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戰鬥。人生就是塗滿鮮血的戰鬥。


    無法站在戰場上的人,一開始就不應該活著。頭部被割下的悲鳴,


    隻起到了是宣告戰爭的信號的作用。


    輸掉的家夥,連敗家之犬的遠吠聲都不允許發出。隻能悲慘的死去。


    這隻是敗者的義務。


    ————連續殺人犯巴巴托比從讚哈德那裏接受的獄中敕令集錦。皇曆四九四年左右。


    ◇ ◇ ◇


    我們跟著吉吉那飛躍過研究所的牆壁,探查襲擊者的布陣。


    我試圖用威力巨大的咒式將他們一網打盡,但是敵人也不是那麽天真的。


    正麵的大路,左右房屋的屋頂上,襲擊者全方位地朝著這個位於浸沒在水中的都市裏的研究所,以包圍的姿態不斷接近,數量至少有五十人以上。


    而且,敵人以大約一百千米的時速保持高速移動。即便是利用暗視咒式和知覺眼鏡擴大光學可視範圍,也捕捉不到襲擊者們清晰的身影。


    敵人們全都帶著一張發青的臉,頭盔和盔甲上刻著血紅的天秤和鐵錘的紋章。手裏中握著魔杖槍和魔杖劍。


    攻擊性咒式士們舉起刀尖發起進攻的瞬間,我和吉吉那側身翻下牆壁避開了去。


    正麵和左右迸發出雷擊和光線咒式,瞬間炸毀了我們剛剛所在的牆壁。水泥碎片像雨打一般落下,我和吉吉那開始奔跑。


    「可惡,最糟糕的事態!」


    身邊奔跑著的吉吉那的側臉也變得嚴肅起來。


    梅爾查路究竟用了什麽方法,殺死了武裝調查官們然後把他們變成了屍葬咒兵。我們等在這裏的話隻會被五十多個攻擊性咒式士所發出的咒式炮火集中攻擊,然後瞬間死亡。這樣想的話,隻能突破包圍網逃了。


    我們一行人飛速乘上巴爾肯mk vi。看護著阿娜皮亞的尼爾金和貓咪埃爾文臉上是同樣的恐怖和不安。


    「尼爾金,開車!」


    尼爾金從頭頂到下巴的傷痕都顯得蒼白極了,他點了點頭,抱著阿娜皮亞坐到了駕駛座上。


    同時,我躍上車頂,擔任著炮手的重任,吉吉那則是撐著刀躍上了車頂。


    尼爾金踩下了油門踏板,巴爾肯mk vi發出了野獸般轟鳴的引擎聲極速前進。車子伴隨著埃爾文的叫聲衝向已經歪斜的鐵格子門。


    有三個速度較快的前衛咒式士已經撲到了鐵門那裏。頭盔下露出青白的臉,眼中沒有任何焦點。他們的犬齒露在外麵,口水不斷順著嘴角流出,手中揮舞著魔杖劍,仿佛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我的魔杖劍尖發動了化學練成係咒式第四階位「曝轟蹂躪舞」,合成了三亞甲基三硝胺。我的咒式先屍葬咒兵一步在瞬間炸裂。廂型車穿過了鐵門的殘骸和爆破的煙塵。


    衝開白煙,鐵欄和人影紛紛落下。和想象中一樣,失去了左臂的飛槍士飛撲而來。已經有所預料的我立刻先發製人,朝他突然發出了一擊「電乖焰葬雷珠」的等離子球。他的胸口以下瞬間與盔甲一同化作了血霧。


    飛槍士受到了對咒式士而言也是必死的一擊,但他右手的魔杖槍仍然朝向我們刺來。銀光乍現,屍葬咒兵從胸口到天靈蓋被斬成兩截,黑血在爆破的煙塵裏四散。


    吉吉那的屠龍刀的軌道作一道閃光在空中變化,將躲在牆壁的陰影中的重機劍士所發射的「矛槍射」彈開。我放出的「爆炸吼」的爆裂將又一次在醞釀咒式的重機劍士的腦髓粉碎。灰色的腦子和眼球四處飛散。


    車立刻右轉,一路攆過各種水坑,從大道逃向了小路。隻是稍微慢了一點,建築物被炸裂的爆破音就追了過來。


    尼爾金突然尖叫,我和吉吉那看向了前進方向。最後一個人被攆在車輪下,還在緊緊地抓住車子,而且他還用腳卡在車輪胎和地麵之間,企圖強行使車停下。


    他的腳骨和裝甲都變得粉碎,黑色的血四處飛散,腳脖子的斷麵、肉、骨頭都撞擊在瀝青路上,力求停下車。看著就覺得背後冒冷汗。


    屍葬咒兵的劍端放出亮光的瞬間,我從車的車窗裏伸出魔杖劍,貫穿了死者的眼窩。因為支配屍葬咒兵的組成式還沒有崩壞,所以我的刀尖不斷地攪動著。


    我感受到刀切斷了大腦內部寶珠中延伸出的神經網。死者終於停止了抵抗,落了下來。車攆過屍體,車身顛簸了一下。車後留下了屍體和血的痕跡。


    車在大樓之間穿梭,前方的瀝青路上,是拿著魔杖劍的攻擊性咒式士們。他們已經完成了咒式的組成式,這個事實令我心中湧出恐懼。我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感,以灼傷大腦為代價超高速發動了咒式。


    化學鋼成係咒式第四階位「遮熱斷障杆」和超合金鎳和鋁金屬化合物所形成的多層屏障出現在車前。緊接著,爆裂咒式的多重攻擊使支撐著咒式盾的廂型車漂浮了起來,質量消失了。


    隨著地震般的搖動,車的輪胎又落到了地上。尼爾金操縱著跳躍的車體左轉。我朝著後方又放出了一擊爆裂咒式。建築物的二樓被炸開,水泥的瓦片落在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巴爾肯mk vi在爆炸煙塵中沿著雙行道不斷前行。


    車輛突然從前方交叉路口的左右兩邊衝了出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尼爾金一邊發出丟臉的悲鳴一邊來了個車體漂移,躲過了左邊車輛的突然襲擊。


    我和吉吉那將魔杖劍插在車頂,防止自己被甩下車。


    尼爾金終於不再像雜耍一般的駕駛,車開始直線前行。背後追來的車發出巨響襲擊過來。滾燙的熱風從背後襲來。裝甲車輛穿過火焰的牆壁飛撲而來。出現在車輛的駕駛位上的正是指揮者梅爾查路惡鬼一樣的麵具。我反擊放出了「電乖焰雷珠」,掀起了整個車頂。等離子球落在了對麵建築物的牆壁上。爆破風掠過了我的背後。


    失去了車頂的車裏坐著一個沒有上半身的死者。車身因為失去了控製,跑出了扯到,衝向了街邊的房屋,噴出了火焰。


    逃出的屍葬咒兵們在瀝青路上翻滾。單手的梅爾查路從肉塊之間衝了出來,貼著地麵向前滑行。


    我又確認了後續的死者們的行蹤。還看到黑色靈柩的艾因休夫在低空滑行。


    同時,艾因休夫的所醞釀的多重咒式從側麵而來。我和吉吉那瞬間閃開,我們之間掀起了猛烈的爆破風,背後傳來轟鳴的聲音。


    「艾因!你是想殺了那個少女嗎!」


    遠處傳來梅爾查路的怒號,同時,車停了下來。我和吉吉那失去了平衡,被甩了下去,落在了瀝青馬路上。


    前方兩側的建築物都被破壞,瓦礫和碎片的濁流填滿了整個瀝青路。右側是傾斜的路麵,前半段都被水淹沒了。這下隻能往左邊逃了。


    「尼爾金,還沒好嗎!!」


    「我正在發動,但是還沒好!!」


    和尼爾金的回答一起傳來的,是車虛弱的引擎發動聲。


    我回頭看去,月光下映照出的是武裝調查官的軍隊,他們整齊地踩在被水淹沒的道路上,濺起了無數水花。


    正麵的死者們舉起了鐵色的盾,後方的死者再將盾牌舉在前方盾牌的上方,他們形成了一個銅牆鐵壁般無懈可擊的防禦陣型。


    盾牌之間,是比以前更加沒有生氣的達茲爾克的臉。還可以窺探到梅爾查路的麵具。十幾支魔杖槍和魔杖劍在盾牌之間整裝待發。所有武器的前端都是已經完成的咒印組成式,我仿佛要被恐懼擊潰了。


