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度過溫馨的一個晚上,第二天所有人都早早起了床。


    接華錄的人還沒有到,花滿樓抱著琴和華錄相攜而走。


    早上剛剛爬出來的太陽不炎熱,也不刺眼。溫溫和和的,這是照在他們身上的感覺。


    庭院裏有一座亭子,頂上爬滿了綠色的藤條,間或開著粉嫩嫩的小花。


    彈奏古琴的時候,花滿樓每每都會焚香。可是,這裏條件不夠,他也不強求。把琴放好之後,示意華錄在對麵坐好。


    花滿樓學過許多曲子,就是靡靡之音也會幾首,咳咳,這個不說了。總之,一般來講,這一類他是不會隨便彈奏的,除了他自己以外也沒人聽過。


    華錄是要出征,花滿樓便為他彈奏一曲慷慨激昂的出戰曲,希望他可以早日得勝,凱旋而歸。


    花滿樓日常自娛彈奏的都是文曲,和他的性格為人相關,他可以很好地表達文曲的感情。這方麵在武曲上就差了幾分,體悟不夠,便不曾多談。


    今天,他忽然有種衝動,忽然就想要為華錄做些什麽。故此,臨別之前,就讓他彈一次武曲,權當作為是對華錄的祝福,為華錄送行。


    和往常平靜安和的心境不同,可能是華錄跟他詳細地說過戰爭的過程,他略有體悟。所以此刻花滿樓的情感挺到位的。


    身在江湖三十餘載,笑傲江湖的豪情,最是痛快不過了。軍人應該也會有同樣或者相似的情感的。


    這一曲破陣,氣勢恢宏,雄渾有力。彈到高.潮不分,花滿樓手指快速撥動琴弦。娃娃在監視器裏看得是眼花繚亂,分不清哪些手指虛影,哪些又是真實的。


    席不同雙臉漲紅,眼冒星光,不可抑製對花滿樓的崇拜。“小七少爺、小七少爺、小七少爺……”激動到語無倫次,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一聲太洪亮,太刺耳了,沉浸在音樂中的娃娃被打攪,滿臉猙獰,惡狠狠地瞪著席不同。


    身體淩空飛到席不同身後,娃娃飛天一腳,小小的身體像個炮彈一樣,往席不同身上攻擊而去。席不同頭也不回,反手一擋。雙方的肢體撞擊在一起,終究是娃娃瘦小又沒多少力氣的身體敗下陣來。他淩空一翻,往後躍遠,停在半空中和席不同對峙相望。


    心神一亂,這兩人被曲子影響,剛才短短一刻,把對方當成是敵人了。


    “都怪你,叫你隨便進來打攪我,還害我沒能聽到完整的曲子。”娃娃氣憤地指著席不同,神情隱隱有幾分委屈。


    席不同戰意凜然的眼神,隨著娃娃的出聲逐漸泯滅。他摸摸鼻子,眼神忽左忽右,躲躲閃閃,就是不敢直視娃娃。


    娃娃繼續扁著嘴,愛哭不哭的。在席不同看來就是,他受了委屈,還倔強的忍耐著不肯哭出來。


    娃娃人都這樣了,席不同哪裏還能不為所動?他麵色尷尬,忙陪笑道歉:“好了,都是我的錯。可我那不是太激動了,情之所至嗎?你就別那副委委屈屈小媳婦的樣子,這不都錄音了嗎?往後還不是你想怎麽聽就怎麽聽,天天循環播放都可以,隻要你聽不厭就隨便放。”說到後來,態度又不正經了。


    “你說誰是小媳婦?我明明是一個男人。”娃娃一時忘了初衷,氣急敗壞地說道。


    “就你那小短身還男人呢?”席不同戲謔道,滿臉的不讚同之色。


    “我不就是矮了點嗎?可我年紀夠大了,比主人還年長,就差前任主人幾歲而已。怎麽就不是男人了。”娃娃激烈地辯駁道。


    “噗噗!就你,還是算了吧。別的不說,你那又小又短的身體就足夠說明了。”席不同樂嗬嗬笑著,還無辜地眨眨眼睛。此刻,他為自己當初明知的決定所驕傲 ,果然當初給他設計個小寶寶形象是正確的。


    娃娃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


    薑還是老的辣,跟老包子鬥,小包子每次都會輸。


    華錄已經完全沉迷在花滿樓的曲子中。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兵器碰撞聲,被琴音包圍,華錄仿佛來到了古戰場,身臨在金戈鐵馬中。


    曲子的節奏加快,越加的振奮人心、令人激情澎湃。華錄越聽越有馬上要去跟敵人決一死戰的衝動。全身充滿了幹勁,仿似擁有使用不完的力氣和激情。


    即使麵前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強大,甚至可能比自己更強大,然而隻要眾人齊心協力,就可以摧毀一切。他們無所畏懼,無往不利。


