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玄和爺爺一路風塵仆仆,講了諸多放浪形骸的葷段子,直到看著天色已經逐漸變暗,蕭子玄這才開口:“爺爺,時候不早了,不如我們沿路找一間客棧先歇息上一晚。”


    蕭短笛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嘿嘿一笑:“能不能找到客棧可不由我們。這方圓幾十裏都是郊野荒村,上哪去找歇腳的地方?”


    他們如今所處的這官道周圍是望不見邊的密林,白天裏倒是一片翠綠欣欣向榮。可到了夜間,林海在颯颯晚風的吹動下枝條搖曳,就如同荒古時代擇人而噬的巨獸,慢慢顯露出猙獰的獠牙;時不時傳來一兩聲虎嘯狼嚎,更是平添幾分詭異的氣息,全然再無白天的生機勃勃。


    蕭子玄看著曲折迂回的官道,也暗暗感到不妙。經過了整整一年的逃亡,他很清楚,在這深山老林裏最危險的根本不是裝備精良的追兵,而是生於斯長於斯的野獸。


    兩個時辰前這條官道還很熱鬧,來往商隊、旅客雖然算不上絡繹不絕,但卻遠不像現在這般人跡罕至、死氣沉沉。


    蕭子玄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鐮刀,臉色逐漸變得凝重,一種在偵查與反偵查中鍛煉出來的直覺讓他身上的寒毛根根直立。他剛想開口提醒蕭短笛減慢禦馬的速度,就聽見前麵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真是缺啥來啥,老子算是不用被野狼吃了。”


    蕭子玄聞聲抬起頭,順著爺爺的視線望去。隻見一座小客棧矗立在前麵的拐角,門口掛了六七盞燈籠,紅彤彤的燈光給這幽靜陰森的樹林帶來幾分暖意。


    蕭子玄也不禁哈哈大笑,握著刀柄的手鬆了下來。他拿鞭子一抽胯下的青騅,馬兒就如同一道閃電衝了出去。


    蕭短笛也不甘示弱,兩人策馬狂奔,三四個呼吸的時間便來到了客棧門前。


    “主人家,快把酒來吃!”蕭短笛猛地一揪韁繩,座下青騅揚天長嘯,徑直地停在客棧門前。


    “來啦,來啦,客官真是急性子……”隻見那客棧中走出一個年輕婦人,模樣甚是俊俏,白底藍花的裙緞將胸前的兩大坨肉兜得鼓鼓囊囊,沿著台階走下來的時候來回晃蕩,叫任何一個男人見了也移不開眼。


    她嬌俏地朝蕭子玄拋了一道媚眼,幽怨地說道:“兩位客官先進門稍適休息,奴家去去就來。”說完就引著兩匹神駿的青騅向馬房走去。


    蕭短笛色眯眯地一笑,對著孫子低聲說道:“這客棧老板娘真是水靈,就是不知道她這家店除了賣飯以外還賣不賣人。”


    蕭子玄趕緊捂住自己的口袋,嚇得連連搖頭:“爺爺,就是人家賣你也買不起,這回我說啥也不可能給你半文錢了,你好自為之。”


    兩人嬉鬧著走進了門,挑了一處角落的位置坐下。隻見這客棧很小,攏共八張桌子,整個大廳零零星星地坐著十幾個人,不算熱鬧倒也不算冷清。


    這時那妖嬈的老板娘放馬歸來,俏生生地走到爺孫倆麵前,雙手支著桌子,寬大的領口鬆垮垮地垂下來,隱隱露出兩片雪白的肌膚。


    蕭子玄下意識地轉過了頭,蕭短笛卻是看得饒有興致,他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開口說道:“娘子,你們店裏最烈的酒先拿出三二斤來伺候!”


    那老板娘嫵媚的眼睛泛起一層勾魂的霧氣,她輕啟櫻唇,哀怨地說道:“就隻要酒不要肉嗎?”


    蕭短笛哈哈大笑:“行,行!有甚麽肉上甚麽肉,切它四五斤來。”


    老板娘輕輕地一跺腳,扭著碩大的屁股就離開了,看得蕭短笛心頭一陣火熱。蕭子玄忍不住拍了拍爺爺的胳膊,低聲說道:“荒郊野外的,酒就不要喝了吧。你看這偌大的客棧,連招呼飯菜的小二都是女子,裏裏外外除了酒客見不著男丁,咱們可不能陰溝裏翻船啊。”


    蕭短笛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嗨,這地界到雍州隻怕也就是那麽個一二百裏,莫不成這老板娘還敢殺人滅口?”


    蕭子玄卻是趕快搖了搖頭,跟撥浪鼓似的:“那可不好說,反正今天這酒我是不喝,要死你一個人死,別拉我墊背。”


    方才過了一刻鍾,老板娘便是端來了五斤熟牛肉和三斤燒酒,香噴噴的味道叫蕭短笛快要饞得滴下哈喇子水。他還沒等老板娘把碗筷放穩,便是直接拿手撈起一大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蕭子玄忍著沒動筷子,他走到老板娘身旁一把就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老板娘驚得連連嬌呼,可是柔弱女子的氣力怎能比得過從小禦馬長大的蕭子玄,她隻能任蕭子玄摟著自己豐腴而不嫌胖的腰肢,眼神委屈得快要滴出水來。


    蕭子玄感受著懷中嬌軀驚人的彈力,扯了扯嘴角,故作鎮定道:“娘子,我爺孫倆一路奔波,走到現在已是一個月沒見過女人,不如娘子今日陪我二人喝它幾碗酒,權當助興?”


