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子彈把我貫穿了。


    從那時起,世界就變成我的了。


    身體很沉重是因為疲勞嗎。那麽是肉體上的呢,還是精神上的呢。


    長久的學園時期結束了。


    然而我卻在痛苦之中。


    佩爾森海姆。


    過去被稱為強欲都市的地方,我就在這裏。


    空氣淨化器失去了作用,帶有汙染物質的風在肆虐著。我的身體被汙染物質灼燒,不間斷地折磨著我的肉體。


    肺在腐壞著,呼吸停止了。心髒刻上紊亂的鼓動,雙腿在搖晃著。視野被紅與黑的斑點所支配,無法好好看清東西。


    即使如此,我也活著。


    雖然不是為了確認自己的不死體質而做這樣的事,但如果不是無法死去的身體的話,我站在這地上的瞬間就會變成毫無意義的屍骸倒在這裏吧。


    為什麽會在這裏?


    對於從內心湧出來的問題,我愕然了。但是那感覺也在激烈的疼痛中漸漸攪亂了。已經度過了痛苦的各個階段,我從難看的倒在地麵上到站了起來,並走著。


    向著哪裏?


    視覺基本上沒有了作用,雖然我憑著記憶和直覺走著的,但是痛楚使得記憶和感覺混亂,無法清楚的知道是否按照正確的方向前進著。


    為什麽會在這裏?


    即使被疼痛攪拌著也好,那問題也會不斷地顯示出來。


    在學園都市度過了六年的時間,我終於來到了這個地方。沒有一絲迷惘,我選擇要來這裏。連被電子精靈賜予從都市到另一個都市的能力都到達不能的這個地方,在附近的都市整頓好裝備,特意的來到這裏。


    為了什麽?


    從記憶深處湧上來的是眼淚的聲音啊。


    互相爭奪自律型移動都市的動力燃料,名為武藝大會的都市之間的戰爭結束了,我在練武館的一個房間裏。


    那是第十七小隊專用的訓練設施,而且也被用於開小隊的會議。我和其他,從這個小隊設立以來就跟隨著的隊員們都在這裏。


    在最前麵哭泣著的是柯路斯。


    [前輩,我們]


    戰爭是以勝利告終的。


    是由學園都市潔露妮的曆史上都沒有過的壓倒性的勝利而告終的。


    而且第十七小隊,在其中有著非常大的表現。從小隊組建起來才兩年,在小隊對抗戰方麵也好,而且在這次的武藝大會方麵都是常勝無敗。一個人都沒有落下的通過戰鬥,而且取得勝利。


    當初隻會反逆的小隊員們也默默的跟隨著我,成長起來了。


    以前一臉想哭的樣子,雖然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那樣了,在結成當時還是一臉溫和的柯路斯也變得相當可靠的樣子了。


    [多得了前輩,我們才做到了]


    柯路斯直立著,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那樣說著。


    成了最高學年的我,在這戰爭的最後就要從小隊退出了。已經有了新的隊員候補,隊長也由柯路斯來繼任了。


    留給我的隻有畢業了。隻有離開這個學園了。


    [我們,一定,一定會像前輩那樣]


    []


    我沉默的聽著柯路斯的話。不,是在聽著嗎。雖然能回想起來。但是,對於柯路斯流著眼淚說的話卻感覺不到更多的意義了。


    連自己都覺得驚訝,我平坦的聽著柯路斯的話。


    我非常的強欲。已經得到的東西是不能允許失去的。


    明明是如此,我卻沉默的接受著被畢業之名強製的剝奪而去之事。不,是對此沒有強烈的感情嗎。


    這些家夥們的存在,對我來說隻是那種程度而已嗎。可能是那樣。就是那樣的事吧。


    [前輩]


    柯路斯一直用哭泣聲在嘟嚷著什麽。那泣不成聲,也沒有意義。我的內心依舊虛無,聲音隻是通過排出而已。


    然後我的內心,在那空洞般的感覺中作出了一個決定。


    [絕對,我要像前輩那樣]


    像我那樣?


    [那是不可能的。柯路斯]


    [誒?]


    因為我出其不意的話,俯著身的柯路斯抬起頭。在那時,我的手觸碰了柯路斯的額頭。


    像我那樣?


    那是以結果來說嗎?


    是作為強大來說嗎?


    是作為性格來說嗎?


    如果隻是最初的第一個的話,這家夥也不是不可能。這些家夥們已經得到了如此的實力了。


    但是,我這樣的存在是異端啊。然而跟隨著我這個異端的他們並不是異端。由柯路斯來帶領的話,那已經不是我的第十七小隊了,而是柯路斯的第十七小隊啊。隊伍的性格和性質會變化吧。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顏色也會漸漸消失吧。


    這恐怕是正確的吧。


    [前輩?]


    [不可能的,柯路斯]


    讓剄奔馳起來。


    下一個瞬間,柯路斯當場倒下了。


    不給予驚訝的時間,我對隊員們一個接一個的做了同樣的事。


    記憶的消去,盜賊的技能。


    [我會從這個都市消失]


    向著倒下的柯路斯他們,我這麽宣告著。


    畢業之名的強製性從我那把學園都市的我奪去了。


    [那麽在這個都市裏所有有關我的記憶,我都要奪去]


    如果畢業是指喪失的話,那些就應該是正確的行為啊。


    從記憶中湧上來的光景由於激烈的疼痛而漸漸消失著。


    我在佩爾森海姆,在廢棄都市裏走著。


    從學園都市奪走有關我的記憶,然後來到這裏。


    為什麽要回來?


    都市的腳已經停止,保障人類生存圈的空氣淨化器已經中斷,由於混雜著汙染物質肆虐著的風沙,想把以前的強欲都市在不斷堆積的沙之中消去。踩踏著沙的感觸,就像是想把我吞進去那樣讓身體下沉著。附在沙上的汙染物質不斷地把熱量灌注到我身體去,想要將我燃燒殆盡。


    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前進著。


    為了來這個都市而整頓好的裝備,全部都失去了。


    因為那家夥在這裏的關係。


    或許我是被牽引到這裏來的嗎?


    那家夥在這裏的事,是因為直覺而察知到的嗎?


    風的流動被揪掉,被從沒預料到的方向的壓力壓著我,使我倒下。熱沙侵蝕著我的皮膚,侵入我的口內,灼燒著粘膜。確實會至死,然而因死亡而該完結的激烈疼痛,想要永遠的折磨我。


    那是對著我來的憎惡的證據吧。不會給予你因死亡就能得到安息那樣的。


    在五分鍾就能殺死人類的汙染物質中,不讓我死去,但疼痛卻不會消失。


    掛在脖子上那憎惡的手,詛咒的手指,梅琳的想法確實在我體內。一度想給予我死亡的那詛咒,再次拒絕了我的死亡。痛苦的呐喊著。是因為有著她的詛咒我才不會死麽,還是因為是從死者的妄念誕生出來馬斯肯一族,所以才不會死呢。


    兩者都有嗎。


    如果因為是馬斯肯一族的話,那麽在白炎都市遇到的爺爺和父親,還有在學園都市遇到的作為萊茲艾魯的改變了名字和相貌的哥哥,占迪亞斯,這三人也是不死的嗎。現在依然在哪裏活著嗎。


    如果還活著的話,就不得不侵噬掉。


    已經無法再允許馬斯肯一族還存活著了。父親從強者的強欲那裏脫離了,爺爺想殲滅我,哥哥想從我這掠奪。


    他們全部,擁有馬斯肯一族的哲學,是值得我架上獠牙的行動啊。


    啊啊


    在


    疼痛之中,在我心裏那份無可奈何的存在在翻騰著。


    雖然那個最近都很安分,但感覺到自作主張的呼喊起來。


    那既是強欲,也是憤怒啊。


    由於占迪亞斯的策略而被奪走的東西。


    而且也是在我手上再次燃燒起來並得到的東西。


    那份熱就在胸口裏,作為和汙染物質的熱不同的東西在支撐著我,驅使我動起來。


    被奪去的東西不得不奪回來。


    為此我才來到這裏嗎。


    所以那些家夥們才會在這裏嗎。


    對那家夥們。


    感覺到被揪出來的風源。在視野廢了完全沒有作用的狀態下,我朝著那邊走去。


    朝著的前方也有熱源。


    汙染物質的熱,我的熱,還有另一個。三種熱的感覺在誘導著我。


    在那前方的東西,為什麽不動呢。


    我一邊詫異著,一邊前進。


    在激痛之中,浮現出來的是學園都市的光景。


    走出練武館的我,就開始忙於東奔西走了。


    因為我變成了名人嘛。被冠上暴君之名,在上次的學生會選舉期間被推舉為英雄,並且現在是學園都市的武藝者的精英,也是小隊的隊長。這個都市住著的學生們都知道我的事這麽說也不會誇張。


    學園都市的人口有數萬人。


    從這全部的人中,我要把關於自己的記憶全部奪走。雖然感覺是挺久的工夫,幸運的是隻要在學園都市裏就能很簡單的把人都全部集中到一個地方去。


    瞄準那時機把事情逐個進行。但是,時間間隔太長可能會讓知情者和不知情者之間引起混亂也說不定。而且,因為混亂這起因,可能會讓忘記了的人再記起來也說不定。


    在短時間內行事的話,那數量也太過龐大了。


    但是,全部完成了。一時間會不斷出現身體有不良反應的人吧。或者會像柯路斯他們也因為巨大的記憶缺損而感到煩惱也說不定。


    即使如此,我都做完了。


    除了最後的一個人。


    我朝那裏走去。


    學生會會長室。


    打開門後,像是依依不舍的那樣,夏莉在撫摸著桌子。她也是,在最近將要開始的學生會會長選舉後就辭掉會長職位吧。


    [迪克?]


