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鹿負氣而走,寧銘對著朵兒說道:“我去追她,你回到蘇宅等我們。”


    此番飛星宮被毀,蟲師一族定然要大舉進攻黑石窟三城,林深鹿林家與蟲師一族芥蒂太深,蟲師攻來定然會有麻煩。


    林深鹿緊咬銀牙,目光堅定地向著死亡之穀而去,從寧銘口中,她已經大概猜出了那個不死蟲師的心性。一心求死,卻求死不得,被寧銘幾句亂七八糟的胡話騙的將飛星宮虐殺幹淨,如此定然是個極其容易被欺騙和利用的人。


    雖不能讓其前往比屍窟將那些蟲師殺個幹淨,但也有個法子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隻是不知道現在那個蟲師是否已經被蟲師一族帶回比屍窟,即便如此也要試一試!


    “要去哪裏啊?”寧銘在背後嚷道。


    “和你沒關係!”林深鹿踏著折成的紙蝴蝶,飛向死亡之穀。


    寧銘也不得不踏上不歸劍,緊緊跟在身後,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去死亡之穀,找到那個一心尋死的蟲師,然後領著那個蟲師到比屍窟去,把他一族的蟲師全部殺個一幹二淨?”


    林深鹿沒有回話。


    “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個不死蟲師可能是那些蟲師的祖宗輩的,一旦蟲師一族來個認祖歸宗,讓不死蟲師有一絲明悟,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那你豈不是要被碎屍萬段?你是聰明人,要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那就會做出傻事了。”


    “我沒你那麽笨!”


    “你也不要怪我,當時我引他到飛星宮也是無奈之舉,要不現在我已經被他的蟲子吞入腹中了。”


    “我要把他引到無妄山!”


    寧銘呀的一聲驚呼道:“別鬧了,無妄山那種地方那麽危險,你把他引到那裏你怎麽辦?難道你要和他一起死在那種鬼地方?”


    “死就死了,你管得著麽?”


    “你……”寧銘臉色難看起來,說道:“要是你執迷不悟,我可要動手來硬的了!”


    “我現在已經築基,你以為你動手你對付得了我嗎?”林深鹿臉色更加難看,直接甩出千針符,虛空一指下,千針齊出就刺向背後追來的寧銘。


    她並沒有下殺手,畢竟追擊之人是自己夫君,她隻是想要阻止寧銘接著追下去。


    “呀!”寧銘身子一斜堪堪躲過,大聲嚷道:“你這可是謀殺親夫!”


    林深鹿手指連動幾下,引著千根銀針在空中旋繞,向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刺去,寧銘隻得降下速度,取出不歸劍抵擋浩蕩的銀針。


    “寧大哥不要怪我,自從幾位叔叔和父親爺爺死去,我便在心中立下誓言,無論何時,我都要將蟲師一族滅族,以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我本想修煉至斷靈甚至化神再報仇,但卻有這樣一個高明的蟲師存在,我留他不得。”


    她目光逐漸變得有神,丹田內的靈氣快速向著腳下鼓動,速度瞬間提升了兩倍,被銀針阻隔的寧銘完全不能跟上。


    當林深鹿收回銀針之時,寧銘已經看不到林深鹿的身影了,取出乾坤卷想要置換幾粒可以提升速度的丹藥,卻發現除了神行丹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提升速度的丹藥了,而且神行丹也在被章榮之追擊時全部吞入腹中。


    現在隻能咬牙向著死亡之穀而去,心中暗暗祈禱那個不死蟲師已經離開了那個鬼地方。


    過了三日之後,寧銘來到了滿是碎肉和白骨的死亡之穀上空,卻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氣息,他高聲呐喊林深鹿的名字沒有回應。


    落入穀中,左顧右盼也不見任何行走的屍體,莫非她早已經來到,並帶著那個不死蟲師往無妄山去了?


    他不敢耽誤,再次踏上不歸劍,向著無妄山的方向而去。


    又過了兩日,才來到無妄山附近的青連山,正要越過青連山向著無妄山而去的時候,一個滿帶滄桑的聲音從耳邊乍響。


    “晚了!”正是獨居枯槐穀的穆天音。


    寧銘拜道:“穆師祖,你說的什麽晚了?”


    “林深鹿那個孩子已經在一天前進去了,以我對無妄山那些秘密的推測,她或者死在裏麵,或者能僥幸活下去,但是卻不會再短時間內從裏麵走出,你不用進去,進去也是枉費心機!”


