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撐在季薇頭發兩旁的床單上,俯視著她。


    我注視著季薇的臉。看著我的綠色眼瞳裏是全身心的信任。女人的眼裏倒映著信賴著季薇的我的眼睛。互相相愛這個奇跡真是令人高興。


    沿著高挺的鼻梁,吻上惹人憐愛的嘴唇。季薇似乎有些發癢,發出了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我離開了微微顫抖的嘴唇,再次看著戀人。


    「可愛。」


    「自然。」


    「當然,雖然季薇有很多麻煩的地方呢。」


    「囉嗦,我知道啦!」


    季薇聽了我的話,左肘一下子打向我的右腹部。非常強有力的一擊,我不由得嗚咽了一聲。


    「不不不,我也有很多麻煩的地方,或許吧。」


    「我知道啊。嘉由斯也超~級麻煩的。」


    季薇笑著道歉似地撫摸著我的側腹。我也笑了起來,貼合的下腹部再次搖動,發熱。


    「含著那裏的是季薇妮婭。不僅僅是情況合適,也不是喜歡上了漂亮的人偶。」


    「是呢。」


    季薇表情和聲音中的悲哀是因為貝金雷伊姆之尾事件中我們都知道的事情。少一句


    「誒?因為再被看見很害羞啊。」季薇低下頭,尖尖的耳朵被染成紅色。


    「但是我要看。」


    「不給你看~。」


    「這裏有我和季薇的孩子啊。」


    「哇,好普通的感想。」


    「隻有普通的感想噢。」我注視著她的腹部,手繼續撫摸,「這麽說來懷著孕還做了這樣好嗎?」


    「我查過了,隻要醫生沒有給予有出血或者破羊水之類的要求靜養的指示,好像就不會有流產的可能性。不過即便進入了安定期,也有可能自然流產。」


    「這樣啊,不希望流掉呢。」


    兩人說著說著,話題從墮胎慢慢變成生育。雖然不知道將來會如何,雖然有很多不安,但是孩子令人欣喜。


    「真是不可思議。」我撫摸著季薇的肚子,「我和季薇也是如此,在母親的身體裏產生了完全個人的意識,被生出來,然後自由地思考生存,這一切都是如何形成的呢。」


    「誰知道呢,真是不可思議啊。」季薇笑著看著自己的腹部。


    我稍稍下移,將耳朵貼在季薇的肚子上。


    「好像能聽到什麽呢。」


    「才兩個多月,能聽到什麽呀。」


    「那麽讓我來說。」


    我將唇貼上季薇白皙的腹部。


    「早上好,過的好嗎?」


    「好癢。」


    季薇笑著扭了起來,她的左手撫摸著我的頭。我抬起頭,兩人相視一笑。那一瞬間應該是三個人都在笑吧。幸福的預感在我胸口擴散。


    我枕在左肘上撫摸季薇的頭發。季薇橫躺著,像貓一樣閉著眼睛,一臉安心。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的事,但是嘉由斯總是在胡鬧。」季薇閉著眼在我耳邊呢喃。


    「一直認真比較好?」


    「嗯~」季薇睜開眼,陷入沉思,「雖然你一直都在說些奇怪的話,但我並不討厭,吧?」


    「如果真的無比認真地發展男女關係會變成什麽樣呢?」我從自己的問題展開聯想,「對,這是一個可以把它當做運動競技來看的時代吧?」


    「什麽意思啊?」


    季薇的臉稍稍離開了我一點,笑了起來。啊,透過手臂縫隙可以看到胸部。


    「如果競技化的話,兩人都要開朗地說『請多多指教』!然後對主裁判員行禮,對副裁判員行禮。」


    「不想一邊被人看著一邊做愛呢。」季薇微笑著,「但是,那些主裁判員、副裁判員要判定什麽呢?」


    「肯定是呢喃呀接吻呀,還有愛撫的技巧和動作的有效點。」我一臉認真地說道,「讓季薇嬌喘一次一分。但是如果弄痛的話就要減分。高潮一次就又得一分,兩次就可以達到失神的地步,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那麽,因為嘉由斯沒有帶避孕套,忘記啟動避孕咒式,犯規。」季薇的手指在我的鼻尖畫著圈,「提醒一次。下次犯規就要退場。這種感覺?」


    「這樣啊。不遵從審判員的指導就會被要求退場啊。不過,現在沒關係。」


    我再次壓倒了笑著的季薇妮婭。


    「夠了,你真的是個傻瓜,啊!」


    「先發製人!」


    「你真的,太胡鬧了。」


    結束以後,季薇走進了浴室。我坐在床上,看著牆壁。季薇妮婭的臥室裏有一個衣櫃。間接照明。我看著床旁的書架,伸出手,撫摸著書脊包裝。推理小說和古典小說比較多,戰爭小說也意外的很多。我的手指停在了一本工作相關的書的書脊上。我不能和本人說我注意到旁邊有料理和減肥書籍的事情吧。


    等著季薇洗澡的時間很空閑。


    我看向側麵窗戶。一揮手,啟動了裝設在牆壁上的立體光學映像。我決定看看電視節目。


    沒有踹球節目也沒有電影。隻有連續武打劇。男人們因為莫名的理由戰鬥,勝利或是死亡,與女人在一起或是分開。就是和這個世界和我差不多的人生。


    「我洗完咯~」


    換上睡衣的季薇妮婭站在我的身邊,滿含水分的頭發從白金色變成了低調的金黃色,全都用毛巾包裹著。


    「有什麽有趣的節目嗎?」


    「唔,找了找,好像沒有呢。」


    我不斷換台,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台在放深夜的傻瓜電影。


    我停下選台。畫麵上,正好,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女在淋浴。


    我注意到季薇眯了眯眼,趕忙換台。新聞節目的記者正在一臉嚴謹地播報哪裏的賄賂事件和政治崩壞。


    一雙手圍住我的脖子。現在不是透過薄薄的睡衣感受乳房的時候。


    背後傳來季薇恐怖的聲音。「這麽說來,嘉由斯和我一起散步的時候也是,每次和美女擦肩而過就會一直盯著對方呢。」


    我看到季薇的側臉,綠色的眼瞳裏閃爍著銳利刀刃一般的光芒。


    「雖然我不想說那是劈腿,但是你不覺得這就是輕微出軌嗎?」


    因為我有過一次前科,所以季薇對出軌這件事很嚴格也沒有辦法。但是對於我而言,季薇的嫉妒心也不過是玩樂的道具而已。


    「那麽,讓我們來談談問題是什麽。幾秒鍾就會想劈腿?」


    「誒,你突然這麽問。」季薇陷入沉思。


    我再次發問,「如果看別的女人一分鍾呢?」


    「雖然很不開心,但是應該不算劈腿。」


    「那麽,和別的女人對視三十秒呢。」


    「唔,如果隻是對視而已。」


    「那麽,手挽在一起十秒呢。」


    「唔,如果有氛圍對的話,哎呀我不知道。」季薇無法立刻回答,「一分鍾以下,三十秒或者五秒算劈腿嗎?接吻一秒呢?」


    季薇因為我的提問開始陷入了認真的自問自答。我抬起頭,吻上了迷茫的季薇的額頭。


    「那麽,我永遠的戀人,再來一次。」我的吻落在季薇的脖子上。


    「不行,剛洗完澡……」


    最後變成了甜美的嬌喘。嗯,很可愛。


    「對了。」季薇的手抵在我胸上推開我,綠色的眼瞳裏是認真的神色,「雖然結婚了,但是如果不和我父母報告一下獲得許可的話。」


    「誒?季薇家是這樣的嗎?」我有點驚訝,「現在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嗎?我以為和家族沒有關係啊。」


    「我也覺得這樣就行了。」季薇迷茫著繼續說,「但是我的父親是遵守阿爾利安傳統的人,所以如果不向他們報告的話就沒法得到祝福。」


    季薇如此說。我在電影裏看過,東方似乎是有這樣的習慣。但是我不知道阿爾利安人也有這樣的傳統家族。


    季薇歪了歪頭,綠色的眼裏充滿不安。


    「周末,能不能和我父母碰個麵。」


    「可以啊。」我完全沒有猶豫,「就按照阿爾利安的傳統吧。」


    季薇聽到我的回答,安心地舒了口氣。雖然我不能理解成人本人的行動要獲得他人的許可,但是我能理解渴望獲得家族祝福的女性的心情。


    「這麽說來,你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呢。」我努力回想有用的情報,「母親應該是保險的外銷員,父親是製藥公司的上班族,還教過季薇戰車模型和板球,還有貝爾斯競技,我似乎聽說了很多。」


    「我練的是貝爾斯呢。」季薇頓了頓,「母親是普通人,很溫柔。」


    嘴邊綻開微笑。


    看來真的是個麻煩的人。


    車子穿過郊外的田園風景,行駛在鄉間小路上。後視鏡裏可以看到穿著黑西裝白襯衫,係著藍色格子領帶的我。我有點在意領帶的角度,用左手調整了一下。


    「你太在意了。係得很好。」


    季薇坐在副駕駛座上,藍色的西裝看起來像個認真的上班族。


    她很緊張。我也是。


    要和不了解現代龍皇國文化,遵從阿爾利安傳統的季薇父母見麵談論結婚。我自己也覺得現狀不可思議。


    「要說什麽才好呢。」我開始回憶以前看過的阿爾利安族的電影和漫畫畫麵,「請把女兒交給我,這樣怎麽樣?」


    「應該差不多吧?」


    季薇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自信。雙方都是第一次。


    「我會不會被季薇的父親揍呢?」我需要確認一下,「那種情況下,我是不是不能還手?」


    「我的父親是普通人,嘉由斯要是還手他會死的。」


    「那麽就隻能被暴打了。」


    後座上擺著從季薇那裏了解到的,他父母喜歡的酒和和果子之類的伴手禮。


    車外是遠離埃裏德那城市的郊外風景。山巒起伏,田野開闊,人家錯落。遠處可以看見梭魯的街道。大路上車輛很少,雖然有人類,但更多的是耳朵長長的阿爾利安人。梭魯市的確如傳聞所言是阿爾利安人居多的地區。