    回過頭來的她用著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像這樣的碰麵,是什麽時候以來的事呢。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事嗎?]


    [來說些怨言啊]


    [怎麽會,你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是真心怨恨的話,我不可能平安無事的]


    [可能是那樣吧]


    [我打算選擇正確的活著哦。你呢?]


    [如果隻是相信正確的事的話,無論是誰都能做到。不]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對話?雖然那疑問浮現在腦裏,但我卻沒有停下來。


    [正確和結果是不同的。所以,不管是怎樣去相信,那也是無關緊要的事啊]


    [是呢。但那並不是答案]


    []


    [不管結果如何,和心中的對錯並沒有關係。即使結果是好的,卻做了壞事,那麽心裏也會變得內疚。即使是失敗,也覺得是正確的話,那麽內心也會得到充實。在這樣的意義上,我打算選擇正確的道路]


    [不會內疚?]


    [不會哦]


    夏莉的眼神好像在問著[你呢?]那樣。那眼睛裏感覺不到一點虛偽。她是真心說出這些話來的吧。


    [為什麽,對我說這些?]


    []


    [如果覺得是正確的話,默不作聲的挺起胸膛不就行的事啊。有必要和誰辯解嗎?]


    [我]


    從說話停滯的夏莉那表情上滲透出來的是罪惡感嗎。


    但是,為什麽?


    [難道,真得覺得很不好嗎?]


    [正確的事和相信的事,即使如此還是做了不好的事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是那樣的事嗎]


    [可能對你來說沒有吧。明明我是想要你去死的]


    [我都已經習慣了被人想去死了。也有被追殺過。對那些家夥們進行報複會讓我感到滿意]


    [那麽,對於我也是?]


    [是吧]


    為什麽會進行這樣的對話呢?


    本來打算一話不說地解決掉全部事情的。但事情卻沒有那樣。我之所以停下腳步,停下手,是因為見到夏莉嗎。是因為從依依不舍的夏莉身上感覺到什麽嗎。


    但是,已經足夠了吧。已經沒有必要再花上更多的時間了。


    不,並不是沒有必要,恐怕這樣下去我可能會變得無法下手吧。


    [如果這就是報複的話,沒錯]


    縮近距離。那是一瞬的時間,在夏莉的臉因驚訝而變化的時候,我的手已經觸碰到了她的額頭,然後讓剄奔騰起來。


    這樣就結束了。


    這樣就全部都結束了啊。雖然學園都市的學生名冊裏依然留有記錄,隻要誰也記不起來而且當事人也不在的話,就會認為是某人的惡作劇吧。


    這樣就好。


    接住因失去意識而倒下的夏莉,看著她的臉龐。兩年間有什麽改變了嗎?除了發型和那長度以外還好像看見了什麽變化。


    但是,卻不好說是哪裏怎樣變化了。也就是說,在我心中的夏莉也從記憶那變得淡薄了啊。


    時間的洪流的那份殘酷以一句話來概括是很簡單的。但也有可能並不是那樣,說不定我


    [不]


    把即將成型的想法否定掉。即使成型了又有什麽意義呢?不可能會有。


    我讓夏莉睡在學生會會長室的沙發上,然後靜靜地離開了。


    懷著激烈疼痛,我在佩爾森海姆裏前進著。


    前進的前方的那個熱源,那肯定是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把我的裝備全部破壞的罪魁禍首。明明在我到達的時候就襲擊過來的說,但之後就突然的停止了攻擊的理由讓人無法理解。


    而且在這裏能活動的除了我的話就唯一隻有那個了,然後衝動的來到這裏的我,也沒有幹其他的事。


    雖然來到這裏的我連自己的心理作用也沒有理解透,但應該不是因為思鄉病才來到這裏啊。


    握著鐵鞭,接近目標。


    汙染物質在侵蝕著身上的肉,破壞著肌肉組織。雖然恢複速度和汙染物質侵蝕的速度持平,但被正體不明的熱源所造成的傷勢卻沒有恢複過來。


    雖然流出來的血液應該在瞬間沸騰了,但靠被損壞的嗅覺卻不知道是否如此。去分開激烈疼痛,一邊摸索著腳的感觸一邊走著,完全沒有考慮到防禦的樣子。連鐵鞭也是用來支撐身體來使用的。


    雖然是步向死亡般的愚蠢行為,但沒有嘲笑的打算,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有什麽在命令著我應該要去那裏。那並不是第三者般的,而是我內心深處裏有著什麽這樣說著。


    負上如此的傷痛是從兩年前以來吧。但是,沒有死亡的恐懼。即使不論汙染物質也好,也不是麵對敵人的心境。


    這就好了嗎,不好嗎。


    我前進著,然後停下腳步。


    熱源就在眼前。但是我的眼睛已經什麽都映照不到了。和汙染物質不同,隻感覺到細微地灼燒著皮膚般的熱量,我抬起頭來。雖然說是這樣,但我依然什麽都看不到。


    但即使如此,重複著燒滅與再生的神經感覺到了什麽。


    [你是?]


    雖然是非常不像樣的話,但由於在進入佩爾森海姆的時候就遭到出其不意的襲


    擊,連敵人的身影也無法確認了。


    但即使如此,也有像預感般的東西。明明這樣的狀況,也沒有感覺到自身的危險,然後對被襲擊了事卻連憤怒都沒有湧上來。雖然那對我來說有種不可思義的感覺,但卻不是不爽的感覺。


    或者是在不知不覺中,這份激烈的疼痛也隻是把理智給奪去了也說不定。


    但並不是在我心裏的使我憤怒的東西消失了。隻是,對眼前的東西,並沒有想要伸出獠牙而已。


    那麽就算了。


    不,可以說成是自身的憤怒讓之再燃燒起來,對我來說已經不畏懼失去什麽了,不允許失去的東西也不存在了。


    但是同時的,有份執著。不允許失去和憤怒。成為憤怒的原點的東西,究竟真的是由於死者的妄念這理由才憤怒的嗎,還是本來就存在於我心裏嗎,現在隻是還沒有成形的東西嗎,隻是被占迪亞斯奪去了一次,現在我的憤怒和死者的妄念是沒有關係的嗎,依然無法判明,我站在這無可奈何的矛盾的處境中。


    []


    眼前存在的熱源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把熱量傳達給我,一直站在那裏而已。


    這份熱,是火焰嗎。那麽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嗎。


    我是被這家夥呼喚到這裏來的嗎。


    那麽,這火焰就是


    [雷安嗎?]


    不知道自己是否發出了聲音。


    但是有反應。火勢在增強著,把我吞噬掉。火焰的熱把我給燙到,刺激在死絕般的神經中遊走。燒焦皮膚的味道使我的嗅覺複蘇,然後通過氣管的火焰再次授予死亡。沒有確認火焰滋味的空閑,舌頭被燒著,口內的肌肉不可思義的痙攣著。呼吸斷絕了,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停下想要揪住喉嚨的手,把那手伸向熱源。


    碰到了什麽。別說是觸覺,在所有的感覺都已經失去的狀態下,雖然隻能估計這麽說,但能確信是觸碰到了什麽。


    那要怎樣形容才好呢。並不是客觀看來,而是從我的視點來看。我想做什麽呢。


    是該判斷被抓住了。


    是該判斷逃走之物再次落入手中嗎。


    或者隻是倒下了嗎。


    還是不是這樣,隻是期望著死亡才在這苦境之中嗎。


    在燃燒之中,我被從所有的感覺那遮斷掉,隻能不斷做出那樣的行為而已。然而我無法抓住那行為的意義,隻能全部都交給對方了。


    多麽的不像樣啊。


    在全部都中斷之中,我的意識也落入黑暗之中了。


    梅琳在掐著我的脖子。


    在熱水中,在扭曲的視野中,她那人偶般的表情做出憎惡的感情。那使得熱水的溫度上升,想把我煮溶似的。


    沒有痛楚,也沒有痛苦。


    我一直在熱水中,就這樣看著許久不見的梅琳。


    是這樣的臉嗎?


