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夢。


    從過去,一條天馬多次見到的夢。


    還是個孩子時候的夢。


    天馬不知怎麽搞的,弄得渾身上下都是傷。


    被好友『又做這種蠢事!』這樣生氣地數落了。


    那時候天馬負的傷雖說用不著立即住院,卻是立馬叫來急救車也一點兒不奇怪。


    手肘膝蓋到處是擦傷,渾身跌打扭傷,自己覺得搞不好可能骨折了吧。這時,好友擺著生氣卻十分擔心的臉為天馬包紮傷口。


    雖然由於渾身上下十分疼痛,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想要嚎啕大哭。


    但是看見好友那樣的臉龐,天馬卻覺得一定要精力充沛的笑出來才行啊。


    即使是這樣毫無根據的自信,天馬卻滿懷著這樣確實的自信說出


    『沒問題的啦!我精力還充沛著呢!』這樣的話。


    好友露了笑容,仿佛在說『真拿天馬沒沒轍呀』,同時那份生氣擔心的表情也隨之褪去了。


    就是這樣的夢。


    令人懷念,令人愉快,陽光開朗——


    卻也是沒有比這更糟的夢了。


    真煩人啊,天馬這樣想著。


    這種夢好不容易最近才不做了呀。


    ※※※


    醒來躺在了床上,依靠微弱的間接照明燈照亮的白色牆壁在天馬的眼裏搖曳著。


    應該是夜裏吧。


    拉起的窗簾的隙縫間,透明的月光灑進屋裏。


    (是滿月嗎?)


    從月光的色澤上天馬做了這樣的判斷。


    也就是說現在的這個時間就是那個夜晚的繼續嗎?


    等等。不過話說回來發生了好多事啊。


    雖然以前也有很多次遇上危險,覺得搞不好這次就掛了。但是真真正正跨進鬼門關的話,這還是第一次。不對不對,不行不行,這個我得自重


    即使正常地思考這些事情。現在天馬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隻意識漸漸蘇醒,但是身體還是睡著的感覺。


    話句話說即使想要活動身體,但是身上的零件完全不聽話。連動動手指,睜眼閉眼這些小動作都要花上大力氣。


    簡直身體就不像是自己的一樣。


    但是天馬覺得——嘛,這是理所當然的啊。


    因為——自己那是快要死了嘛。


    雖說當時肋骨斷了八成,手肘膝蓋的骨頭都撞散了,搞不好自己的眼珠子都給撞飛了哎?奇怪我怎麽會還活著?


    想到這裏,天馬的思考才回歸正軌。


    意識變得清醒,終於分清了夢與現實的界線。


    然後,天馬意識到這個房間並不是天馬自己的房間。


    壁紙啊,窗簾啊,完全和自己的不同。


    不止是不同,四處擺放的物品感覺都很高級。從睡著的床就能看出來是上品,摸上去軟綿綿的,話說回來,在天馬的房間裏根本就沒有間接照明燈。


    (這這裏是,哪裏?)


    還是有點睡迷糊的天馬,嚐試著慢慢坐起身子。


    到這,他終於發現了。


    身體怎麽會那麽重。


    並不是因為疲憊導致的手腳沉重,而是更單純的,物理上的“沉重”。


    身上被什麽東西壓住了。


    也許是太熱了吧,天馬把蓋在身上的杯子徹底掀開,於是『那玩意兒』現在正直接壓在他的身體上。


    是個女孩子。


    就像在桌子上趴著睡覺一樣,而自己的手腕被當做了枕頭,然而與趴在桌上睡覺不同的是,現在是趴在天馬的身上舒服得睡著。


    「哦啊!?」


    什麽什麽!?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剛睡醒起來的第一彈就落入這麽奇怪的情景,天馬飛一般得速度從床上跳了起來。


    雖說是古怪的情景,但是卻沒有什麽特別危險的地方。比起這些,這個女孩子現在睡得正香。


    「?」


    等到自己冷靜下來,戰戰兢兢地窺視女孩子的臉。


    雖然房間比較昏暗,但是卻能清楚的看到漂亮的皮膚,不禁想要用手去戳弄的軟軟的臉蛋,還有就是用『銀魚一般』來形容都會覺得失禮的纖細的手指。


    柔順的黑發輕輕散開,正好掛在嘴唇附近,不禁給人一種煽情的感覺。而如同經過打磨般的珊瑚色澤的嘴唇,又是另外一番煽情的景象。


    (不對不對,這得等等噗!話說這是啥體勢?)


    發現得稍稍有點遲。


    從這個角度好好望去,這個女孩子把臉擱在天馬膝蓋相當靠上一點的地方。


    話說那地方,不就是大腿根部附近——說白了不就是腹股溝旁嘛。


    根據正常思維的話,這種情況要是被完全不知情的局外人看到了,絕對是高概率會往那方麵去想的。


    接著便是更讓人驚訝的重大事實。


    在腰骨的附近,不知怎的有種挺奇妙的觸感,而且還是兩處。


    哎?


    這是啥?


    難道是胸部嗎?這個不會是女孩子的胸部的觸感吧?


    這這這個在各種層麵上來說都不太妙吧?


