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好冰激淩,秘書特意向鬱林江匯報:“董事長,便利店的店員說了,現在的小孩都喜歡買這款冰激淩。”


    鬱林江滿意的點頭,讓秘書先出去。


    辦公室裏,等門被關上,鬱林江重新看向沙發區的一大兩小。


    雲寶捧著自己的巧克力冰激淩,眼睛盯著媽媽跟前那杯草莓冰激淩,等了會兒,確定媽媽沒有要吃的意思,他立刻開口:“媽媽不喜歡,雲寶幫你吃掉。”


    說著,小爪子已經伸過來。


    “啪——”


    挨了打,某人的肉爪嗖地縮回去。


    鬱林江親眼目睹宋傾城行凶,再看孫子害怕的模樣,當即有些不高興,開始教育為母不當的宋傾城:“不就一杯冰激淩,孩子要吃就給他,你也二十幾歲,還為個冰激淩跟他動手,既然做了母親,也要有個母親的樣子。”


    在鬱林江麵前,宋傾城從來就不是逆來順受的兒媳婦。


    所以,聽到這番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她沒再像上回那樣冷處理,因為涉及到孩子的健康問題,她不敢掉以輕心。


    宋傾城抬頭看向鬱林江,神情正經:“雖然您是長輩,但是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要跟您說清楚。”


    鬱林江:“……”


    宋傾城繼續往下說:“前幾天孩子因為喝太多冷飲,拉了一晚上的肚子,這兩天,他在家沒少吃雪糕冰淇淋,還不到兩周歲,已經會自己打開冰箱翻抽屜,您不要覺得這是您孫子厲害,每個紈絝子弟的背後,都有一個驕縱他的長輩。”


    “一杯冰激淩,你倒能上綱上線。”


    鬱林江冷哼。


    宋傾城下意識糾正他:“善辨異同,於細微處見真知,您今天認為是一杯冰激淩,也許明天就是一輛豪車或一棟豪宅,過度的縱容,會造成他性格上的各種缺陷。”


    “……”鬱林江。


    活了六十幾年,老臉第一次有些掛不住。


    生意場上,商政兩界的朋友,或多或少給他麵子,哪裏想到,有朝一日會教育人不成反被教育。


    宋傾城知道分寸,沒再開口說什麽。


    收回視線,發現小家夥正把勺子伸進哥哥的冰激淩杯裏,自己那杯還沒吃多少,她拿起幹淨的勺子,把他那杯冰激淩挖了幾大勺,放到Joice的杯子裏,然後看著雲寶的眼睛說:“你吃了哥哥的,現在把你的分享給哥哥。”


    小家夥有些不樂意,當著她的麵不敢發作,顯然知道自己耍性子的下場。


    震懾住他,宋傾城轉頭對Joice道:“不要太慣著他,你越遷就他,他隻會越過分,直到不把你當哥哥看待。”


    “不會的。”Joice幫弟弟說話。


    他端坐在沙發上,那身校服讓他看上去,更像個禮貌懂事的孩子,Joice拉著弟弟的小手,告訴宋傾城:“弟弟很乖,也很好。”


    鬱林江看著兄友弟恭的一幕,心裏很是安慰,最起碼,他生出來的那些孩子,關係沒有這麽和睦的,於是,望向宋傾城的時候,換了個話題:“上了大二,還要顧著家裏孩子,有沒有應付不過來?”


    宋傾城如實道:“現在專業課不多,雖然課程有些緊,如果家裏有事,我向老師請假,老師都很通情達理。”


    鬱林江輕哼了一聲:“他們大概也都知道你現在的身份。”


    “現在大學裏是允許結婚生子的,隻要不是無故曠課,我覺得無論是誰,和老師好好溝通,老師一般都不會故意為難。”


    說完,宋傾城感覺到,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


    果然——


    鬱林江沒再接腔。


    這些老頭,尤其身居高位的,虛榮心非常容易膨脹。


    考慮到這點,宋傾城開始為鬱董事長挽尊:“不過我們院的老師,大多知道我,可能也因為這樣,我每次請假都很順利,上回我去班主任辦公室,還有個教《現代貨幣理論》的老師跟我問起您。”


    聞言,鬱林江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他的視線落回宋傾城身上,看出她的清瘦,教誨道:“學習固然重要,但是也要鍛煉自己的身體。”


    宋傾城點頭,態度謙虛。


    鬱庭川開完會,從許東那裏得知妻兒在公司,把文件夾交給許東,自己徑直前往董事長辦公室。


    見到人,免不得一頓關心詢問。


    雲寶小朋友瞧見爸爸,馬上張開小手臂,被爸爸抱住後,小身子依偎在爸爸的懷裏,那樣的親昵,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離開的時候,小家夥還不肯從爸爸身上下來。


    鬱林江看著抱兒子的鬱庭川,忽然沒由來的說了句:“昨天下午老三回了南城。”


    沉吟後,鬱林江又道:“你們兄妹小打小鬧,我懶得插手,但是有的事,也要懂得適可而止,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你的妹妹。”


    昨天,鬱林江接到鬱明惠的電話,已經是深夜。


    剛把手機放在耳邊,電話那端就傳來女兒的嚎啕大哭,也讓他瞬間沒了睡意。


    鬱明惠邊哭邊講述這兩年的遭遇。


    她被強行送去貴州從江,從江縣隸屬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生活水平可想而知,她在自己的公寓就被沒收手機,然後,那幾個人開車走高速帶她去貴州,為了防止她路上鬧事,還給她喂安眠藥,等她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破舊房子裏。


    可能怕她逃跑,有個男人一直陪她住在小山溝裏。


    與其說是陪,不過說是盯梢。


    她到從江的時候身無分文,鬱庭川也沒讓那個男人給她錢,隻給她安排了個破屋,生活在周遭的,不是老人婦女就是留守兒童。


    最開始,鬱明惠鬧絕食。


    結果她絕食絕到手腳發軟,差點一命嗚呼,那個看管她的男人都沒任何反應,到後來,實在是太餓了,她不得不自己想辦法,但她從小過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哪裏會做飯,隻能腆著臉去隔壁‘借飯’。


    當時,隔壁那對爺孫正在用午飯。


    鬱明惠向他們保證,隻要自己能回南城,肯定報答他們!


    結果,當奶奶的不懂普通話,又耳背,端著淘籮從她身邊顫巍巍的經過,七八歲的孫子隻顧看電視,後來注意到門邊的她,瞥了一眼,再無下文。


    ------題外話------


    注釋:挽尊是挽回尊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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