    吉吉那抱著我側轉的瞬間,腳邊炸開了咒式。雷擊和熱線,爆裂和鋼槍,強酸和毒液都在一瞬間迸發,落到了我背後的某棟大樓上,我們似乎前一秒還在那旁邊。


    堅固的大樓牆壁被粉碎溶解,瞬間出現了無數個洞。從二樓到三樓都被破壞的大樓,因為失去了支撐轟然倒塌。我和吉吉那在噴湧而出的粉塵裏不斷翻滾。


    我們朝著阿娜皮亞睡著的車退去,左右建築物的門窗裏,屍葬咒兵們如同雲霞一般朝我們飛撲而來。


    「這是據點防衛戰!」


    我的「爆炸吼」在上方炸開了火炎。


    「在睡美人的馬車能動之前,不要讓腐爛的屍體靠近!」


    死者們拿著魔杖劍,開始下降突襲。


    「哈哈!死和破壞嗎!」


    吉吉那的屠龍刀立刻反應,刀尖劃過長長的圓弧,切斷了上空而來鋼劍士的身體和突襲的鋼槍士的胸膛。前麵來的死者朝著吉


    吉那奔走而來。


    「這才是我的特長領域!」


    銀光貫穿了血雨和內髒。長刀根據化學鋼成係第一階位「煉成」的咒式,改變了分子間組成式,蹲著的吉吉那躍地而起。


    吉吉那保持著四腳獸的姿勢突進,他揮刀的速度比攻擊性咒式收回魔杖劍的更快,機劍士被砍成兩端,無言地倒下。


    吉吉那用左手夾住了從死角不斷伸出槍尖的雷槍士,迫使他們停下。同時發動了電磁雷擊係第一階位「灼槍」,甲殼的盔甲因為高壓電流立刻發出了焦臭味,吉吉那忍住了。


    吉吉那在空中回旋著躲過了紛至遝來的刀。


    雷槍士的頭被水平地斬飛,劍舞士倒在了瀝青路上,身體濺起了水沫,然後沉了下去。


    我放出了以及「雷霆鞭」纏繞住了吉吉那頭上咒式士門的刀。沒有被設置成耐電的咒式士們被紫電貫穿,眼窩,鼻子和耳朵裏都噴出了沸騰的黑血。


    死者們毫無表情地倒在了路上的水坑裏。


    吉吉那趁機從死人中逃脫出來。長臂前是295.0厘米的屠龍刀,畫著圓弧不斷上升。


    屠龍刀描繪出如同螺旋槳一般無情的圓環,切斷了屍葬咒兵們的肉體。


    「死刑台吉吉那分店,開店甩賣!」


    心髒和大腦沒有損傷的死者們發動了治愈咒式。我的等離子球在他們咒式完成前,炸飛了他們的頭部。


    「不,是全天營業。出血死這種大促銷年中無休!」吉吉那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繼續不斷揮動著刀,斬斷死者們的頭部,「順便說,我可是將客人們沒有差別地全部殺死、超優良的死刑台!被卷入我溫柔的刀中吧!」


    由於我對吉吉那的攻擊範圍熟知到厘米,因此準確地從他的攻擊範圍外放出了爆裂咒式,創造出彈雨。死者們接連倒下。


    我和吉吉那之間的關係完全不好,但我知道,我們之間優秀的前後衛配合能讓我們的戰鬥能力數倍上升。這在是在比起訓練更像實戰的教導之中,由吉奧盧和庫埃耶培養出來的。


    我和吉吉那的腳下是濕透的瀝青路,路上閃出青白色亮光的瞬間,地麵裏刺出的刀掠過了腹部,作為回擊我用約爾加刺了回去。歪率士上半身露在瀝青路外,眼窩到腦髓被我一劍刺穿。


    是數法量子係第五階位「量子過軀遍移」發動的分子穿透的奇襲。但不像我和吉吉那曾經遇到過的虛法士那樣能夠進行完美的概率操作。他在操作時,構成人體和地麵的分子的電子軌道之中會出現錯亂、引起原子躍遷發出光芒。我也能看穿這點。


    吉吉那接下了從上麵而來的剛腕的一擊。「護法數鬼」的巨大身體物質化,吉吉那接下了它全部體重的壓迫,腳踩破了瀝青路。


    體重從刀上移開,吉吉那一刀朝天空刺去,但卻沒能夠捕捉到變回數列散去的「護法數鬼。」「隻有攻擊時候實體化,真是非常方便啊!」


    死者們從前方帶著盾牌和魔杖槍不斷突進而來。吉吉那剛想要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我注意到了「護法數鬼」咒印組成式背後的天空中閃爍的光點。


    我一腳掃過吉吉那的腳邊,與倒下的吉吉那一起回避了攻擊。自我們上空落下了幾十根鐳射光線的暴雨,穿透了穿著疊層頭盔和盔甲的武裝調查官們,落在了瀝青路上。和黑色的蒸汽一同溶解。


    來不及驚訝這從難以置信角度落下的攻擊,我們兩個人又朝著後方退去,不斷回避從天而降的光線。


    我的腳踩在被水淹沒的街道上。水幕一瞬間成了我的掩護。


    作為武裝調查官後衛的光條士們,發動了電磁光學係第四階位「光條灼弩顯」和同係第六階位「煌光灼弩連顯射」的鐳射光線。然後煉成士們利用化學練成係第六階位「多夛晶轉咒珀鏡」反射了光線。改變軌道使攻擊從上方而來。


    咒式製成了二氧化矽、氧化鋁、二氧化鈦和五氧化鉭混合物的薄膜,鏡子利用薄膜的幹涉效果形成了誘電體多層膜,能夠反射幾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的物體。耐鐳射損傷的閾值也是銀鏡的幾十倍以上,因為能源耐力很好,所以可以穩定反射。


    水幕落下。死者們踩著被熱線貫穿而倒下的同伴們的屍體,繼續不斷突襲前進。我的爆裂咒式熱烈歡迎著他們的最前列。爆破的煙塵與火炎飛散。


    咒式士們並不在意血肉橫飛的夥伴們,拿著銀色的魔杖劍的咒式劍士們出現,用同樣的爆裂咒式回擊我。


    爆風吹在躲過攻擊的我和吉吉那身上。從追擊者的目的來看,不可能會讓攻擊把阿娜皮亞和車也卷進來。這麽說來,我身上什麽傷都沒有真是非常不對勁。我注意到這些爆裂咒式隻有炸藥沒有混合鐵片、故意手下留情了的瞬間,吉吉那朝著什麽都沒有的左邊揮出了一刀。從虛空中噴出鮮血,一個咒式士被砍成兩半倒在地上。


    這是利用電磁光學係第二階位「光陰身」發動的光學迷彩,可以和周圍的風景同化,進行奇襲。可惜為了迷惑吉吉那的嗅覺而準備的煙幕還不夠充分。


    在揮刀的吉吉那的下方出現一個貼地爬行的影子。鋼拳士朝著軸腿開始低空攻擊。利用生物體變化係第二階位「蟹剪斷」將手變得和螃蟹的鉗子一樣大,迫近吉吉那的腳腕。但是,對方沒有注意到吉吉那隻用右手在揮動屠龍刀這件事。