    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


    總之就是那啥,盡自己最大努力趕緊從這種狀況下脫離才是上策,要不等會指不定腦子裏就會冒出什麽奇怪的想法。


    (話雖這麽說啊)


    這可真難為了。


    女孩子緊緊地把體重壓在自己身上,雖說身子能動一點點,但是這點努力有點杯水車薪。


    啪。


    女孩子睜開了眼睛。


    「呃」


    眼睛對上了。


    少女用著濕潤的雙眼望著天馬硬直的臉。


    這種無防備的身姿,還有那到處都是可趁之機的樣子,真是令人感到心跳般的可愛。


    「喲」


    天馬不置可否得抬起手來打了招呼。


    『』


    女孩子沉默著,保持著溫和的表情,將視線投向自己到現在為止一直躺臥的地方——天馬的危險區域附近。


    然後低聲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請扭曲吧』


    「哈?什麽?——噗,啊啊啊啊啊啊啊!?」


    異變發生了。


    天馬的身體以脊柱為軸轉動了起來。


    半回轉,啊不對,是三分之二回轉左右。


    簡直就像是被肌肉鍛煉器械捉住首和腳扭轉一樣。


    要是細致認真地操作的話還能算的上是柔軟體操,但現在這種程度單單隻能算是摔跤技法了吧。


    而天馬的身體正保持著這種姿勢扭曲著。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


    哢、哢。


    身體一邊發出這樣的聲音,還一邊扭曲著。簡直就像是在絞抹布一樣。


    再過一會兒,這種程度就要超過摔跤技的範疇,無論哪位忍耐超強的摔跤選手都要哭著喊投降了。


    「————唔————!?」


    由於太過疼痛而無法發出聲音的天馬的耳中傳來一句慎人的話


    『我實在太不小心了,居然現出這等醜態……果然還是因為做了自己做不來的事情搞的很疲憊啊。』


    喂喂,現在是說這話的場合嗎!?


    雖然想叫卻叫不出聲,隻好用眼神拚了命的抱怨。


    拜托!你快處理下現在的狀況啊?喂!


    『…………哼』


    女孩子鼻子輕哼一聲。此時的束縛在天馬身上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消失了。


    「噢?


    恢複了!噗!不是說這個,剛才那到底是什麽?」


    『那我要說明狀況了,請問可以嗎?』


    丟臉的在身上來回檢查的天馬聽到的是非常冰冷的聲音。


    「哎?什什麽?」


    『我在問,接下來我要說明狀況了,請問可以嗎?』


    「狀況……什麽狀況?」


    『你這個人還真是』,嗶一聲,感覺聽到血管破掉的聲音『連你自己身處什麽樣的狀況都懶惰遲鈍無責任得毫不關心嗎?』


    「不不是這樣的!」


    慌張的想做掩飾。


    其實他並不是對自己所處的狀況漠不關心。


    我之前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是不是在我剛才快要死掉時出現的女孩子吧?


    雖然這些問題無論多少都問不完。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雖說可愛得讓人覺得心跳,卻因為擺著一張不高興的臉盯著他,立刻就讓天馬有點退縮了。


    即使那樣,到底這個女孩子在生什麽氣啊?


    因為剛才睡覺醒來時候的事情生氣嗎?啊,那倒也是,確實是挺微妙的體位,雖說生氣也是正常的————不對不對,不可能是因為那個,那樣也太奇怪了吧。


    因為我根本就什麽壞事也沒有做嘛,隻是睡在那裏什麽都沒做嘛,說到底為什麽會是那個體勢,大概也是那個女孩子自己的錯吧。但為什麽這個女孩卻氣成這樣?


    話說回來,


    現在這樣才能重新正麵打量這個少女,終於發現


    天馬眼前的眼角上吊的這個女孩


    其實並非陌生人。


    ◆◆◆


    那時,好像是目標甲子園的野球部的家夥們正式訓練的時間。


    正是入學儀式剛剛結束還沒多久時發生的事。


    「藤宮真是可愛啊~」


    天馬的好友之一感傷地歎了口氣。


    這是午休時間,在天馬所在的星幫學院食堂裏發生的一幕。


    「藤宮?誰啊?」


    天馬一邊把肉排咖喱裏的胡蘿卜挑到一旁,一邊問道。


    「提到藤宮,喂,我們學校裏隻有一人吧。」好友說道「藤宮十貴子,就是今年從初中部直接升上高中一年的那個」


    「啊……」


    天馬邊回應著邊把肉皮撥開。


    「嗯,抱歉,我不認識。」


    「扯淡,真假的?」


    「那個藤宮啊!那個藤宮十貴子啊!」


    雖說好友們你一言我一語,但是自己完全沒有什麽頭緒,話說現在正在把集中精神把咖喱弄成自己喜歡的形狀,真不想認真思考那種問題。


    「是那個藤宮十貴子啊,天馬。嘛,雖說你對她沒什麽興趣。」


    坐在隔壁的家夥苦笑地說道。


    他名叫沢木悠太郎。也就是天馬的兒時玩伴。


    「這個普通誰都知道啦,我們學校裏不知道她的人我看也隻有你了,要知道,她可是咱們的校園偶像啊。」


    「噢——經你這麽一說」


    在不怎麽可靠地腦袋角落裏搜刮了一陣情報,好像確實有這麽個女孩子。


    「成績優秀,體育萬能,人又漂亮」。沢木邊用手指數著邊說「而且家裏是富豪,再加上聽說她無論是對誰都非常和藹可親」


    「這個真厲害了,簡直就是超人嘛」


    「這個超級女高中生的名字你好歹也要記住啊,天馬」


    「嗯,好吧」


    「況且你這家夥,小學時候就一直在這個學校吧?雖說藤宮她是從別的學校轉來的,但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是名人了啊。」


