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公子,您這是在幹什麽呢?”一名龜·公困費力地躬下腰,困惑地問道。


    “滾滾滾,哪來那麽多廢話!”蕭子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繼續往前挪動。


    “蕭公子,您是不是有什麽物件掉進門裏了?”龜·公猶不放棄,巴結蕭太歲的機會屈指可數,他絕不能輕易放棄:“要不小的給您進去問問?”


    “滾你丫的!”蕭子玄一腳把龜·公從三樓踹到二樓,奶奶的,啥事也管……


    他趴在地麵,耳朵緊緊貼在木板上,隱隱約約聽見了幾個聲音:“曹大人,巫雨曼可是傾月四位花魁之一,沒想到竟然能被您收服,大人果然是才淵德昭啊!”


    “哈哈哈,老朽一把老骨頭了,現在也隻能賣弄賣弄文采,以求博得佳人歡心,再也不是風流倜儻的少年郎了啊!”


    “曹大人說笑了,縱使不論您的詩詞歌賦,您也是一等一的恢弘偉男子,叫巫姑娘一見傾心再正常不過了。”


    “唉,雨曼啊,真不知你的贖身價若幾何,老朽這些年來宦海沉浮,僅憑著朝廷的俸祿,也不知能不能將你從這傾月坊中解救出來。”


    “曹、曹大人,您的好意奴家心領了,隻是傾月坊規矩太過森嚴,奴家萬萬不值得曹大人一擲千金權作贖身之價,若是曹大人喜歡,隨時都可以叫奴家前來弄琴跳舞,奴家決不推辭!”


    “哈哈哈,老朽就喜歡你這樣的乖巧柔順……”


    “曹大人,奴家今天身體不適,還望曹大人……”


    “你這賤婢!曹大人願意摸你是你的榮幸,你他娘的敢推拒?!”


    “又廷,你怎麽說話呢!無妨無妨,雨曼啊,你不必羞澀,在座都是自己人,咱倆一見鍾情又不是什麽愧於提及的羞恥事……”


    “曹、曹大人,奴家抱恙在身,頭腦猶覺得昏昏沉沉,還望您……”


    “媽的,我趙維民活了這麽些年,還沒見過你這麽放肆的婊·子,老子今天非叫你嚐點苦頭。”


    “啪!”


    “媽的,你還敢瞪我,老子打死你!”


    “啪!”


    蕭子玄神色猛地一變,雙拳緊攥,那老頭兒果然對巫雨曼意圖不軌!


    他咬緊牙齒,幾次想要踹門而入,又幾次苦澀地搖頭離開,要是自己進去了,這些天來處心積慮的一切事情都將泡湯。


    就在此時,門內突然傳來一道囂張的笑聲,不用腦袋貼在地板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哈哈哈,老子就說你不會是多麽貞烈的人,要不然又豈會委身蕭子玄那頭畜生?”


    “蕭子玄啊蕭子玄,還說什麽千兩白銀買下巫雨曼一個月,最後還不得照樣便宜我們這些兄弟?幾日之後,若是你得知今年的北馬南調沒有柳家的份,我看你哭得有多淒慘,哈哈哈!”


    “維民,這裏畢竟不是說話之地,魚龍混雜眼線密布,要是透露出去咱們的計劃可就夭折了啊……”


    “哈哈哈,老康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蕭子玄在三年前親手綁架了巫雨曼的母親,直到如今依舊生死不明。”


    “巫姑娘,知道了這些,你還願意伺候你的蕭哥哥嗎?啊?哈哈哈!”


    “趙維民你這個畜生,我跟你拚了!”


    “啪!”


    “噗通!”


    “巫雨曼你這個賤婊·子,我告訴你!老子今天放你一馬,留著你的賤屁股再讓蕭子玄日上幾天,你回去之後老實一點,要是敢跟蕭子玄走漏半點風聲,老子把你賣到雍州城最低廉的窯子裏,叫你被一群賤民****!”


    “還有,每隔兩天,我就會來傾月坊找你一次,到時候我跟你說什麽,你就做什麽。”


    “呸!我憑什麽聽你的!”


    “嗬嗬,你看看這是什麽?嗯?看啊!”


    “哈哈哈,不吭聲了吧!我告訴你,你要是乖順一點,說不定我大發善心,就把你娘親的下落告訴你了,還能順便把蕭子玄送上斷頭台,你要是背地裏戳老子脊梁骨,老子立馬叫你娘挫骨揚灰!”


    ……


    房門打開,“滴”的一聲,木板上垂落一滴晶瑩的珠淚。緊接著走出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的眼角淚痕仍舊未幹,嬌豔緋麗的俏臉滿是淒婉之色。


    驀地,她像是突然聽到什麽響動似的,抬眼一看,估計恰好是哪位龜·公經過了吧……


    她迷茫地搖了搖頭,黛眉緊蹙,最終還是咬牙換上一副明媚的神態,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


    “公子,您怎麽拎了一大包藥材回來啊?”小丫鬟旺仔困惑地撅起紅唇。


    蕭子玄輕輕笑了一聲,把藥材放在桌上:“怎麽,你想嚐嚐?想嚐我就給你煎一鍋,叫你喝個爽快!”


