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如梅懷孕後,沈摯從親戚和周圍人口中得知他不是沈家孩子。


    這些年,沈父沈母雖然沒捅破那層紙,但他們心裏多少猜到,沈摯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所以幾天前,沈摯詢問父母自己的出生地,沈明和章如梅沉默了下,卻沒否認遮掩,無聲歎息後,沈父把地址給了沈摯。


    “那家福利院還在,沒有我想的破落,院長告訴我,前幾年有關部門撥款下來,福利院重新裝修了一遍,待在那裏的孩子,比起我被收留的那會兒,或多或少有缺陷。”


    宋傾城聽到這些,沉默以對。


    她沒有就這個話題聊什麽,因為蔣寧做的事,她認為,自己和沈摯不見麵不聯係才是最好的。


    沈摯又說:“在我被送去餘饒的那幾年,我怪過我的養父母,後來長大,不再把親情放在第一位,那份怪也就淡了,現在想一想,其實應該感恩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把我帶離福利院,我這輩子隻會更加碌碌無為。”


    說著,他的話語一頓,爾後道:“更不會遇見你。”


    “……”宋傾城的情緒有被觸動。


    這種觸動,無關乎情愛。


    可能也是人性的弱點,追憶起往事,不會真的無動於衷。


    “今天下午重新回到沈家,心裏有種落空感,在餘饒的那個晚上,我住在酒店,認真去看這個城市的夜晚,忽然覺得異常陌生,在南城在國外的這些年,見慣形形色色的人,也去過不少地方,再回頭去看,發現最無憂無慮的,是住在四合院的那些日子。”


    沈摯忽然問:“你恨我麽?”


    恨麽……


    或許曾經某個時間,她的的確確恨過他。


    恨他的欺瞞,恨他和陸韻萱的結合,也恨自己把前途弄得那麽渺茫。


    從20歲到22歲,兩年時光,為生活奔波,寄人籬下的日子,連恨都成了一種浪費時間和精力的感情。


    “最近網上發生的事,對不起。是蔣寧做的,我沒處理好自己的感情,連帶著拖累你。”


    “事情已經出來,講這些也沒什麽用。”


    自從始至終,宋傾城的語氣很平靜,說了結束語:“不早了,如果沒吃飯去吃晚飯吧,至於我們,以後還是盡量別聯係,以免身邊的人再生出誤會。”


    “他現在對你好麽?”


    停頓了幾秒,沈摯又問:“知道你坐過牢,還有……藏毒的事,他有沒有不高興?”


    宋傾城如實道:“這些事他以前就知道。”


    “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清楚沈摯心裏在想什麽,宋傾城解釋:“沒有你以為的那樣,不管是對我還是孩子,他是好丈夫,也是好爸爸。”


    “那就好。”沈摯道。


    電話裏沉默蔓延。


    宋傾城準備掛電話,沈摯卻開口:“如果那個時候我沒和陸韻萱在一起,你出來以後,我們是不是就會在一起?我不去瑞士,在國內找份工作,等你畢業,哪怕過的平平淡淡,是不是就會牽著彼此的手走完後半輩子?”


    “可能也會爭吵,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可是我知道,那會是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活得和行屍走肉一樣。”


    這個假設,宋傾城沒法回答。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當初我站出來,在那裏麵待兩三年,等我出來,你應該已經上大學,是等著我,還是找了其他男朋友?就算等著我,將來我找不到好的工作,你還會不會繼續堅定不移的和我共度餘生。”


    宋傾城緩緩的握緊手機。


    人生真存在如果,那就不會有那麽多遺憾。


    “看到你和鬱庭川在一起,我有焦慮,也存著某種僥幸,僥幸你隻是貪玩出去飛一圈,終歸還是會回來,這樣的想法或許很惡劣,在外婆的葬禮上看見鬱庭川,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


    因為意識到,她和他可能再也無法回去。


    “蔣寧說,我不可能把你從鬱庭川身邊搶過來,以前我不願意承認,現在不得不去正視,我確實比不過他,不是因為年齡,而是處事的方式,可能人隨著年紀的增長,考慮問題會更加全麵,可是我還沒到他的年齡,你就遇見了他。”


    沈摯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那端傳來:“我恨過鬱庭川,覺得他以權壓人,也正因為這樣,我更明白,你離開他的幾率有多低。特別在你懷孕後,我有多失落就有多怨恨他,怨恨他讓你離不開,怨恨他有那樣的身家,他能給你的,我或許終其一生都做不到。鬱庭川生病的時候,我想過,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以拋下現在的一切,帶著你,帶著你的孩子,去到沒有誰認識我們的地方,可是我也明白,鬱庭川留在你心裏的痕跡,我永遠都不可能再抹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宋傾城轉頭望向客廳,注意力全被孩子吸引過去。


    餘嫂剛巧出來,準備去樓上拿尿布,把情況告訴宋傾城:“寶寶拉了,七少在裏麵看著。”


    餘嫂說的話,電話那端的沈摯也聽到了。


    一時間,宋傾城顧不上其它。


    等她和餘嫂幫孩子洗完屁股換好尿布,看著躺在沙發上咬奶嘴的兒子,宋傾城整個人空閑下來,想起電話的事,再去拿茶幾上的手機,發現通話早就已經結束。


    夜裏,孩子睡著後,宋傾城拿出自己的日記本。


    翻到9月17日,寫下一段感觸。


    “人生,其實無非是矛盾和選擇的綜合體,無關對錯,僅僅在於我們能否有勇氣在矛盾中做出選擇並勇敢承擔一切後果。”