    「好像是這樣啊,不過話說回來,我怎麽感覺和沢木你關於這個話題討論好多次了。『藤宮到底誰啊?』『都說了是我們的校園偶像啦!』——這樣的。」


    「是啊!你就別讓這話題循環下去了!」


    「啊,抱歉抱歉,我老會忘記這個段子……話又說回來,沢木」


    「嗯?」


    「你在做什麽?」


    「什麽我在做什麽啊?」


    天馬擺著一張十分討厭臉。


    「特地把胡蘿卜從我的咖喱裏麵挑出來的,你幹什麽又把那些個胡蘿卜放回去啊!?」


    「胡蘿卜什麽的你就乖乖的吃吧,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吧。」


    「我討厭吃胡蘿卜啊。」


    「雖然討厭,但你以前也吃吧?就忍耐忍耐吧,不過肉皮就算了,那玩意兒膽固醇含量挺高。」


    「相反我寧願去吃肉皮!」


    「不行」


    「你就饒了我吧,靠胡蘿卜補充的營養不夠的部分會找其他的代替。補充藥物什麽的。」


    「不是這個問題吧,我想說的是你——」


    雖然算不上是爭吵,但是一場低級別爭論開始了。


    「怎麽搞的?你兩人又來了,夫婦吵架」


    「你們倆關係還真好」


    「絕對有基情。」


    坐在一起吃飯的其他朋友開著他們的玩笑,兩人就跟平常一樣笑著插科打諢。當然天馬和沢木不是那樣的關係,隻是兒時的玩伴,好朋友。


    無論是他們兩個中的誰在性取向方麵都是絕對的直。


    「唉你這家夥真是……」


    沢木歎了口氣。感覺有點沒轍了。


    「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呀,以前的你更加的——」


    「來了來了,沢木的那個」


    「你這段子我們都聽好幾遍了。」


    就這樣立刻引來大家的吐槽。


    「你不就是想說那什麽『過去天馬可厲害了』」


    「話雖這麽說,不過那些可都是實話呀。」


    沢木生氣地反擊聲卻立刻被其他友人們捉弄的笑聲淹沒了。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你說對不對?」


    「而且現在的天馬不過是個天然呆的治愈型角色啦。」


    「就算曾經的天馬很厲害吧,現在我們倒覺得沢木更厲害,學習運動樣樣好,人長得又高又帥」


    周圍大家都笑著表示同意。


    沢木陰沉著臉,而天馬感覺被兩邊夾著有點透不過氣來


    「嘛嘛,這個話題就算了吧——」


    於是說這這些打圓場的話,


    「那然後呢?為什麽會提起藤宮呢?」


    「你看那邊」


    朋友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


    廚房旁邊,自助服務式的點餐口附近。


    排隊點餐學生的隊伍中,有一個非常引人注目的女孩子。


    在這個喧鬧的食堂大廳裏,唯獨這個女孩子十分耀眼,而她並沒有特意去做什麽,隻是和同行的女孩子們聊著天,說這話。


    她的身高也就普通,手腳確實挺細長的,但也達不到世間稀有的水平。看上去也沒化妝,頭發也是看上去沒染過的黑發。


    不過當你從整體看上去的同時,卻覺得她有著不可思議的魅力。


    從這孩子身上,不禁讓人覺得,原來美麗並不隻是臉蛋問題啊。


    「嗯,真厲害啊」天馬大大眨著眼睛。「原來世間還有這樣的女孩子啊。」


    「我沒說錯吧?那就是藤宮十貴子」


    「這也太犯規了,那孩子也太可愛了吧」


    「這就是氣場上的差別呀,果然有家世的大小姐就是不同反響啊。」


    朋友們各個都開始著迷得觀望起藤宮十貴子。


    原來這就是校園偶像啊——


    這句話絕不是諷刺,而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讓人覺得不光是周圍的朋友們,食堂裏的


    全體學生都將他們的意識投向這位名為藤宮十貴子的少女。


    隻要是在場的話就絕對不會無視她,就像有一股強製力一般。


    雖說到今天為止一直都沒意識到,卻反而讓不知道有這樣女孩子的天馬感到有點抱歉。


    「嗬嗬,抱歉抱歉,居然不知道有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我錯了」


    「是啊。你終於察覺啦。」


    「噢,是啊,那以後我每天都去關注她好了,課上完了就去她的教室暗中遠遠觀望,放學的時候就緊緊地跟著她,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忘記她了。於是以後我就不會被你們當做無知的傻瓜了。」


    「那你不就成跟蹤狂了。」


    「哎?是嗎?那我豈不是要出局了?」


    「這當然算出局了,你到底在說什麽蠢話啊?」


    「於是天馬還是繼續充當傻瓜的角色。」


    「哈-哈-哈-哈」


    大家在笑聲中結束了午飯。


    「回教室吧。」


    「噢,好的好的」


    「要命了,下節英語課我還沒預習。」


    「啊,我也是」


    ——一條天馬,十六歲。


    身高一米六八,體重五十五公斤。


    除了被人說『你也沒睡著,卻成天到晚一臉困相』以外,隻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普通高中生。


    沒有上坡也就沒有下坡,在緩慢平坦的道路上拖著腳步前行,不知不覺人生就結束了。


    天馬期望著這樣的生活,有點無精打采,對世事毫不關心,這就是他。


    ……話雖如此,不過認識他的人幾乎對他都是這個評價。


    「咦?」


    「哇,朝這邊來了。」


    友人們突然騷動起來。


    正好是在大家把吃飯的托盤拿在手中從桌邊站起來的時候。


    藤宮十貴子那邊的女孩子團體朝這邊過來了,手上端著剛煮好的滾熱的飯菜。


    「哇,這個不太妙哎」


    「這樣走過來的話就能跟藤宮十貴子擦肩而過啦,太幸運了耶!」


    「而且那孩子平時很少來食堂的哎」


    「怎麽說?上去搭話嗎?」


    「我想跟她合個影啊」


    「我要跟她握手留念啊」


    友人們在一旁興奮不已,就像追逐時下明星帥哥的小女生一樣鬧騰著。不過,說到底大家都沒那個膽子。


    就在這樣的喧囂聲中,藤宮十貴子他們與天馬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當友人們都變得鴉雀無聲,打算退縮著從校園偶像的旁邊繞了過去的時候。