    老板娘暗暗掙紮著,豐滿的屁股一直在蕭子玄的大腿上摩擦。她聽見蕭子玄這侮辱人的話,心中早已將這個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千刀萬剮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鬥不過這氣力驚人的登徒子,看了一眼客棧角落處的幾個小二,咬著牙沒有叫出聲來。


    她抓起蕭子玄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摁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呢喃軟語道:“客官真是霸道,叫奴家陪酒直說便好,奴家經營這客棧辛辛苦苦,隻要客官肯出錢,奴家什麽都肯幹。”說完還牽著蕭子玄的手輕輕向大腿內側探了探,媚眼如絲。


    蕭子玄強行壓住內心湧上來的那團火氣,把老板娘放在旁邊的凳子上。他端起酒缸倒了兩大碗酒,一碗放在自己身前,一碗遞給老板娘:


    “娘子,方才是小的魯莽,多有冒犯實在慚愧,我先幹為敬!”


    說完他便舉起碗裝成喝酒狀,可酒碗端到了嘴邊卻是遲遲沒有喝下。


    老板娘看著蕭子玄在她麵前表演,心中冷冷一笑,笑眯眯地端起自己的酒說道:“客官真是客氣,奴家可擔待不起,這酒還是得奴家先敬!”說完她便一口氣喝下那滿滿一碗燒酒,幹幹淨淨得不剩一滴殘留。


    蕭子玄心中暗暗感到一陣不妙,他之前一直在懷疑這老板娘在酒中下毒,如今排除了這個可能之後卻是更加的不安。他把自己碗中的酒也是一口喝下,重新替老板娘倒滿了酒,三人開始吃飯,當然席間也免不了一通汙言穢語。


    半個時辰後,飯飽酒酣,蕭子玄扶著已經站不起來的爺爺回了客房,臨了還不忘在老板娘身上揩了把油,邪氣地說道:“小娘子啊,晚上來哥哥房裏,我們繼續舉杯痛飲如何?哥哥我可不差錢。”


    老板娘不動聲色地拋了一個媚眼,嘴唇搭在蕭子玄的耳朵邊上說道:“好啊,哥哥可記得給奴家留門啊……”


    蕭子玄嘿嘿地淫笑幾聲,送走了老板娘。他將早已睡著的爺爺放在床榻,自己卻是端了盆冷水澆在臉上。在現代生活了那麽多年,他在電視劇上看到過無數次謀財害命的橋段,因此肯定不會放鬆對老板娘的警惕。


    他把房門上了栓,又在門口堵了一張桌子,然後方才脫了鞋躺到床上,整日的奔波勞累叫他筋疲力盡,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


    蕭子玄隻感覺自己睡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房中的動靜吵醒,他睜眼望去,卻見房中赫然多了四個身影!


    三男一女,盡皆癱倒在地上,那女子還好,隻是嘴角淌著血,意識還清醒著;三個男人卻沒這份待遇,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衣衫襤褸,早就昏迷了過去。


    蕭子玄定睛一看,那女子正是昨晚的老板娘,那三個男人卻是昨晚其他桌子上吃酒的酒客!


    蕭子玄冷冷一笑,這老板娘果然心懷歹意,卻想不到連其他的酒客都是她安插的手下。他看向床榻上的爺爺,如今這老頭子哪還有本分醉意?盤膝而坐、雙眸緊閉,顯然是一個人便製服了四名刺客。


    蕭子玄走到老板娘的身前,淡淡地問道:“此地,到那雍州城還有多少裏?”


    老板娘銀牙緊咬,妖媚的俏臉在鮮血的映襯下頗為動人,她猛地朝蕭子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你這人兩麵三刀,說是要我來找你喝酒,卻是把房門緊緊地上了栓,還有那個糟老頭子,竟然使詐裝醉。”


    蕭子玄一把提起老板娘,從她胸前的衣服上扯下一塊布,用這塊帶著清香的布擦幹了臉上的口水。他不屑地說道:“小娘子,這荒郊野外的,你開這個店要真是沒有什麽歹意,昨晚又何須忍辱負重地遭我欺辱呢?你我彼此彼此,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隻不過你也恁的蠢了一點,留下這許多手腳,簡直如同飛蛾撲火。”


    老板娘緊緊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她喃喃道:“要殺要刮隨你便,但你休想再占我的便宜。”


    蕭子玄色眯眯地繼續扯下了老板娘胸前的一塊布,粉紅色的褻衣和大團雪白的軟肉映入眼簾:“我就是占了你的便宜,你能怎樣呢?”


    老板娘細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她猛地伸出舌頭,整齊的一排銀牙竟是對著自己的舌頭咬了下去。


    蕭子玄阻止不過,隻能看著鮮紅的血液順著少婦的嘴角流下,內心一萬頭穿山甲奔騰而過。他趕快扶起老板娘,哀歎道:“你圖我的財固然可恨,但我輕薄了你的色卻也不恥。若是早知你如此剛烈,我也不會動手動腳。


    隻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真是愚蠢,竟然不知道咬舌自盡根本就死不了,明明就是小學生都應該明白的生物學原理,你這又是何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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