    不能好好回想起來。這是她給我看過的唯一的憎惡的表情。其他的就像是人偶那樣無表情嗎,哭泣嗎,或許隻是累於一切的表情而已。


    在佩爾森海姆時給我看到了最後的執著。搶奪與被搶奪,然後搶奪回去了。


    明明隻是這樣而已,我連那時候她給我展示的表情,和現在看到的是否相同也無法好好回想起來。記憶像被蒙上了霧那樣含糊的感觸使我急躁起來。


    “並不是這樣”的呐喊著。


    我心裏的執著,那份強欲,應該是緊緊地抓住她的存在且無法放手的。即使我變成了屍體也好,即使消失掉也好,骨的一塊,連一把抓起來的灰也不想讓給別人的強欲的束縛著梅琳才對的。


    明明是如此,但為什麽無法好好的回想起來呢。


    是理解到我的急躁和迷惑嗎,熱水的那邊的梅琳的表情變得更可怕了。搖擺的頭發像要纏著我的身體那樣。不讓你逃走那樣的執著就在那裏。明明由於我的強欲而燃盡了身體,卻對於我無法回想起她的事而憤怒著。


    然後掐著我的脖子。


    但是,梅琳卻殺不死我。是不殺死呢,還是殺不死呢,連死都覺得吝惜的憎惡,把我和死隔得這麽遠麽。


    是想給予我永遠的痛苦嗎。


    因為寄宿在自身的不死之迷還依然很不確實,所以我一直都認為是梅琳的憎惡的原因。這隻是自以為是嗎,還是真相呢。但是學園都市裏也有過一件事。那個時候,夏莉期望著我死的時候,我確實不是不死的。雖然我認為梅琳終於預測到自己的死期,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呢?


    如果隻是我自己這麽想的話,那麽不死的真相是什麽?是誕生出馬斯肯一族的死者的妄念嗎。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就並不是沒有被占迪亞斯奪去嗎。作為馬斯肯一族的我的憤怒被他奪走了。雖然使得我在一時間變得非常無力,已經想接受自己的死亡了。要說死的話,那個時候不是已經死了嗎。但是卻沒有那樣。那麽我的不死到底是什麽啊?


    我連自己都覺得驚訝的,居然連自身的事情都不清楚不是嗎?


    突然浮現出來疑問,對於舍棄掉的那部分,我應該更認真點去考慮嗎。但是,自己去迫使自己的話,就沒有止步於疑問的空閑。自己的憤怒,自己的強欲,如果不順從那些前進的話,我就不能作為我而存在不是嗎,回顧自己過去的時間什麽的,不是不可能有嗎。


    那樣想到。


    但是,我止步了。在學園都市的六年間。至少,在最後的兩年間,說我停下了腳步也行吧。雖然說得到了電子精靈賜予的,能夠利用電子精靈的通信網來進行移動的手段來不斷地和狼麵眾們戰鬥,但實質上那肯定是止步的期間沒有錯。


    雖然如此,我也沒想要深觸那件事。把沒有必要知道的事情舍棄掉了。


    但即使如此,也像這樣浮現出來。不斷在確實能夠致死的汙染物質的風中思考著。


    為什麽,我不會死呢?


    回過神來,疼痛都消失了。


    周圍都很昏暗。有著染浸皮膚的冰寒感,我的身體僵硬的圈縮著。真暗啊。雖然如此,但那是因為光線傳達不到這裏,眼睛卻能看得見。


    身體沒有疼痛。


    看來是在汙染物質透不過來的建築裏的某處啊。觸摸著自己的身體,確認了傷勢都在治愈著。也能正常呼吸了。雖然眼睛和喉嚨有點麻痹,因為那種程度的汙染物質,所以是沒辦法的吧。


    把我搬到這裏的是誰?


    不,我是知道的。那個熱源的正體吧。


    那麽,它在哪裏?


    我巡視了周圍。雖然從天花板上漏出微弱的光線,但那真是很微弱連照亮周圍的程度也沒有。估計那是窗戶吧。肯定是被肆虐亂吹的沙暴掩埋著而遮住了光線吧。牆壁的那邊吹起來的風聽起來簡直像是瘋子的鳴泣聲。


    我站在那裏,探索著氣息。雖然覺得那家夥可能在某處潛藏著氣息,但卻沒有感覺到相似之物。


    殺剄雖然也想過是武藝者特有的隱藏氣息的手段,但想不到那樣做會有什麽意義。


    那麽為何消去身影?


    在感到疑問的同時得出了答案。


    在門打開的同時,強風帶著汙染物質蜂擁而來。雖然對激烈的疼痛會再次刮來而做好準備,但門很快得就關上了。


    在屋內亂刮的汙染物質折磨著我的身體。本應該會持續較長時間的,但意外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對那份速度抱有疑問,我抬起了頭。


    在那裏的是身纏磷光的紅發女人。


    [雷安嗎]


    果然。因占迪亞斯的策謀,將我的存在根源,將誕生出馬斯肯一族的死者的妄念奪走了而變化了的雷安就站在那裏。


    雖然像燃燒般


    的紅色頭發依舊自然的被放置著那樣,但帶有磷光而顯得美麗。穿著不知道在哪裏得到的戰鬥服,就這樣看著我。


    []


    雷安依舊不出聲的看著我。


    [已經沒有那時候的意識了嗎?]


    []


    沒有回答。


    真的沒有了作為雷安的時候的意識了嗎?


    那麽為什麽會在這裏呢?而且還救了我嗎?


    不明白。雖然不明白,但沒有從炎之女那感到敵意。


    忽然,女人把手裏的東西向我這邊扔來。


    在黑暗之中,隻憑讀取擾亂了風的動作就接住了。不知道在哪裏撿到的背包裏,有著大量的罐裝食物和水。因為是密封狀態的,所以沒有受到汙染物質的影響。


    雖然不會死去。


    但是也會餓。


    特別是在負上至死的傷的時候,空腹感會更加強烈。治療傷勢而已,營養和熱量是必要的話,那麽從死亡恢複過來的話,應該會不得不瘦下來,但是卻不會那樣。


    就普通的習慣而言,進食是必要的嗎,還是從一定的狀態來說,一般的進食是必要的嗎,這些都不怎麽清楚。


    雖然說是罐裝食物,但也有食用期限的。


    能食用嗎?


    但是也沒有必要擔心太多,我把罐裝食物打開,喝了水。我連味道也不考慮了。雖然可能已經腐爛掉了。但是胃被填滿了的感覺,水分濕潤了喉嚨的感覺,在饑餓的狀態下是十分受歡迎的。


    看來隻有這部分和普通的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胃被填滿後,我突然被睡魔襲擊了。並不是食物被做了手腳,而是消耗太過激烈了吧。消耗過度的身體在企求著休息。武藝者特有的能力,已經變成了由剄來維持體力也不可能的狀態了。


    腳變得不穩,無法忍受睡魔的誘惑,我當場倒下了。


    作了一個夢。


    這次是明顯知道的。


    在學園都市時曾有數次沐浴在春天的陽光下,我躺在草地上。


    在那裏沒有任何煩惱、問題和戰鬥的預兆,隻有溫暖包圍著我。


    我就在那裏躺著。眼睛眯得細細的,從舉起來的手的縫隙中,看著那隔著空氣淨化器的太陽。


    隻是這樣的夢而已。


    但是,這對我來說,也是個非常沉悶的夢。


    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的記憶。


    自從來到學園都市後,我的生活在某種意義來說是規則的。心血來潮的去上課,訓練,然後回家。有時在夜晚裏漫步。


    根本沒有做過讓全身沐浴過在春日之下的事。連想都沒有想過。也找不出做的意義。


    那麽,為什麽?


    為什麽會作這樣的夢?