    吉吉那空空如也的左拳像鐵錘一樣朝著咒式士的後腦勺敲了下去,對方的頭盔立刻癟了下去,被砸在了瀝青路上。


    吉吉那抽出了被嵌在頭盔裏的半隻手,然後向後退去。我也跟著後退,恢複了架勢,繼續朝著不斷湧來的敵人放出爆裂咒式。對方盡管手腳都被炸飛,但仍然利用盾牌的銅牆鐵壁不斷前進。我換了魔杖劍約爾加的彈夾。吉吉那舉起刀,看著前方的煙幕。


    「上下同時攻擊,還有電磁係和化學係的協作攻擊,之後再是光學咒式的低空奇襲,真是優秀的合作同伴啊。」


    「是感歎的場合嗎」我的氣息紊亂,「敵人可是專門狩獵使用禁忌咒式的歪門邪道的武裝調查官。而且他們已經變成了死人,根本就是不怕死地襲擊我們,簡直是噩夢。」


    死者們終於突破了爆破煙霧。


    要破壞死者們的大腦。隻要不把大腦從體內分離他們就能繼續活動。我放出以及電磁電波係第四階位「赫濤灼沸怒」,放出每秒震動二十四億五千萬次的微型波,能夠利用迫近的屍葬咒兵體內的水分子,使大腦和內髒沸騰。雖然對方全身都是甲胄,效果非常有限,但大腦被沸騰的死者也不得不再死一次了。


    前麵的吉吉那用他的剛劍水平將死者割斷,同時躲過了從旁邊突襲出現的咒式士的刀,左拳一打在他的身體上。穿著甲胄的身影伴隨著轟鳴音飛向後方。


    吉吉那螺旋狀回轉的身體命中了咒式士們,打亂了隊伍。吉吉那沒有一秒停頓,投出封咒彈筒,低位爆裂咒式在空中炸裂。隊伍又開始混亂後退。


    我注意到爆炸煙霧流向的異變,立刻揮動魔杖短劍馬格納斯,放出一擊化學練成係第五階位「緋裂瘋咆龍息」。混合著乙炔和純氧的三千度猛火突然竄出,包圍住了不斷後退的屍葬咒兵。而且因為火炎產生的熱風,使大氣膨脹,吹散了陷阱。


    背後全是冷汗。陷阱指的是敵人利用混合了甲亞磷酸和異丙基的化學練成係第四階位「死哭磷沙霧」,也就是沙林瓦斯的攻擊。擴散的瓦斯為了不連累自己和同伴,是隻在結界內限定發生的咒式。


    「剛才太危險了。是真的危險。」


    如果,沒有注意到爆炸煙塵因為阻擋住了使沙林發生的結界而產生的不自然的對流,就會被透明的死亡之霧殺死。


    在不斷突進的死者的另一邊,是達茲爾克鐵青的臉,還有正在追來的梅爾查路的假麵。


    不顧同伴,那才是必殺的陷阱。被控製的達茲爾克想出的指揮方式非常狡猾。即便武裝調查官們都是高位的咒式士,一對一的話我和吉吉那是絕對不會輸的。即便是人數眾多,隻要用巨大咒式橫掃就可以了。


    但是被嚴密的戰術所指揮的軍事集團,戰鬥力是完全不同的。何況咒式調查官們本來就因為精神同調共有了意識。也就是說即便是合作也和常年在一起的我們默契不相上下。為了不給交換彈夾的我發起巨大咒式的時間,咒式士們一刻不停


    地逼近。我完全放棄了會很花時間的六階位以上的大型咒式的使用。總而言之在尼爾金發動車之前,選擇連發低·中位的咒式,貫徹牆壁戰術。


    吉吉那的怒號穿過血霧,我把爆裂咒式集中在隊列前端。


    將魔杖短劍馬格納斯和約爾加的尖端合並,發動了多重「爆炸吼」。鋼刀被三硝基甲苯的暴風加速,切開了死者們的肉體。


    轟鳴聲一層蓋過一層,我的鼓膜已經捕捉不到聲音。


    靜謐的世界裏,隻有被裝甲包裹著的手臂和腳,還有無表情的死者們的頭部不斷落下。雙眼像是死去的魚。


    這群人,不是因為喜歡才變成這樣的。本來隻是想成為武裝調查官,為了和世界的不正義和邪惡戰鬥的善良的人類們。這其中也有擁有戀人和妻子的男子吧,也有生前愛說無聊笑話的好男人吧。


    我一邊斜著割去死者的頭部,內心對梅爾查路的厭惡感不斷湧出。這種把自己安排在安全位置,操縱他人進行戰鬥的攻擊性咒式士,令我十分反胃。絕對,不能讓他舒服地死去。


    「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來!」


    吉吉那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戰爭中不能被感情左右,我努力轉換情緒。我突然感受到一股直線而來的壓力,同時用約爾加的刀身擋住了從天而來的魔杖短劍和化作鐮刀狀的右手。


    「嘉由斯,好久不見~ ?」


    吱吱作響的金屬的悲鳴的對麵,是一張淫蕩的笑容。巴默佐第三次將刀刺來。


    「變態不要一個個靠過來啊!我開始想知道這究竟是我人生的懲罰還是有人調整過概率了啊。」


    「唔——真是薄情啊。我明明那麽愛著你。」巴默佐臉上露出陰慘的笑容,「所以更想殺了你了哦~?」


    「我隻有一個忠告。你的笑臉真的非常惡心,還是不要在人前笑比較好!」


    巴默佐將沉重的刀身頂了回去,在空中反轉了一圈,倒立地撐在瀝青路上。無視關節界限的兩隻腳想要來夾住我的頭部,我低下身躲了過去。


    巴默佐放出了一擊低刺,然後後空翻,腳一撐向後退去。屍葬咒兵們用刀阻止了我的追擊。


    我躲過了巨漢重機錘士砸下的大型魔杖錘,魔杖錘的前端是已經合成的化學鋼係第三階位「赫铔哭叫」,鋁鐵氧化物和氧化鎂的炸藥在地麵上混合,造成了金屬氧化還原熱反應,引起了爆炸。


    我向側麵翻滾避開了著火的瀝青馬路。一邊翻滾著一邊逃。吉吉那的刀替我擋住了即將落在頭上的魔杖錘,三千度的高熱和火花照亮了夜晚。我的刀朝向了停止動作的重機錘士,對著他們腹部裝甲的接縫處放出了一擊「爆炸吼」。


    三硝基甲苯的衝擊波在體內回轉,小腸和肝髒在身後落了一地,巨漢們倒了下來。五官裏都不斷溢出鮮血,因為爆裂變成了一整個肉塊。


    屍葬咒兵們拿著刀不斷前進,從他們刀槍的縫隙中可以看到黑色的靈柩在不斷移動。我像是為了從惡寒中逃脫而不斷側滾。前一秒我還躺著的地方,下一秒就被旁邊飛來的無聲的重力咒式炸開。


    死者們和鎧甲一起變成了絞肉。不可視的重力咒式非常可怕。我一邊朝著艾因休夫發射雷擊一邊後退。


    和剛才一樣因為過分前傾所以反而得到了有效射擊角度。因為背後的車裏阿娜皮亞,敵人不能從正麵發射強有力的咒式,隻能從上空或者是近處發動攻擊。


    我們沒有瞬間被殺死的原因,就是這個。


    「一口氣衝進去!」


    梅爾查路在人牆的另一邊發出指令,沒有表情的達茲爾克發出了更明確的指令。


    作為集體戰的專家,達茲爾克將死後的屍葬咒兵放在左右進行夾擊作戰。而且,對方有艾因休夫承擔作為炮台的後衛的職責,梅爾查路的屍葬咒兵承擔前衛的職責,巴默佐作為中間的遊擊者發動出其不意的突襲。咒式化軍隊和高水平的咒式暗殺者混在一起,真是難以想象的最壞的情況。


