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沉默的二喜讓身為枕邊人的魏占國很快察覺,當又一個下班的晚上,在門口沒有看到平日裏熟悉的身影時,魏占國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疲倦的揉著眉心的魏占國讓遠遠的躲在角落的二喜心底狠狠的揪了一下。


    原本抬起的腳步突然變的異常的沉重,好像被裹住的雙腿和刻畫在心底的那份疲倦和質疑促使二喜悄悄的轉身離開,慢慢的行走在偏僻的家屬區小道,二喜的眼前閃過一幕幕,有相依有相伴,有互相溫暖也有著曾經的支持。


    眼前的路好像變的模糊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楚,再次回過神的二喜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那座安葬了烈士的山腳下。


    腳下的步伐好像一下子變的急切起來,二喜抬起腿大步的往山上跑著,奔跑的腳步沉重的好像整個大地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氣喘籲籲的跑到山頭的二喜喘著粗氣站在單保田的墓碑前,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的臉上有著委屈還有著深深的壓抑,靜靜的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張小小的黑白照片,二喜蹲在了地上。


    低垂的眼簾擋住了眼底的酸澀也擋住了那絲炙熱,伸出手,一下下清理著墳前一顆顆小小的青草,一下又一下,好像借由這樣的動作掩飾著什麽一樣。


    靜默了很久,二喜沙啞的聲音悄悄的在山頭響起,“哥,我來看你了,你要是在一定會笑話兄弟,一定會說,多大點屁事至於像個娘們似的躲躲藏藏的,可哥,我心裏難受,這...。”


    抬起紅了眼眶的臉頰,二喜抬起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胸口,“這裏堵的慌,哥,你知道我,我沒啥大出息,這輩子能活到這樣已經是老天爺開眼,能夠有魏占國陪在身邊已經不知道是哪輩子積了大德才有這麽一個真正疼我的人,沒孩子我不在乎,真的,有占國就行,可不行啊,逼我,都逼我.........。”


    低低的述說著心底的委屈和憋悶,二喜眼底紅的好像能夠滴出血,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地上的身體靠在墓碑上,手指無意識似的摳著地皮,慢慢的,天黑了,整個山頭被夜色籠罩的漆黑一片。


    而就在無處可逃的二喜躲到山頭的時候,無奈又心疼的魏占國來到了二喜所在的道路連,當看到滿臉詫異的說著二喜已經離開的林峰時,魏占國的心咯噔一下,尤其是問清楚二喜在什麽時間離開後,魏占國更是白了臉。


    甚至來不及多說,留下滿臉錯愕的林峰,魏占國轉身就往外跑,匆匆趕回家裏的魏占國站在門口努力的緩解著急促的呼吸,擠出笑容後帶著隱隱的急切大步走進了屋子。


    “占國,二喜哪?連裏忙?”


    還沒等魏占國開口,看到魏占國身影的宋城邊擺弄手中的撲克牌邊大聲詢問著,宋城的詢問讓魏占國腳下的步伐一頓,臉上的笑容都僵滯了一下,“啊,爺,二喜今天回不來了,他們連裏要搞練兵,二喜帶徒弟哪,這段時間都忙,我告訴賈明了,一會炊事班給送飯,你自己先吃,我那邊也忙,我去旅裏一趟,我交代賈明陪你。”


    邊說邊走到宋城身邊的魏占國臉上掛著歉意的笑看著宋城,魏占國的解釋讓宋城搖頭失笑,抬起頭看向魏占國,“下次不用特意回來,爺爺又不是動不了,你把小賈留在身邊跑個腿啥的也方便,一會我去隔壁看看老四和老曹頭,你不用惦記。”


    宋城笑嗬嗬的安慰讓魏占國的心底突然騰升一股無法壓抑的火氣,笑眯的眼底閃過一絲紅光的魏占國簡單的交代幾句大步離開了家門。


    站在院門口看到已經趕到的賈明,沉著臉的魏占國點點頭,“看好老爺子,我們要是沒回來就說旅裏忙。”