    旺仔花容失色,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頭道:“公子,奴家又沒病,幹嘛要服藥啊,太苦了……”


    旺仔真是最能演戲的姑娘,要是叫她生到現代,怎麽不得是個北影央戲的科班生?


    此時她委屈地撅著紅唇,黑亮的青絲軟糯糯地貼在額頭上,圓嘟嘟能掐出水來的小臉蛋比蜜糖還甜,叫人看一眼就能忘掉生活中的憂惱。


    蕭子玄不禁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內心剛堆積的陰霾也消散幾分:“告訴你,本公子要給你變個魔術,你一會兒可得看好了!”


    “魔術是啥?”


    “哦,給你變個戲法。”


    “切。”旺仔不屑地撇了撇嘴,俏臉瑩白如雪,唇不塗而朱,頰不染自紅,整個人粉嘟嘟的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嚐嚐裏麵的餡有多甜。


    “公子你怎麽越來越墮落了,前些日子好歹還知道讀書呢,怎麽這幾日連戲法都開始變上了……你將來不會帶著旺仔上街賣藝吧?!”


    旺仔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滿臉恐懼的神情:“奴家不要上街賣藝,奴家不要胸口碎大石!嗚嗚嗚……”


    蕭子玄黑眼珠子賊溜溜地望向旺仔的胸脯,喃喃道:“要是能看見你的胸口,誰還有功夫看碎大石啊……”


    “公子你說什麽?”旺仔疑惑地問道。


    “沒事沒事,給我點燃一個火爐。”


    “什麽?”旺仔目瞪口呆:“公子,這天氣雖然還比較冷,但應該也用不著火爐了吧!”


    蕭子玄一巴掌輕輕扇到旺仔地天靈蓋上,啐罵道:“叫你去生火就去生火,廢話怎麽這麽多?”


    旺仔憤怒地張開嘴,露出一排齊整整的牙齒,她狠狠一咬,差點就咬住蕭子玄的手臂:“公子你不許打我的腦袋!”


    片刻後,旺仔呆呆地看著火爐。


    隻見火爐上方支了一口小鐵鍋,裏麵鋪了一層粉狀的石膏。


    “公、公子……”旺仔猶豫了好久,終於忍不住怯生生地出言提醒道:“公子,雖然草藥的確是煎出來的,但、但不是這麽一個煎法啊,是要溶於水之後,拿文火武火交替慢慢煎熬的啊……”


    旺仔內心有點憂傷,公子連這點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討老婆,就連自己都開始嫌棄他的蠢笨了呢……


    蕭子玄正忙著拿小鏟攪拌那些石膏,沒工夫搭理旺仔,隻能任由他這個主人的地位在旺仔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生石膏,即天然二水石膏(caso4·2h2o),辛、甘,微寒。歸肺、胃經。功效清熱瀉火,除煩止渴,收斂生肌。不過蕭子玄現在需要的可不是生石膏,而是生石膏在一百五十攝氏度以上煆燒形成的熟石膏。


    他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打算,就是去饅頭清茶酒樓打聽關於“自己”的消息。可若是貿然登門,必然會引起相關人等的疑慮,雖然蕭子玄的擔心很可能是多餘的,但他終究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清楚地知道,曾經的蕭子玄手上至少埋葬了十幾條人命,其中任何一個死者的家屬朋友,都有可能不惜一切代價找蕭子玄拚命。


    ——巫雨曼就是很好的典型。


    因此,蕭子玄必須把自己的行動規劃得有條不紊,他經受不起任何一次失敗。


    麵具,就是他需要的第一個工具。


    直接去買顯然不合適。雍州城就那麽大,出售麵具的商販攏共也沒幾家,更別提麵具的款式了,肯定都是些製式的常規麵具。如果有心人真的願意調查蕭子玄的身份,那麽去買現成的麵具,和直接在臉上寫“我就是蕭子玄”沒什麽區別。


    找鐵匠鍛造全新的麵具也不現實。情況危機,蕭子玄沒有時間等待鐵匠打坯、熱鍛、淬火,等他鍛造出來,可能自己也已經被巫雨曼送上公堂了。


    他必須要采用一種既便捷又不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方式,去製造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麵具。


    那就是來自近代科學的產物——石膏麵具。


    利用熟石膏、紗布繃帶,加水之後平鋪在臉上,等待石膏繃帶定型之後,就會形成一張貼合人臉的石膏麵具。


    這種麵具的製備方式聽起來簡單,可必須的原料——石膏繃帶卻是十九世紀之後的產物。蕭子玄采用這樣的方式製作麵具,就算別人查出他進購了大量生石灰,也猜不到他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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