    「全員一起上的話我們就要被壓製了。說實話,已經快要無計可施了!」


    吉吉那在我背後砍斷了一個咒式劍士的身體。


    「不是挺風雅的嗎。這氛圍和和我家鄉的『獵龍祭』很相似!」


    「認真的,我很佩服這種時候你還能說出那種奇怪的話。佩服到想要滅了德拉肯一族!」


    我一邊發動咒式,一邊朝著車大叫。


    「我們已經快到極限了,尼爾金,車還沒好嘛!」


    「好像可以了!」聲音被我放出的爆破音掩蓋了過去 。


    鋼拳士們突破爆破煙霧不斷突進。死者的臉和不斷突擊的吉吉那的臉已經逼近到了最近距離。


    下一秒死者的臉就被削去不見了。


    吉吉那發動了生物體強化係第一階位「蛇咬」,下巴的關節增加,用犬齒啃咬著死人的臉。


    被啃咬的咒式士倒了下來。


    被啃食掉臉的死者倒了下去。吉吉那一腳踢向因為失去感覺器官而陷入混亂的死者的後腦勺、將他的大腦踢碎。死者陷入了沉默。


    捕食者吉吉那的嘴角被鮮血染紅,眼球、嘴唇一類的肉片從他的嘴角垂下。


    「難吃,完全不新鮮。」吉吉那一邊吐著死肉一邊躍起,在空中接住了死者放出的雷擊和炮彈。


    「太慢了!」


    雷擊和炮彈被斬斷的瞬間、在空中跳動了一下消失了。這下驚訝的不是死者們,而是我。


    吉吉那幹涉了作用量子定數和波動函數,強行使咒式消失了。這種強大的幹涉力隻有吉吉那的鋼鐵精神加上阿雷固的寶珠才有可能產生。此等前衛的技術,真是令人不想與他為敵。吉吉那在兩個沒有表情的咒式士麵前出現,刀鋒一閃,咒式士們消失的上半身高高地飛向天空。我開始組成咒式。


    「吉吉那,再爭取一點時間!」


    「你真是個要求很多的後衛啊。」


    被砍成兩端的人體落在瀝青路上,黑色的血液四濺。凶猛的戰鬼化作刀刃的暴風開始飛奔,在他的背後是被切斷的手臂、頭、髒器,隨著鮮血一起落下。


    吉吉那對於近身戰而言是超一流的。低位的咒式隻要吉吉那劍一揮就會消失,高位咒式隻要由我預先發現然後放出咒式就能破壞。敵人是無法輕易破解我們的防禦的。


    即便如此,膠著狀態也不會一直持續下去。我不會讓它持續下去的。


    我拿起魔杖短劍馬格納斯,不斷組成咒式。


    後衛咒式士的任務是炮台。在前衛阻止敵人爭取時間的時候,發動超大火力的攻擊性咒式,一口氣消滅敵人。


    「能發動了!」


    伴隨著尼爾金喊叫的是車蘇醒的引擎聲。


    吉吉那回轉屠龍刀,切開了包圍圈,但僅僅數秒整裝重發的武裝調查官們又開始不斷突進。


    他們前進的同時,我用魔杖劍約爾加和馬格納斯放出了大型咒式。兩把刀的前端放出了沸騰的濁流,化作兩股螺旋衝向天空。


    天空中巨大鐮刀一般的水塊,轉向反方向,雪崩一般襲向死者們。


    整裝的咒式士們的盔甲和頭盔被穿孔,露出的臉被高溫蒸汽熏黑,起泡,眼球彈出。鼻梁變成了黑色的肉汁,不斷淌下,頭蓋骨也露了出來,最終倒在了地上。


    在倒下的前列死者後麵,還有許多死者在不斷前進,因為被酸溶解,已經看不清臉的輪廓。指尖的肉變成了沸騰的水泡,一直腐蝕到骨頭。魔杖劍落在了沸騰的黑色肉汁的海洋裏,髒汙的水沫飛濺。


    氟元素本來就是電負性很強的元素,從水元素裏提取電子,製作水元素陽離子的力量更強大,就更容易變成強酸。根據化學練成係第六階位「祓夭瀑爍溶流」而產生的氟化水元素和五氟化銻的混合物,是人類史上最強的酸素。


    因為多重咒式而大量產生的超強酸像瀑布一樣襲來的話,人類的臉和身體都會瞬間被溶解,還原成最原始的碳單質。剩下的隻有無意義的黑色汙漬。


    白色煙霧令人目眩,在強酸造成的的泥濘和炭化的屍體的遮掩下,吉吉那抱著我立刻朝後方飛奔去。在我們到達車頂的同時,廂型車向著岔路疾馳而去。


    咒式士們還在後麵窮追不舍。敵方的飛跳士發動了化學練成係第三階位「翔噴突行」,借著噴射氣流的力量衝了過來。


    交錯的一瞬間吉吉那用刀將他們砍成兩端。我在搖晃的車頂上交換彈夾。飛跳士們失去了前進的速度、摔在路麵上,身上攜帶的燃料引


    起了大火,然後爆炸。路上噴出紅與黑交雜的火焰。


    「啊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天而降的是變態的哄笑聲。巴默佐瘦長的身軀從大樓之間飛舞而下。


    我用視線追著暗殺者飛翔的著落點。巴默佐在右邊某棟大樓三樓的牆壁上著陸,彎下了纖長的小腿。然後用超越嚐試的腳力在牆壁上疾走,和車並駕齊驅。


    我放出的「爆炸吼」的連彈擊中了大樓牆壁,並且炸裂出一個大洞。巴默佐在爆炸煙塵之間,控製著速度不斷前進。對方已經習慣了和遠距離咒式對手的戰鬥。


    我多重放出的「曝轟蹂躪舞」落在巴默佐前麵的大樓上。本該落腳的建築物隨著煙塵一起炸開。


    巴默佐一記飛躍落在了車頂,斬開了落在車上的爆炸煙塵。吉吉那左肩的甲殼盔甲裂開,鮮血朝背後噴湧而出。


    車的車頂傳來了金屬扭曲的聲音。我沒有回頭直接放出了一擊「曝轟蹂躪舞」,但巴默佐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了,他在大樓之間的牆壁像反射球一樣移動著。


    節肢彈性蛋白是能夠把分子配列像彈簧一樣被扯開然後又複原,以把百分之九十七的能量轉換為運動能量的高效率而聞名。每膨脹一圈的腳就會增加一個關節,這是二分之一乘以彈簧定數和伸長距離所得出的彈簧的彈性能量。


    飛躍十米需要七千八百四十焦耳的能量,看來他的周身有生體強化係第三階的「蚤跳動踏」在恒常發動著。


    巴默佐借著咒式之力極速下降攻了過來。我放出雷電咒式,但預測到我這招的巴默佐立刻展開蟲羽改變了飛行軌道,他嘲弄似的躲過了紫電攻擊,然後再次疊羽急下。


    魔杖劍接下了魔杖短劍的突然攻擊,我和暗殺者在車上持刀對峙不斷翻滾,眼前是跨坐在我身上的巴默佐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嘿,來吧,撲進我的懷裏吧!讓我切斷你的四肢,戳瞎你的眼睛,侵犯你的屁眼,讓你不斷喊叫著『快點殺了我吧,巴默佐大人』!」


    「想都別想!因為,你是贏不了我的!」我氣息紊亂地回道。


    巴默佐因為疑問撇了撇嘴唇,「誒,為什麽?」


    吉吉那的刀突然從側邊刺了過來,巴默佐在我的魔杖劍上蹬了一腳逃走了。我被激烈的反衝力震的差點落下車車頂,還好吉吉那拉住了我的衣領。


    巴默佐在廂型車後方滾了幾圈,彎下膝蓋,然後又躍向空中。


    巴默佐在道路左右兩側不斷使用三次元立體攻擊,我以人類的動態視力和反應能力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車開到了人行天橋下,雙方都不能使用精密的咒式。


    一瞬間的休戰狀態。我趕緊將空彈夾退出彈倉,取出預備彈夾換上。我轉頭看向吉吉那,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了從人行天橋飛向廂型車方向、正在右側牆壁上奔跑的巴默佐。


    「我來做你的對手!不適應社會的家夥!」


    「嘉由斯親自誘惑我真是超幸福阿~我的某處已經濕的不能再濕地高高勃起了。」


    蹬向牆壁飛到空中的巴默佐轉了個身避開了我的雷擊咒式,落在了後方的人行天橋上。他正打算水平跳躍移動的時候,雙腳卻被絆住倒了下去。青年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去。


    抓住青年腳脖子的是被甲殼裝甲包圍的五隻鉤爪。巴默佐還沒來得及理解事態發展,他背後的水泥和瀝青碎片就噴湧而出。站在那裏的是捕食者吉吉那。


    吉吉那從車跳到了人行天橋裏設置陷阱,我再挑撥引開巴默佐注意力,讓他不會發現吉吉那消失了,這樣吉吉那就可以在巴默佐落地瞬間從背後破開人行天橋抓住他。


    對我的過分執著就是他失敗的原因!