    說完不等賈明回答,帶著絲絲怒氣的魏占國疾步離開。


    看了一眼氣勢驚人的魏占國快速消失的背影,做了魏占國很多年警衛員的賈明打了個冷戰,雖然好奇二喜到底怎麽惹毛了魏占國,但是很多年沒有看到魏占國露出黑臉的賈明還是壓下心底的好奇,帶著笑快步往屋內走去。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四個小時,隨著時間的推移獨自一人繞邊了整個營區的魏占國從最初的生氣二喜不懂事再到下決心一定要把二喜有事憋著的毛病改過來再到如今的充滿擔憂。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當時針已經指向淩晨一點時,魏占國一直緊鎖的眉頭再次深深的合在一起。


    “大虎,二喜平時喜歡去那裏?”


    身邊傳來擔憂的詢問讓滿心疲憊的魏占國揉了揉眉心,搖搖頭,“二喜生活的圈子就這麽大,你們這些人家都沒有他能去哪?”


    滿身疲憊的魏占國讓身邊的張光軍、蘇景宏這兩位最熟悉兩人之間關係的朋友也跟著深深歎氣,忍了半天的蘇景宏又氣又無奈的拍了拍魏占國,“大虎,你們之間到底出啥事了?前幾天我咋聽二喜的意思你嫌棄他了?”


    蘇景宏沒有收斂的埋怨讓揉著眉心的魏占國又驚又怒的抬起頭看向蘇景宏,“我啥時候嫌棄他了,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我圖啥,不就圖個二喜高高興興的嗎。”


    蘇景宏的話不單單讓魏占國驚怒,就連張光軍的臉上都帶著絲絲的怒氣和驚愕,瞪大懷疑的雙眼先是看了一眼魏占國,隨即張光軍的目光落在了臉上帶著疑惑的蘇景宏,“大蘇,你說說咋回事。”


    沉聲詢問的張光軍眼底沒有掩飾的凶光讓蘇景宏無奈的笑了一下,緩緩的把前幾天兩個人的聊天說出,當轉述的話音剛剛落下,沉著臉的張光軍蹭的一下轉頭看向魏占國,不滿又帶著一絲怒氣的目光讓驚怒中的魏占國又好氣又好笑,伸出大手照著張光軍後背就是一巴掌,“看啥看,我魏大虎是那樣人嗎,這不是老人在家,其實也沒別的意思,老人家無非就是擔心以後沒有個身後人,哎。”


    歎著氣解釋的魏占國讓蘇景宏和張光軍同時愣住了,尤其是蘇景宏,仔細回憶著二喜那天的神情和低落,蘇景宏突然感覺有些頭疼,其實老人的想法蘇景宏能夠理解,甚至設身處地的站在魏占國的角度,蘇景宏也能夠理解魏占國,可蘇景宏能夠感覺的到二喜是真的不樂意。


    明白了兩個人因為什麽事不開心,沒有答案的張光軍、蘇景宏安慰的拍了拍魏占國,苦笑不已的魏占國無奈的抹了把臉,“這要是老單.....。”


    感慨的話還沒有說完,魏占國手中的動作突然頓住,呼的一下抬起頭看向身邊的蘇景宏、張光軍,同時亮起的雙眼彼此交換了一下,三個人同時想起了那個在二喜心中不可替代的單保田。


    互相對視一眼,三個人衝上車疾駛而去,帶著忐忑也帶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匆匆趕到山下的三個人喘著粗氣來到了山頭,有目的的直奔單保田的墓碑,手電的燈光下,剛剛靠近,三個人同時愣住了,隻見,靠坐在單保田墓碑上的二喜低垂著頭沉沉睡去。


    可即使是這樣,緊鎖的眉頭和眉目間無法排解的委屈和壓抑還是清晰的映入三個人的眼簾,停住腳步的蘇景宏看了看二喜又看了看臉上有著心疼的魏占國,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推了一把完全不知道想些什麽的魏占國,“去吧,我和大軍在下麵等你們。”