    不,是嗎


    是那時候的感覺嗎。


    我停留在學園都市的理由。給予我從都市去到另一個都市的能力。一直當作移動手段的妮露菲尼亞已經不在了,那樣的話就隻能用自己的腳,利用流浪巴士在都市間移動了,因為不得不這樣去尋找狼麵眾,給予了我新的足的那人格。


    那不能稱作人類。


    但是,也不能定斷是單純的物品。


    是有著和都市相同名字的電子精靈,潔露妮。


    初次與學園都市的電子精靈相遇,是在我殺死了雷安,然後變成了炎之女,在我失去了憤怒之後的事。


    取回憤怒,逃過了被期望的死,不死的詛咒被解除,在我取回形成我的所有事物,並且沒有咬破絕望走著的時候,潔露妮出現了。


    從潔露妮那裏感覺到的感觸,察覺到和夢裏的這感觸很相似。


    雖然那時候的感觸隻經曆過一次,但到現在為止都無法忘記。


    因為被給予了足就停留在學園都市的事,可能隻是個借口罷了。


    我是想,再一次感受那份感覺嗎。


    是瞄準那個機會嗎?


    可能是這樣的原因也說不定。


    但是,為什麽現在才察覺到呢?


    我邊用手遮著春日,邊思考這事。明明知道這是夢,對於醒不來的我,該怎麽說明好呢?


    明明知道這份溫暖是虛假的,卻為何我就是無法醒來呢。


    有看見過的記憶。估計這是練武館附近的草地吧,我躺在那裏看著天空。聽到了某人的笑聲,然後就這樣走過。生長的稀疏的樹木把道路和這裏分隔遮住。誰也沒有察覺到我在這裏。隻有溫暖的陽光,草地的感觸緩緩的刺激著後背,有種讓手腳都舒展開來的解放感。


    移動著的自律型移動都市的振動微微的搖動身體。讓人昏昏欲睡。雖然說在夢中睡覺是件很奇怪的事,但誘惑著我的睡魔,比起現在讓我作的夢還要更加的溫柔和溫暖。


    墮入那睡魔的誘惑裏會有怎樣的意義呢,那是在夢的世界裏再落入新的夢境中嗎。還是回到現實中呢。


    我在期望著哪邊呢?


    不知道。雖然不知道,但感覺到春日漸漸遠去了。


    漸漸遠去的感觸,我依舊沒有動起身子,就那樣繼續感受著。雖然想捕捉由此而產生的心動,但是卻什麽都沒有得到,春日就隻有這樣消失而去了。


    醒過來了吧。眼前一片黑暗。風的鳴泣聲並沒有停止,像理所當然似的傳到鼓膜上。


    好像沒有從夢到更進一步的夢那樣啊。


    雖然不記得是以怎樣的姿勢倒下的。但現在是仰臥的躺著的感覺。天花板上那微弱的光消失了。我想是周圍的黑暗的濃密度增加了。也可能已經晚上了。


    然後,後腦勺有種不記得有過的柔軟感。


    細微的呼吸輕撫著額頭。馬上知道了這份帶著溫和而柔軟的感覺是人類的。


    [雷安]


    我這樣喊道,後腦勺的估計是她的大腿細微的顫了一下。


    [怎麽了?殺不死我嗎?]


    由於占迪亞斯的策略而誕生的這家夥,是狼麵眾的手下也就是我的敵人。


    []


    將我的憤怒,還有我的力量給奪取了,才變成這樣的姿態。


    是為了殺我才變成這樣。


    是因為她是未完成的才遇到的嗎,或者變成這樣也是占迪亞斯所設的陷阱嗎,現在也無法得知。不管怎樣,就結果而言,我們是在互相殘殺,互相爭奪。


    雷安死了,變成狼麵眾稱為火神的存在。


    已經連作為雷安的記憶也不存在了。雖然是那麽想的。


    [啊啊,如果是這樣的話]


    還有一點。


    在浮想出來順合自己的想像中,還得出另一個推論。


    火神在這裏,可能也是件極其自然的事。


    [還記得嗎?]


    []


    火神沒有回答。是說不了話嗎,還是不想說話呢,我無法判斷。隻是,後腦勺不斷地感覺到顫抖。


    肯定是理解了我所說的話。


    那麽是記得的。


    應該這麽想才對的。


    [是嗎]


    吃飽了,休息了。被汙染物質幹倒的我的疲勞痊愈了。


    那麽,怎麽辦呢?


    衝動的來到佩爾森海姆的相遇,估計是必然的吧。


    [佩爾森海姆還好嗎?]


    []


    對於那問題也沒有回答。隻是再次,後腦勺有顫抖的感覺而已。不得不窺視顫抖著的她的反應。因感到麻煩而苦笑著。


    但是,果然啊。


    火神在這座廢都裏,就說明了肯定是受到體內的電子精靈佩爾森海姆的影響。如果不是以我為目標而來到這裏的話,那就隻有這個原因了吧。


    [是從狼


    麵眾那裏逃出來了嗎?不]


    或者說是在那之後,就一直在這裏了嗎?


    在火神誕生的時候,我看到了產生出來的火焰把占迪亞斯給吞噬掉那樣。如果在那時候占迪亞斯已經死了的話,即使沒有死去也好,變得不能立刻行動的狀態的話,不就變成無法控製火神了嗎?


    變得自由的火神被吞噬掉的佩爾森海姆所影響而來到這裏。那樣的假設不就成立了嗎。


    是否該取回來呢。


    那樣的問題在我的心裏產生。被奪去的電子精靈就近在咫尺。取回來的話,就能得到電子精靈的力量。即使想無視掉,但那是很有魅力的力量啊。現在的我和那個時候的我,有著怎樣的區別呢,並沒有考慮過那樣的事。就性格而言,我想我也沒有怎麽改變過。即使被奪去了什麽也好,我依然是我。


    但是,就戰鬥能力來說,對於是否和那時的我相同的這點並沒有自信。


    相同的話,就會變得更強。


    即使不同也是會變強。


    更何況,佩爾森海姆是我的故鄉,是這些沙子想要掩埋掉的廢都的電子精靈,是我複仇的同胞啊。


    是懂得被奪去的憤怒的同誌,擁有著相同的目的啊。


    是應該取回來啊。


    但是,取回來的話,那麽火神,雷安會怎樣呢?


    我在思考著那樣的事。事到如今才那麽考慮啊。連想都沒想過要伸出援手拯救雷安而殺死她的這樣的我啊。


    事到如今才來思考那樣的事。


    [我,該怎麽做才好?]


    []


    明明知道火神什麽都不會回答,我卻還是說出這樣的話。


    那是卑鄙的事啊。


    該做的事還用說。


    我還是我,如果現在還是這麽想的話,如果我無法停止複仇的話,那麽該做的事情還用說麽。


    能利用的事物全部都利用,該咬碎的東西全部都咬碎。


    []


    火神讓我看到了別的反應。在黑暗中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是讀取了我內心的變化嗎。


    透過皮膚感覺到和先前不一樣的緊張感。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保持著不讓剄奔騰的狀態,確認著身體的狀況。手腳有任何不自由感。也沒有奇怪的脫力感。


    能動。


    要幹嗎。


    能做到嗎。


    不,必須要幹。


    [嘖!]


    吸了口短氣。右手裏出現了妮露菲尼亞給予的鐵鞭。握緊,瞬間站了起來。


    fuooooooooooooo00nnnnnnnnn


    火神以更加快的速度行動了。


    因為我站了起來而腿沒有了枷鎖的火神,以比我更加快的速度站了起來,比我轉過去更快的速度從我身邊驅馳而過。


    逃走了?


    不,不對。


    有其他人的氣息。


    除了我和火神以外,還有其他人在這裏。


    而且火神的這行動。咆哮的聲音。


    混雜在肆虐的狂風中的她的餘韻在表達著那個。


    是敵意。


    但是,火神在與什麽戰鬥著?


    那也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嗎。


    風從被打開來的門那裏吹了進來。汙染物質再次灼燒我的皮膚。但是,灼燒全身的疼痛感比較輕微。


    在疑問之前的是,世界變得明亮了。


    那是紅蓮般的明亮。


    奔跑出去的我看到的是被火焰包裹著的光景。


    火神就在那中心裏。


    全身纏繞著火焰,被產生的氣流飄舞著的頭發溶於紅蓮之中的火神就站在那裏。


    我在那時候,理解了一件事。


    這火焰是以什麽為食糧而燃燒起來的?


    而且明明出去了為什麽汙染物質帶來的疼痛會這麽輕?