    遠處傳來歡呼聲。我轉頭看去,大樓之間有用網圍成的簡單的觀眾席。是常有的市民球場。球場裏,中年投手投出球,擊球手就會用棒子擊飛它。爽快的金屬聲,然後又是一陣歡呼聲。附近的大人在草地上玩貝爾斯競技板球。


    我感受到右臉傳來一陣風。轉頭看向副駕駛座,季薇打開了車窗,手肘架在窗框上。白金色的頭發披在背後,陽光灑落,仿若銀色帶子。綠色的眼睛眺望著車窗外。


    風很大,吹進車窗掀動我的劉海。


    「季薇,風很大噢。」


    「不好嗎,很舒服啊。」她笑著,說的話頗有童心。


    我也不是很在意細小的事情,任由她說的那樣讓風吹在我的臉上。


    「的確很舒服。」


    車開著車窗不斷行駛。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我喜歡季薇哪裏。硬要明說的話,或許就是這種地方吧。


    「這麽說來。」季薇注意到一件事,「不和嘉由斯的家打招呼沒問題嗎?」


    「不用吧。父親在我心裏已經死了,最多和底提亞斯大哥寫信報告一下就可以了。」


    母親應該還是在娘家吧,尤希斯哥哥不知道去哪裏了。身旁的季薇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我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比起我,還是擔心一下你家的事情吧。現在就集中在眼前的事情吧。」


    我試著微笑,季薇也對我笑了一下。車子在風中前進,駛到了建築物林立的街道上,前方可以看到梭魯商店街的招牌。因為人來人往,所以我放慢了車速。車前有一個抱著箱子的男人停下了腳步,他看著我們的車子,眼神驚訝,嘴巴大張。他和季薇對視一眼。


    「啊。果然是這樣,是小薇,好久不見。」


    「啊,佩特羅烏木叔叔。好久不見。」


    季薇點了點頭,從車窗和對方打了個招呼。因為似乎是季薇熟悉的當地人,所以我停下了車。向我們搭話的名為佩特羅烏木的中年男子,因為抱著一個紙箱,所以應該是商店街的店主吧。他有著和阿爾利安人不相符的黑膚色。


    「真是懷念啊。小時候的你常常和父親一起來我的店裏,學生時代也經常和朋友來呢。」佩特羅烏木單手抱著紙箱微笑著。


    季薇再次遇見熟人,看起來很開心。


    「工作以後我就去了埃裏德那,真的好久不見了。」


    「是啊。也去和商店街的梅西斯、烏卡堂和雷森他們打個招呼吧。」


    「啊,今天和他稍微有點事。」季薇指了指我,「我們要去和父親見麵。」


    「誒,小薇。」佩特羅烏木睜大了眼睛,「莫非是要結婚了?」


    「是的呢。」季薇幸福地笑著。


    佩特羅烏木睜大眼睛,嘴邊綻放出笑容。


    「那真是恭喜你了!」佩特羅烏木換了個手拿箱子,另一隻手按在額頭上,「雖然很恭喜你,但是,哇,這下波蒂斯和雷森,還有烏卡堂、提德雷和洛特達特要哭了。他們最喜歡你啦。」


    「誒,是這樣嗎?」


    佩特羅烏木單手捂住嘴,因為不小心說了別人的暗戀心思而沉默下來。男人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我。


    「那是你的男朋友嗎?你好。我是小,啊。」男人臉色變得開朗,「我是季薇妮婭的熟人,我叫佩特羅烏木,是開運動用品商店的。」


    「我叫嘉由斯。是攻擊性咒式士,請多多指教。」


    不管是我本人還是作為季薇的男朋友,都希望給她的熟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即便是很麻煩的手續,隻要不是天才,就不得不和人類搞好關係。佩特羅烏木看到我的樣子,點了點頭。


    「雖然有點瘦,但是攻擊性咒式士很厲害啊。」佩特羅烏木估算著我的價值,「當然,季薇選的男人一定是好的。」


    然後季薇就和佩特羅烏木開始訴說最近的近況,我就在旁邊曖昧地笑著。


    「我有件事想擺脫小薇的男朋友,不,是未來的丈夫。」佩特羅烏木神色嚴肅,他放下貨物,拿下帽子,「嘉由斯先生,小薇就拜托你了。」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掛念孩子的慈父。


    「我們商店街的男人都最喜歡小薇了。所以請你給她幸福。」


    我有些猶豫。居然會有做到這種程度的熟人。我沒有什麽自信,也沒什麽實力,但是沒必要在這裏說出來。


    「當然。」


    「但是。」佩特羅烏木祝福聲一轉,他轉向季薇,「你的父親沒問題嗎?從同在市民球團的我的眼中來看,他真的超——級——麻煩。」


    看來和季薇關係好的原因是因為和她父親在同一個市民球團。


    「那就交給他吧。」


    季薇再次指了指我,我點了點頭。


    談話結束,我再次發動了車子,車子駛向市郊,遠處可以看到電車行駛在軌道上。我的緊張稍微有點緩解,我轉頭看向副駕駛席。


    「看來季薇是城市裏的大明星啊,我有點吃驚。」


    「隻是因為從孩童時代就開始打軟式板球而已啦。」季薇說道,「女孩子不常混在競技運動活動裏罷了。」


    「似乎也有很多男生喜歡你呢。」我笑著說。


    「似乎呢,我也有點驚訝。」季薇也笑了。


    她任由風吹過她的頭發,綠色眼瞳裏浮現出惡作劇的神色。


    「怎麽了?嫉妒?」


    「怎麽會。」


    「是有幾個男的因為外表靠近我,但是初戀不是很平穩,然後還談了好幾次都分手了。」


    季薇看著窗外說道。我也是一樣。大部分的人類都是在重複分分合合,結合的話就又會在重複分別。沒有其他方法。


    「雖然也有朋友和親戚,但是不受一部分女性的歡迎呢。」


    「是這樣的。美人總是不受同性歡迎。」


    「這種繞遠路的誇人的話,真是嘉由斯為數不多的不惹人厭煩的地方呢。」


    「能夠注意到我的細心的女性也不惹人厭煩噢。」


    兩個人就這麽開著玩笑,車子不斷接近地圖上的目的地。


    「那就是我的老家。」


    我看向前方,在牆壁和樹木之間有一間青色屋瓦的二層樓房子。車子緩慢駛進空地,停在了一輛藍色的車旁。季薇右手自然地摸了摸肚子。她很不安。


    「洛蕾茨歐家啊。」我握著方向盤,改口道,「用阿爾利安發音應該是落蕾茨奧吧。」


    「隨便啦。無論是我還是父母都會分場合用。」


    「那麽就進門吧。」


    「與其原地迷茫,還是走吧。」


    季薇鼓足勇氣地說著,走下了車。我也跟在她背後走向那棟房子。


    季薇手搭上玄關大門,推開了它。


    「我回來了。」


    季薇以明朗的聲音打招呼,我跟在她背後。一個中年女性出現在玄關盡頭的走廊上。她似乎正在做飯,她用圍裙擦了擦手。


    「啊,薇薇好快啊。」


    「媽媽,不要這麽叫我啦。聽起來像小豬的叫聲一樣。」季薇苦笑。


    「但是薇薇,你小時候小小一隻,就很有那種感覺啊。而且那時候就開始玩貝爾斯競技了。」


    「什麽呀,你怎麽在嘉由斯麵前說這個!」


    季薇雙頰赤紅錘了錘母親的肩膀。苦


    笑起來的母親和季薇很像。當然,季薇也很像媽媽。母親比女兒矮了半個頭,頭發大約留到肩膀。眼角和嘴角的皺紋能讓人感受到沉穩。因為沒有阿爾利安人的感覺,所以會覺得是人類。季薇上了年紀也會變成這樣笑容的女性吧。因為我很渴望和平幸福的家庭,真是不賴的感覺。


    「那個,這是母親季薇利亞。」季薇看向我,介紹母親,「順便說一下,季薇妮婭這個名字是曾祖母那裏傳承來的。」


    母親站在她身邊微笑著,被女兒繼承的綠眼睛注視著我。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嘉由斯先生啊。」


    季薇母親綠色的眼睛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估計我的價值。這是一個強敵。


    「之前一直沒能來拜訪,非常抱歉,請多多指教。」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和母親低頭謝罪。再次抬起頭,季薇利亞笑了起來。


    「哎呀,薇薇是像誰啊這麽會挑長相,抓住了一個好男人呢。」


    「真的嗎?嘉由斯的臉,我覺得看起來很貧窮又不幸啊。」


    「哈哈哈哈,季薇妮婭真是坦率啊。」


    因為過於事實,我隻能笑笑。


    季薇看著走廊盡頭。


    「誒,父親呢?」


    「雖然之前告訴他了,但是因為公司有急事就出去了。不過他說馬上就會回來。」母親笑著回答。


    因為時間出現了空檔,我稍稍安心。


    「我去準備茶水,薇薇你們先去裏麵等著吧。」


    「好的好的,我去等著。」


    季薇帶著我走進了接待室。寬敞的房間角角落落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牆壁上有一個書架,裏麵放著皮革封麵的書籍,各種戰車模型,皮革的球技專用手套和球還有老照片。


    照片裏是小時候的季薇和一個少年。兩人穿著打球用的製服,手上握著球和球棒。孩子季薇右手拿著優勝獎杯。之前已經聽說了,這不是阿爾利安人喜歡的板球競技,而是貝爾斯競技。