    天馬突然行動了。


    他衝了上去。


    手中的托盤丟開,完全沒有任何的預兆。


    瞄準了正要擦身而過——藤宮十貴子的胸口毫不猶豫得撞了過去。


    「哇!?」


    「噢!?」


    在無數的驚訝聲中,天馬完美的撞倒了藤宮十貴子。


    簡直就是美式橄欖球比賽的一幕,天馬和藤宮十貴子兩人疊在一起朝地上甩去。


    劈裏啪啦。


    伴著餐具散亂,桌椅倒地的聲音天馬和藤宮十貴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頓時四周鴉雀無聲。


    事發突然,正是由於發生得太突然了,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家的驚訝地將視線投向這件事的肇事者。


    「……呃,不是……」


    天馬頓時感覺氣氛緊張起來。


    「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


    「…………喂喂喂,天馬,你這家夥」


    驚愕的友人之一好不容易開了口。


    「講實話,你瞧你幹了什麽好事」


    「啊,那什麽」天馬為難得回答道「總之,就是那什麽……抱歉,你沒事吧?那個那個,藤宮十貴子同學?——咦?」


    這時他終於發現了。


    現在天馬和藤宮十貴子的體位。


    藤宮正背對著地麵躺著。


    【插圖img040】


    天馬則壓在上麵和她麵對麵。


    「……」


    藤宮十貴子一臉驚訝的眨著眼。


    於是乎,從近處看她真的是相當可愛,令他覺得剛剛說出『還達不到世間稀有的程度』的自己真的是很欠揍。很明顯,她的可愛已經到達了世間少有。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吧。


    也就是說現在兩人的姿勢。


    簡直就像是被邪惡欲望支配的天馬同學強行把人家推到一樣。


    而且藤宮十貴子的短裙被掀到了大腿根部。


    或許由於角度問題,搞不好被看光光了。


    更惡劣的是天馬的手放在了那什麽——藤宮十貴子的胸上。


    更加更加惡劣的是——雖然這看上去不像故意而是不可抗拒的事實——但是用『揉摸』這樣形容恰如其分的氣勢緊貼在胸部上。


    「啊!你在做什麽啊!?」


    驚嚇過度的女孩子們生氣地躁動不安起來。


    「你快給我讓開,變態!」


    「藤宮同學你沒事吧!?」


    想將行為不規矩的天馬踹開,拉起他們偶像,女生們立刻就包圍上來。


    「搞什麽?搞什麽?你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你到底在想些什麽?真不敢相信!」


    「怎麽辦?去叫老師來吧?」


    現場燃起魔女審判就要開始的氣氛。


    當然,天馬也痛苦地了解現在的狀況,雖然『呀,抱歉,腳下滑了』這樣立刻道了歉。


    但是被周邊的人們稱為『春男(腦中)』的天馬性格慵懶,這樣的他正用著和平時完全沒兩樣的語調道著歉。不僅傳達不出誠意,相反給人一種火上澆油的感覺。


    「這家夥太令人不爽了!」


    「算了,別老師了,我看還是喊警察吧。」


    結果出現了這樣更嚇人的話。


    天馬的朋友們『你玩成這樣,我們就真沒轍了』這樣做了判斷之後,搖頭的搖頭,胸前劃十字的劃十字。


    隻有一人,隻有沢木,雖然他打算找準機會想阻止大家繼續說下去,但是這時機實在太難尋覓了,而且這時食堂裏的全體學生看著這來龍去脈,大有把魔女審判演變成執行死刑之勢——


    這時


    『你沒有受傷吧?』


    聽見有人說話了。


    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是氣勢壓倒整個食堂,清涼冷靜的聲音。


    說話的是藤宮十貴子。


    被朋友攙扶著起身的藤宮十貴子擔心又問了天馬一聲『請問,有受傷嗎?』


    「哎?啊,啊……沒有」


    天馬慌張的起身,整理著製服。


    「完全沒事,嗯,完全沒問題」


    『是嗎,那太好了』微笑著,藤宮十貴子繼續說道『但是還是請小心,手上端著飯菜這樣很容易燙傷的』


    ………………咦?


    完全沒有生氣?


    這樣的氛圍頓時籠罩在藤宮十貴子的朋友與天馬的朋友之間,以及整個食堂裏。


    周圍的人們用眼神控訴著天馬。


    還說什麽『腳下滑了』這種蹩腳的借口,而且居然還向我們的校園偶像出手,不可原諒。


    但是這些這種險惡的氣氛就在藤宮十貴子的一句『我並不在意』中,漸漸地淡薄下來。


    「真的很抱歉」


    這時沢木插進話來。


    「這個笨蛋我們等會好好地教訓他,飯菜我們來收拾,也會賠償給你的,還請你高抬貴手原諒他吧。」


    雖然天馬的這位朋友在學校沒有藤宮十貴子那麽出名,但是也是相當有人氣的。這樣的沢木同學飽含誠意低頭道歉比起做同樣事情的天馬效果要明顯的多。


    「您看……好嗎?」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


    氣到顫抖的女孩子們,就像遷怒的對象消失一樣,互相對視著。


    這時大廳裏的圍觀群眾也對這個突發事件喪失了興趣,食堂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沢木開始收拾起地上的餐具和飯菜,天馬也慌忙地跟著一起收拾起來。


    於是伴隨著藤宮十貴子扶起椅子,同行的女生和天馬的朋友也參與進收拾殘局的行列中。


    ◆◆◆


    ……正如你所知,之前發生過上述這樣的事情。


    於是現在,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裏——可能是藤宮家的客房什麽的吧——和一臉不悅的藤宮十貴子麵對麵。


    『這個到底是什麽狀況,能快點給我解釋一下嗎!』比起說這個,天馬現在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不會是因為上次那件事還懷恨在心吧?)