    吉吉那手上重咒合金打造的屠龍刀揮出無情的一擊,巴默佐伸出腿想從捕食者手上逃脫。


    但是他的兩條大腿還是被吉吉那的刀水平割斷,從斷麵中不斷噴灑出黑色的血,巴默佐兩手抓住人行天橋的欄杆,側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無恥的德拉肯族,不要打擾我和嘉由斯愉悅的交歡!」


    交纏雙臂的巴默佐正準備起跳的瞬間,吉吉那的刀從右向左橫掃而來,被切斷雙臂就不能利用反動力進行飛翔,失去四肢的巴默佐的肢體向右倒去。


    吉吉那轉了下刀,反射出銀白色的光,刀從倒下的巴默佐的兩腿之間,一下子上提,把他劈成兩段!


    吉吉那淒絕的三連橫斬使空氣中漂浮著焦臭味。被分成兩段的巴默佐臉上是僵硬的笑容。他還來不及反應,又被踢向了右邊。


    「啊嘿嘿嘿嘿嘿嘿嘿,痛!!!」被斬斷成肉塊、臉色很差的瀕死者尖叫道。內髒和黑色的血液在空中描繪出軌跡,從人行天橋上落下,我立刻放出了一擊「爆炸吼」,擊中了還在下落的碎片。


    巴默佐的頭蓋骨和大腦都被爆炸風掀起粉碎,變成了瀝青路上的一灘血汙。


    不僅四肢,連大腦都被粉碎,這樣應該不能再複生了吧?


    「你贏不了我的理由是一定的。」我扶了扶知覺眼鏡,輕聲嘟囔,「為什麽不知道呢,笑容像雜魚一樣腐臭的敵人,最終都會像腐臭的雜魚一樣死去。那是宇宙不滅的定理。」


    車在我身下發出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吉吉那從人行天橋上飛躍而來,落在我身邊,他旁邊是撐著的屠龍刀。


    爆裂咒式在車上空炸開,我和吉吉那立刻趴下。同時身下的車激烈地搖晃,開始不受控製地蛇行。車的後輪似乎被咒式擊中,不斷滑行。


    車子撞上了路邊的街燈,猛烈跳動了一下,我和吉吉那從車頂的大洞裏滑進了車裏。車裏是不斷轉著眼珠的尼爾金和縮著黑色皮毛的埃爾文,還有緩緩睜開眼睛的阿娜皮亞發出的呻吟。


    「什,麽……?


    來不及回答少女的疑問,我抱著預備彈夾,阿娜皮亞還有黑貓衝出了車子。下一秒,廂型車就被咒式包圍。這是化學煉成係「窒息圈」,能夠瞬間把一氧化碳濃度提高到一千ppm的咒式。隻要是身體中使用血紅素生物,吸入就會立刻暈倒。


    我逃離了咒式的有效攻擊範圍,衝向建築物的遮蔽處。吉吉那將尼爾金粗暴地丟出車外、懷中抱著椅子希爾勒加與我並肩。都現在這個情況了,我真是不得不承認他對家具強大的愛。


    爆破音。等離子炸彈掠過我和吉吉那的廂型車、巴爾肯mk vi,瀝青飛濺。廂型車的車身被削去一大塊,車內的一部分燒起了大火。


    「啊啊,我的車啊。」我下意識地呻吟出了聲。


    盡管已經還清了抵押款,但看到常年使用的愛車被傷成這樣,我的心髒還是忍不住緊縮了起來。這要花多少修理費啊啊啊啊啊啊!


    「來了。」


    在黑色煙霧的遠處,大路的中央漂浮著不吉祥的黑色靈柩。靈柩的前麵是七個屍葬咒兵形成的鐵壁,不斷向前行軍。


    因為我用爆裂咒式產生的熱量幹擾了紅外線感知咒式,所以對方摸不準我們的位置,隻能展開防護慎重地前進。沒有時間了。


    「等待不是對策!」吉吉那取出了屠龍刀裏的空彈夾,又裝了新的。


    因為不能傷害到阿娜皮亞,敵人不能使用巨大的咒式陣。恐怕他的目的是在屍葬咒兵大部隊到達之前,拖住我們的腳步。這樣的話,這次就會被人數壓製住,一切都完了。


    「尼爾金,看得見前麵的大樓嗎?」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右前方的大樓,尼爾金點了點頭。


    「我和吉吉那先把靈柩和死人逼入適合他們的地獄,你就趁著這個時候,帶著阿娜皮亞衝到裏麵去。」


    「但是!」阿娜皮亞小聲地叫著。


    吉吉那雙眼看著前方,不屑地說,「突破不了包圍圈,還有埋伏。這樣的話就隻能逐個擊破了。」銀色的眼睛冷靜地看著全員,「你們隻會礙手礙腳。」


    尼爾金和抱著貓的阿娜皮亞點了點頭。吉吉那又把自己的椅子托付給尼爾金。


    「這是我的掌上明珠希爾勒加。她要是有一個傷痕,我就殺你一次。兩個的話,即便複活你我也要殺兩次。明白嗎?」


    尼爾金對著吉吉那認真而又任性的宣言瘋狂點頭,速度之快幾乎要出現殘影。我握住了魔杖劍,開始組成咒式。


    靈柩和死人們不斷靠近我們藏身的大樓。已經沒有用爆裂咒式幹擾對方紅外線感知咒式的時間了。


    「走了


    !」


    我放出的爆裂咒式一掃屍葬咒兵的前衛。後麵的艾因休夫自然利用了結界和防壁減弱了爆風的威力。我和吉吉那一邊感受到著尼爾金和阿娜皮亞逃跑的動作,一邊像離弦的箭一樣奔跑著。我們組成著咒式,同時向兩邊讓去。重力波穿過我們兩人之間,削開瀝青路。敵人首先想要全力排除我和吉吉那。


    同時放出的「雷霆鞭」追在我的身後,我用約爾加刀身接住了這一擊,紫色的雷電在至近距離炸開,我覺得臉上的汗毛都被燒焦了。吉吉那避開了朝著自己而來的爆裂咒式,登上了麵向大樓的牆壁。


    劍舞士踢開二樓的飄窗,極速下降攻擊。吉吉那把屠龍刀朝下,利用重力咒式避開了飛速移動的靈柩。屠龍刀刀尖砸碎了瀝青路。


    我的爆裂咒式雖然觸到了靈柩,但是因為幹涉結界的幹擾,威力驟減。靈柩朝四方發射出爆裂,雷擊,重力波和強酸咒式。我在人行道上翻滾拚死避開,但爆風使我全身的骨頭嘎吱作響,雷擊燒焦了我的大腿。


    居然真的同時發動多係統咒式!