    她的背後站著父親和母親。因為窗戶的反射而看不清父親的模樣,很遺憾。


    「啊啊,這照片怎麽會在這裏。」


    季薇慌慌張張地跑到書架前,把照片翻了過去。


    「看到了?」


    「沒有哦。」


    孩童時期的季薇稍微有點胖很可愛。但是,我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我被季薇推著坐在了接待椅子上,她坐在了我身邊。接待桌上有水晶和時鍾。父親應該會坐在對麵的空座上和我們談話吧。


    我向右看去,季薇看起來很緊張。我也緊張了起來。


    剛坐下就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我稍稍坐正,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從門外現身。


    「你、你就是姐姐的男朋友嘉由斯?」


    少年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十五六歲。顯示阿爾利安血統的尖耳微微抖動,表示他的好奇心。他一身襯衫配牛仔褲,看起來非常活潑。


    「啊啊,這是拉布德。」季薇安心似的用手指了指門口的少年,「算是,我的弟弟吧。我還有個姐姐,但是現在在別的城市有工作所以碰不到。」


    然後她又指了指我,看著拉布德說道:「嘉由斯是我即將結婚的對象,所以你要注意一下措辭。」


    「我會支持你們兩個的!」


    拉布德笑著走進房間。他雙手拿著一個托盤,上麵應該是被母親要求帶來的紅茶和點心。


    「姐夫是攻擊性咒式士什麽的,不是很帥嗎!在學校也可以很得意。」


    「哇,感謝你很孩子氣的意見,把茶和點心放在這裏,快點退下吧。」


    季薇坐在椅子上一臉苦澀地說道。


    少年不知道為什麽一臉崇敬的表情看著我,然後把紅茶和點心放在了桌上。


    「我啊,其實很尊敬姐姐的男朋友的噢。」拉布德將冒著熱氣的紅茶放在了我的麵前,「首先,我一直在想,你怎麽會和這個那麽麻煩的姐姐交往。」


    弟弟在季薇麵前放下紅茶和點心。季薇揮起右拳,弟弟躲開了。但是他的腹部被季薇左手扔出的桌上的水晶砸中了。水晶落在地毯上,發出重重的聲響。拉布德彎身後退,臉因為痛苦而扭曲。


    「你,看。就是這樣。打的,太痛了,啦。」拉布德屈身痛苦地說道,「乍一看很溫柔,但是,超——級——腹黑。就像剛才,她等我放下紅茶和點心才打我,真的心思縝密。」


    季薇一臉恐怖的表情笑著注視著弟弟。綠色眼瞳中的壓迫力讓拉布德閉上了嘴。看來季薇妮婭是一個溫柔但恐怖的姐姐。雖然我知道的。


    拉布德直起身。


    「薇薇姐姐錯過了電影《小豬布奇的大冒險》,嘉由斯先生錄下來以後送給她了,那時候她超級開心的,還和全家一起看了。」


    我想起來了拉布德說的事情。


    少年繼續興奮地說著,「有母豬難產生出布奇的感動畫麵,還有女王揮著鞭子說『豬,你這隻豬!』的畫麵。」


    拉布德眼中充滿感動。


    「對了對了,還有最後布奇結束冒險回到家,姐姐吃著咕咾肉一邊滿臉笑容地說『豬,那麽好吃,就是為了被吃而出生的東西』,我們都邊笑邊感動。大人居然會做那麽無聊的事情。」


    「喔喔,你對笑話,不,看來你對電影這門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啊。」


    我微笑著。拉布德點點頭。對於少年期而言有趣的事情比什麽都重要。


    「誒,那時候因為嘉由斯,我們開始了第一百三十三次家庭會議。」


    季薇妮婭皺起眉頭,視線落向左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家族會議什麽的真是傳統啊。居然還超過了一百次,有點驚人。」


    「那已經談不上是家族會議了,是家族審判,家族軍事法庭噢。那時候被父親說過『如果你交往的男人是那個人,我懷疑你腦子有問題。』這樣的話。」


    她的表情變得陰沉。「雖然不想說,但是快要見麵了,其實父親對嘉由斯的評價超級低。」


    「嗯,很難笑出來啊。不得不繼續進步。」


    我手摸著下巴。雖然很麻煩,但是為了得到季薇的認同我想要努力。盡可能獲得她家族的祝福。不利的戰爭是常有的事情。那麽就用轉機和奇策,還有誠意來打動他吧。


    走廊傳來腳步聲。我開始緊張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直了身子。我又一次在意起了領帶,還是無視吧。


    「啊,父親。」


    伴隨著季薇的聲音出現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穿著白色t恤灰色西裝褲的普通阿爾利安中年男人。


    「你就是嘉由斯啊。」


    男人的聲音裏能夠感受到隱忍的怒氣。雖然作為不需要獲得父母允許的現代齊伯倫人,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麽生氣,但我推測是因為我讓她女兒懷孕後才來求婚所致。因為父親是混血,所以過分拘泥於阿爾利安傳統了吧?


    「那個,這是我的父親夏歐利。」


    季薇站起身介紹道。我趕緊跟著站起身。


    「夏歐利先生,此次拜訪多有叨擾。」


    我想要先發製人。如果我叫他父親,他一定會說「你沒有資格叫我父親。」我想避開這樣古代電影的畫麵。


    「我愛季維妮婭。我從師父那裏繼承了咒式士事務所,還有夥伴幫忙,我會給她幸福的。我也會讓孩子幸福的。我發誓。」


    雖然我不明白阿爾利安傳統的意義,但是這話是真心的。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說了吧。


    「把女兒交給我吧。」


    嘔。雖然是自己也不明白的要將一個人占為己有的台詞,但我不得不說。


    夏歐利手插在腰上,顫抖著開口。


    「女。」


    中年男人發出了一個音節,然後又是十幾秒的沉默。


    「如果你想娶我的女兒,就必須贏過我。」


    夏歐利終於說出了想說的話。他伸出右手,拳頭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樣顫抖著。應該是不習慣恐嚇吧,走進房間的季維妮婭和母親季薇利亞麵麵相覷。季薇綠色的眼睛裏充滿為難。


    「呐,我的父親,是不是很麻煩。」


    簡直是太麻煩了,但我不能說。


    「誒,用勝負來決定結婚與否啊。」我看向夏歐利,說起了常識性的意見,「順便說一句,現代人類沒有父母的允許,也可以結婚。」


    「我不允許。」


    夏歐利憤怒地向前跨了一步。


    「那麽,勝負指的是互毆嗎?」


    旁的季薇。她疲憊的綠色眼睛仿佛在說放棄吧。想回去。想立刻回去喝酒睡覺。


    另一方麵,強行樂觀地來思考的話,這或許是個要和成為嶽父的男人關係好轉的契機。


    「那麽,是什麽勝負呢?」


    我問道。


    男人走向旁邊的書架,右手拿下了什麽。他轉身將東西伸到我麵前


    「公公正正的男人勝負!貝爾斯競技!」


    我轉過頭悄悄在季薇耳邊小聲說道,「季薇的父親,會不會大概也許腦子有點病?是會引起超級厲害腦腫瘤的那種?」


    「別胡說。」


    季薇臉上浮現出仿佛經曆過人間悲劇的深深悲哀。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柔和的秋日之光落在人工草坪的球場以及周圍的觀眾席上,熠熠生輝。


    眼前是來時見過的梭魯市民球場。


    「好嘞,來試試吧。」


    我穿著打球專用的製服,左手戴著競技用的皮革手套,右手將球扣在地上。悅耳的聲音回蕩在秋日晴空中。雖然是急急忙忙去店裏買的,但都意外地合適。


    觀眾席在金色鐵絲網後麵,上麵坐著穿著貝爾斯競技服的少年們和帶著狗的主婦們。最上方坐著的是一個單手拿著酒瓶正在喝倒彩的老頭。這都是聽到我和夏歐利的對決而聞訊趕來的附近的閑人吧。


    季薇和母親撐著傘坐在靠近本壘的觀眾席。她們倆向我揮了揮手,我也揮手回應。


    「看著吧,我會贏了比賽給你幸福的。」


    季薇聽了我的宣言,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我忘了說。」季薇說,「父親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貝爾斯競技的選手,還是市民球團的四號投手,同時也是主將,所以你要小心。」


    季薇綠色的眼睛裏有些緊張。


    「而且,這裏是梭魯市民球場,父親的球隊勝率超過了七成。雖說有主場加成,但是還是不怎麽合理。你要注意。」


    「即便如此還是會贏的噢。絕對要贏。」


    我高舉手發表鬥誌宣言。季薇臉上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視線轉回球場,吉吉那站在我的身邊。他穿著平常的戰鬥服,戴著一個草帽。銀色的眼瞳裏是鉛一樣沉重的倦怠感。


    「為什麽我必須要玩球。」


    「沒辦法啊。貝爾斯競技最少也要九個人。就算是吉吉那,用來湊數還是必要的。」


    吉吉那一臉後悔的表情。聚集在球場的有梅肯克勞德,提塞恩,德爾頓、利普金和利多裏兄弟、莫雷迪娜,圖克洛洛、德琉辛和她的部下阿拉巴烏和米格斯。一共十二個人。每個人都穿著匆忙買來的運動服或者私服,排成一列。


    他們都是在季薇父親夏歐利意味不明的挑戰後兩小時,為了我的勝利和結婚而來的。


    身材高大的德爾頓卷起袖子,展示他粗壯的手臂。


    「為了嘉由斯先生能結婚,我會努力的!」


    「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時刻聚集在一起的。旅途靠夥伴,人世靠感情。」


    梅肯克勞德引用了一句東方諺語,將球棒扛在肩膀上。攻擊性咒式士們分別握住了捕球用的手套和球棒,表現自己對競技的幹勁。「不管怎麽說,看起來很有趣啊。」


    提塞恩戴著手套擲出白球,劉海從帽子中露了出來。我麵對幹勁十足的人們說道:「問題是,我們不能對夏歐利他們使用任何咒式。體內的恒常咒式也是禁止的。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憑借一己之力取得勝利。」