    雖說上次那件事感覺就那麽算了,不過看來果然還是再道個歉比較好吧,倒不如說現在的我要不這麽做就太難看了。


    「那個,藤宮同學?」


    『有什麽事?』


    雖然覺得她這反應有點挑釁的問道,不過這裏還是先忍忍。


    「雖然想請你說明一下現在的狀況,不過在那之前,請允許我向你道歉」


    『道歉?為什麽?』


    「那……那什麽,之前在學校那件事,那個,在那時在食堂裏……」


    『……』


    咦?


    為什麽?


    怎麽感覺這家夥比剛才更不高興了。


    「所以就是……呃……對不起。那時我真不是故意的」


    『……』


    「呃……就是這樣」


    對著話說一半就結束的天馬,藤宮十貴子歎了口氣。


    『我並不喜歡舊事重提,那麽請先讓我問一個問題』


    「哎?什麽?」


    天馬頓時緊張起來。


    說實話,無論被說什麽,天馬隻能『是的,對不起』這樣道歉一條路。


    雖說想盡可能得謝罪和賠償,但是萬一被提出過分要求的話該如何是好啊?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拜托她提出的要求一個普通高中生可以力所能及。


    …………天馬這樣考慮著。


    而從藤宮十貴子口中卻聽到了意外的話。


    『你的傷沒什麽大礙了吧?』


    「哎?傷?」


    一瞬間,沒有聽明白她說了什麽。


    「啊,哦哦,是啊是啊,之前我內髒啥的弄得到處都……噗,話說回來怎麽現在一點事都沒有,我的身體」


    『現在說的不是這個』更加不悅了,『你的手,韌帶附近還會痛嗎?』


    「手?啊,那確實,感覺骨頭都要從手肘和膝蓋出來了,韌帶受傷的話也不奇怪吧」


    『不是這個,是之前,在食堂的那件事』


    「……嗯嗯……?」


    歪著頭,回憶了一會。


    「咦?難道是……」天馬瞪大了眼「你知道了嗎?」


    藤宮十貴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過這確實是挺令人驚訝的。


    要知道,連一直和天馬呆在一塊的沢木都沒有發覺的啊。


    『因為聽說我們學校的野球部今年確實到了關鍵的時候了』


    她說道。


    『而你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做出那樣的事情,對嗎?』


    投降了,天馬卷了卷舌頭。


    看來她什麽都知道了。


    之前食堂那個時間不為人知的內幕。


    那時。


    吃完飯打算回教室的天馬他們和正打算吃中飯的十貴子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


    或許,當時隻有天馬發現了。、


    『咣!』清脆的金屬聲,以及『啊!飛那邊去了!』興奮地叫喊聲從遠處傳來。


    野球社的王牌投手投出的高質量曲線球,擊球手則用連職業選手都驚訝的精湛技術打了回去,形成了一個特大號兒的本壘打。


    球劃出一道高高的拋物線,向著天馬和藤宮十貴子他們飛了過來。


    這些日子,由於早春的天氣很是溫暖,食堂裏的窗戶大部分都是打開的。


    而食堂的位置正好在野球社自主練習的操場外野裏麵附近。


    這顆本壘打的球就從打開的窗戶的正中間從視野裏逼近。


    而且這顆球正是奔著校園偶像大人漂亮的臉蛋去的。


    『那時,我發覺得太遲了。』


    十貴子越來越不高興地說著。


    『當時沒有閃躲的機會了。所以那時,你才會做出那麽勉強的事情』


    「啊,嗯,哦」


    『而且不止這些,把飛來的球接在手中藏進懷裏了,是嗎?』


    太大意了。


    居然都讓她知道了。


    『那之後,雖然野球社的人鐵青著臉跑進食堂裏,但是既然沒有什麽騷亂,大家也就安下心來了,對嗎?』


    「啊——好像是那樣的吧」


    『如果那時要是有一人受傷的話,即使是擁有去甲子園實力的野球社到底會怎麽樣呢?』


    「啊——嗯,當然會困擾……吧?」


    『那是你的姿勢真的是太勉強了,不僅衝到我麵前,還把飛來的球抓住藏進懷裏,而且還為了讓倒地的力量得到緩衝,把手點在地板和我的背部之間。簡直就像是雜技一樣,但是,當時我還聽到“哢”的一聲。』


    「啊——那什麽,這個就有點丟人了」


    『不僅如此,自始至終你都什麽都沒說,被友人們責難,還被當成了傻瓜。到頭來你還在那裏傻笑。』


    唰。


    被非常險惡的眼神瞟了一眼。漂亮的人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還是相當恐怖的。


    天馬撇開視線,用手撓著腦袋。


    「嗯,那我還得感謝你了。」


    『謝我?為什麽?』


    「那什麽,你充分理解了我當時在考慮什麽,而且最後還把事情平息了吧?也就是那個什麽,那時我摸了你的胸部,你不生氣了吧?」


    『……』


    「不不不,那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真的!所以,所以別擺出那張臉好不?」


    『……謝謝什麽的』不悅到極點的藤宮十貴子說道。『我沒有這個資格,請不要這樣,被救得人是我,難道不是嗎?』


    「啊,嗯,這樣啊,嗯」


    天馬也隻能這樣說了。


    不過話說回來——天馬用手指撓著臉想道。


    說起來確實是這樣,雖說襲胸的事,掀裙子的事,生氣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呢,怎麽說我也幫了她一把,也算是她的恩人了吧。


    而且她對這個事情也有自覺。


    但是現在這樣惹得她這麽不高興的原因是什麽呢?啊,並不是要她報答什麽的,隻是她現在的這個態度怎麽看都覺得很微妙吧?