    艾因休夫從空中不斷接近已經無法動彈的我。奔跑著的吉吉那揮動短刀,銀色的燕群被爆裂、雷擊、重力波完美地防禦住了。


    吉吉那回轉著躲避對方回敬的鋼槍之群,抓住我躍向空中,打破了建築物一樓的窗戶,衝了進去,我們隨著玻璃碎片一起落地。一刻不停地向左側翻滾,避開了艾因休夫的爆裂咒式的追擊。


    被炸碎的水泥和家具碎片砸在我們背上。


    我忍住苦痛的叫聲,和吉吉那一起衝進裏麵的房間。從窗戶跳到隔著大路的對麵的窗戶,然後繼續奔跑。


    轟鳴聲漸漸消失。隻有被從靈柩裏排出落在地上的空彈夾演奏著單調的金屬管樂。


    浮在路上的艾因休夫停止了齊發,朝著旁邊逃走了。防禦咒式和幹涉結界可以某種程度上抵擋攻擊咒式。對方果然是為了在大部隊到來之前爭取時間。我和吉吉那追著靈柩不斷移動。


    「可惡,真是雷梅迪烏斯級的怪物。」我一邊填充彈夾一邊發泄著焦灼感。「隻要不使用第五階位以上的咒式就好了,但……」


    但是奔跑著的我心中產生了疑問。


    「剛才那樣的防禦堪稱完美。不如說一個防禦咒式就得以完全防禦了,他卻連續展開幾重防禦咒式,這反應不是太過剩了嗎?」


    「所以呢?」


    和我並排奔跑著回問道,我卻回答不上來。我從左邊的窗戶朝外探去。


    「不好,他是想去找阿娜皮亞!」


    艾因休夫雖然知道這樣多少有些冒險,但還是把捉到阿娜皮亞放在優先位置。我們立刻改變了奔跑方向,打破窗戶衝了出去。


    「這邊!靈柩小姐!脫了那難看的裙子和我們玩耍吧!」


    「我又不是想穿著這個靈柩的!」


    重力波伴隨著暴怒的聲音瞬間而來。我們一邊聽著背後傳來建築物被毀壞的聲音,一邊兵分兩路。我預測靈柩前方會發動咒印組成式「光條灼弩顯」。 之後由於同時展開的其他咒式感到了惡寒,立刻右側翻滾避開了。灼熱的針貫穿了我的肩膀和左大腿,五條熱線貫穿了前麵的吉吉那。


    我忍痛發動了「爆炸吼」。靈柩前閃爍的物體被我打碎,艾因休夫移動離開。我們倆隱藏在爆炸煙霧裏左右分開。


    「剛才的是什麽?」吉吉那慘白的臉上充滿痛苦和疑問,「你看到了嗎?鐳射好像在途中增加了。」


    「是把光分解了!」


    作為光學係咒式的主戰力,「光條灼弩顯」能夠催生紫色的單波長鐳射,然後改變波長製作布滿可視領域的七色鐳射,最後使它們通過利用化學煉成係咒式第二階位「分光」所製成的純粹的玻璃三角柱。鐳射光線通過棱鏡從一條變成起跳,變成了熱線的散彈,擴大了攻擊範圍。


    這是隻有使用多係統·多重咒式的艾因休夫才有可能合成的咒式。把自己能夠使用的五段階位以下的咒式組合起來,彌補火力不足。


    從落下的艾因休夫的靈柩左右突然出現了八條奔流。這是利用生物體變化係第二階位「義擬肢」發動的八條蜘蛛腳,它們撐在牆壁上阻止了自己的落下。


    轟鳴聲。我的炮彈咒式貫穿了靈柩下的窗戶,隻是虛虛地破壞了對麵的牆壁。


    「固定在高處的話,豈不是可以隨便使用重力咒式了嗎!」


    被「轟重冥黑孔濤」擊中的瀝青馬路由於重力場的壓縮出現了一個大洞。


    我和吉吉那潛伏在碎片大雨中,光學咒式和化學咒式合成的七色死亡之光落下。灼熱的刀身掠過身邊。在光刃自由地割開尚且能動的身體之前,吉吉那投擲出去的封咒彈筒破裂了。爆炸風粉碎了棱鏡。


    但是,花費時間的重力咒式的組成式又完成了,發出了不可視的重力波。我們側滾著躲過,這次咒式掠過左邊側腹部,扯碎了上衣的下擺。


    重力不斷攪動左邊腹部的血管和內髒,引起劇痛。視線被染成紅色,我又側轉著逃跑。


    我和吉吉那達成了一致,現在除了利用我的巨大咒式強行對抗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們倆朝著不同的方向逃跑。艾因休夫仿佛等著我們一樣,發動了電磁雷擊係第三階位「雷蜘蛛巢」。百萬伏特的雷電的網籠罩住了大地。


    我感受到了沿著腳邊爬上來的雷電瞬間,立刻仰麵倒地。被水沾濕的身體,上衣的耐電性完全沒有作用,僵直的身體瞬間無法動彈。


    重力咒式又再次殺到。我在身旁放出爆裂咒式,靠著反衝力緊急回避。敵人和預想一樣,再次從那裏放射出兩個咒式組合而成的七條光線。光線宛如落下的流星燒灼著我的腳腕,我以等離子彈回擊。等離子彈隻有碰到艾因休夫的部分消失了。其他的雖然被幹涉結界削弱但仍然不斷前進,打破了牆壁。


    艾因休夫在我向一旁翻滾的時候又站到了隔壁大樓的牆壁上。又一次變成了堅固的炮台放出重力波。停著的廢車被壓縮,爆炸。正想要側轉著逃走的我突然停了下來。在再一次被剛才的電網算計之前試圖反擊,然後大步向前跳去。


    光芒向著我的腳下衝來。艾因休夫在數十道雷擊之群後傲然獨立,夜晚被染成了白天。


    這次是「雷霆散它嵐牙」發出的三千萬伏特的雷之暴風雨!如果像傻子一樣正麵反擊的話,我可就要變成熟碳了!


    前滾翻變成了疾跑,我逃到了大樓之間。大路的另一邊的吉吉那也用盡全力在躲避攻擊。


    雖然想利用製造反射鏡的咒式來回敬鐳射,但是並沒有正確發動反射咒式的時間,同時如果再被重力波擊中的話就會立刻死亡。


    如果想要逃跑的話,對方究竟會利用低階的大範圍雷擊咒式阻擋我們的腳步呢,還是幹脆釋放必殺的雷擊咒式呢。真是個選擇地獄。像剛才那樣奇跡般的回避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


    艾因休夫采用的那種將超常咒力製成的咒式連發的戰術,讓我們無機可趁。能夠同時展開那樣咒式的咒式士,連十三階梯也能夠輕鬆跨越吧。我隻能認為對方是天才雷梅迪烏斯和勇者沃魯洛特那樣的超級戰士。


    但是,實際上他隻使用過到五階位為止的咒式,也就是隻有九階梯的咒式士能使用的咒式。雖然能同時釋放六係統的咒式,但同時使用同一個係統的咒式這種情況一次也沒發生過。


    「要麽對方耍了什麽花招。要麽就是雷梅迪烏斯或沃魯洛特級別的咒式士了」我漸漸明白了什麽,「但那種水平的咒式士是不可能受人雇傭作為殺手的。」


    對方防禦時的奇妙舉動與過分強大的咒力太異常了。我的疑問逐漸轉化為推測,開始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中組織我的理論。


    完成的推測非常奇怪。但是,隻能賭一把。


    我朝著在道路另一邊奔跑著的吉吉那打了個手勢,我們倆同時停了下來,換了個方向準備逆襲。


    發射了化學鋼成咒式第五階位「劣籲婪槍彈射」。劣化的鈾彈頭穿過分光體,像穿過薄紙一般穿過了後方的水泥牆壁。艾因休夫的靈柩在粉塵中跳躍,想要移動到旁邊的大樓。


    我再次發動了炮彈,艾因休夫在空中緊急停止回避。炮彈著陸的地方炸了開來,水泥殘片被爆風刮起四處飛散。


    我朝著失去了著陸地的艾因休夫繼續發動「爆炸吼」。艾因休夫的八隻腳被扯斷,逃


    到了下方去。


    艾因休夫被連發的「爆炸吼」的爆炸風卷入,砸到了地上。


    雖然直接擊中了他,但是幹涉結界和咒式瞬間生出的鋼壁把「爆炸吼」的威力減了半。靈柩歪斜,但是還不至於達成致命傷。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斷進行著幾乎讓大腦沸騰的超高速連續咒式發動。