    「誒——」


    全員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對於攻擊性咒式士而言,這就變成了一場負擔沉重的單純競技。我已經預想到了他們的不滿。


    「雖然咒式被限製,貝爾斯競技的世界充其量也不過時速一百幾十公裏。對於常年在超越音速的劍與炮彈中戰鬥的我們而言,實在是太慢了。」我安慰大家,「也就是說,即便被限製了咒式強化,攻擊性咒式士的臂力也是常人的數倍。」


    雖然不能發揮超越常人數十倍數百倍的普通力量,但是我們依然在身體素質上占有壓倒性的優勢。


    「故意封印自己的優勢雖然有點意味不明,但是對方是無法使用咒式的人的話,也隻能接受了。不管怎麽說,球是被咒式強化後的職業選手所用的東西。」


    我看了一眼全員。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想知道各位投球、擊球、捕球和追球的技術程度。」我以主將的身份發問,「我比較多玩踹球,貝爾斯競技不過是打過交道。我們中有人有貝爾斯競技經驗嗎?」


    巨漢和身材高大的男人們沒有一個舉手,都轉頭看著周圍。隻有提塞恩和莫雷迪娜舉起了手。


    「我是少年貝爾斯投手,中學的時候也當過二壘手和捕手。雖然高中的時候中途退出了。」


    「初中和高中的時候社團活動是軟式貝爾斯,內場的話隻要不是捕手和投手都能試試。」


    剩下的隻有和我差不多的,隻在業餘玩耍或者學校的時候打過的球的梅肯克勞德、德爾頓和利普金、利多裏兄弟。還有就是在軍務閑暇時候打發時間玩過的德琉辛。再剩下的就是完全沒有經驗的人了。勉強湊夠九個人,大家都是沒有經驗的人,但不能出現負傷者或者掉隊者。


    「雖然比想象的少,但是總比沒有好。」我試著積極地思考,「誰來擔任什麽角色好呢。」


    「首先再確認一下各人投球捕球擊球追求可以做到什麽程度吧。」


    梅肯克勞德的判斷非常妥當。大家站在一壘線外側組成隊伍,投球然後捕球。


    有過經驗的提塞恩站在內場中間。他朝後一轉,扔球。上司梅肯克勞德是捕手,接住了球。球速與其說是快,不如說發出了破裂聲。以我的角度來看也是非常快的球速。


    「雖然不是職業投手,但是沒有咒式也可以打出時速兩百五十公裏的球呢。」


    提塞恩一臉得意地說道,帽子前麵的劉海隨風搖動。


    即便沒有咒式,前衛咒式士的腕力也超過了普通人類可以投出的球速的好幾倍。接到球的梅肯克勞德也會配合對方,和提塞恩也很合拍,就決定他是捕手了。


    接下來,提塞恩為了練習開始壓製速度投球。有過經驗的莫雷迪娜猛一擊球,球飛速地朝左飛去。遊擊手德爾頓舉起手,捉住了跳躍在地麵上的球。輕快的傳球飛向二壘。雖然經驗隻限於遊玩程度,但是運動神經超群的弟弟利多裏捕住球,站在二壘上一投。站在一壘的哥哥利普金戴著手套接住了球。巨漢身材高大組已經形成了一個非常整齊的隊形。


    莫雷迪娜握著球棒離開了擊球員區,她朝吉吉那揮了揮手,對方走進了擊球員區。


    吉吉那扛著球棒站在擊球員區,一臉疑惑。


    「雖然我沒有玩過球類運動,但是想象一下規則,應該是用這個棒子。」吉吉那右手揮了揮球棒,「擊打飛來的球,撲殺嘉由斯得一分,弄成絞肉得兩分,白球打到屍體上,雖然不得分但是我會變得快樂。是這樣吧?」


    「有那麽殺氣騰騰的球技嗎?你還真敢說那麽無聊的笑話。」


    我站在內場外朝德琉辛投去一球,然後無語地吐槽吉吉那。


    「所以說是玩笑。雖然即便是事實我也不會困擾的。」


    吉吉那笑著,依樣畫葫蘆地擺出擊球動作。


    「因為是第一次打球,還是老實地跟從規則吧。」


    吉吉那的動作是左手擺出劍術動作的延伸。不過是擺了個動作,緊張感就充滿了整個內場。內場外,我和德琉辛停下了互相投球。


    「在現代發達國家,你是怎麽做到過了半生還沒有玩過一次貝爾斯和踹球的。」


    「在德拉肯族學校,模擬戰鬥和戰爭就是最大的娛樂和訓練,所以幾乎沒有球類遊戲的經驗。」


    吉吉那揮動了一下球棒,說出了讓人感到危險的回答。揮動的棒子劃出一道銳利的疾風,讓人頗有期待。他左手拉下了草帽擋住太陽光,然後站在擊球員區擺好了姿勢。


    「打的到的話。」提塞恩站在內場中間揮棒,「那就來試試這個剛速球吧!」


    點。


    「貝爾斯競技雖然是第一次玩,但意外地有趣啊。」


    莫雷迪娜一壘一壘按順序走回本壘,告訴站著的吉吉那得分規則。


    我握緊右拳。擊打和防守都還不錯。雖然是匆忙組成的隊伍,但是實力不弱。我和有經驗的提塞恩和莫雷蒂亞站在一壘旁邊的選手席前麵討論,然後不斷摸索嚐試,然後不斷疑惑不斷檢討,最終得出結論,召集全員。


    「這樣就行了吧。」


    我用立體光學映像表示全員的守備位置和擊球順序。


    我是一號投手和二壘手。然後是二號投手提塞恩,三號捕手梅肯克勞德,四號右翼手吉吉那,五號中堅手德爾頓,六號一壘手利普金,七號三壘手利多裏,八號左翼手德琉辛,九號遊擊手莫雷迪娜。


    「不是挺好的嗎。」提塞恩肯定地說道。


    也沒有人提出其他反對意見。


    擊球順序是以腳速比較快的我打頭陣,然後是最好要讓腳速更快的經驗者提塞恩多一些時間站在擊球員區,還要把梅肯克勞德的選球眼力和吉吉那的一發擊球固定在前半場。我們還有可以打長打的利普金和李德利,還有德琉辛,所以把他們分配到了不怎麽擅長擊球的組。把沒有什麽腳力但是卻是防守關鍵的莫雷迪娜放到九號位置,就可以避免消耗體力。


    守備就讓原來是左撇子的壯漢利普金當一壘手。稍微有點經驗的我是二壘手。有膽量的利多裏是三壘手。


    對手是市民球團,我預測他們有擊球向右飛的技術,雖然對捕球有點不安,但是還是把很有臂力的吉吉那分配到右翼手。莫雷迪娜雖然是有經驗的人,但是臂力不強,將她安排到需要技術的遊擊手位置。


    這是考慮到貝爾斯的常規做法和各人特色的安排。


    我關掉了手機。旁邊的梅肯克勞德看著球場外場的的計分板。


    「那麽,時間到了。」


    梅肯克勞德話音未落,以夏歐利為首的球團從三壘旁邊現身。觀眾席上爆發出對當地球團的歡呼聲。


    夏歐利和他的球團穿著相同的競技用製服。衣服的胸口和背部上寫著梭魯市民球團的字樣。他們戴著手套扛著球棒悠然地向我們走來。就好像身經百戰的戰士的進軍一樣。


    在季薇家見過的夏歐利是一個普通的怯懦的中年男人,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他站在球場上,滿臉自信,身體都好像健壯了一圈。眼睛中燃燒著戰士的決心與鬥誌。


    「這是強敵啊。」


    少一句


    夏歐利和球團沒有進行練習。他們在進場前就有點流汗了,他們是不準備讓我們見識手段。


    然後又有四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走入場。


    「因為是正八經的一決高下,所以我從市民貝爾斯協會叫來了司球裁判員和三個司壘裁判員。」夏歐利說道。


    看來會變成非常正式的比賽。


    夏歐利站在三壘旁邊的選手席前。他握住球棒,身體前傾,注視著球棒前方的我。


    「來吧嘉由斯,一決勝負吧。」


    「那麽,我想確認一下。如果我贏了你就會認同季薇妮婭和我結婚對吧?」


    「阿爾利安的男人不說二話。」夏歐利一揮球棒,仿佛是要殺了我一般的動作,「為了守護我的女兒,我要用貝爾斯競技殺了邪惡的敵人。」


    我看著旁邊的吉吉那。


    「競技運動,是為了殺死敵人而存在的東西嗎?」


    吉吉那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是德拉肯族的話,大概就是那樣的吧?」


    我擊拳大喊,「來吧第一場。我們保留實力上吧!」


    「好!」


    攻擊性咒式士們站到了各自的守備位置上。


    「盡量做到無失點!」


    投手提塞恩站在內場中心振奮士氣,守衛陣營不斷呼應讚同。我作為二壘手,守衛靠近一壘的地方。莫雷蒂亞在靠近三壘的地方,擺出了守備姿勢。


    「開始。」


    裁判一聲令下,麵朝擊球員區的對手是選手名簿裏見過的一號二壘手烏卡堂。


    烏卡堂用手拉下了棒球帽簷,朝裁判和投手行了一禮,然後進入了擊球員區。夏歐利雖然有點那個,但是選手的禮儀都很周到。總而言之是強敵。


    「加油啊,烏卡堂!你是賣眼鏡的話,應該能夠看清球!」


    同伴們的加油聲從三壘旁邊的選手席上傳來,我終於想起來了。


    「我要阻止你和小薇結婚!」烏卡堂回答道。


    這是佩特羅烏木說過的,對季薇著迷的青年。名簿上有寫烏卡堂和波蒂斯,還有提德雷和洛特達特,他們都是喜歡季薇的青年。夏歐利為了拚盡全力阻止我和季薇結婚,故意選了這些人來。去死吧。


