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們走後,陳澤隔天便將阿鼎送給他的那一小瓶菊花茶泡了,與土地公送過來的美酒不同,阿鼎送來的菊花茶聞著雖然很香,泡出來的味道卻及淡,茶壺裏隻有些許菊花清香,乍一看並不顯眼。


    可是喝到了口中,陳澤才切實的體會到了這種菊花的獨到之處。


    真不愧是名字中帶有一個靈字的菊花,入口之後靈氣充裕,沿著經脈濡養著四肢百穴,看來這種菊花茶它可不光隻是茶葉而已,應該是還有不小的藥用功效的。


    陳澤就此算是愛上了這種花茶,每日都要取出幾朵,泡上一壺,下班之後與石公在院子裏月下共飲,也算得上是一種獨特的情調。


    本以為日子就這麽悠閑自在的過去了,誰知道在月末的一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這一份難得的平靜給打破了。


    這一日吃過晚飯之後,陳澤照舊泡了一壺菊花茶,買了一些小茶點,與石公在院子裏,一邊品茶一邊對弈,陳澤的圍棋水品還算不錯,石公的水準則更高一些,雖然每次對弈陳澤都是敗多勝少,但是他依然是樂此不疲。


    就在陳澤執子靜思的時候,院門突然被人‘砰、砰’的叩響了,院外正在敲門的人,顯然性子很急,敲門聲連續不斷,沒有一點停頓的意思。


    陳澤聽到聲音微微皺眉,心道‘是誰這麽的心急呀,把他們家大門的門板帶的都活動了’。


    石公這時早已在院中隱去了身形,陳澤將手中執著的棋子丟回了棋合裏,起身去給門外敲門的人開門。


    大門外站著的是王老實兩口子,可是他們現在的狀態確實明顯不對勁兒的,王家嬸子滿臉的淚痕,一直在小聲的抽泣著,而王老實本人雖然沒有哭,可那臉色卻比哭還要難看,滿眼的血絲,眼神中流露出抑製不住的悲傷。


    陳澤見狀心裏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他心中這麽想著,口中也這麽問了,王老實聽了他的問話動了動嘴唇,幹裂的嗓子裏傳出了嘶啞的聲音,顫抖著說到:“你小弟小山昨天晚上沒了。”


    “什麽????”陳澤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王家的小,弟弟昨天晚上沒了???


    陳澤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前天他在豆腐攤上還看著那孩子了那,機靈活潑的很,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異常,怎麽才1天多,好好的人就能沒有了那?


    可是看王家兩口的這個狀態,也不像是在欺騙他,而且天底下沒有那個父母,是會拿自己孩子的生死來開玩笑的,所以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是陳澤知道,這個消息八成是真的了。


    隨著王老實的話說出口,王家大嬸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人到中年,卻痛失獨生愛子,這樣的打擊差點沒要了她的命,要不是還有心事未了,她都想隨著自己的孩子就這麽去了。


    陳澤見狀趕忙側開身子,把大門讓開,讓他們兩口子進到院子裏,然後一邊將他們往屋內領,一邊說到:“外麵風涼,咱們進屋說話。”


    把這兩口子領進了屋裏,陳澤給他們到了兩杯熱水,那水是為了要泡茶所以新燒的,燙的很,可是王老實兩口子卻似沒有察覺一樣,握著水杯的手連抖都沒有抖。


    陳澤見狀隻好不顧禮貌,又把開水杯從他們的手裏抽了出來,一邊給他們兌涼水,一邊問道:“我上次看到小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才多大的功夫,怎麽說沒就沒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老實聞言終於也忍不住心裏的悲傷,紅著眼眶說到:“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看好他。昨天晚上我賣完了豆腐收攤之後,小山說要到村子裏的後山去玩一會,我也沒在意,就讓他去了,可是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小山還沒有回來,我和他媽就著急了,趕忙出去找人,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他,後來村子裏的人家知道了,也出人幫著我們找,最後在後山的山崖下麵找到了小山,等我們過去看的時候,小山他人都已經涼了呀。”


    王老實越說越激動,最後終於哭了出來,滿麵滄桑的臉上淚痕遍布,讓人看著心酸不已。


    陳澤聞言立馬就回到:“不對呀,你們村子的後山沒有懸崖呀?”