    『可以回到我們原來的話題嗎?』


    「哎?」


    『剛剛你說想要我說明情況』


    哦,對了。


    一條天馬之前確實快要死了,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100%的死了。


    但是現在卻一點傷都沒有的活蹦亂跳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裏是哪裏?真的是藤宮十貴子的家嗎?


    『我是魔法使』


    「魔法使?」


    『是的』


    「魔法使?那什麽,難道就是那傳說中的魔法使?」


    『大概就和你想象中的差不多』


    嗯——天馬抱起雙手,歪著腦袋。


    『你不相信嗎?』


    「嗯,還好。你的意思就是那種幾十年都沒有女友的那些人種嗎?你指的是那些人嗎?」(注:“魔法使”由來於2002年2ch論壇,當時有個帖子裏lz寫著【到30歲你還保持童貞的話,就可以使用魔法】)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很明顯不對。』


    「這樣啊,我說也是嘛,嗯」


    『如何?你現在相信了嗎?』


    「唔——,魔法使,也就是說在空中飛來飛去可以來回噴著火焰的那些人嗎?」


    『雖然我們的工作並不是在空中飛著噴射火焰,但你也確實真確的描述了魔法使的一部分特征』


    哦。


    看來,果然,這孩子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了。


    『還是不相信嗎?』


    「嗯,抱歉,還真有點。」


    不過麵對和藹微笑的天馬,藤宮十貴子並沒有感覺不爽,反而讓人覺得這些都反應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於是,接下來,從她口中說出的並不是抗議或是說服的話語,而是簡潔的一句


    『請扭曲吧』


    「哎?什麽?————噗,啊啊啊啊啊啊啊!?」


    異變發生了。


    不知怎的身體好像對這種異變有些印象。


    天馬的身體以脊柱為軸轉動了起來。簡直就像是被肌肉鍛煉器械捉住首和腳扭轉一樣。要是細致認真地操作的話還能算的上是柔軟體操,但現在這種程度單單隻能算是摔跤技法了吧。


    「痛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著發出慘叫聲的天馬,十貴子的眉毛動也沒動。


    『還是不相信嗎?』


    「不不不,等一下!這是怎麽搞的!?難道是你做的嗎?」


    『俗話說事實勝於雄辯』


    十貴子一臉冷靜。


    『怎麽?你還是不信嗎?』


    「不對不對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信與不信的問——」


    『看來證據還不足呢』


    「痛痛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了行了!我信了!」


    頓時,束縛在天馬身上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消失了。


    「我還以為又要死了,……之前才剛剛瀕死過一次。」


    『我說了,事實勝於雄辯』


    「喂,即使你這樣說……唉,算了」


    雖然無法接受,但是天馬還是點頭讚同了。


    「所以說,你就是魔法使咯?」


    『是的』


    「也就是說你想講的是你自己是個魔法使,然後利用魔法救了我,是這樣嗎?」


    『是的』


    嗯——天馬又把雙手抱在胸前。


    真是,突然說自己是魔法使,這種設定隻有在哈利·珀特的世界裏才有啊,這裏是普通的現代化的日本啊。


    但是啊,為了證明這種怎麽看都是謊言的話,她的『事實勝於雄辯』實際上也讓自己被不知名的力量弄得跟抹布一樣攪成一團。而且還讓快要死掉的我恢複到現在這樣活蹦亂跳。


    「唔,這樣啊,那魔法雲雲的先不談,你救了我應該是事實。總之我得感謝你」


    『沒什麽,我隻是做我我應該做的事』


    十貴子不悅地說道。


    在天馬看來,那已經不能算的上不悅了,簡直可以說是見到殺父仇人一樣的臉,不明狀況的天馬隻好退縮在一邊。而且還有之前在食堂的那件事,襲胸&掀裙。生氣是當然的吧。


    但是這個女孩子,不是被大家評價為『無論對誰都和藹親近的優等生』嗎?


    『話說回來,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藤宮十貴子一張一觸即發的臉說著。


    『雖然我用魔法救了你,但卻不知道你是怎麽將自己弄得瀕死,所以為了能作為今後的參考,我想知道。』


    「哎?唔唔……說到怎麽搞的話……」


    手撓著臉,把視線瞥向一邊。


    「呃……打算去救小貓的」


    『…………。你說什麽?』


    「嗯,就是本想去救小貓,就在建築物的五樓那裏的滴水漕附近,要知道,小貓上去挺容易下來就難了,今天風又挺大,很容易就會掉下來,而且那裏就我一人,然後我就想去爬滴水漕……」


    之後的事,天馬不敢說了。


    因為眼前的說話對象就快要爆發了。


    『貓,是貓,原來是貓,就是貓……』


    十貴子在一旁低沉著聲音喃喃自語,憤怒令她的肩膀和嘴唇不停的顫抖。


    『……貓的生命是寶貴的,更何況我也很喜歡貓,嗯,要是沒有這種過敏體製的話,家裏或許早就到處都是貓咪了。但是,我,我為了那樣的事情……不,不能這麽說,可是,即使是這樣,也實在是……』


