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讓人寒毛倒立的感覺是陳澤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哪怕是當初被屍崱追在身後,狼狽逃竄的時候,陳澤也沒有感受到這種如墜冰窖的寒冷。


    明明是大中午,豔陽高照微風徐徐,氣溫最少也能有零上20多度,但是陳澤卻愣是打著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陳澤的大嫂看著他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生怕他在著涼病著了,把從家裏帶來的那一大壺的熱湯都給陳澤喝了。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著涼了,但是對於自己嫂子的關心,陳澤也隻能接受了,他苦笑著把那一大壺的熱湯都給喝了,然後帶著一肚子的湯水,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曆山公園的公共衛生間給走了一個遍。


    一群人逛蕩了一天,總算是玩的盡興了,等到回到市裏之後,陳澤便沒再多待,辭別了父母與兄嫂之後,坐車趕回了家裏。


    那天的遭遇給陳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隨後的一段日子裏,陳澤一直都在留意著曆山公園那邊的訊息,但是一段的時間下來,曆山公園卻像是那天陳澤所看到湖水那樣,平靜的沒有再起一絲的波瀾。


    就在陳澤以為是自己多心了,那天的異常也不過是一次不明原因的應激反應的時候,一通電話的到來,打破了一切的平靜。


    這一天陳澤剛剛下了課,才回到他的辦公室裏,就聽到許倩對他說到:“小澤,你那手機從你去上課開始就一直在響,這都快有半個多小時了,到現在才停下來,你趕緊打回去看看是誰找你。”


    南源高中為了保證上課時的教學質量,不僅不允許學生們帶手機來上學,更不允許老師們帶著手機去上課,在進入教室之前,每一個任課老師都要將他的手機放在自己的科室裏,若是有老師被發現私自帶著手機進教室,那他整個月的獎金都會被扣沒的。


    陳澤身在這樣的環境裏,自然不敢去以身試法,在上課之前,他都會把自己的手機鎖在他的抽屜裏,等到下課的時候在取出來。


    聽到許倩的提醒,陳澤便放下手中的教案,拿著鑰匙打開了他的抽屜,將放在裏麵的老式手機給拿了出來。


    將屏幕打開,隻見上麵顯示有30多個未接來電,陳澤翻出來一看,全部都是他大哥打過來的,陳澤是知道他大哥脾氣的,沒事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打這麽多的電話來騷擾他的,於是瞬間一種十分不安的情緒籠罩了他。


    陳澤趕忙將電話給回撥了過去,接電話的是陳澤的大嫂,她在電話裏麵抽泣著跟陳澤說:“小澤,咱爸出事兒了,現在再市裏的中心醫院,醫生給推進手術室裏去了,你趕緊的過來一趟吧。”


    陳澤聞言腦袋‘嗡’的一下,有一瞬間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他很快就緩過來了,來不及在去多問什麽,隻是記下了她嫂子說的急診六樓的手術室,然後便快速的掛斷了電話。


    剛將電話撂下,陳澤就飛速的跑到了他們的主任辦公室,將父親患病去了醫院,他要趕過去探望的原因跟主任說了。


    老主任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他立馬就給了陳澤一天的事假,然後還安排了許倩代替陳澤去上接下來的課,陳澤在謝過了他們之後,抓起手機就往外麵跑。


    剛出了學校的大門,就聽到自己的手機又在響,陳澤怕是醫院裏又出了什麽事情,膽戰心驚的將電話從口袋裏麵掏出來,就見上麵顯示的是許倩的電話號碼。


    鬆了一口氣的陳澤將電話接通,就聽得許倩在裏麵低聲的對他的說到:“現在這個時間,通往市裏的公交車早就過去了,咱們學校門口又不好打車。我剛剛給你姐夫打過電話了,正好他現在沒事,你在校門口等他一會,我讓他開車送你過去。”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陳澤聞言是感激不已,連連的像她道謝,他們這邊的電話都還沒撂下那,那邊趙傑就開著他的那輛銀灰色的奇瑞e3過來了。


    陳澤趕忙將電話切斷,一路小跑著迎了過去,還沒等到趙傑把車給停穩當了,就一把拉開車門做了進去,那速度把正在開車的趙傑都給嚇了一跳。


    進了車子裏,陳澤也沒有二話,就一句送我到市裏的中心醫院。


    趙傑這時候也算是看出來了,陳澤這是真的碰上急事了,他現在是一點聊天的心情都沒有,所以趙傑也就不再廢話了,熟練的轉彎換檔,沿著新修的公路,往市區裏麵駛去。


    看出陳澤的心裏著急了,所以這一路上,趙傑都在小心的控製著速度,基本上就是在壓著超速的線在跑,所以不過半個小時,陳澤他們就趕到了市裏的中心醫院。


    把陳澤送到了醫院的大門口,趙傑對他說自己回去還有事情,陳澤也就沒留他,揮著手送他離開了。


    隨後陳澤轉過身便往急診大樓跑去,連電梯都等不得了,一路跑著上了六樓。


    呼哧帶喘的上了六樓,在護士的指引下找到了在給自己父親做手術的手術室,就見一家人都圍在那個手術室的門外,而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圍著手術室的,還有一些其他的人。