    提塞恩和捕手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抬手投球,額前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擺動。是一個內角角度很低的剛速球。梅肯克勞德的手套上發出了令人心情愉悅的聲音,烏卡堂從擊球員區不斷後退,透過頭盔可以看到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雖然我和咒式投手交手過,但是這實在是。」


    提塞恩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莫雷迪娜站在我的右邊不由得驚歎道:「厲害,居然可以在沒有咒式的情況下投出時速兩百八十八公裏的球。」


    提塞恩從一開始就實力全開。可行。


    提塞恩的第二球。這次是內角角度偏高的剛速球。這一球給後退的烏卡堂再次帶來壓力,並且又沒有接到。


    「我先說好,我把縱橫各分成三份,可以完美地分別投到九個地方。」


    提塞恩握住從捕手那裏扔回來的球,發表了自己不屑的宣言。時速超過兩百八十公裏的高速球,而且還有超強的控球力,誰能打到呢。


    實力全開的提塞恩投出了第三球,是靠近中央偏下的一球,烏卡堂立刻反應。球伴隨著輕微的金屬音穿過二壘和三壘中間,朝左邊飛去。德琉辛拚死衝過去撿,但是右手猶豫了一瞬間,然後扔向了一壘,利普金接住了。


    烏卡堂站在利普金身邊,臉色很清爽。「我們在用投球機器練習的時候就是差不多這樣的球速噢。」


    提塞恩聽到烏卡堂的話,有些焦急地站在投手板上。球場裏,我們的表情都有些苦澀。隻是一次我們球威的優勢就幾乎沒有了。這樣的話,就不能把提塞恩的投球當做殺手鐧。


    二號,身材高大的波蒂斯站在場上。是一個麵色嚴肅的男人。這家夥也喜歡季薇,也想阻止我們結婚。


    「去吧,運送店!把球打到場外,阻止他們結婚!」


    三壘旁邊的選手席傳來聲援。這個運送店長體格很棒,他把球棒放到側身擺出動作,看起來很有長打力量,很自然地就守住了內場和外場。


    提塞恩全力投出一球。雖說是一擊空振,但是力量大到捕手梅肯克勞德收回了左腳。


    波蒂斯嘖了一聲,重新擺好姿勢。提塞恩和梅肯克勞德對視一眼,慎重地商量。如果從一壘旁邊打出長打,烏卡堂就會從三壘一直跑到本壘。


    提塞恩選擇了一個內角內側的球進行進攻。有些急躁並且充滿擊球欲的波蒂斯沒有擊中球,空揮一擊。他瞬間爆出咒罵。


    預測對方攻勢的提塞恩投出第三球,是內角偏低。波蒂斯沒有揮棒,隻是擺出擊球姿勢。


    是犧牲打。白球落在內場上,發出一聲金屬音,提塞恩追著向後方躍去。作為後退守備的我是二壘的輔助。撿起球的提塞恩回頭走向最近的一壘。利普金接下球,觸殺波蒂斯,然後走向二壘。烏卡堂全力奔跑,已經踏上了二壘。


    一死二壘。出現了比較細致的貝爾斯競技的技巧。我看向三壘旁邊的選手席。夏歐利一臉令人厭惡的笑容。站在一壘旁邊的波蒂斯則很沉穩。


    「這樣啊,波蒂斯容易激昂的行動也是演技,聲援本身就是陷阱啊。」


    我小聲說道,內場的陣營紛紛點頭。


    三號擊球者梅西斯進入右邊擊球員區。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身材高大的擊球者。


    「梅西斯,你是賣肉的!所以讓他看看你的力量,把小薇從壞男人那裏解放出來!」


    三壘旁邊傳來的聲援也是陷阱吧,所以不值得信用。還有我怎麽變壞男人了。梅西斯下一個擊球者是四號夏歐利,所以我想要讓壘上的烏卡堂消失,在梅西斯這裏就終結遊戲。


    我看向一二壘之間,提塞恩改變了球的握法。提塞恩這次投出的是更偏內側的變化球。梅西斯擊中了時速一百八十五公裏的變化球。守備陣營開始變動,打


    球飛到了一壘外。也沒有到司壘裁判員會判斷場外的地步。提塞恩雖然比較擅長直球,但是不擅長的變化球也以相當快的速度落下。


    這麽說來,因為少年貝爾斯競技的時候會肩痛,所以是禁止變化球的。這樣的話,高中就不打貝爾斯的提塞恩的變化,不管怎麽說都會差一點。


    「你的直球行得通,但是變化球緩急不太拿捏得準。」


    「我知道!」


    提塞恩聽到我下意識說出來的不重要的忠告,他怒吼著反擊。即便如此正因為有變化球這樣的球,提塞恩才能用直球進行進攻。


    第二個直球和第三個變化球錯過界外球。第四個球引誘他們慢揮,然後再次彈到一壘線外。根據梅肯克勞德的配球指示,使擊者陷入窘境。


    擊球員區的梅西斯吐了口氣,擺好姿勢。提塞恩投球的同時,二壘的烏卡堂開始奔跑。盜壘。擊球員區的梅西斯故意大揮然後三振。梅西斯想要踏上三壘,但是梅西斯巨大的身體變成了阻礙,他朝外踏出一步。


    宛如離弦之箭的球被踏在三壘上的利多裏接住,戴著手套的手像落雷一般下墜。滑壘的烏卡堂率先碰到三壘。很符合一號擊球者的腳力。


    身材高大的梅西斯微笑著離開了擊球員區。我看向三壘旁邊的選手席,夏歐利的市民球團,所有人表情都很輕鬆。


    「那群家夥,太卑鄙了吧。」提塞恩說道。


    「不行,雖然投球妨害是擦邊行為,但是真的是非常擦邊的範圍內。」我安慰提塞恩道,「雖然很想生氣,但是生氣的話我們就輸了。」


    隻要是規則範圍內的攻擊,就不能說什麽。如果我們因為生氣而混亂,隻會給夏歐利球團帶來有利條件。


    傳來一陣金屬聲響。夏歐利揮著球棒走到了三壘,進入了左邊擊球員區。


    「那麽,你差不多該知道貝爾斯這個競技的恐怖了吧。」夏歐利擺出姿勢向我挑釁。


    「貝爾斯隻靠力量是贏不了的。」夏歐利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裏,是這裏的差距噢。」


    我明白這是中年男子的挑釁但還是很生氣。梅肯克勞德在提塞恩沸騰之前發出指示,爭取冷靜的時間。因為二死沒有犧牲打,所以會用打擊來進攻。


    投手和捕手的結論已經決定了。提塞恩警戒三壘,向前全力投球。剛速球朝著外角低處飛去。這是梅肯克勞德擺好姿勢的護具看起來非常焦灼的一球。


    從捕手那裏接到球的提塞恩擺出姿勢,投出球。第二球是內角偏高,稍稍有點偏離,夏歐利沒有出手隻是看著它飛走。相當有選球眼力。


    作為攻擊性咒式士前衛的提塞恩沒有因為疲勞而失去了製球能力或是降低球速。兩者的對決是正麵的力量對決。


    提塞恩投出第三球,是外角偏高的製球,夏歐利舉起球棒,強行擊中球。白球伴隨著金屬聲飛到提塞恩上空,越過我和莫雷迪娜。


    白球一直線飛過外場中央,德爾頓和德琉辛拚盡全力追著它。德爾頓和德琉辛一踢金屬網,借力躍起。雖然被禁止咒式,但是還是飛到了大約三層樓高度,白球飛得比兩人的護具還要上麵。白球撞到階段狀的觀眾席前麵的計分板,落下。夏歐利的市民球團和觀眾中爆發出歡呼聲。來看球的少年們拿到球在觀眾席上奔跑。


    我轉頭,看到提塞恩跪在球場上。夏歐利的球棒落在地上,他因為疼痛不斷揮著手。他的手似乎因為打出了時速三百公裏的剛速球而麻痹,但是表情非常滿足。


    烏卡堂走向本壘。夏歐利悠然地走向一壘,他路過我身邊,走向二壘,然後在我麵前停下腳步。夏歐利看著我的臉。


    「啊,打到了呢~不過~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呢~而且我也不會把女兒給~你~的~。」


    白癡一樣的臉和白癡一樣的聲音,他雙手叉腰,像羽毛一樣上下聳肩。如果不是季薇的父親的話,我就要殺了他。不留全屍地殺了他。


    夏歐利一臉白癡樣地看著遊擊手莫雷迪娜,從三壘走向本壘。又一臉白癡地路過利多裏,到達了本壘。市民球團的夥伴們迎了上來,場麵非常熱鬧。


    莫雷迪娜,利多裏和梅肯克勞德看到那張白癡臉,大家的表情都變得非常苦澀。即便是季薇的父親大人也不能這樣。當然我知道這是讓我們生氣的心理戰,但還是生氣。


    但是第一回的前半場是零比二。商店街的市民球團的進攻還在繼續。


    提塞恩重新提起幹勁,擺出姿勢。五號,在歡呼聲中出來的是鮮魚店的提德雷。提塞恩投出了第一球變化球。提德雷讀出了他因為內心動搖而出現的變化的甜頭,打中了他的球。出壘。


    緊接著,是六號果蔬店的洛特達特。打中了提塞恩的剛速球。白球朝旁邊飛去,我們深受去接,但是它跳躍著飛到了前麵。我轉身站起身,麵前是右翼手吉吉那,他沒有動,隻是站在那裏。


    「抓住它,吉吉那!」


    吉吉那右手一閃,抓住了跳到麵前的球。雖然這是因為異常的反射神經和握力而成功的捕球,但是防止了長打。吉吉那看著右手上的白球,然後又看著我。


    「這麽說,我明白了怎麽攻擊,也明白了怎麽捕球,那現在我要幹嘛?」


    「我忘記你完全不知道貝爾斯競技的規則了!」我非常焦慮,:扔到一壘去!