    是火焰啊。


    這火焰是以汙染物質為食糧的。


    因此火神才會那樣,對汙染物質采取無防備的狀態也能平安無事。


    因為這周圍的汙染物質變得稀薄了,所以我才沒事的。


    確認好疼痛的情況。這樣的話,能行動。


    對於突如其來的明亮,使得原本模糊的視野恢複了,我確認了狀況。


    像追逐著火神的火焰那樣,遠遠圍住的假麵集團在包圍著。是狼麵眾啊。除了假麵外全身穿著都市外戰鬥裝備的狼麵眾們,像觀察著襲擊的縫隙那樣,配合著搖擺的火焰而作出包圍圈的行動著。


    火神在不斷地威嚇他們,像觀察襲擊過來的瞬間那樣。


    太奇怪了。


    兩年前,考慮到在學園都市把我給吞噬掉的火焰的話,把這些家夥們給解決掉應該不會很費事才對的。


    明明如此,為何,立刻就不動了?


    疑問被預感和推測消解了。我迅速的巡視周圍,找出了那個。


    跳了起來。


    離開地麵,我跳到空中。越遠離火神,汙染物質所帶來的疼痛就會逐漸增加。但是已經沒有阻礙的東西了。


    前進的前方隻有一個人。和其他的狼麵眾一樣由於戴著假麵穿著都市外戰鬥裝備,並沒有任何個性之處。站立在高層建築物的屋頂之上。


    一個人在這麽遠的地方的那家夥,是在這裏的狼麵眾們的本體呢,還隻是別動隊呢。


    察覺到了我的行動,那家夥也擺好架勢。


    怎能讓你趕上啊。揮起來的鐵鞭向下甩去。一邊感覺著剄的奔走,我化作落雷降落在那家夥的頭上。


    對方跟著我舉起武器。並不是和其他的狼麵眾持有的附帶著鋸刃的劍。是極其普通的長劍。


    那把劍的裝飾,我曾經見過。


    [占迪亞斯!]


    猶如雷鳴般的咆哮,占迪亞斯沉默的接下了我這一擊。劍和鐵鞭相互碰撞,剄的火花四散開來。屋頂被擊碎,建築物隨著響聲的提高而漸漸崩潰。


    在這之中,我凝視著狼麵。


    [你還活著啊]


    [當然啊]


    占迪亞斯提高大笑聲。


    [你覺得我的強欲會放棄你嗎?]


    [哈,也就是說因為失敗而一籌莫展嗎。真難看啊!]


    [輪得到你這麽說麽,愚弟!]


    [相似之人必有相恨之處啊!]


    我一邊落下,一邊咆哮著。


    穿過作為緩衝器材的幾層地板,然後停下來。粉塵飄舞著,在殘骸的下落中,我降落在後方。雖然想這樣追上去的,但因為遠離了火神而被汙染物質使得粘膜有點微弱的疼痛。視野立刻被染成朱紅,占迪亞斯的身影變得朦朧了。


    一邊咂舌沒有一擊殺死他,我一邊向著火焰的勢力圈跑去。包圍著火神的狼麵眾們沒有行動。火神也隻是停在那裏發出威嚇而已。


    汙染物質造成的疼痛感被帶走著。


    雖然還是一樣有著被烙下來的火傷,但隨著時間流逝的話就會消失掉。調整呼吸。微微的感到呼吸苦難是因為火焰灼燒著大氣的原因嗎。但話雖如此,剄的奔騰卻很差。難道還不是正常狀態嗎?


    對自己的不正常狀態咂舌,再度確認狀況。讀取著氣息,探索著那看不見之物所處的位置。


    包圍著火神的狼麵眾隻有十人,隱藏起來的好像有幾名因為這火焰擾亂了大氣而無法完全讀取。


    還有占迪亞斯。


    雖然再次隱藏起身影,但肯定在某處窺視著機會來臨。


    那麽,該怎麽做呢


    粉碎之。那結果不會改變。


    但是,即使是亂來也並不會無窮無盡。隻要對方有


    著都市外裝備以上,選擇持久戰的話,在和火神之間張開障礙的話,我的戰鬥力就會因為汙染物質而削減。那並不是我所期待的。


    而且,對火神立刻一動不動的理由也感到在意。難道不隻是警戒著伏兵麽。難道還有其他什麽的,讓火神討厭攻擊的要因存在嗎。


    對無法完全奔馳的剄感到奇怪,我也進入了待機體勢


    讓他們這樣看到。


    因為我體勢的改變,選擇了“待機”包圍著的他們肯定是那麽想的吧。那是他們從看到的姿勢觀察到的。如果這些家夥是作為根的占迪亞斯的分身的話,那也可以說是讓占迪亞斯存在的傲慢顯露出疏忽大意。兩年前在學園都市也是這樣,在不適合出來的時候出來了,所以才會有火神的暴走,或者說是背叛,讓全部都逃過了似的。


    那真是愚蠢的事啊。


    但是,如果不是因為是愚者的話,就不會因自己的強欲而手舞足蹈吧。


    也就是說,那就是馬斯肯一族嗎。


    總之,我行動了。讓火神的火焰猛烈的搖晃起來,引起強風的奔跑出去。鐵鞭挖開大氣,產生出雷光。


    向著雷電沉入思考。奔馳著。


    破壞掉。


    把狼麵眾們打飛,或者被鐵鞭撕裂,或者被帶來的雷光所蒸發掉。


    用愚者的一擊橫掃包圍的一方,我又再次回到火神身邊。


    果然,很奇怪啊。


    停下腳步,一邊調整呼吸,我一邊在內心對這違和感感到疑問。


    果然,剄的奔馳不起來啊。


    我是打算一口氣把包圍陣給破壞掉的。但是比想象的要早的疾馳減速了,由於這麽感覺到,所以隻能放棄了。


    [明智啊]


    嘲笑著自己的判斷。


    不管疾馳多少有點生疏也好,一旦決定好的目的在完成之前都要堅持不懈下去。那不才是我麽。愚者的一擊不正是那樣的東西麽。


    但是我卻停下腳步了。


    為什麽?


    為了確實的勝利?


    那不是多麽明智的事麽。這樣的我,居然為了取得勝利而去計算麽?


    但是,剄奔馳不起來也是事實啊。


    一邊嘲笑自己的自作聰明,但是已經認識到這不是自己靠左思右想就能解決的程度的問題了。


    是誰搞得鬼嗎。狼麵眾嗎?


    因此,火神才在警戒著嗎?


    但是那樣的話,狼麵眾不是更加應該果斷的攻過來嗎?那些家夥和我有著不同意義上,對於自己的死亡應該不抱有恐懼才對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錯的。有策略。那是的確的。但應該不會隻因為策略而困住我們在這包圍陣裏吧。


    火神之迷應該就存在於那啊。


    如果能找出來的話,就說不定能識破對方的意圖。


    不


    哪有那樣的空閑?


    而且,我像會做那樣的事的人麽?


    不,不會。


    那麽就隻有行動了。


    讓剄脈焦急起來,我再次行動了。果然,剄奔馳不起來。和往常的,連意識燃燒起來般的速度也實現不了。一邊因焦躁而使得身體急躁起來,我向著剩下的包圍陣跑去。疾馳著。那速度果然隻能叫人焦躁。雷光把我包裹著。要產生愚者的一擊需要充分的速度。但是,愚者的一擊是否與“充分”這詞語會有點不相符呢。無論到哪裏無論是怎樣,隻是單純的追求破壞放出的那一擊裏,“充分”這樣的詞是不需要的。那威力不得不常常比以前的更加強烈更加厲害更加激烈。因為在知道滿足的時候,在那裏的就隻有停滯而已。


    所以才會焦躁。心裏在想著要更加的快速,更加的強力。


    但是,速度上不去,剄也奔馳不起來。


    包含著不可思議和焦躁和汙染物質,我在跑著,橫掃著狼麵眾。抵抗就像是海裏碎藻一樣消散,那身影就像被風沙所吞沒掉。


    是太脆弱嗎?還是陷阱呢?


    因為太過於沒有手感而警戒著,我為了擺脫汙染物質帶來的疼痛而回到了火神身邊。


    呼吸困難並沒有消失。是因為在火焰的旁邊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或者,這份難以呼吸才是原因嗎?讓剄脈運作起來,呼吸是必要的。呼吸困難的話,剄就不能好好的奔馳起來。


    是因為那樣嗎?


    應該不止那樣的。並不是沒有在火災裏戰鬥過。比起那個時候,現在的剄脈的運作更加遲鈍。


    怎麽回事啊?