    說完蘇景宏拉了一把有些回不過神的張光軍轉身離開。


    靜靜的站了半響才抬起腳步的魏占國心情沉重的走到二喜身邊,小心翼翼的蹲□體,抱住了即使是沉睡也無法舒緩眉心的二喜。


    看到二喜的這一刻,魏占國的心底沒有了最初的怒氣和埋怨,有的隻是深深的心疼和那份不自覺遞交過去的壓力。


    在這個特殊的場地,魏占國好像瞬間明白了平凡的二喜所追求的和那份安於現狀的滿足,想想幾天前不自覺給出的壓力,魏占國恨不得狠狠的錘自己一拳。


    “二喜,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們就這樣,不要孩子什麽都不要,我靠著你,你靠著我。”


    帶著一絲顫抖的沙啞讓被抱住的刹那睜開雙眼的二喜眼眶湧出一抹濕潤,抬起不知道什麽時候麻木的手臂摟住魏占國的腰,疲憊的靠在魏占國的胸口,“占國,我沒那麽多的貪心,有你已經夠了,人要知足,不能去奢求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孩子,我喜歡不喜歡?喜歡,可沒有可能就是沒有可能,誰家的孩子舍得送人?誰家的孩子不是當寶貝疼著,換位想想,要是咱自家的孩子送給別人,心裏是啥滋味。”


    二喜緩慢的述說和慢慢收緊的手臂讓魏占國深刻的意識到二喜心底的那份惶恐和對於未來的淡然。


    笑著歎氣的魏占國使勁抱了一下二喜,狠狠的點點頭,“好,咱就按你說的做,不要孩子,啥都不要。知足的過咱自己的日子。”


    笑著說著這番話的魏占國不會明白,在這個特殊的場所,想了半個晚上的二喜看著已經長眠的單保田心裏有著怎樣的煎熬和曆程,孩子,二喜不是不喜歡,畢竟孩子代表的是生命的延續,可同樣的,二喜也明白什麽叫做世事無常,能夠有今天的幸福對於二喜來說已經足夠了,過分的奢求不屬於自己的幸福不單單給自己增加痛苦也會讓身邊的人生活的壓抑,這樣就夠了。


    半個小時後,在魏占國的攙扶下走下山頭的二喜看到等待在山腳下的蘇景宏、張光軍,笑了笑,兩個人臉上的平和讓暗暗擔心的蘇景宏悄悄的鬆口氣,長出一口氣的蘇景宏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衝著二喜笑了一下。


    再次回到家的兩個人讓宋城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除了兩張笑臉沒有看明白的宋城暗自嘀咕了幾句也就放開了,在宋城看來,雖然心裏有些著急,但孩子會有,重孫也會有。


    想明白的宋城隨即慢悠悠的過著自己的日子,雖然有些孤獨,可也相對的安寧了許多,時間在這樣平和的掩蓋下緩緩流動著,不經意間,充滿不安悲傷的一年悄悄過去,新的一年已經掀開了掩蓋的輕紗露出了那絲嶄新的麵孔。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陌回來了,不是不想請假,而是無法請假,打人,拘留十天,前天回來的,不想去說當時的混亂,小陌隻想說,不後悔動手。


    說一件事,這本小說,從開篇就不是很順,磕磕絆絆走到現在,按照大綱還有十多萬字,小陌會以番外的形式把剩下的十多萬字碼完,剩下的全部以免費的形式寫完,一是為總是空白道歉,二是,小陌要請假,小陌長這麽大沒吃過這麽大的虧,那怕那時候扛槍也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小陌一個月之內沒時間也沒心情碼字,對於這樣的結果,小陌很抱歉,深深的鞠躬像所有的朋友道歉,可小陌不得不去,小陌,這裏,胸口這裏疼,疼的小陌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著,不想多說,給所有的朋友深深的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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