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就在羅小白哼哼唧唧著將要消失在夜幕中的時候,那個上師眼中透出了堅定之色,陰聲說到:“去吧,用乙,醚,確保他毫發無損。”


    中年漢子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手絹,又掏出了一瓶不知名的液體,輕輕倒在了手絹之上,然後借著夜色和雨聲的掩護,輕手輕腳的向即將消失的身影摸了過去。


    此刻嗨到極點的羅小白並沒有感到危險的臨近,仍然大聲唱著他那不在調上的歌曲,突然!他隻覺脖子一緊,嘴巴被人用什麽東西捂住了,然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就在羅小白倒地的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張充滿驚愕的臉,那張臉竟然如此的熟悉,但是在迷藥的作用下,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始終沒能想起來這個人究竟是誰,最後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昏暗,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孩子我認識!他認出我了!”中年漢子慌張的說到。


    沙啞的聲音說到:“別擔心,我保證你今後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先把他弄回去再說。”


    中年漢子神色緩和了許多,點了點頭說到:“這樣最好!這樣最好!”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麽,接著說到:“上師,如今我答應你的事都辦到了,從此你我兩不相欠,我去過我的好日子,你去修你的長生道。”


    沙啞的聲音陰惻惻一笑,說到:“好說!先幫我把他弄回去,你走你的便是。”


    還是那座別墅中,羅小白四仰八紮的趴在供桌下的壇位上,衣服被扒了個精光,桌上擺著各種血淋淋的器官,仿佛是剛從什麽動物身上掏出來的一般,尤其是那顆鮮活的心髒,似乎還在輕微的跳動著,最顯眼的,還是掛在牆上那七張薄如蟬翼的人皮,在燭光的映射下,發著淡淡的晶瑩白光。


    黑袍人注視著消失在門口的中年漢子,自言自語到:“我保證你從此不會再見到他,因為你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任何人,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嘿嘿……我幫你賺了那麽多錢,夠你家人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了。”


    一縷陽光照在臉上,癢癢的,羅小白伸手撓了撓臉頰,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一片清脆,和刺眼的陽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他隻記得昨晚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然後自己就開始頭昏目眩。


    還有一張熟悉的麵孔,但是無論如何努力去回想,他卻始終想不起來那究竟是誰,因為當時天色很暗,又加上他昏睡了太久,大腦中是一片空白。


    咕嚕嚕……肚子傳來了抗議聲,羅小白揉了揉餓得癟瓜一樣的肚子,掙紮著坐了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骷髏頭,就端正的擺放在他岔開的雙腿之間,骷髏頭瞪著兩個幽深的眼眶,正直勾勾的注視著他。


    羅小白嚇得一個激靈,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等稍微從驚恐中平複下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人丟棄在那片亂墳崗中,大雨衝開了一座荒墳,露出了裏邊的骸骨,而他自己恰好就被人隨意丟在一口爛透了的棺材中,跟那具骸骨相伴睡了一宿。


    “臥槽!誰他娘的這麽沒人性,把我扔這兒了!肯定是那網吧老板,不就欠了幾包幹吃麵錢麽?不對,應該是超市老張,難道那天偷錢被他發現了?回頭砸他玻璃……”羅小白叨叨咕咕著走出了亂墳崗,向家的方向走去。


    剛一進家門,就看見羅大旺氣衝衝的從屋裏竄了出來,嘴裏大聲咒罵到:“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這兩天你死哪去了?老子今天不揍你個半死老子跟你姓!”顯然他忘了他兒子也姓羅。


    羅小白一下就懵了,他並不是被羅大旺的氣勢震住了,而是羅大旺說他竟然出去了兩天,難道他竟然在那亂墳崗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自己怎麽會突然那麽能睡?一定是被亂墳崗子裏的鬼物迷住了,回頭得找牛老六看看,想想法破破。


    牛老六,一個頭發亂糟糟,十年不洗澡,胡子拉碴的老道士,一年365天都是一件髒得可以立在地上的灰布道袍,上麵的補丁一層壓著一層,比完好的地方占的麵積還大。


    根據村裏的老人說這牛老六是從外地來的,十幾年前他路過羅家莊的時候,一眼就盯上了村西邊鳳凰嶺上的破道觀,死活就賴在那不走了,那座破道觀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修建的,唯一可以證明它是一座道觀的標誌就是,一間房子大小殘破不堪的道堂,裏麵還供著一尊漆快掉光了的老君像。而牛老六就從周圍撿了石頭和磚頭瓦塊勉強蓋了一座被稱為房子的建築。


    他到是不嫌棄,就守著那座道堂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十幾年,他對外稱自己是老柳道人,跟老子是同一輩分,也正是因為老柳這個道號,人們經常叫他牛鼻子老柳,叫來叫去,牛鼻子老柳太拗口,最後幹脆省了兩個字兒,就成了牛老六。


    牛老六雖然看起來非常落魄,但是找他消災解難的人到是不少,近了就是鄉親鄰裏,遠了就不得而知了,據說有人看過他那間破棚子前停過一輛車牌京q的勞斯萊斯,不知是不是牛老六自己吹出來的。


    話又說回到羅大旺就要伸手暴揍羅小白,突然門外進來一個幹瘦的漢子,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到了:“唉!羅七餅,有個掙錢的活接不接?”


    來人一進屋就倆眼斜視著房梁,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還以為房梁上長花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其實是在看羅大旺,因為天生斜眼,所以被牌友取了個外號“三斜”又叫羅三筒。


    羅大旺放下了手中的雞毛撣子瞥了一眼羅三筒問到:“啥活?”


    羅三筒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到:“你沒聽說?隔壁村村長葛老二今早沒了!現在正花錢找人抬八腳呢(抬棺材)!”


    羅大旺瞪大了眼珠子問到:“那小子才五十來歲就沒了?生龍活虎的,還娶了個二十的小媳婦。再說這活能給多錢呀?”


    羅三筒伸出了一個巴掌,說到:“八百!人家這兩年混大發了,小洋樓住上了,小汽車開上了,也不知道這老小子發的哪門子邪財!可惜錢沒花完呢,人沒了!”


    羅大旺眼珠子瞪的都快凸出來了,驚詫到:“八百?你那伸的五個手指頭啥意思?”


    羅三筒憤憤到:“這不擱這兒呢嗎?這兒不還仨手指頭呢嗎?這不就在跟前兒呢,你啥眼神兒?”隻見他另一隻手已經伸出了羅大旺的視線之外很遠了。


    隨後羅三筒又說到:“你幹不幹吧,不幹,我找別人去了。”


    羅大旺緊忙點頭如搗蒜,說到:“幹!這錢不掙白不掙!”


    看著羅三筒擦著門框走出了大門,羅小白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這家夥這次竟然沒撞在門框上,看來眼神比以前強了很多。


    隻是羅小白疑惑不解的是這種對莊稼人來說輕鬆無比的活,給的錢又多,為啥他們自己村裏的人不幹,偏要到羅家莊來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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