    背後的火神果然還是沒有解除警戒。隱藏起來的狼麵眾們也沒有行動的樣子。圍著我們的家夥們是有什麽意圖嗎。隻是爭取時間嗎。


    是為了假裝有什麽嗎?那樣做有什麽好處?無法讀取對方的想法。雖然明白目的是火神。但是,就不知道對火神詳細的目的。因汙染物質不允許愚蠢的行動的狀況下,果然我,對自己變得明智的事感到實感。即使考慮過也好,也不能以那又怎麽樣來突破它。並不是汙染物質的狀況讓我那樣。也不是對剄奔馳不起來的疑問讓我那樣。


    而是經驗讓我那樣子做。


    在學園都市最後的兩年間,讓我變成那樣的。


    作為小隊長的經驗,把慎重深刻的刻在我身上。


    那是多麽的難看啊。對於無法行動的愚者又有什麽意義呢。


    明明把焦躁轉換成憤怒是不需要時間的。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在咆哮著。震撼著天空,排開了火焰。從汙染物質中剝開保護著我的火焰之衣,滿懷著憤怒跑了出去。


    向著隱藏在暗處的氣息衝去。


    那裏會有陷阱嗎?還是包圍陣被破壞了就不采取行動呆在那裏呢?


    我才不管呢。


    隻需要擊潰敵人便可。


    一邊牽引著雷光,一邊被剄的遲緩性代替了腳,我就這樣突進著。即使前方阻擋我的是廢墟也好,也破壞掉,強硬的描繪出直線。


    這正是愚者的行為啊。


    但那裏卻沒有絲毫的陶醉。也沒有快樂和愉悅。


    愚者因為是愚者才會作出愚蠢的行動。也不過是追求那事實而已。那樣想著的自己那幹燥的心也沒有燃起來。


    [可惡]


    吐出這樣的話。但是那卻追趕了過來。不知在何處被何人所牽引而無法好好地舍棄掉。令人焦急的是因為在看清它的真麵目之前而無法舍棄才令人焦急。是因為剄的奔馳很差才會想這些事嗎?為何剄的奔馳會這麽差呢?或者是在和那些事無關的地方才會有這真麵目嗎?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在學園都市的期間也和狼麵眾有過很多次戰鬥。但是在那時候,卻沒有嚐試過如此的焦急。


    那麽,果然剄的奔馳才是原因嗎?


    [我才不管呢!]


    呐喊。為了舍棄掉而呐喊。不需要迷惑。也不需要焦急。給予我疾馳,讓我沒入雷光之中,讓意識向著紫電的彼方。


    讓剄奔馳起來吧。


    讓剄脈鼓動起來吧。


    突破一切吧。


    我疾馳著。向著繼續隱藏的狼麵眾,破壞阻擋我前路的建築猛進著。


    這才是我啊。


    擊碎建築,粉碎殘骸,我到達了他們那邊。


    狼麵眾們就在那裏。沒有個人的區別而擁有同樣外貌的那些家夥們,我沒有留下多餘的時間直接揮落鐵鞭。


    破碎掉。粉碎掉。


    讓他們變成粉塵。即使剄的奔馳很差,但這種程度還是可以做到的。


    通過鐵鞭傳來的手感並沒有得到滿足,我一邊咬碎那份痛苦並停下


    腳步。汙染物質的疼痛穿透皮膚。即使如此也無所謂,我站在當場,確認著狀況。


    那麽,你們到底準備了什麽?


    [你就在盡是對你不利的地方]


    占迪亞斯的聲音降下來。


    在頭上。比我抬頭看更早的,那已經觸碰到我身體了。明明什麽都沒有,被頭像是被毆打了那樣的衝擊使得膝蓋觸地。雖然忍住了眼看鐵鞭就要落下,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了。


    讓剄變化成別的性質的技能,有化煉剄的使用者在嗎。


    並不止占迪亞斯。這裏有幾個作為根的人在嗎。


    膝蓋觸地的我,被什麽纏繞住了。是繩嗎,是鎖嗎。我的行動完全被封鎖住了。


    [在火神周圍的話,剄就會被吞噬掉。離開的話就會因汙染物質而無法呼吸。隻有乖乖的在生活著的都市上才能囂張的家夥啊]


    [你說什麽?]


    火神會吞噬剄嗎?


    [武藝者所擁有的剄脈,就是在這個世界的外側存在的使混沌的因子變為剄的器官。那是由於以武藝者的原型在混沌之中戰鬥為提前而誕生的。而且火神也一樣,能使混沌變成火焰。遠遠的比剄脈有效率,而是是暴走般的。火神的原型和武藝者的原型,雖然有著相同的用途但卻是從不同的方向性誕生出來的,就像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一樣]


    [兄弟?]


    還有混沌?


    [沒錯。從月亮降撒下來因澆灌了憎惡而毒害人類的混沌因子,極光粒子,那正是成為我等的力量之物]


    [火神也是?]


    [沒錯。火神的原型就是納米機器人。現在也應該在月亮上為了救出主人一邊暴走一邊戰鬥著的。火神就是由那些數據和暴走的納米機器人的殘骸,然後與武藝者混合由狼麵眾製造出的新兵器啊]


    占迪亞斯在講述著。這家夥的傲慢真是讓人想說他啊。那就是愚者的證明。但是,是因為受到意外的驚嚇嗎,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狼麵眾之中有著擁有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知識的人。雖然沒有戰鬥能力,但那知識卻是很有用的]


    比我說出疑問更快的,占迪亞斯講道。是為了想品嚐勝者的愉悅而講述的。搶奪者。曾經占迪亞斯自己這樣說過。死者的妄念,因想變成這樣而回顧自己的生涯作為四個願望之一,才有馬斯肯一族的四人。占迪亞斯說過我是憤怒者。


    和那個時候那樣在講述著。


    勝者的愉悅如果不以效率的取得勝利是得不到的。不將對手徹底的蹂躪,玩弄,嘲笑是得不到的。在敗北之前不展示出那徹底的差距是得不到的。


    正是踐踏那絕望的臉龐的瞬間,才有自己活著的意義啊。


    占迪亞斯是那麽想的。


    [然而,誕生出我們的那家夥也是這極光粒子啊。死者的妄念就是指這個啊]


    臭大哥說出新的話來。


    極光粒子。是啊,曾經多次聽聞。以前從占迪亞斯那聽過,而且也從妮露菲妮亞那裏聽說過。混沌的因子。雖然不覺得能理解他們說的話。但是,我明白了正因為有那些存在,才會引發所有的事情。武藝者身為武藝者的事,雷安成為火神的事,圍繞著我的狀況,還有我自身


    我在思考著。誕生出我們的死者的妄念。那家夥變成死者之前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在人的內麵存在著的,因倫理觀而被遮蓋住的,被抑製住的破壞衝動。本來是為了動物維持生存作為防禦措施而存在的,但由於知識與世界的擴大而變質成快樂。這兩者重疊,混合在一起的結果而誕生出來黏著質的液體,就是個人為了考慮自身的安全而緘默達成共同意識,由於倫理觀而不被向外界表露出來。


    但是,也有大多數的人在蓋裏玩樂。就像鍋被加熱之後溢出來那樣,在變成無法處理亂成一團之前,會盡可能的讓自己那邪惡的欲望得到充足。


    誕生出我們的死者,就是做到了這點吧?既然已經做到了,還誕生出我們來,究竟對我們抱有什麽嗎。


    變成了死者,從壞掉的蓋子溢出來東西,與混沌的因子糾纏在一起的結果,就是誕生出我們。


    是這麽一回事嗎。


    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作為人類,作為集體生活的生物,從應該被唾棄的東西那誕生出來。那就是我,就是馬斯肯一族啊。


    所以我是人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而且占迪亞斯的那份無可救藥的愚蠢,也是無法改變的啊。


    因此,搶奪者沒有搶奪完,而被那份強欲燃盡其身啊。他說過把爺爺和父親都吞噬掉。是為了搶奪。但也想象不出那在占迪亞斯的體內結出怎樣的果。估計,那沒有融成一體吧。強欲,正是有能駕馭的存在,才能正確的利用。


    搶奪者,隻會想著搶奪之事。不會去思考搶奪回來的東西該怎麽去利用。


    唉,占迪亞斯。隻能像馬斯肯一族那樣愚蠢的生存著的男人。


    有一點憐憫的感情了。


    我感覺到了背後的那個。


    因為我的行動使得占迪亞斯準備好的陷阱發動了。估計是打算生擒吧。沒有到達預想那樣,因為我的亂入使得準備好的東西都無法好好使用。即使如此,占迪亞斯為了從憎恨的弟弟那裏奪取性命與屈辱而使用了。


    使用了。完全使用出來了。


    把本來的目的的火神放在一旁不管。


    從背後感覺到的是熱。


    是能貫穿汙染物質帶來的激烈疼痛的熱。


    是火神的火焰。


    [什麽]