    「呃,那個」


    這裏還是應該附和一下。


    「那什麽」


    『……什麽?』


    「想要挽救生命是不需要的理由的吧,嗯」


    『那關心自己性命時就需要理由嗎?』


    「呃」


    『而且當時,你有沒有關心過自身的安全?又或者,你有沒有嚐試向別人去尋求幫助呢?』


    天馬隻好避開視線。


    當時總之太過投入,感覺到分秒必爭,根本沒有過多考慮的時間。


    但是天馬也覺得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自己年少氣盛。


    一不小心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


    就跟從前的自己一樣行動起來。


    所以被十貴子這樣指摘,天馬實在是感覺被戳到了痛處。


    『……算了,現在說什麽都遲了,都是發生過的事,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從今以後的事』


    「唔,嗯。是啊,什麽事情都要向前看嘛。」


    接下來你要是不再發火就謝天謝地了。


    「……那個,話說回來,現在幾點了?感覺好像到晚上挺遲的。我得趕快回家了」


    『沒有這個必要。因為你從今天開始就要住在這個家裏了』


    「哈?」


    『我說,你要住在這個家裏』


    不對不對


    那個,為啥?


    「請問,這個大概是你家吧?」


    『是的』


    「要我住,難道是住這裏嗎?」


    『是的』


    「為什麽?」


    『不能說。』


    ……………


    那啥。「……即使你這樣說,你的家人呢?他們怎麽說?」


    『沒有問題。今年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啊不,抱歉,不是這個意思,…………咦?」


    十貴子態度實在是太過自然,天馬突然陷入沉思。


    怎麽回事?我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嗎?


    「那個,如果搞錯了我道歉,但是你現在是不是在說胡話?」


    『是啊』


    啊,太好了,她有這個自覺。


    「那個很抱歉,既然你我都知道這個事不靠譜,那麽請允許我鄭重地拒絕」


    『不行,你要住在這個家裏』


    哎哎哎哎哎~?


    「唔,不好意思,我能問一下嗎?……為什麽?」


    『不能說』


    「……自己在說些很不靠譜的事,你有這個自


    覺嗎?」


    『有,但是理由我不能說』


    天馬不禁用把手放在眉間。


    如果是自己沒有理解錯的話,她接下來的話就是這樣的:


    『不管你如何拒絕如何反對,你都要和我同居』


    『但是這麽做原因的相關情報我拒絕透露給你』


    ……這不靠譜也得有個下限啊。


    『如果不願意在這裏同居的話,』藤宮十貴子依然是一張平靜自然地臉『到你家裏也沒有關係』


    「不對不對不對」


    什麽?


    說什麽呢這孩子?


    莫名其妙,這也太怪了吧!這家夥不是學校有名的優等生嗎?為什麽說這麽奇怪的事?


    『有一點我想說清楚』


    麵對抱著頭苦惱的天馬,十貴子依舊冷靜地說道。


    『其實我並不是樂意做這樣事。這一點請你不要誤會。』


    「……什麽?怎麽回事?」


    『不能說』


    又來!