    「一壘在哪裏?」


    吉吉那完全就是個外行,他隻知道擊打和踏壘,連守備都不知道。就在吉吉那疑問的時候,提德雷朝我側邊衝來。


    「趕不上一壘了!你扔到二壘,那什麽,扔到莫雷迪娜那裏去!」


    吉吉那隨手一揮手,簡直是看不清球的超高速。隨著一聲炮彈一般的聲響,白球落在了二壘上的莫雷迪娜的雙手上。她的上半身因為衝擊幾乎完全後仰,但是女咒式士忍住了,皮革上傳來一股焦臭味。


    奔跑著的提德雷放慢了速度,莫雷迪娜觸碰到了就是三死。洛特達特也在一壘前停了下來。


    女人從護具中伸出左手,揮了揮。


    「在這裏!」


    吉吉那超越常識的投球,像炮彈一樣殺死了奔跑者。前衛的超強腕力,不僅僅可以用來打架,也可以活用來投球。托他的福沒有讓對方連勝。


    全員都在一壘前,然後回到了選手席。我們從守備換到了攻擊方。


    視線前方,夏歐利作為投手站在球場內場中央。他用運動靴踢了踢投手板,靴子上的鉚釘擦出了火花。


    捕手比起其他男人個子比較小。仔細看看,很年輕。是季薇的弟弟拉布德。他穿著捕手用的甲胄,右手將頭盔麵具拉下。左手穿上護具。


    「拉布德,你這背叛者。」


    季薇妮婭憤怒的聲音從觀眾席上傳來。拉布德似乎有點害怕姐姐,沒有轉頭去看。我也注視著拉布德。


    「爸爸,我可真的背叛了姐姐來比賽了,所以參加你就得給我一萬元,贏了的話還得再加一萬元哦,我們說好了。」


    「沒問題。」


    夏歐利握緊白球。少年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所以被父親收買了。我看向左邊,季薇妮婭坐在觀眾席上,一臉苦澀。


    我問道,「率領成人市民球團的夏歐利,故意選自己的兒子來參賽是?」


    「拉布德高一的時候就已經是名校的正捕手,是貝爾斯的天才兒童,才能比父親還要高。」


    季薇從觀眾席上走下來,綠色的眼睛裏燃燒著地獄的業火,她盯著父親。


    「父親和弟弟,之後是正座和說教。」


    父親和弟弟沒有看季薇的臉。兩人的眼裏充滿了恐懼,即便是父親和弟弟,似乎也很懼怕季薇。拉布德站在本壘後,作為捕手,他噘著嘴小聲嘀咕道:「因為,我想買新的電子遊戲和漫畫,還想要和女孩約會的錢。」


    「你這家夥,因為這種事情要阻止姐姐結婚嗎。我會從精神上殺死你的。」


    季薇抓著金屬網,聲音讓拉布德全身毛骨悚然。即便球團中聚集著舊情敵,即便姐弟之情破裂,夏歐利也要破壞我和他女兒的婚事。


    是惡鬼嗎。


    「即便如此我也會贏的。」


    進入左擊球員區之前我想起來了,戴著競技用的頭盔朝捕手布拉德和司球裁判員行了一禮,然後再進入了擊球員區。我握著球棒,收緊腋下,擺出姿勢。夏歐利在身後握著球,擺出投球姿勢。


    夏歐利手高舉過頭,和捕手拉布德交換了個眼神,決定了球的種類,然後進入了投球動作。


    「來搶我女兒的狗屎眼鏡仔,去死吧吧吧吧吧吧!!!!」球伴隨著謎一般的殺意的聲音投了出來。一聲爽快的聲音,一個內角偏低的直球落入了捕手的護具。


    「球速幾乎達到時速一百四十五公裏。」


    莫雷迪娜站在一壘的選手席,正確地計算了球速。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個球速非常厲害。


    但是,如果從攻擊性咒式士的咒式和劍術的世界來看,果然還是太慢了。即便是平時躲避吉吉那的攻擊的我,也可以非常輕鬆地躲過。不用等到第四個死球就可以。


    我看向一壘,提塞恩在選手席上發出了擊球的指示。我收回視線,夏歐利又在和捕手交換暗號。


    「不管怎麽樣,去死吧吧吧吧吧!」


    每次都有謎一般的憤怒喊聲。這次是內角偏高的球,但是太過內角了。我低下頭躲開,危險球掠過我的頭盔,拉布德慌慌張張向左上伸出手,用護具接住了球。


    因為這意外而吃驚的我心底冒起一股火。


    「等等,剛剛那個是危險球吧?!」


    我直起身,用球棒指著夏歐利朝他走去。同伴們從選手席中衝出來,拉住了我。夏歐利在前麵麵朝裁判脫帽謝罪,我回過神看著裁判。


    「雖然有點苦惱。」裁判說,「如果是故意的話,捕手就不會那麽慌張地伸手。所以應該是暴力投球。」


    我焦躁地回到擊球員區。同伴也憤怒地回到了選手席。我的背部湧上一股寒意。


    「比賽中死亡應該是事故死亡。」


    我轉過頭,夏歐利的嘴被護具遮住了,但是綠色的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殺意。我忍耐著寒意,回到了擊球員區。我不想去想夏歐利是認真的。


    裁判宣布比賽再開,我轉換心情。一定要打到。


    夏歐利投球,又是一個內角偏低球,來得及反應。我雖然有些焦急地失去平衡,但還是成功擊到了球。伴隨著一聲金屬聲,球越過內場,飛向外場。我全力追著球奔向一壘。右翼手接住落在球場上的球,然後扔給附近的二壘手。二壘手接到球用力一扔,扔向一壘。一壘手伸出腳捕到球,護具碰到了飛身而去的我。


    「啊。」


    本該是絕對的二壘打,但是八秒跑完一百米的我都沒趕上,是非常完美的守備。


    站在一壘旁邊的選手席上的攻擊性咒式士們,雙手抓住柵欄,聚精會神。夏歐利從一壘手那裏接過球,不屑地笑了。站在四麵的守備陣營的表情都是一樣的。


    「這。」提塞恩在次擊球員區說,「這不是僅僅憑借身體能力的差距可以贏的對手。」


    全員都讚同經驗者的判斷。再說了,即便那個危險球不是故意的,但是被投了一個內角球,球棒差點就失常了。


    「我必須做點什麽。」


    一號的提塞恩行了一禮走進擊球員區,擺好姿勢。不愧是經驗者,非常漂亮的姿勢。我非常期待他。夏歐利站在內場中間,活動脖子,他把提塞恩看做一個普通的對手,開始和拉布德選擇球的種類。


    夏歐利點了點頭,手高舉過頭。投球。正中間,時速一百二十公裏,很慢,提塞恩應該可以,啊,空揮。


    提塞恩的身體跟著球棒慣性彎腰,從交叉的雙腳向後看去,球被內場外的捕手接住了。


    「不知道是變化球啊。」夏歐利恢複姿勢,說道,「你知道嗎,可以彎曲到這個程度。」


    提塞恩肯定非常驚訝。這和我學生時代的經驗不同,球的軌跡太彎曲了。


    「這,可以像職業選手一樣彎曲,這。」


    提塞恩比我還驚訝。他保持著擊球後的姿勢,沒有動。


    「哈哈哈哈哈哈,我忘記說了,我和夥伴們在草地貝爾斯大陸大會的時候獲得了第三名噢。」夏歐利笑得很輕鬆。


    「你等等,即便是草地貝爾斯,但是大陸大會第三名。」我呆呆地站在選手席,「這,這是除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職業選手和企業選手,第三名的程度。」


    夏歐利用護具接住了捕手的球。中年男子綠色的眼睛裏似乎想起了過去。


    「即便是我,如果沒有高中時候的那件事,現在應該會作為職業投手在活躍。」他的眼裏燃燒著綠色的火焰,注視著我,「我要帶著所有的憤怒和心酸,打倒你,嘉由斯!」


    「不,請不要把那麽複雜的憤怒發泄到毫無關係的我身上。」


    「還有對政治的不滿,我就是要全力以赴擊潰你!」


    夏歐利再次握住球,大叫著投出一球,掠過外角,也沒有逃向外場。剩下隻有一個擊球。


    提塞恩握住球棒,鼻息有些急促。夏歐利再次投球,時速一百米,非常慢的球,提塞恩仰身擊中。球飛向前方,提塞恩以超高速奔向一壘。夏歐利用右手撿起球,扔出去。即便是提塞恩沒有咒式以百米六秒跑步,也比不上夏歐利的球速。提塞恩踏在線上向前撲去。一壘手接住球,比提塞恩先一步踏到一壘。滑壘的提塞恩的手晚了一秒才碰到一壘。


    「可惡!」提塞恩右手怒錘地麵。


    「落入了慢速球的陷阱!這是從現役時代就有的壞毛病!」


    夏歐利從一壘手那裏接過球,等著下一個擊球手,中年男子握著球,用手背擦去頭上的汗水。慢速球的陷阱,即便是夏歐利也有些緊張。再說了,一球就可以看穿提塞恩的壞習慣,安排陷阱。季薇的父親不愧是心理戰的名將。