    聽到了占迪亞斯那驚訝的聲音,我吸了口氣。吸入肺裏的汙染物質從我的體內灼燒著。但是,毫不介意的呼吸著。如果汙染物質中存在著能讓剄脈鼓動起來的因子的話,即使火神在身邊也好,隻要有這份激烈的疼痛就能使剄奔馳起來。


    在激烈疼痛的最後,和預想一樣果然是有效果。


    剄脈像使全身都破裂般的搖晃著。被汙染物質灼燒的身體發出悲鳴。撕裂束縛著我的東西,站了起來。


    手腕一邊感受鐵鞭裏蘊藏著的壓力,我一邊跳躍著。


    火神的火焰比剛才擴張的更大。我的周圍在瞬間也被染得通紅。我也無法察覺到的狼麵眾們也因為這份熱量而被迫現身,而且燃燒起來的樣子,在一邊上升著的我也能看得出來。


    雖然是那麽驚人的光景。但也不能一直的注視著。為了保持快要被激烈的疼痛帶走的意識,我注視著目標。


    從降落的聲音,已經知道位置了。


    我降落在占迪亞斯麵前。


    [你]


    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占迪亞斯摘掉假麵看著我。


    [竟然敢輕視我那份愚蠢性]


    [隻會一味想著前進的你,我會輕視嗎。不對,你是]


    [你以為我會讓你說再多的廢話嗎]


    揮下鐵鞭。雷光綻裂。奔放的剄充斥著周圍,喚出破壞的餘波。占迪亞斯的劍接下了鐵鞭,然後碎了。雷錘粉碎著占迪亞斯的肩膀,然後使肉都蒸發掉了。


    [你,居然以自己為誘餌。那是,你的]


    [廢話已經夠了,我應該那樣說過的]


    一邊讓肉體蒸發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假麵飄浮在空中。


    那就是,你的真身嗎。


    舍棄了肉身,以假麵的形態封存著自己嗎。


    [別想逃哦]


    用空著的手抓住假麵。撕裂占迪亞斯的身體,然後打飛出去。置於背後,我俯視著假麵。


    在抓住的瞬間,我就理解了。


    馬斯肯一族就在這裏麵。並不止占迪亞斯。哥哥曾說過吞噬掉的爺爺和父親


    也在這裏麵。


    就是說馬斯肯一族全部落入我手中嗎。


    [那麽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的力量]


    把你們的強欲按倒在地,吞噬殆盡,然後成為我的東西。


    [然而能得到了什麽?]


    假麵在問道。


    那聲音並不是占迪亞斯的。是爺爺的嗎?


    [那還用說,當時是複仇啊]


    [複仇又能得到什麽?都市會複蘇嗎?曾經征服過的人們會回來嗎?你在追求著什麽才複仇的?]


    [問我複仇的意義嗎?爺爺?你認為複仇隻是種手段嗎?你老了嗎?如果在那樣的地方腐爛著的話,確實可能會是回事啊]


    []


    [複仇並不是手段。也不是目的。是我為了作為我的行為罷了]


    [我等一族,在佩爾森海姆消滅的時候,在失去那個極光粒子發生器的時點就從死者的妄念那被分離了。如果不是利用了狼麵眾的話,就會那樣消失掉吧。但是,也從狼麵眾那被分離了,而且盡管被占迪亞斯奪去根源,為什麽你依然還存在著呢?]


    [即使失去了根源也好,我也有刻下的痕跡。有著不允許我死去的存在]


    在以前,占迪亞斯說過。在佩爾森海姆,對於都市住民來說,你才是馬斯肯一族啊。


    並不止梅琳。而是指都市住民的憎惡全都集中到我身上啊。


    [即使我失去了憤怒,我的憤怒所刻下的東西,是不會允許我死去的。不會讓我選擇簡單的死去]


    我知道的。以梅琳的憎惡為核心,佩爾森海姆的都市住民的憎恨都灌向我。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不死的理由。但是,這毫無疑問的保持住了我的形態。


    [消不消失並沒有關係。不管怎樣,我都要複仇。要說為什麽,因為那就是我。為此能利用的,就算是你們也會利用。吞噬殆盡為止]


    把力量注入抓住假麵的手。


    注入征服的意誌。


    感覺到被凝縮在假麵裏的,爺爺,父親,還有占迪亞斯他們被我的剄所蹂躪。基本上沒有抵抗。是感覺到沒用麽,立刻放棄了麽,還是連抵抗的力量也沒有了嗎。


    假麵改變了形態。那殘留下狼麵眾假麵的殘渣,慢慢地變成我所熟知之物。沒錯啊。是那假麵啊。最開始就支配著我,然後從那裏脫了下來,然後和佩爾森海姆一起製作出來的假麵。


    複仇之獸的假麵啊。


    我已經奪取回來了嗎?不,佩爾森海姆依然那麽這假麵就是我新的複仇之麵。


    在最後,聽到了爺爺的聲音。


    [失去了佩爾森海姆,而且失去了極光粒子發生器,我等從死者的妄念中被分離開來。如果不是利用了狼麵眾的話,我等隻能消失掉了。不會消失的你,是不會明白將要消失的我等求生的強欲啊]


    []


    [到嘴邊卻無法吞下的我等的悔恨,你是不會明白的]


    []


    [作為汙穢而存在的這份心情都無法理解嗎?隻能是汙穢之物的我等的像瘋了似的心情也無法理解嗎?]


    [現在才說哭喪話嗎?]


    真是聽不下去。我向假麵再次注入剄。從裏麵,聽到了混雜著三者的痛苦聲音。


    [事到如今才說想成為善人嗎?想成為的話去成為不就好了?並不是成為不了。而是你們根本成為不了啊。因為你們是隻會被自己的本性來行動的愚蠢之人啊]


    向假麵再注入剄。為了變成我的力量才會有這假麵。並不是因為產生迷惑。也不是因為悔恨。


    應該不會有的。也不會回去的,也無法重新來過,更不會回首過去。


    從假麵傳來的痛苦聲音變得更加激烈。那正是剄的熱,被我憤怒的熱燃燒的證明啊。


    [如果不想徹底成為愚者的話,就把你們的力量讓給我]


    指尖不斷地向假麵注入剄。已經把汙染物質的激烈疼痛都置於意識之外了。那樣說來,疼痛什麽的隻在心裏的一角,但在一瞬間之後因憤怒而消失掉了。


    沒錯啊。是憤怒啊。


    真是久違的感覺啊。如此的,燃燒我身也覺得無所謂的憤怒是從何時以來的呢。


    是從聽了爺爺他們那不像樣的話以來嗎。是從擅長計算的父親為考慮性命而說出哀求虛偽的話以來嗎。但是不管是哪個,都把我的憤怒點燃了。


    或者是,被占迪亞斯奪去的東西都取回來了嗎。雖然我覺得那是在火神的體內,隻有這些去了占迪亞斯那裏嗎。


    憎惡的手把將要壞掉的我製止住了。在那殼裏,我自己進入到新的容器中。在那裏,將會回到以前的我。


    那樣的話,會變成怎樣呢?


    誰知道呢。


    怎樣都行。


    因為能感覺到憤怒啊。


    這憤怒能變成火焰,將一切都燃盡啊。在完成複仇之前都不斷地燃燒啊。


    [完成之後,又會怎樣]


    在痛苦之中呐喊的是誰,是爺爺嗎,父親嗎,占迪亞斯嗎。還是三者混雜在一起融合出新的什麽嗎?


    [在完成複仇之後,那麽接下來要怎樣?]


    [愚者會考慮未來嗎]


    不管那些問題。幾個問題就像這樣湧上來。


    從今以後都這樣。


    沒錯,隻有這樣啊。


    最後假麵噴射出火焰。被剄的熱,被我產生的意誌之火燒掉,點亮藍色的火。燃燒起來的假麵並沒有碳化,而是像溶解了那樣,像變成粒子化那樣,像鱗粉那樣飛散消失。


    痛苦的聲音隨著假麵漸漸變小。


    然後消失了。


    吞噬掉了。就是這麽回事啊。作為馬斯肯一族的因子,死者的妄念,或者說那殘骸已經在我體內了。也許被分割的妄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也說不定。


    但是,爺爺、父親和占迪亞斯培養出來的武藝者的能力變成了我的了。


    那樣就好。其他的就是如果能與汙物一起排出就好了。


    對於一族的感慨很驚訝的很快就從心裏消失了。一邊確認指尖上殘留的假麵的感觸,還有體內蘊涵的力量的感觸,我回過頭去。


    汙染物質的疼痛消失掉了。


    在背後的是火神。


    火焰在她的周圍燃燒著。把眼睛微微眯起,就看到了吸附到火焰去那樣的無數像粒子般的東西在動著。


    那顏色並不穩定。會變化成七種顏色的不可思議的粒子啊。


    [那麽,雷安]


    連自己都覺得驚訝,我居然會對火神直接稱呼為“雷安”。正因為對這樣稱呼有抵抗,才會一直認為是火神。


    自己的內心有什麽改變了嗎。


    [能把佩爾森海姆還給我嗎。那家夥是必要的啊]


    []


    雷安沒有回答。和以前的她完全不是一樣的臉龐上,有著看著我的一雙悲哀的眼睛。


    保持沉默的理由是什麽?


