要動手,聽餘兄將話說完不遲!”


    “有話快說!”寧銘強壓心中殺念,也後退一步。


    “我來其實並非真心求戰,更多是想和寧道友商量一件事情,適才這位姑娘說我們八舊部的後人沒有氣節,屈居他人屋簷下,又何知我們也是無可奈何,此番蟲師一族在千嶼萬窟與飛星宮一戰,引得各地動蕩不安,我們在蘇家的八舊部的後人,想要通過這一天賜良機,毀掉蘇家,奪其基業!”


    “這種事情我又能幫上什麽忙?”


    “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張鐵數日前見過道友駢指之力,一點之下能了結他人性命,若是道友能幫助我們,則又多了些成功的可能,適才我出言相激,也是想要看一看道友的魔指到底如何,若是得罪還請諒解!”


    寧銘心中沉思,雖然不想當做他們手中利器,為他人所用,但是現在朱大山在蘇家手中,其母杜蔓枝已經被蘇家擊殺,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又如何袖手旁觀?


    “好!不過你們既然來找我,自然已有成竹在胸。”


    “這個自然,蘇品善是築基中期修為,其兄長蘇品閑則是已經築基初期修為,但是兩人再也難以進階,蘇品閑又無子嗣,所以傾其家力培育蘇少全,現在蘇少全被殺,蘇家家脈被斷,蘇品善兄弟二人現在隻想要殺掉你。蘇品善為人多疑,很少讓我們這些舊部的人接近他,若是我們能抓住道友,就有靠近他的機會,再用數月之前我得來的陣符布下法陣,將蘇家二人擊殺!”


    寧銘道:“你怎麽證明你所說是事實,不是你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我的計謀?”


    “道友果然謹慎。”餘水生微微一笑,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木牌道:“此令牌是我八舊部部族長老才有資格擁有的號令令牌,我拿出來隻是想要證明一點,我們八舊部的後人絕非這位姑娘所說毫無氣節之人!”


    林深鹿向前一看,那令牌之上刻著流水的圖案,上麵還有絲絲泛著藍色的線條,應該是八舊部的令牌沒錯。


    餘水生見到寧銘沒有回應,說道:“若是錯過了這一次,道友如何才能救得朋友,殺得仇人?若是你不願意與我們合作,就請走吧!”


    寧銘思緒萬千,他知道自己錯過這個機會,可能真的就錯過了營救朱大山的機會了……


    “我願意和你們合作,但是事後你們也必須協助營救朋友,還有,是誰殺了杜母?”


    “應該是蘇品善。”


    “那這個蘇品善的命,就由我來取!”


    “這個自然,道友你那雙指就是我們最大的指望,到時候我們布下法陣,道友便雙指齊出,不出意外定然能殺掉蘇品善!”


    幾人說定,餘水生衝著背後另外一個流水族的女子點點頭,女子來到寧銘麵前道:“小女子名作金靈,流水族的後人,善於偽裝之術,二位要是與我們一同前往無極城蘇家的話,一路之上人多眼雜,必須稍作易容才可。”


    這女子雖然沒有傾城之貌,但是眉目清秀,柳眉下的一雙大眼水靈靈頗為可愛。


    “流水易容術?曾經在無極城見過這樣的修士。”林深鹿走向前去,對著金靈說道:“那你可要小心,不能把我變得太醜,否則我跟你沒完。”


    金靈嗬嗬笑道:“你看我的容貌怎麽樣?”


    林深鹿伸手摸向金靈的臉,發現著一張臉如同汝玉一般潤滑,似乎吹彈可破。


    “假的?”


    “假的,流水一族學習偽裝術的修士是沒有固定的麵孔的,這是我們族內的傳統,至今我也都忘了我原本的相貌了。”


    金靈拿出一個小翠瓶,滴了一滴水在手中,說道:“易容之時,可能會有些許細癢,不過千萬不要出手去抓撓。”


    她將手中的水滴向著林深鹿的額頭一點,那水滴瞬間化成一層薄膜貼在她的臉上,金靈念了一句咒語,手指結印向著那一層薄膜一點,絲絲細紋蕩出,不到五六息的時間,通明的水膜就漸漸變作另外一張臉。


    林深鹿用手溫柔地撫摸著臉龐,然後轉向寧銘問道:“怎麽樣?變得好看嗎?”


    隻見一張淡白梨花色的臉龐,輕挑的細眉淡如秋水,滑嫩的肌膚白如貝玉,比得上天女之容。


    寧銘說道:“太過貌美反而不好,引得他人矚目會惹出事端。”


    那個背後斜著棍子的少年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接著寧銘的話說道:“說的對,太美了反而不好。”


    林深鹿不以為然道:“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既然他說貌美不好,你就給他變成一個鄉下土包子!”


    金靈溫爾一笑,一滴水點在寧銘的額頭,不出三四息,寧銘那本來鼻直口方、有如刀刻的臉部就變得十分消瘦,耳朵也大了一圈,最後變作一個尖嘴猴腮,雙耳大廓的鄉下人模樣。


    少年見了嘿嘿一笑,說道:“這是我見金靈變過的最醜的一張臉。”


    餘水生也微微一笑,但是見到那雙依舊如同朗星一般炯炯有神的目光時,就說道:“阿郎,不要嘲笑,既然已經易容結束,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動身吧!”


    阿郎很聽話,連忙止住笑臉,幾人各自踏上飛劍或者飛行法寶,向著無極城的蘇家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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