    梅肯克勞德走上了擊球員區,他擺出擊球姿勢,但是臉上沒有什麽自信。


    夏歐利手高舉過頭,投球。外角偏高的一球,時速一百三十公裏,梅肯克勞德用力一揮,但半途強行停下動作,球就順勢飛向場外。


    主裁判猶豫了一下,判斷為「場外」。如果揮棒的話,就會被判斷為三死了吧。梅肯克勞德的選球眼力避開了變化球的陷阱。「幹的不錯啊。」


    夏歐利從捕手那裏接過球,笑著說。


    梅肯克勞德重新拿著球棒擺好姿勢。


    「嘉由斯和亞莫西部長的頭,都變禿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帶著對我與上司的憎惡,夏歐利投出了一計快球。梅肯克勞德擊中變化的快球,一聲清脆的金屬音。擊球飛向一壘方向,二壘手用護具接住球,然後扔出去。一壘手從壘上伸出身體接住,三死。守備陣營宛如銅牆鐵壁。


    「對不住。」梅肯克勞德悄然離開,回到了一壘旁的選手席。


    「不,這是對方太厲害了。」我一邊做守備的準備一邊安慰他。


    我暫且不說,就連有經驗的提塞恩和最派的上用場的梅肯克勞德也被他們擺了一道,攻擊性咒式士們開始動搖。


    「要習慣手邊軌跡變化這種不自然的物體,還需要一點時間。」我用護具的內側擊拳,幹澀的聲音打破了選手席的沉默,「隻要眼睛習慣,攻擊性咒式士的話是可以應對的。」


    我繼續說。


    「不管怎麽說,這隻是一場遊戲而已。不會死的。」我笑著,「不過是為了贏比賽去結婚而已,隻要開心就好。」


    全員因為我的話重新恢複鬥誌。大家努力隻把它當做一場競技遊戲。


    季薇妮婭和母親坐在觀眾席上撐著陽傘,俯視著球場。


    季薇妮婭握著手正在擔心勝負的走向。季薇利亞對著球場的激鬥揮了揮手。


    「夏歐~投的不錯!完全封殺吧!」季薇利亞朝著球場大喊。


    「母親,你是哪一邊的?」


    「那當然是,夏歐,你父親那一邊的。」


    「誒——」


    「夏歐在打貝爾斯的時候和工作的時候是最帥的。」季薇利亞注視球場說道,「所以,我喜歡現在的他。」


    季薇妮婭看著母親的側臉,倒吸一口冷氣。


    季薇利亞綠色的眼瞳追逐著自己愛的男人。豔紅的嘴唇拚死為他聲援。臉色泛紅宛如薔薇。就好像一口氣回到了三十年前,變成了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季薇妮婭也終於開口:「這是有關女兒結婚的一戰,所以能不能請你支持嘉由斯那一邊?」


    「你自己支持不就好了?我要支持夏歐。」季薇利亞對女兒說。


    「哎呀,沒什麽好擔心的。」季薇利亞左手撐在女兒的膝蓋上,「被男生奪走,他才能明白女生的價值不是嗎?雖然現在是戀人和父親的對決。」


    母親好像笑得很開心,季薇妮婭歪了歪嘴。


    「但是,如果嘉由斯輸了,父親不會允許結婚的。」


    「是呢。」母親爽朗地笑了,「但是父親是知道的,反正沒有辦法阻止相愛的你們的結婚。」


    「那麽,為什麽要比個勝負呢?」


    「因為父親想試試嘉由斯是不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季薇妮婭聽了母親的話,頓了一頓,然後又說,「那麽那是什麽?」


    季薇妮婭麵前,夏歐利正在憎惡地大喊:「嘉由斯,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母親撇開了視線。


    「哎呀,夏歐,稍微有點那個啦。那大概是,或許是,沒關係的啦。」


    季薇妮婭聽了母親的話,表情苦澀,她轉向前方,雙手攏在嘴邊。


    「嘉由斯,稍微壓製父親也好,快贏!」然後季薇低下頭,「因為盡量不想用底牌,所以用通常手段贏吧。」


    桃色的嘴唇輕輕呢喃。


    提塞恩的高速球和一段降速的變化球,配合梅肯克勞德巧妙的分配,將對方逼到死角。雖然七號佩特羅烏木打到了第三球,左翼手德琉辛飛身撲去直接接到球。


    八號設計師雷森一邊咒罵我,擊中了提塞恩的投球。被擊中的球穿過內場,投手提塞恩伸出右手,指尖碰到了球,落在地上。左手的護具沒能成功撿起球送出去。提塞恩痛苦地握著球,舉起手,停止了動作。雷森沒法衝刺向二壘。


    提塞恩一動不動。我向司球裁判員要求了一點時間,然後走向投手。梅肯克勞德、莫雷迪娜、利多裏和利普金都走向內場的投手。外場的吉吉那、德琉辛和德爾頓也走了過來。


    梅肯克勞德為了不讓對方讀出我們的對話,用護具遮住了嘴邊,他看著提塞恩說道:「沒事吧?」


    提塞恩聽到師傅的問題,一臉沒事地站起身。


    「什麽?」


    「給我看你的右手。」


    我用護具遮住手對他說,我們在內場將提塞恩圍住,不讓對方看見。提塞恩勉勉強強地伸出右手,因為碰到了被強力擊打的球,他的食指已經紅腫起來,指甲也剝落了。


    就算是咒式士,在沒有咒式強化的情況下用一根手指強行觸碰擊球,肯定會受傷的。提塞恩阻止了想要和裁判要求治療的我。


    「如果用咒式治療的話,也會違反咒式禁止協定。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他一臉認真地對我說,「如果不允許咒式治療的話,就不能恢複疲勞和強化臂力,這樣沒有辦法比賽了。」


    隨著提塞恩的視線,可以看到夏歐利他們也沒有使用咒式治療。


    已經沒有隱藏的意義了,提塞恩回到了一壘選手席。醫師透庫羅洛對他進行了尋常的治療。


    我看向留在內場的同伴們。


    「沒有可以代替提塞恩的投手。」我向大家敘述現在的處境,「雖然我還有控球力,但是沒有力量,也不能使用變化球。有人能夠準備代替他嗎?」


    我轉頭,身材高大的利普金和利多裏搖了搖頭。


    「我們沒有辦法精密地計算投球。而且隻靠一個直球是行不通的。」兄弟二人說道。吉吉那、德爾頓和德琉辛都差不多是這樣吧。隻靠力量是不能打垮夏歐利他們的。


    那麽,我看向旁邊。


    「那麽就隻有我了。雖然我沒有專門坐過投手,但是至少能投一種變化球。」


    有經驗的莫雷迪娜開口說道。


    雖然這是唯一答案,但我搖了搖頭。


    「莫雷迪娜和我一樣,如果是草地貝爾斯的話,還可以當接續選手,但是對手實在是太惡意了。」我看向三壘的選手席,「你能夠抑製住那家夥嗎?」


    莫雷迪娜咬住下唇。


    「冷靜地來看,作為後衛的我,能夠打出時速一百六十公裏的球和變化球,還可以使用猛打和盜壘這種小技巧,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打敗市民球團的吧。恐怕每一次都會失分。」


    莫雷迪娜做出的分析,非常客觀。


    「如果把莫雷迪娜從守衛的關鍵遊擊手這個位置上排除的話,恐怕會瘋狂增加失分。在我們已經沒有得分的情況下,最重要的是防止失分。」


    梅肯克勞德冷靜地判斷。


    「貝爾斯競技如果沒有守備力,就會沒完沒了,而且不斷失分。如果分差到十分,就結束了。」


    「但是,沒有可以代替的投手和內場手。」我苦澀地下了決斷,「我知道這會不利,但還是由我來投球吧,失分的話就用守備力來彌補吧。」


    「我來投。」提塞恩站在內場陣營的圈外。他舉起右手,食指已經做了應急治療。普通的應急措施最多隻能做到止血。


    我隻能問,「你能投嗎?」


    「我不是說了可以嗎。」提塞恩有些粗魯。


    我搖了搖頭。


    「但是,這是有關我的事情的勝負。如果能夠開心當然最好,但是如果受傷了還要繼續玩,就沒有意義了。」


    「嘉由斯,你這家夥。」提塞恩踏入內場,臉色不是很好,「如果說稍微受點傷就要拋棄同伴逃跑的話,那麽攻擊性咒式士和軍隊都無法成立了。所以我來投,就可以了。」


    「所以說,這裏不是戰場。甚至不是工作。」


    「讓我做一個為了同伴結婚而戰鬥的男人吧。」提塞恩看起來有點難過,「說實話,上一場戰鬥,還有上上場,我都隻是嘉由斯和吉吉那的輔助。為了超高等級兩人的死戰,十一階級的我需要多麽拚死才能一起戰鬥,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現實是我及不上你們。」


    提塞恩聲音痛切。其他的咒式士們也想起了過去的共同戰鬥。他們想起了無數次在窘境被我所救的事情,他們都開始感到愧疚。


    「但是,貝爾斯競技的話,投球的話,我能夠幫上嘉由斯,請讓我成為你的夥伴吧。」


    提塞恩的眼裏充滿懇求。我看向周圍,梅肯克勞德,利普金,利多裏,莫雷迪娜,德爾頓,還有在一壘選手席的透庫羅洛、阿拉巴烏和米格斯,他們都已經是夥伴了。大家為了夥伴,都到了想做些什麽的程度。


    在充滿死亡與破壞的攻擊性咒式士的世界裏,大家都是冷酷無情的,如果不是那樣的就會死。但即便如此大家都還殘留著人性。聚集而來的人們都還年輕,都是很好的人。


    「不,如果我覺得麻煩了會收手的。」隻有德琉辛苦笑著,冷靜的中年女性也是必要的。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拍了拍提塞恩的左肩,「極限之前就交給你了。但是,如果到了會影響工作的範圍,就請你停止。」