    一秒四連發的爆風朝著艾因休夫衝去,艾因休夫利用重力咒式發動緊急製動,擋了下來。


    吉吉那和我在落下的水泥碎片和粉塵的煙幕裏飛翔奔走。吉吉那落在街燈上,又立刻跳開,下一秒街燈就被鐳射線切斷。吉吉那落在對麵建築物的窗框上,第三次跳了起來。


    依靠重力咒式逃向後方的艾因休夫朝著吉吉那的跳躍軌道放出了爆裂咒式和爬山虎。


    破壞的暴風雨吹到了牆壁下。吉吉那發動了生物體變化係咒式「空輪龜」,從背後噴射出了高壓空氣,他垂直降落避開了艾因休夫的攻擊。


    「去死吧!!!」


    艾因休夫朝著伏在地上的吉吉那放出了一擊「雷霆散它嵐牙」。但是,三千萬伏特的雷擊在觸碰到吉吉那前被牆壁阻礙了。


    這麽強力的雷擊一般的金屬是抵擋不住的。


    但是,用釔和氦還有銅的氧化物做出中空的構造,然後在其中填滿了液氦進行冷卻的話就能做到。我的化學煉成係第五階位「導傳散亂絕壁」創造出的是一座超導體牆壁,它相當於一個強力的避雷針,把雷擊分散到大地裏去。因為非常花功夫,所以是不看透對方的套路就不能使用的咒式。


    空氣中漂浮著焦臭和被分離出氧元素的臭氧,牆壁消失了。同時吉吉那開始突進。我們已經突入了艾因休夫的遠距離咒式的防護壁內,然後以對角線左右夾擊靈柩。在這樣近的距離,對方已經無法使用強大的咒式了!


    靈柩麵對左右的刺突,動彈不得,隻能焦急地轉動身體。


    吉吉那的刀刃從靈柩斜上方的人工眼睛處刺入,將靈柩定在了瀝青路麵上。我朝著被固定的靈柩發出了「曝轟蹂躪舞」,三亞甲基三硝基胺的爆炸直擊靈柩。


    靈柩被白煙包圍然後被吹飛,落在了瀝青路麵上。


    在我們眼前,漆黑的靈柩的輪廓極大地扭曲了,周身發出蒸汽。


    屠龍刀貫穿了被鑲嵌在靈柩上的人工眼,視覺神經垂在外麵。被割裂的蓋子裏噴湧出了大河一般的鮮血。我不敢大意繼續交換彈倉。


    靈柩掛在麵對道路的建築物上,不斷流著鮮血。簡直是噩夢一般的畫麵。


    這場戰鬥與其說是理論上的相互交鋒,不如說是力量的對決。


    艾因休夫雖說有能夠同時使用多係統的咒式,但我很久以前就確認過了,他不能連續使用同係統的咒式。因為他化身為炮台讓我們無機可趁,所以就摧毀了他的立足點,讓他利用重力咒式回避,防止他使用這一招來攻擊。我和吉吉那抓緊時機,讓他使用了各個係統的咒式。和預想的一樣,最後,他最快的雷擊咒式已經放出了卻沒擊中我們,就隻能等著被我們摧毀了。這是同係統的咒式和咒式之間的疊加形成的超高速咒式配合的勝利。


    艾因休夫在冒著白煙的靈柩裏想要發動咒式,但是組成式散在了空中。受了這麽重的傷,他已經沒有力量展開咒式了。


    建築物的陰影裏走出兩個人和一隻貓。阿娜皮亞和埃爾文一臉不安,和抱著希爾加勒的尼爾金對視了一眼。


    我和吉吉那為了給予艾因休夫最後一擊不斷向靈柩接近。吉吉那抽出了屠龍刀。


    「出來吧,隱居者。讓我給你感受一下現實世界的嚴峻。」


    哼著歌的我的手觸到歪曲靈柩的邊框的瞬間,傳來了虛弱的悲鳴。


    「別,別打開,別打開!」


    我沒有任何猶豫地摸上歪曲的靈柩,用魔杖劍插入縫隙,用盡全力撬開了蓋子。


    「我知道的哦。你準備了五個超高性能的寶珠同時放出咒式……」


    我打開了金屬製的蓋子,被裏麵的光景嚇得吞了口口水。從背後靠近的阿娜皮亞發出了算不上聲音的悲鳴。裏麵的模樣和我想象得不一樣。


    艾因休夫的靈柩裏麵,鋪滿了緋色和桃色的內髒。


    根據靈柩的輪廓配置的桃色的小腸已經破裂了。中下附近,幫助呼吸的橫膈膜已經停止了收縮,破裂的左肺正在出血。肺的旁邊是向靜脈和動脈輸送血液的心髒,還在微弱地跳動著。


    被鋪滿內髒的靈柩的中央,陳列著生物體咒式士常用的內藏式魔杖劍,還有六個大腦。


    「這就是能夠同時發動六個咒式的秘密啊。」


    艾因休夫是在靈柩內安裝了六人份的大腦和內髒的咒式士的集合。


    過剩的防禦正是六個人同時進行思考的表現。


    在攻擊的時候六個人同時攻擊是非常有效的,但是防守的時候,尤其是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六個人會朝著各自的方向進行防禦和回避,因為無法聯合行動。


    右上方的大腦上有兩個眼球,它們緊緊地盯著我。


    「拜,拜托……雖然,沒有,請求的,立場,我不想,被人看到,我這樣,醜陋的姿態……」


    六個大腦下的六張嘴同時訴說著痛苦的哀求。我對女孩子們拚死的請求移開了視線,靜靜地關上了門。既然已經沒有作為敵人的力量了,也沒有必要再下殺手了。


    「謝,謝,你。」


    「什麽理由,要做這麽殘酷的事情……」我忍耐著嘔吐感,握緊了靈柩的蓋子。


    「我,不對,是我們,我們是實驗體。」「是梅托雷亞研究所實驗的遺留品。」「壽命比肉體還要長,隻靠大腦生存的實驗。」「還有組合很多種大腦的實驗。」「實驗途中想辦法逃了出去。」「我們是為了下一個作品的試做品。大家都是這樣,阿帖也是這樣,隻有梅媞好像不一樣……」