    “可是……深鹿她該怎麽辦?”寧銘驚慌失措。


    “看命。”


    “可她是我的妻子,我怎能……”寧銘還沒有說完,就被穆天音喝聲打斷:“進去就是死路一條,本來我想阻止她,結果她身邊還有個已經進入斷靈期的蟲師,你身負建宗之責,怎可因這兒女私情誤了大事!”


    寧銘一拜道:“建宗之事自然不會忘記,但我現在必須要找到深鹿。”既要驅身向前,穆天音輕拈雙指,彈出一朵潔白似玉,有如冰鈴的槐花。


    槐花驀然一繞,驀然鑽入寧銘的腦門,一陣倦意襲來,身子一歪從劍上落下。穆天音再出一指,拖住墜落的寧銘,回到枯槐穀。


    世間總有許多事情事出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對於穆天音的而言是易我城的死亡,因為在易我城找她的時候,隻是過了三日就辭世而去。


    對於寧銘,是林深鹿的消失,他更願意在內心暗示自己,林深鹿其實隻是消失了,她並沒有死去。


    寧銘站在枯槐穀的齊膝碧草中,目光遠遠地望著無妄山的方向,一望數十日。


    “穆師祖,我要嚐試築基。”


    “好!”


    寧銘向著無妄山的方向盤膝坐下,取出乾坤卷,換取了一粒築基丹吞下後,便開始了築基。


    凝氣圓滿之後,靈氣充盈丹田,再次吸收靈氣也無法進階,而後築基,乃是將體內靈氣凝結成形,所謂基台。從某種意義上說,基台也是結成內丹基礎,如要高進一步的台階一般。


    閉目吐納,築基丹入腹化作強大的靈氣團,遊走在寧銘的身體之中,當那磅礴的靈氣在他十二經絡內遊走一圈之後,寧銘輕喝一聲,引著靈氣向著丹田內落去。


    築基之時可見內丹田之貌,普通人丹田莫不是渾白一片,其中氤氳的皆是靈氣,但是當寧銘看向自己丹田內貌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其丹田不僅有白色靈氣,還有黑色的魔氣,與靈氣對半二分,十分詭異。


    白色靈氣之中懸著一顆青色的蓮子,正是穆天音多日前打入他體內的青蓮子。當築基丹散發的靈氣被寧銘引到了丹田之後,丹田黑白二氣開始被攪得轉動起來。


    ……


    無妄山內林子幽深,濃霧彌漫,其中景色尚不分明,唯獨可見近處的枝葉上麵露珠懸而欲滴,遠處的朦朧剪影混混沌沌交織在一起,不由讓人心生退意。


    更何況此地有千嶼萬窟險地之稱,怎麽不讓人心中忌憚呢?


    林深鹿和不死蟲師一前一後,向著無妄山的腹地飛去。山霧越來越濃鬱,前方隻有綽約一片白芒。


    “此地有高人?”不死蟲師呆呆問道。


    林深鹿笑著說:“何止是高,簡直比天還高!到時候別說你不動手,就算你動手,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很好!”


    “神經病!”林深鹿暗罵。


    前方白霧之中,呼嘯卷來一陣疾風,倏爾到了兩人眼前,疾風一卷化作是個麵相相同的老頭圍住二人:“來著是誰?”


    十個老頭同時發聲,隻是平淡一問,落在林深鹿的耳中卻如同旱雷乍響,震得她腦中一嗡,眼前漆黑就向著下方墜去。


    也不知是誰施法,下方一團白霧凝結,化作一片白雲,拖住了林深鹿。


    “女娃子根性不錯,我滄海殿收了!”遠處,一個老嫗的聲音傳來。


    被十個老頭圍住的不死蟲師目光冰冷,緩緩說道:“殺了我!”


    “斷靈期修士,已經斬斷了火靈根與木靈根,不過體內種下的蟲王是不死蟲王,我殺不了你,或者說,你死不了。”


    “那我殺了你!”不死蟲師嘴角一動,雙手無數黑色蟲子衝出,裹向四圍的十個老頭。


    “你沒有那個本事的!”十個老頭同時抬起雙手,每一隻手上都有一個奇怪的符印,一共二十個不同的符印。


    這些符印同時射出黑光,全部衝向中央的蟲師,黑光聚集,化作一個外表不斷扭曲的球體將蟲師包裹。


    “黑煞封印術,當年蟲師一族的族長也是這樣被我封印起來的。”


    十個老者身體快速重疊,帶著黑球向著腹地飛去,口中呢喃兩聲道:“明月,飛星宮已經被滅,你到外麵主持大局。”


    聲音在山中飄蕩,一個在濃霧中端坐的女子道:“是,師尊。”說完,單手結印向著腦門一點,她的身體就從原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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