    陳澤是在南源鎮長大的,小時候淘氣,跟著一群孩子沒少的瞎跑,對這附近的山山水水都在熟悉不過了,王老實他們村子的後山說是一座山,其實不過是一個突出地麵的小山包罷了,撐死不過十幾米高,前後左右一個形狀,根本就沒有什麽懸崖。


    王老實聞言,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回到:“原來是沒有的,可是上個月縣裏麵修路,說是要擴建,就把那後山給挖了一半,現在的後山隻剩半邊了,留出來一個大口子就成了懸崖。”


    陳澤聞言重重想歎了一口氣,然後說到:“那老叔和嬸子今天過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兒那?”


    王老實的媳婦聞言哽咽著說到:“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求大侄子你幫一個忙,我們想再看小山一眼,在聽他叫我們一聲爸媽,我知道你們老陳家不簡單,我小時候身子不好,還是多虧了你爺爺才能活下命來的。”


    怕陳澤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王家嬸子還將自己一直都戴在脖子上的一枚護身符給摘了下來,遞給了陳澤。


    陳澤接過了護身符,都不用去看神符上麵的咒語,隻憑著那上麵的靈力,陳澤就能夠判斷的出來,這一枚護身符的確是出自他的爺爺,陳家老爺子之手的。


    見陳澤隻是看著護身符,卻並不給一個回話,王老實的媳婦有些著急了,她哭著說到:“大侄子,你就當可憐可憐你嬸子,嬸子想你弟弟想的都要不行了,我隻要在看他一眼就好了,我不在多求什麽了,隻要能在看你弟弟一眼,你要什麽嬸子都答應你。”


    陳澤現在是真的很為難,王家嫂子既然已經把這一枚護身符給拿出來了,那就說明爺爺是信得過他們家的,不然也不會再他們的麵前露這麽一手。


    既然如此,那現在陳王兩家也就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王家倆夫婦也一直都顧念著往昔的情分,就算是自己的家裏也不富裕,但是自從陳澤的爺爺離去之後,一直都很照顧他。


    現在他們有事求到這裏來了,於情於理的陳澤覺得自己都應該幫他們這個忙。


    王大嬸要是求別的,陳澤二話都不帶有的,肯定立馬就答應她,可是她現在求的偏偏是通靈之術,這就讓陳澤有一些愛莫能助了。


    因為陳澤特殊的體質與石公的存在,陳家的老爺子從來就沒有教導過陳澤任何的道家之術,他現在所學所知的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在他開竅之後石公才教給他的,全部的時間都加在一起,還不超過四十天那。


    他自己連皮毛都還沒有學到那,那裏就敢對著別人使用術法了,而且石公現在教的就是普通的基礎知識,通靈的部分石公沒提,他可是一點都不會呀。


    至於石公,那在陳澤的心裏他即是長輩,更是師父,陳澤可不敢做他的主。


    於是陳澤想了想說到:“嬸子,大叔,不是我不想給你們幫忙,而是我真的沒這個本事,這樣,你們先在這裏等一等,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說完陳澤便起身往屋外走去,心裏想著怎麽都要求著石公來幫一幫忙。


    陳澤還沒有走出屋外,石公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在陳澤耳邊堅定的說到:“吾主心中所想,便是吾畢生之願,您想怎麽做,去做就是,其他的,便是吾的事情了。”


    聽到石公這麽說,陳澤的心中便有如點起了一盞暖爐一樣,溫熱成一團,也知道這是他答應幫忙了,心中大慰的他連忙開口問到:“那我要怎麽做那?”


    石公聞言回到:“現在還什麽都不用做,去告訴王氏夫婦,他們家小孩頭七之夜,你我二人自會過去,到時候,他們夫婦二人所求之事,自會得到印驗。”


    陳澤聞言趕忙回屋,將事情給王老實夫婦說了,當然他隱去了石公的身份,隻是說替他們求了朋友,那朋友也答應可以幫忙,隻是要等到頭七的時候才可以。


    王老實夫婦得到了回答,強忍下心中的悲痛,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陳澤看著他們夫婦二人仿佛失魂一般離去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滋味。


    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裏,陳澤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石公知道他是在為小山那孩子的離開而感到傷心,但是他沒有去勸慰陳澤。


    因為生離死別乃是人世間的常態,隨著陳澤修為的日漸提高,這樣的事情他隻會碰見的越來越多,雖然有些不忍,但是石公知道,陳澤他得學會習慣。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對陳澤,石公到底還是舍不得他不開心,於是他想到了分散他注意力的這麽一個辦法。


    就這樣,陳澤家的晚間娛樂,就又回到了全家一起,坐在椅子上,看新聞聯播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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