    即使連天馬也開始不爽了,平時性格溫和耐心的他真的是無話可說。


    「……那什麽,希望你能明白,並不是隻有我,換做別的人也是無法接受的,請你負起責任,好好解釋一下行嗎?」


    『“不能說”的意思還沒明白嗎?』


    「你也得有個限度啊!」


    不管你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天馬自己也有不能讓步的原則。


    『隻能告訴你一點』


    給人一種不情願的感覺。


    『魔法的使用並非無代價的,更何況是讓一個99%已經死掉的人100%的複活的大魔法了』


    「啊,『魔法』嗎?」


    雖然到現在還是半信半疑,但是如果說的話,搞不好她又要化身惡鬼的。


    『我隻能說到這裏,除此之外即使你撕裂我的嘴也不能說』


    「哎?就這一點點?」


    『隻有這麽多』


    「太少了吧?」


    『除此之外即使撕裂我的嘴也不』


    既然都這麽說了。


    她為了救天馬而使用了魔法,而使用這個魔法的代價就是和天馬同居嗎?——真是不能理解,啊啊,話說回來。


    「請問。」


    『還有什麽事?』


    「我想起來,之前你說『從今以後我是你的狗』什麽的……」


    早知道就不說了,天馬立刻就後悔了。


    『是的,從今以後我就過著如同你的狗一樣的生活,說起來這到底是誰的錯!?』


    腦袋上出現了發怒的信號———這麽明顯的跡象標示著她現在激動地就快要爆發了。


    天馬本能的立刻下了判斷


    不行了,不能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這可是關係到自己的小命——


    這時。


    「不好意思,在你們忙的時候打擾你們」


    伴隨著敲門聲,有誰進了屋。


    「哦?您已經醒了,身體感覺怎麽樣?」


    是一位女仆。


    哇,厲害了,這個女仆看上去像真貨啊,這麽想著之前,天馬就已經對這個女仆看得入迷了。


    該怎麽說呢,果真是自己喜歡類型的女性。


    有點文靜,治愈的氛圍,身材該突出來的突出來,該瘦的地方瘦。


    這才是理想中的女性啊。非常有大人樣,而且眼鏡屬性在天馬的心中也是加分的。


    「我叫山田。以後請多多關照了,天馬先生」


    溫柔的聲音,優雅的舉止,100分。


    女仆小姐春天陽光般的微笑,令天馬整個人的治愈了,嘛,不過天馬本來就是這種治愈型的角色。


    「身體看上去還不錯,那我就安心了」女仆小姐微微一笑,「話說回來,小姐」


    『什麽事?』


    「今天『挑戰者』又來拜訪了。」


    「挑戰者?」說這話的是天馬。


    唉……歎氣的那方則是十貴子。


    『居然這種時候……哦,不,或許應該說正是這種時候才對啊。』


    「是啊,小姐」


    『好吧,我去了』說著,快步走出了房間。


    「天馬先生也請」


    女仆的山田小姐催促著。


    「請您一同前去觀賞好嗎?」


    「哦。去看?看什麽?還有那個挑戰者是?」


    山田沒有回答他,而是帶著『請隨我一同來吧』一般的笑容,走出了房間。


    急忙跟著山田,天馬來到了這個家的庭院一樣的地方。


    不知是明治還是大正時期建造的屋子,就在那個不是洋風也不是和風的庭院裏。


    「十——貴——子!」


    在滿月下,站著一個少女。身著蕾絲滿載的上等服飾,小學高年級一樣的女孩子,一頭月光下閃亮的金發,看上去像是歐洲人。


    「十貴子!今天一定要讓你跪下來求饒!」


    這孩子一臉挑釁,滿是自信得在遠離十貴子的高處向下看。


    「今天為你準備了我拿手的計策!」


    『無論你來幾次我認為結果都是一樣的。』


    十貴子與其說是非常冷靜,不如說是一臉放棄的表情。


    『既然你希望的話,那無論來多少次都把你揍翻在地,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


    「看你這一臉自信的樣子我就是不爽!真的太不爽了!我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天馬呆呆地看著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


    ……雖說『從高處往下看』,其實這個女孩子也並非個子高。


    相反的,不如說是很矮。


    矮冬瓜,這麽稱呼都不覺得過分。


    跟在同齡的孩子中比較的話,她的身高就更低了。


    但是為什麽,她會從高處俯視十貴子呢?


    那是因為她站在『某樣東西』的上麵。


    某樣東西?


    天馬無法理解,因為在他的常識裏並沒有這個。


    雖然有著人的形狀,但是卻有超乎想象之大的手和腳,而且說回來著家夥連有機物也算不上,看上去隻是由鐵塊和岩石組成。但是總之很巨大而且很危險啊。對天馬來說,隻能知道這是個很奇特的家夥。


    不過不久天馬就知道了,這個家夥就是所謂的『粘土人』,同時,這時的他也沒有空閑想著這些。


    「我——克萊特·拉=賽魯絕對會打敗你這個做著夢的自稱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絕對要讓你跟我說『對不起』!」


    『自吹自擂就到此為止吧,快點開始吧,我這裏有『誓約』不得已才接受你的挑戰,但是總是做你的對手我已經厭倦了。』


    「超——不——爽!!!!我馬上就要弄哭你!」


    把傻了的天馬晾在一邊,兩位就開始了。


    做什麽?


    打架。


    【插圖img070】


    但卻不是普通的爭鬥。


    沒有手刀,沒有正拳,沒有回旋踢。


    取而代之的是吹起的土灰,撕裂耳膜的轟鳴,四處飛散的火花。就是這樣大場麵的一個爭吵。


    這可不是在打比方,是真的場麵壯觀。


    而且這些正在天馬的眼前上演。


    那個叫克萊特的女孩子和藤宮十貴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正在做著這些壯舉。


    話說,那個像岩石鐵塊一樣的家夥現在連火都開始噴了,那個也太不妙了吧……啊,那邊藤宮十貴子那家夥飛在空中輕鬆地躲開了。哎?在天上飛?這也行啊?


    「……那什麽,山田


    小姐」


    「有什麽事嗎?天馬先生」


    天馬向一旁微笑地觀看著眼前一切的女仆問道。


    「那群家夥在做什麽?」


    「嗯,這樣啊,實話說吧」唔——,山田將手指放在臉頰上說道「應該稱之為魔法戰鬥吧?」


    「魔法戰鬥嗎?」


    真的是不知道從哪裏來吐槽了。


    「……啊,細節上的吐槽先放在一邊」


    「好的」


    「不用去幫忙嗎?那家夥——藤宮她被人找茬而且現在很不妙啊。」


    「嗯,不去幫忙沒關係的」


    「那我們隻要在這裏看就行了嗎?」


    「是的」


    「……那個,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山田是女仆小姐吧?是藤宮的傭人,而藤宮是您的主人吧?」


    「嗯,是的」


    「真的不用去幫忙嗎?」


    「是的,不用幫忙」


    山田小姐令人放心的微微一笑。


    「小姐是很強的,而且要是我們出手的話,她會生氣的」


    「生氣?為什麽?」


    「小姐現在想要證明哦」


    沒頭沒腦的東西實在太多,天馬不停地問著。


    「證明?證明什麽?」


    「證明小姐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山田笑著說道。


    而天馬卻笑不出來。


    完蛋了,我跟不上了。


    「小姐她的目標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啊,哦,這個話題先放一邊」


    「而且這種場合,」山田望向遠處的金發少女「要是在克萊特小姐找上門來的戰鬥中輸掉的話,就不能稱得上是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


    「正如你所見,就是這樣的。」


    天馬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麽了。於是他將視線回到眼前的兩人身上。


    況且現在的他能做的事也隻有做看官的份了。


    即使這些都是現實。


    享受平凡生活的天馬


    之前剛剛就要死去的他卻活了過來。


    而且還是因為魔法的力量。


    更驚人的這個使用魔法的還是我們的校園偶像,目標世界第一魔法使的藤宮十貴子。


    居然說出從今以後像天馬的狗一般要求與他同居。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那人沒有被嚇的啞口無言,那他就可以去看醫生了。搞不好這種人是計劃侵略地球外星人什麽的。


    …………遠處兩個女孩子展開的一場壯觀危險的戰鬥,現在還在繼續。


    本應該平凡結束的人生,再次跌入混亂的中心。


    而且從現在開始,迄今無法比擬的風波正等待著天馬,但是現在的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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