    十幾個人圍在了手術室外麵狹窄的走廊裏,把走廊給擠的滿滿當當的,但是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卻沒有什麽多餘的聲音,人們隻是默默等在手術室的門外。


    陳澤見狀也不由得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輕手輕腳的向著自己的大哥走了過去。


    他大哥如今沒有一絲政界精英的樣子,平時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也是淩亂不已,不斷踱著的腳步顯示著主人如今煩亂的心情,一向都是很柔和的臉龐上,如今已是烏雲密布了。


    陳浩看見自己的弟弟走過來了,就衝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陳澤則順勢就來到了他大哥的身邊,小聲的衝著他問到:“哥,到底怎麽的了?嫂子接電話的時候隻說是咱爸出事兒了,我也沒來得及細問,請了假就趕過來了。”


    陳浩聽了弟弟的問話,用雙手呼嚕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開始給陳澤解釋起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原來,自打那一次曆山公園一日遊之後,陳爸爸就通過李姐的父親,認識了一票的釣魚發燒友。


    這讓內心孤寂了很久的陳爸爸大為開心,從那之後,隻要有時間,陳爸爸就會聯係那些釣友,大家夥約在一起,找個地方出去釣魚去。


    對於陳爸爸的這一點改變,家裏人到是沒有反對的,畢竟老爺子難得有一個愛好,不僅沒有害處,反而還能鍛煉身體,陶冶情操,他能找到一個樂子,兒女們也就跟著高興。


    而且陳浩他們在一邊看著,發現自打老爺子有了這一群的釣友之後,心情明顯的就開朗了不少,每天都是樂嗬嗬的,偶爾的還能聽到他嘴裏哼出幾句的小曲來。


    前幾天到社區衛生院去體檢,發現老爺子的血壓平穩多了,血脂也降下來了,最近晚上也沒有失眠了,整個人看著都精神了不少。


    這樣的改變讓全家人都喜出望外,知道這都是他常常出去運動,心情也好了的緣故,為了鼓勵他繼續堅持,陳浩還特意的給他爸爸買了一支高級的釣竿。


    那支釣竿一到陳爸爸的手裏,就被他當成寶貝一樣的稀罕著,平時都不允許家裏別的人去動它的。


    今天是陳爸爸跟釣友們,約好要一起出去釣魚的日子,一早上他就起來開始準備東西,魚竿、魚線、各種的吊鉤與浮漂,折疊的板凳、遮陽的帽子、還有他自己特製的獨家魚食。


    陳浩端著飯碗在一旁看著,就憑著他老爹現在鼓搗的這些東西,他就可以斷定,今天他老爹跟他的那些釣友們是一定要有什麽大動作的。


    陳爸爸看著抱著飯碗在一旁縮頭縮腦的大兒子,便微皺著眉頭說到:“你也是當爹的人了,怎麽還是這樣一幅長不大的樣子,這要是讓陽陽看到了有樣學樣,你看我怎麽教訓你。”


    陳浩聞言有氣無力的衝著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他父親曆來信奉的教育方法便是嚴父慈母,在他跟弟弟的麵前,他父親總是保持著一臉嚴肅的樣子,努力的支撐著他父親的威嚴,其實他跟弟弟都知道,父親也隻是說說而已,背地裏他其實比誰都要疼愛他們兩個。


    對於自己大兒子的白眼,陳爸爸選擇性的視而不見,而陳浩見父親隻顧得收拾東西,便對他說到:“爸,這些東西都來得及收拾的,你還是趕緊的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要不然等一會飯涼了,吃著就傷胃了。”


    陳爸爸聞言一邊拾到著手上的東西,一邊對著陳浩說到:“我今天跟他們約的是7點在公交總站碰麵的,這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我這就走了,就先不吃了。”


    陳爸爸剛說完這句,陳媽媽就拎著一個特大號的太空杯從廚房裏出來了,她對著自己的丈夫說到:“你自己有低血糖你不知道嗎?還敢不吃早飯就出門,我看你是最近活的太舒服了,想給自己找些不自在吧。給你,裏麵是我給你煮的小米粥,你在帶上一個雞蛋跟一些小鹹菜,你拿著路上去吃吧。”


    被自己的老婆當著兒子的麵給揭了老底,陳爸爸多少的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一聲努力的維持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威儀,快速的接過自己老婆遞過來的東西,迅速的打開門離開了。


    陳浩看著自己老爸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禁在背後偷笑了好一陣子,本以為這一天也會像往常一樣,老爺子會開開心心的出門,然後快快樂樂的回來,誰知道中午還沒有過那,他卻在單位裏接到了醫院打過來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餓死了,更新送上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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