    終於,華錄腦海中的兩軍也進入了決戰的最後時刻。他變身成為將軍,氣勢直指雲霄,揮劍向敵人的將領殺去。


    “轟咚!”現實裏華錄隻拳打在石柱上,堅固的石柱震了震,中間裂開了幾十道縫隙。


    同一時間,花滿樓收手。曲停,縷縷細小到人眼無法看清的紫色能量線隨之消失。


    華錄也慢慢清醒,從樂曲中走出來。眼睛因為過度吃驚而微微睜大,還可以清晰地看見眼珠子的血絲。他驚愕地看著石柱,久久無法從自己造成的事實中走出來。他想要親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在夢中。結果剛一接觸到布滿裂縫的石柱,就馬上坍倒在地。


    華錄迅速往後退開,擋在花滿樓麵前。石塊滾啊滾,滾到華錄腳邊,他暗想道,辛虧退開得快,要不然肯定被砸到。


    監視器前,娃娃和席不同對視一眼,艱難地咽了咽吐沫。


    一定是眼花了,那根石柱可是比金剛石還堅硬百倍的固石,哪怕是用最最先進的激光技術進行切割也要花費一天才能切開。華錄少爺怎麽可能一拳就打碎了呢?錯覺,一定是錯覺。人老了就是不好,就連做夢也越來越離譜了。


    寂靜,極度的寂靜,隻能聽見兩個人細細的呼吸聲。華錄定定地看著花滿樓,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出來的軍人,再加上用特殊藥劑增強過身體的力量,力量比常人強大十幾二十倍就差不多了,他可沒自負到能夠一拳打碎世界上最堅硬的固石。


    他是聽著小七的曲子,才創造了奇跡的。所以問題的源頭一定是在小七身上。他知道小七有些特殊的能力,可怎樣也沒想到威力這麽巨大。如果剛才他在機甲裏麵與人戰鬥,力量又會怎樣的恐怖呢?要是用在戰場上,我軍對戰敵軍,那又會是一種怎樣可怕的力量。華錄幾乎不敢想象。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有過讓花滿樓上戰場的想法,他的小七就應該無憂無慮的。華家整個家族都在軍隊效力,華錄還有整個華家人都不想讓唯一自由的小七背負上不適合他的責任。小七一看就是不喜歡殺伐的人,上戰場有他們就夠了。


    “……小七……”華錄糾結地看著花滿樓。


    花滿樓尚且沒有知曉自己的好意所帶來的震撼。他隻是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你怎麽把柱子砸碎了?”四根柱子少了一根,亭子還能穩穩妥妥地佇立嗎?


    華錄深呼吸,抬頭望了望頂頭。“亭子還倒不了,等等告訴管家,讓人來修修就好。”


    “哦!”花滿樓點點頭,一手抱琴,一手拉著華錄就往外走。雖然沒有倒塌,可是在三根柱子的亭子下,還是十分危險的。


    可花公子,你是不是忘了這裏的人不會武功,沒有神奇的內力,一拳打碎一根石柱是不是很有問題。你是不是還忘了,這根石柱的原料是固石,可不是泥地上普普通通的石頭。一拳打碎,真的沒有問題嗎?


    華錄看一眼花滿樓,又低頭思索一會,抬頭再看他一眼,然後又低頭沉思,再抬頭看花滿樓一眼,接著又低頭。


    花滿樓對投放在自己身上視線相當敏感,察覺後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一點都沒有體會到華錄的糾結。


    華錄沉默半晌,壓低聲音嚴肅地囑咐道:“以後不要輕易彈這樣的曲子,小七可以彈一些像昨天一樣平和或者愉悅的曲子。”


    “嗯!”花滿樓很是認真地點頭。雖然不知道華錄這麽做的原因,但花滿樓想著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就什麽也沒問就答應了下來。


    花滿樓從來沒有懷疑過華錄的用心,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已經把對方當作是最親的親人了。


    “我也更加喜歡文曲。今天你不是要出征嗎?那是特地為你彈奏的。你不喜歡嗎?”最後一句話,他稍微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華錄摸摸他腦袋,十分真誠地說:“不,我喜歡,很喜歡。所以隻想讓小七彈給我一個人聽。”


    這樣直接的讚美,令花滿樓臉蛋微微發燙,沒再繼續糾結這件事情。


    兩人又唧唧磨磨了半刻鍾,李西和方為就開著飛行器來接華錄了。


    席不同被打發去找人修葺亭子,不在這裏。華錄提起娃娃走到角落裏,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不許用那種像見鬼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否則關你小黑屋,小七求情也沒有用。還有,知道你錄有剛剛小七彈的曲子,交出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威脅人的。


    華錄很確定曲子本身沒有問題,隻要不是小七親自彈奏,就不會出現剛才的奇跡。錄下來的沒問題,又是小七送給自己的曲子,所以怎麽說他都應該拿來每天聽聽才是。有時士氣低落,他勉勉強強也可以拿出來和全體士兵分享分享,用來增強士氣是最好不過的了。


    娃娃迫於迫於威脅交出了心愛的珍藏。


    看著飛行器遠去,娃娃低著頭,狡猾地笑著。哪裏還有剛才垂頭喪氣的低落樣。“幸好娃娃聰明,早就複製了一份。以後老包子來要,就說給了前任主人。哼!敢欺負娃娃,就是不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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