    「我會在極限之前全力而行的。」提塞恩驕傲地笑了。


    大家紛紛散到球場的內外場。梅肯克勞德讓提塞恩做了做頭球練習。為了減少手指的負擔,我們隻能一球定勝負。


    一死,一壘跑壘員,九號擊球者是雖然是高中生但是被選拔為捕手的季薇的弟弟拉布德。雖然是技術高超的市民球團中年紀最小的,但是不可大意。


    「雖然你受傷了,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拉布德揮著球棒說道。


    故意這麽說是因為很在意吧。很年輕,就從這裏入手吧。


    提塞恩的第一球是正中間的直球。梅肯克勞德用護具接住,發出了沉重的聲音。拉布德瞪大眼睛。在我身邊的遊擊手莫雷迪娜也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


    「時速兩百七十五千米。球的威力幾乎沒有降低,這是怎麽做到的。」


    恐怕這是梅肯克勞德的指示,強行打出高速球給對方看的方案吧。接下來是第二球。拉布德警戒著不降低的球速,準備切切實實地擊打,但是球飛到了外麵。拉布德急急忙忙伸出手,但趕不上了。


    懊惱的拉布德重新擺好姿勢,提塞恩打出了第三球。內角的直球球速略微降低,少年擊中了。


    擊中的球向子彈一樣飛過提塞恩左邊。三壘的雷森伸出了手,但是利多裏比他先一步碰到了球。司線裁判員判斷的時間也讓人焦急。


    司線裁判員伸長身體,舉起右手。


    「三死,攻守交換!」


    我站在球場裏握緊拳頭,和附近的人用護具


    擊拳。觀眾席上傳來歡呼聲。提塞恩的球速會降低,但還是可行。能夠拯救全員的防守困境。


    有了吉奧盧時代的那種感覺。


    第二場後半場,吉吉那作為先鋒擊球者進入了擊球員區,他用使劍的姿勢舉起球棒。生活在超音速的劍術世界裏的吉吉那值得期待。


    秋風颯爽,穿過投手和擊球手之間。站在一壘旁邊選手席上的我也被秋風吹到。雖然很涼快,但現在勝負是第一重要的。


    夏歐利站在內場中央,擺好姿勢,投球。吉吉那揮棒,空揮,彎曲的白球被捕手接住。站在擊球席的吉吉那看向選手席的我。


    「怎麽回事?球朝內側彎過去了。」


    「所以說,我不是解釋過了嗎。」如果不是實際經曆過,是不會明白變化球的厲害和不自然的。不管運動能力有多好,如果沒有玩過貝爾斯競技就會在變化球這件事上受挫。


    「這個我又忘說了。內角和高速內角,外角和高速外角。從直球變成回旋墜落,從在空中飄舞到落下,分開使用這些球的話,不管反射神經和能力有多好,外行人都是打不到的噢。」


    夏歐利用護具握住球說道。


    「不僅僅是快速變化的球種。你們的投手好像可以分別投九個地方,但我可以投到那個框之外的二十三個地方。這就是貝爾斯競技的恐怖噢。」


    我們沉默了。夏歐利太強大了。同時,不管吉吉那如何對高速球應用實戰的劍術,但是因為實戰中不存在慢速的彎曲球,所以他無法理解。不僅僅是左右,還會上下變化,實在是很難接招。


    「但是,我已經看穿了。」


    吉吉那擺好姿勢。隻是一球,他的姿勢就和職業選手一樣專業了。隻要有一次經驗,他就判斷那是在途中變化的不自然的飛翔物體。


    對麵的夏歐利繃緊表情。對手不僅僅是一個外行人,還是一個一流劍士。他覺得對方可以應對變化球。


    第二球。吉吉那冷靜地應對慢速球,像揮劍一般揮動球棒。但是,球被捕手接住了,比吉吉那預測的地方還要更下麵。男人保持著揮空的姿勢,看著捕手護具裏的手,非常驚訝。


    「這次,掉下來了。」


    夏歐利接過捕手投來的球,微笑起來。


    夏歐利很難對付。草地貝爾斯大賽第三名這個事實非常沉重。


    「下一個會打到的。」吉吉那再次擺好姿勢。


    秋風不規則地吹過球場,夏歐利握著球和捕手交談。拉布德頭盔下的眼睛裏有笑容,我不會漏看。我給吉吉那遞了個信號,告訴他對方在謀劃些什麽。擊球員區的同伴開始警戒起來。


    交談結束,投手投球。本該確認球種的吉吉那一臉怪異的表情將體重壓到左腳上,揮動球棒,因為是時速十公裏的慢速球,吉吉那非常輕鬆地擊中了它。本該是這樣的,但是揮空了。


    球並非預測的球路,而是被吸進了大幅度向左下移動的捕手的護具裏。


    「怎麽回事,這個球。」吉吉那站在擊球員區,看著球棒,「先往右再往左,最後往下,不敢相信。」


    「不好意思啊吉吉那先生。」拉布德站在吉吉那背後笑道,「雖然我和爸爸說了對付外行對手不需要這樣的球,能夠完美接到這個球的,隻有從小和他一起練習的我而已。」


    投手夏歐利微笑著。選手席上的提塞恩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無回轉球啊?」提塞恩表情和聲音都充滿震驚。


    「那是什麽,我不知道啊。」


    「用無回轉的方式投球,然後讓球左右搖動不規則地變化落下。向右轉的球還會再一次向左轉。」


    「那種球,沒法預測軌道的吧。如果和其他的球混在一起,要怎麽才能打到?」


    提塞恩無法回答我的問題。哎,真是絕望。夏歐利站在內場中央微笑著。他食指和中指捏著球,指了指球場。


    「這個梭魯市民球場,這個季節,因為周圍都是山,所以下午三點開始會吹不規則的風,能讓無回轉球變得更加不規則。我就是在等這陣風。」


    夏歐利微笑著。


    梭魯市民球團不僅作為選手熟練度很高,也很有主場優勢。本地的梭魯市民球場勝率超過七成的異常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對特殊地勢的理解,更是夏歐利為了投球而特地利用了地形優勢。


    我咬住下唇。夏歐利似乎不是想演那種先和女兒結婚對象一決勝負,然後再和解相擁這樣的感動的場景。如果輸了的話,他會認真地粉碎我和季薇的結婚計劃。


    在我的心中,夏歐利從季薇的父親變成了最糟糕的妨礙對象。


    「殺了他,不管怎麽說要殺了那個老頭!」


    我的指示和季薇的聲援聲都變得虛無,後續的德爾頓不擅長變化球,三振出局。利普金選擇了四球,利多裏被無回轉球和裝作無回轉球的直球收拾了。


    三場後半場。夏歐利精密的投球技術和變幻自在的變化球使得攻擊性咒式士不斷苦戰。德琉辛發揮了視力的優勢,選擇四球。然後莫雷迪娜巧妙擊打,跑壘員一,二壘。順序回到了我。


    「如果這裏打不中,就沒辦法了。」


    「那就沒有辦法地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後和我的女兒分手!!!!!!!!!!!!」


    夏歐利大喊,投出一個無回轉球。裝作和第二個球一樣,但是從外角向外場飛去。就是現在!。


    遊擊手飛撲出去想要用護具接我打出去的球,但是沒接到。兩個跑壘員開始跑起來,遊擊手右手接住了落下的球,然後向右用力一投。二壘手接住求,被想要回去的德琉辛碰到,二死。中途來的莫雷迪娜回到一壘上,但是球越過頭飛過去,一壘手接住了球完成了三重殺。守備六號、四號和三號簡直是教科書般的守備。


    「胡扯的吧,喂。」


    就像提塞恩所說的,即便是職業運動員也很難有這麽厲害的防守。


    飛撲出去的遊擊手拍掉製服上的土,站了起來。二壘手擊拳,一壘手投球。全員都在微笑。


    「提塞恩忍著傷勢投球,同伴們都全力支持。竟然你們打出了一場精彩的競技,我們也會相應地發揮實力給予回應。」


    夏歐利接住球看著一壘前麵的我,他帽子下的臉洋溢著溫柔的笑容。


    「你們能夠成為優秀的球團,不,應該已經是了。」


    「那麽,你願意讓女兒和我結婚了嗎?」「勝負是不同的。你這個想要盜走我可愛女兒的狗屎男,去死吧。不,我要殺了你。」


    夏歐利突然變成了充滿敵意的眼神,從內場裏走過來。我完全不覺得自己可以和季薇的父親相互理解。完全不。


    保持著兩分的差距,雙方都沒有得分繼續著戰鬥。現在是第四場還是第六場,我不知道。我們是守備方,所以應該是前半局吧。我想要回頭看看計分板,但是眼睛不能離開提塞恩和擊球員區的夏歐利。


    我用右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然後將手放在彎曲的膝蓋上。飛舞的塵埃粘在嘴巴和舌頭上。秋日的陽光很熱。


    為什麽我,攻擊性咒式士嘉由斯·雷維納·索雷爾,要在這裏參加貝爾斯競技,為什麽要做二壘手,我開始不明白了。


    有點年紀的十八個成年人,一個接著一個投球擊球,追球接球,不斷奔跑。我不懂這有什麽意義。本該是為了獲得和季薇結婚許可的比賽,為什麽非得拚命到這個地步不可。本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為什麽現在開始追一個白球呢。我不懂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即便如此,子彈一般的白球還是飛到了我的麵前。因為提塞恩的力量變弱了,所以變成了長打。


    「怎麽會讓你們得逞!」


    我想要伸出左手抓球,抓住了,然後就那樣在地上滾了一圈,揮手向右斜前方的二壘投去。莫雷迪娜右手接住球,強行轉身,踩在壘上,然後大叫著扔向一壘。接住球的利普金的護具和飛身而來的巨漢梅西斯猛烈地撞在一起。


    煙塵之間,可以看到停止跑壘的利普金和飛身而來的梅西斯,還有看著球的方向的司線裁判員。司線裁判員舉起右手,宣布三死,攻守交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罪人與龍共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井ラ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井ラボ並收藏罪人與龍共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