    畫上句號,宋傾城轉頭,借著燈光看向床上的兒子。


    今晚,她沒讓餘嫂把孩子抱走。


    孩子的模樣嬌憨可愛,宋傾城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兒子軟軟的臉蛋,聞到一股淡淡奶香,小家夥輕輕的打鼾聲傳來,生動而真實。


    鬱庭川晚上有個飯局,應酬完歸家,已近淩晨。


    回到房間,看見床上的母子倆。


    台燈在床頭櫃上盈盈亮著,宋傾城側臥睡著,身上蓋了薄薄的鵝絨被,身邊是睡的正香的孩子。


    鬱庭川走到床邊,他的腳步很輕,沒有吵醒任何人。


    床上,母子相依而睡,是溫馨的畫麵。


    佇立了會兒,鬱庭川準備去衝澡。


    轉身之際,注意到開了條縫的床頭櫃抽屜。


    抽屜裏,是宋傾城睡覺前沒放好的十年日記本。


    除去上回偶然的發現,鬱庭川沒再看過宋傾城的日記本,如今瞧見,閑來無事般,隨便翻了幾頁,從最新的日期往前看,最近記錄的,無非是一些瑣事,大多是怎麽照顧孩子。


    9月5日到9月10日,日記內容有空缺。


    在9月11日那欄,鬱庭川看到一大段內容,是宋傾城用圓珠筆塗塗改改寫的:“提前生下寶寶,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寫下來,可是仍然覺得後怕,握著孩子熱熱的小手,在產房裏發生的意外,好像從來沒存在過,如果我生下的真是個死胎,想象不出現在會是怎麽樣。9月6日淩晨1點18分,孩子從我的身體裏離開,看著孩子被他爸爸抱在懷裏,感覺人生很圓滿,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醫生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相信。以後,這個家裏不止我和鬱庭川,還有孩子,等到明年這個時候,孩子就會跌跌撞撞走路,還會喊爸爸媽媽。人生就是這樣,哪怕處處有著苦痛,但是這些苦痛,終有過去的一天,最後留下來的,是相守的甜蜜和幸福,生活可能很瑣碎,重要的是,自己清楚自己要什麽。”


    宋傾城睜眼就看見床邊的鬱庭川,也看見他手裏的日記本,幾乎是瞬間,整個人就清醒過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坐起身。


    鬱庭川沒再瞧日記內容:“就剛才。”


    緊接著,深邃視線投過來,又看了眼兒子:“晚上打算自己帶著孩子?”


    宋傾城點頭,那雙眼睛已經黏在鬱庭川的手上。


    隨後,她出言提醒:“那是我的日記本。”


    鬱庭川合攏日記本放去床頭櫃,一邊問她:“老七在家裏?”


    “嗯,他說要住幾天。”


    宋傾城把日記本取過來,擱在自己腿上,好像這樣拿著心裏才踏實,卻又忍不住猜測,不知道鬱庭川看了多少。


    自己的隱私被發現,心裏難免有別扭。


    這樣想著,宋傾城開口說:“雖然我們結了婚,還是要尊重彼此的隱私,就像日記本,不能隨隨便便翻看。”


    鬱庭川淡淡笑:“裏麵有東西是我不能看的?”


    宋傾城沒有回答,換了個話題:“鬱承業都告訴我了。”


    說著,她抬頭看向正解腕表表帶的男人:“他說我的那些事,是蔣寧在背後做的。”


    鬱庭川不否認,隨後開腔:“許東前兩天查到,其中一些事確實和她的朋友有點關係。”話已至此,他的目光落回宋傾城臉上:“網上的輿論過段日子會消下去,是真是假,誰又說得清楚,不必一直記在心上。”


    “蔣寧是沈摯的未婚妻,她對我可能有誤會。”


    宋傾城道:“比起她現在的遭遇,我突然覺得很慶幸。”


    最起碼,她沒有那種性醜聞。


    鬱庭川摘下腕表,坐在床邊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嘴裏說道:“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她自己做下的事,既然留下了把柄,被挖出來是遲早的事。”


    “現在爆出來,有些湊巧。”


    宋傾城道出自己想法:“本來那些網民都在罵我,現在他們懶得理我那些事,全都跑去關注蔣寧的照片視頻。”


    鬱庭川看過來:“他們不關注你,也就不再影響你的生活,這樣不好?”


    “……”宋傾城忽然間,不想再刨根問到底。


    所以她輕輕嗯了聲,回望著眼前的鬱庭川:“可能這樣說有些矯情,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在我身邊,謝謝你能成為我的家人。”


    鬱庭川聞言,眉眼溫善幾分:“既然是一家人,還這麽見外。”


    話音未落,宋傾城已經探身抱住他。


    她用臉頰蹭著男人襯衫,緩緩道:“在我心裏,你也比我的生命還重要,就算有了寶寶,你還是排在第一位。”


    鬱庭川被她說的動容。


    回答宋傾城的,是輕輕回擁她的力道。


    9月20日的下午,沈摯出現在恒遠的總部大廈。


    許東接到前台的電話,鬱庭川沒有避而不見,沈摯上樓後,在總裁辦公室待了半小時。


    這天晚上,南城大學舉辦新生的歡迎典禮。


    沈摯也是南城大學的畢業生,在校期間拿過特等獎,名副其實的高材生,他參加了南大的新生歡迎典禮,在典禮結束前,代表曆屆畢業生上台發表講話。


    ------題外話------


    陸韻萱怒:“就是你們這幫人,整天搞事情搞事情,不知道人家要再婚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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