    是說不了話嗎?


    [現在不能給回你]——


    以上4.1更新


    [什麽嘛,不是能說話麽]


    聲音和以前完全一樣。伴隨著安心卻引起了新的違和感。聲音的信息無法從記憶中回想起來。而且那聲音的主人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我是明白的,但習慣的那部分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那樣“分歧”在我的內心裏引起。我對那“分歧”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但是也努力的想去接受。不管怎麽期望也好,那聲音也無法回到我所熟知的身姿去了。那身姿已經被怪人所吞噬,然後那怪人被我擊潰。結果才會有火神這樣的姿態。


    [雖然不是經常這樣。因為現在危險


    已經離去了。說起來還是換個地方吧。在這裏並不能完全除去汙染物質]


    [真是方便的能力哦]


    說完,跟著雷安的後麵走去。這裏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佩爾森海姆了,隻是單純的廢都而已。而且在這樣的狀況下,知道哪裏還可能是密閉空間的地方,當然也隻有雷安了。


    帶我去到的地方是避難所的其中一個。壁牆有幾塊被弄倒了。是雷安為了製造出密閉空間而幹的嗎,各處都有像是被強行拆下來的痕跡。


    [雖然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會來到這裏是因為前輩體內的電子精靈所引導的]


    [引導什麽的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我說出這話。


    [的確是呢,但我想一定是因為沒有其他的去處了]


    [但是,要藏身的話,不是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嗎?]


    無論是學園都市,還是雷安出生的故鄉,不,其他的“生存著的”都市的話,不是哪裏都行嗎?


    為什麽,一定要逃到這樣的廢都來呢?


    [其他的話,因為會帶去麻煩的]


    是在說狼麵眾們的事嗎。


    [但是,明明已經擺脫了那些家夥們的控製,為什麽]


    為什麽不回來?即使想那樣問,但我卻沒有好好的說出來。並不是為了體諒什麽。而是期待著能回來,或者說對於那充滿怨恨的說話方式感到厭惡了。


    看到了雷安好像苦笑似的。


    [雷安·巴魯這人已經不存在了。在這裏的是火神。被狼麵眾,為了向世界對麵那側有著惡意的人們而製作出來,並送過去的兵器。那樣的東西,那個,我不想帶進那令人心境愉快的空間去]


    [原來如此啊]


    好像對那份感傷感同身受那樣。不,是感同身受了啊。


    那地方太過於讓人心境舒暢了。雖然和我的相性最差,不,因此才能說太過讓人心境舒暢吧。


    那個地方讓我的憤怒燃不起來。要不是占迪亞斯的那件事的話,要不是因為妮露菲尼亞把我送去和狼麵眾們戰鬥的話,我可能說不定,會忘記掉複仇這件事吧。


    那樣的,想象這不可能的未來,是連刹那都未滿的時間吧。認真的穿上製服,一邊和誰談笑風生一邊走著的自己的那身影從腦裏完全消除,看著雷安。


    雷安的身體發出淡薄的光。隻有那光,把黑暗從避難所裏驅趕遠離。


    [而且,雖然看起來像是擺脫了控製,但卻不完全]


    [什麽?]


    [在對麵那側有著像安全裝置那樣的東西。雖然現在認為我還有利用價值而沒有去使用,但為了不受那東西的影響,才不得不一直的逃走]


    [所以,才不給回我嗎?]


    為了逃跑而需要力量。為此佩爾森海姆是必要的麽。


    [並不是那樣的]


    雷安搖了搖頭。這使我糊塗了。


    [那麽是?]


    [電子精靈現在還活著。就在我體內,我的想吞噬掉作為火神的力量]


    佩爾森海姆還活著。


    [是嗎]


    那句話告訴我,複仇的同誌並沒有停下戰鬥。


    那是不是應該感到歡喜的事呢,雷安的表情決不是明朗的。


    [現在,如果我將佩爾森海姆交出來的話,火神的力量就會因不完全的狀態,會變得連狼麵眾的安全裝置也無法抵抗。所以]


    [在等待時機嗎]


    對於我的話,雷安默默地點了點頭。


    等待嗎。


    我還要再“等待”嗎。從學園都市那裏解放,變成已經隻能奔跑的這副身體,還要“等待”嗎。


    那讓身體隻會感到沉重。


    無法奔跑的那份焦躁還要累積多幾年嗎。


    能奔跑的話就算是看不見前方也無所謂了。但是,既看不見前方也不能奔跑的話,那我隻有絕望了。


    [等到什麽時候?]


    [那個]


    對於不知如何是好的雷安那表情,更加加深了絕望。


    放棄佩爾森海姆。應該選擇那選項吧。


    不


    還有一個選擇。


    雖然有,我卻對那選擇視而不見。察覺到視而不見這事實,然後愕然了。


    雷安浮現出細微的笑容。並不是嘲笑。至今為止,在我人生中看過的笑容中,是非常的少有的。


    [前輩,你改變了吧。嗯嗯,比以前更加的鮮明了吧?]


    [怎麽?]


    [變得更體貼了]


    [放過我吧]


    [真的哦。剛才的戰鬥也是,自己去當誘餌,是信任我的行動吧?]


    [隻是利用能利用的卒子而已。使用不了的話就自己去咬碎掉]


    [呼呼]


    對於那露出的微笑,讓我變得有點不爽了。


    [小隊,組建成了嗎]


    [嗯,第十七小隊啊]


    [柯路斯,他努力了嗎?]


    [變得越來越可靠了。那家夥是下任的隊長啊]


    [他嗎?啊哈哈哈哈哈]


    我明白雷安那份笑的心情。當初的柯路斯雖然有那份心但卻沒有那空談般的實力。


    [別看他那樣,他沒有說過一次哭喪話啊]


    [嗯,是嗎]


    [雖然想弄哭他的啊]


    [啊哈哈哈,如果變成那樣,我想他就算是倔強也好也不會哭的]


    [沒錯]


    由於雷安的請求,我就講述那之後的學園生活。設立小隊,訓練的日子,對於我把受挫折的人放置不管,柯路斯也為了讓全員不落伍而努力著,連向我提意見也是,到最後也變得不害怕了。


    小隊對抗戰的最初是由我一個人打頭陣,後半部份就交給他們了。雖然也有點不可靠,但卻沒有輸過。


    第二年,在最後的一年,看著危險的場麵變得更加的少了。


    然後在武藝大會。第十七小隊得到了豐碩的戰果。


    [太好了]


    聽了這些話,雷安浮現出笑顏。


    [前輩,認真地在小隊裏活躍了啊]


    [活躍啊]


    那能稱為活躍嗎。不,就結果而言,說是大活躍也沒問題。


    但是,我卻沒有得到一絲滿足。救了我一命,而且對於給予了我能代替妮露菲尼亞的足的電子精靈,雖然有報恩的心情,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那是騙人哦]


    雷安看著我說道。


    [我覺得前輩已經得到了許多的東西了。比如說,團隊合作什麽的]


    [哈]


    就算得到這些又有何用呢,就算是得到了,但那也已經失去了。畢業這樣的學園都市裏存在的係統把那些都從我這奪去了。


    [但是,所以在那時候才會相信我不是嗎?]


    []


    [相信是我的話就會這樣行動不是嗎?]


    不明白雷安在說些什麽。但卻無法冷笑之。


    [雖然沒有加入前輩的小隊實在遺憾,但我被前輩信任了。前輩的心中有我。那就讓我很高興了]


    [哼]


    [前輩真是改變了哦]


    改變了?


    有什麽改變了嗎?


    [不管有沒有改變,要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那麽,變化又有什麽意義呢?要做的事已經決定好了的話,明明知道那隻是讓自己變回原來的自己而已,那麽變化又有什麽意義呢?


    [但是,因為前輩改變了,所以我才會有能做到的事]


    [嗯?]


    [和前輩一起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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