    少女們的慟哭像是輪唱一般層層疊疊。


    阿娜皮亞推開我抓住了靈柩,側臉變得無比蒼白。


    「梅媞是我以前的愛稱,本名是梅露媞婭!」


    我抱住了不斷搖晃著靈柩的阿娜皮亞。從靈柩中噴出的血液和體液染紅了阿娜皮亞的胸口。


    阿娜皮亞喊叫的出是修道女凱莉拉埃曾經說過的事實,是隻有和阿娜皮亞過去有關的人才知道的事實。也就是說,知道梅露媞婭的這靈柩中的六個人是……


    「梅媞,你是,梅露媞婭?!」


    艾因休夫不斷確認,阿娜皮亞的身體像是波紋擴散一般不停顫抖。


    「我是愛麗榭、那個很認真的愛麗榭。」「我是愛哭鬼茨白依。」「我是朵蕾舞,剩下的妹妹們,現在已經死了……」


    靈柩的聲音給予了阿娜皮亞無比的衝擊。少女終於組織出了語言。


    「怎麽會……你們,為什麽,會變成……」


    艾因休夫就像是阿娜皮亞青梅竹馬窮途末路的結果。


    「啊,我們逃出來了。為什麽我們會遭遇這種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人生……」


    「啊,茨白依死了。那時候真開心啊。能夠使用生體係咒式的她死了,沒有救。朵蕾舞,朵蕾舞也消失了。什麽是愛啊,我的生命也……」


    愛麗榭說著渾濁意味不明的語言,聲音慢慢變小。


    「那個,和我關係很好的阿帖怎麽樣了?!」


    「啊,哪裏是永遠的樂園呢。大家都在實驗中被殺掉了。梅媞,隻有你是成功的作品。不甘心。為什麽,會這樣。不能回憶。對了,那家夥,注意那些家夥……」


    「愛麗榭,什麽意思!那家夥是誰?等等,別死!」


    阿娜皮亞敲著靈柩不停尖叫。永遠不會有回答了。六個大腦都完全停止活動了。


    「為什麽,為什麽啊!好不容易大家相遇了!」阿娜皮亞跪了下來,「實驗究竟是什麽?」


    阿娜皮亞落入了從靈柩中漏出來的血和體液和內髒的海洋。阿娜皮亞少年一樣的屁股上和衣服上變得血紅。


    「走了阿娜皮亞,敵人在迫近。」


    我握住了阿娜皮亞纖細的手。雖然謎團不斷加深,但是在戰鬥上花的時間太多了。道路的另一邊還有死者們的軍隊。恐怕包圍圈快要完成了吧。


    「跟來。」


    阿娜皮亞看了我一眼,站了起來。尼爾金抱著希爾加勒,朝我投來了充滿決意的眼神。少女下定了決心。


    「我想起來了。記憶,那個記錄映像是梅托雷亞最深處的實驗所。我被帶去了最終實驗所!」


    阿娜皮亞拚死喊叫,我點了點頭


    。我注意到少了什麽。


    「埃爾文去哪兒了?」


    「來了!」吉吉那斬開了颶風般飛來的投槍,貓咪埃爾文跟在他身後。我隻能相信它和平時一樣很擅長逃跑。


    道路的前後是盾牌的列隊,後麵是死者鐵青的臉。我們瞄準包圍圈薄弱的地方,進行突擊。


    我們突破眼前出現的屍葬咒兵,穿過小巷。


    因為所有屍葬咒兵的知覺都和梅爾查路連在一起,所以不能停留。


    我把阿娜皮亞護在背後穿過小巷。屍葬咒兵從建築物之間紛至遝來。我來不及組成咒式,用魔杖劍擋住了群刀。吉吉那揮刀殺出了一條血路。我們沿著建築物逃跑。


    或許是駕馭失控,死者的劍朝著阿娜皮亞揮來。尼爾金用手夾住閃著銀色的白刃,瞬間折斷。


    「尼爾金,不錯嘛。」


    我向後方揮劍斬斷了朝阿娜皮亞出劍的死者的頭。


    「這才像是個潛入調查官中的小人物!」


    「抱好椅子,小人物!」


    尼爾金得意的臉因為吉吉那的怒斥變得蒼白,趕緊抱住椅子後退。吉吉那因為椅子被很好地保護,動作變得愈發順利,他不斷揮舞著劍,將死者們送入地獄。


    「逃進建築物裏麵去!」


    尼爾金和阿娜皮亞撥開已經破碎的們進到了裏麵。我替他們擋住從側麵而來的劍,然後回以炮彈咒式,將死者變成肉片。炮彈的轟鳴神在裏麵回響,死者們失去了上半身。這是一場無論見到死相多麽可怖的死者也變得無動於衷的激烈戰鬥。


    我轉過頭發現吉吉那還在激戰。


    和吉吉那對峙著的屍葬咒兵的胸膛被銀色的光劍貫穿,屠龍刀刺穿他們的肉體。悲哀的死者們看著自己胸口出現的刀。渾濁的眼球裏沒有理解,隻有反射。


    隨著刀的動作,武裝調查官們的肉體被解體飛向四麵八方。頭部和渾濁的眼球落在了地板上。


    吉吉那的刀和迎麵而來的刺擊在血霧中激戰。


    出現在刀另一端的是藍色的蝴蝶。


    是尤拉維卡的那張美麗的臉。我們最終還是被死神追上了。


    「雖然利用了那些可憐的屍體,果然不可能這麽簡單獲勝啊。」


    「無聊的奇襲。一對一決鬥是德拉肯族的驕傲不是嗎?」


    尤拉維卡扭曲地笑著,接下了載著吉吉那疑問的刀。


    「那種東西,我已經舍棄了。」


    相互拮抗著的剛力轉向左邊。兩匹德拉肯族的野獸並駕齊驅,刀相撞發出悲鳴。


    朝著裏麵奔逃的尼爾金和阿娜皮亞回頭看向我們。我朝著出現在他們倆人身後的咒式士的額頭扔出了魔杖劍。大腦發出的信號被切斷,死者倒了下來。


    「往裏麵走!」


    雖然是最差的選擇,但是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地方可逃了。尼爾金和阿娜皮亞朝著樓上跑去。


    咒式士們並不在意刺在胸口的魔杖劍,繼續揮舞著大槍。我握緊了自己的魔杖劍柄,刺進他們的肩膀,發動了「雷霆鞭」。死者從體內的神經到大腦都感受到電流,我回過頭。


    德拉肯族還在用刀互鬥,交錯又彈開。


    我和吉吉那和尤拉維卡對峙著。


    尤拉維卡滑步,吉吉那呼應。


    閃光。


    吉吉那沒能承受住這下裂帛一般的打打擊,向後倒去。尤拉維卡這一擊太快了,視線幾乎不可辨認。


    我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飛出去的吉吉那。同時舉起了魔杖劍繼續阻擋尤拉維卡的追擊。約爾加的刀身因為過分的力量往後戳去,我和吉吉那一起被衝擊力衝到了後方。大概有三根肋骨被折斷,我不顧疼痛地轉身,因為我看到了周圍的屍葬咒兵們仿佛抓到好機會開始組成咒式。


    「不要妨礙我!」


    尤拉維卡揮動屠龍刀佐琉德,刀尖因為咒式而閃起光芒。想要放咒式的死者們因為衝擊開始搖晃。


    屠龍刀前麵出現了拋物麵的水晶和氧化鈦還有皓石的壓電單位,同時在上麵施加了高電壓。單位因為壓電效果而不斷振動,產生了超音波和高頻。


    產生的能源被引導至拋物線的焦點,目標表麵出現的二氧化矽粉末也開始振動。結果伴隨著不詳的嗚嗚聲,快速振動的二氧化矽將屍葬咒兵的骨肉一齊削去。


    同時超音波用令人驚恐的加速度震動著液體中的粒子。全身的紅血球和血小板被破壞,血管內壁被激烈損傷。難以變形的強化骨骼和裝甲出現了龜裂,然後粉碎。


    臉,胸膛,腹部,大腿,脛部,腳踝,死者們的前半部分都已經完全消失了。


    咒式發出的尖銳聲音停止的瞬間,鮮血和內髒像瀑布一樣從慘不忍睹的斷麵裏噴湧而出。之後,死者們倒在了自身的血海之中。


    即便是不死之身的屍葬咒兵也沒能敵過致命傷。我們被化學矽成係第五階位「矽振鑢削喰唱」造成的殘酷光景嚇到了。


    「那邊也是!」


    尤拉維卡的外套翻飛,白銀的飛燕襲向了咒式士們。死者們用刀和盔甲抵擋住,銀色的碎片破碎一地。


    想要繼續進行反擊咒式的死人們突然停止了動作,開始痙攣。


    銀色的刀尖割裂了沒有血色的嘴唇。然後刺穿了眼球,緊接著是耳朵和鼻孔。咒式士們全身噴出了水晶的刀刃,肉體被推向空中。


    強壯的武裝調查官們被瞬間消滅,被埋葬在了幾乎快要伸到天花板的水晶樹木裏麵。


    被水晶所傷的人自不必說,即便是吸入碎片,成為媒介的水晶都會因為化學矽成係第五階位「曄樹內刃葬林」咒式而爆發性地倍增。迸發出的水晶刀刃割開內髒和骨頭,刺破皮膚,最後將對象密閉在水晶樹中窒息而死。


    不管是什麽生物,被這個二段咒式擊中也不可能再生存了。尤拉維卡如果在狹窄的地方發動這兩個咒式的話,我和吉吉那也沒有辦法抵抗,隻能立刻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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