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幹什麽?”我憤怒地對窗外飄著的盧丹鬼魂怒吼道:“你讓我幫你的,我都幫你了,你讓我做的,我全都做了,可是你現在為什麽要找我?為什麽又要找我?為什麽?”


    “對不起。”盧丹哭泣道,然後她的身體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然後消失了。


    該死!


    我洗了一把臉。


    忽然之間張開了眼睛,原來我躺在浴缸裏睡著了,再一次看向窗外,什麽也沒有。


    長呼一口氣,我感覺全身寒冷,原來是水涼了,我從浴缸裏走了出來,穿好睡衣躺回到床上,但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我時不時看向窗外,總感覺不安全,於是拉上窗簾。但是看到了還有玻璃鏡子,於是把玻璃鏡子全都用紙蓋住,又用膠帶將它們封住。


    呼……


    歎了一口氣,我躺在床上,忽然又想到不能天黑,於是打開所有的等,廁所燈,樓道燈,客廳燈,餐廳燈,廚房燈甚至吸油煙機的燈。


    呼……


    我躺在床上,不自覺地感覺寒冷,這種寒冷來自於對夢的恐懼,也是對盧丹的恐懼,甚至對睡覺的恐懼。


    我睜著眼睛,不敢睡覺,提醒自己不要睡覺,不要睡覺。


    我看著鍾表,尤其是看著秒針轉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但是越看越困,再看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鍾。


    不能睡。


    我穿戴好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麵的街道漆黑一片,盡管是夏天,但風一吹還是有一些小冷,這讓我更加精神了一些。


    沿著西安街一直走,從東麵走向西麵,不知不覺走到一個酒吧,我走了進去。淩晨是酒吧的娛樂高潮,我坐在一張椅子上,但是不敢叫酒,我害怕喝酒犯困,於是叫了一杯冰可樂。


    酒保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確定是叫冰可樂?”


    “是,冰可樂。”


    “可是為什麽是冰可樂?”


    “為什麽不能是冰可樂?”


    “我隻是好奇。”


    “沒什麽好奇的,我不想喝醉。”


    酒保微微一笑,說:“不想喝醉的人絕對不會來酒吧。”他指著舞池裏貼身搖擺的男女,說道:“看,男人為什麽把自己喝醉,那是因為他們想通過喝醉來解乏,來解決自己白天無法解決的困惱。”


    “比如呢?”我問。


    “比如白天受到上司的打壓,比如白天被客戶逼瘋,再比如一直追求女孩卻被別人帶走開房。”酒保笑著說,“女人為什麽喝醉酒,她們是想找到一個借口,把自己灌醉,和別人上床。”


    “哈哈,你的解釋很有意思。”我說。


    酒保又說:“其實就性的需求,女人比男人要強烈而含蓄,就像是超短裙和漏臍裝,你覺得是為了什麽?如果這個世界隻有女人,她們根本不必來裝飾自己,而女人們裝飾自己的目的就是吸引很多更優秀的男人來和她們交配。單細胞生物絕對不會打扮自己,你見過自行分類的細胞裝飾自己嗎?沒有。可是一旦出現性別,雄性或者雌性都會打扮自己,所謂的愛情嘛,不過是交配的借口。一隻公狼和一隻母狼結合之後,會一輩子在一起,它們比人類的伴侶還要忠誠,動物界有沒有愛情?當然有,公狼和母狼之間就是愛情,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還是交配嘛。你看下麵的人,為了什麽在這裏歡愉,為了交配嘛。喝酒是他們交配的借口,把自己灌醉更是借口,你為什麽來到這裏?也是為了交配嘛。”


    我搖頭說:“我不是。”


    “看來我看錯你了。”酒保說,“你是為什麽來?”


    “我說我是為了躲一個女人,你信不信?”我說。


    酒保說:“你來到這裏,可以躲開一個女人,但是你會遇到更多的女人,好消息是這裏的女人不會那麽麻煩,壞消息是,你躲開了一時躲不開一世。”


    “是啊,躲開一時,躲不開一世。”我一口氣喝光了可樂,決定正麵麵對她,盧丹,來到我夢裏吧,我要正麵對她。逃避一時,逃避不了一世。


    “謝謝。”我衝酒保說道,又看了看舞池裏的男女,仿佛他們就像是準備交配的動物,是我的錯覺,還是他們本來就像是,其實看看自己,也是動物,但是仿佛是冷血動物。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我接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何小艾的聲音,她說:“師傅,你準備怎麽度假?”


    “看長城,登長城,你不是知道嗎?”


    “能不能帶著我?”


    “不能。”


    “為什麽?”


    “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我忍不住笑道:“別鬧,小屁孩,你有假期嗎?”


    “當然有,我辭職了。”何小艾說。


    “辭職,什麽時候?”


    “今天下班的時候,我不幹了。”


    “為什麽?”


    “因為我怕找不到男朋友,就像你找不到女朋友一樣。”


    “死孩子,烏鴉嘴。”


    “你有女朋友幹嘛還來酒吧,這個點兒?”


    我驚訝地看了看四周,問:“你怎麽知道?”然後感覺到有人拍了我一下,回頭一看正是何小艾,她有一些微醺,和其他女孩說:“這是我師父,也是我鐵哥們。”


    “就是那個入殮師?”何小艾的朋友問,她看了看我手中的可樂,笑道:“你師父愛喝可樂啊?”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愛喝可樂。小艾,早點回家,我先回去了。”


    “回去什麽啊,現在玩正好,你看那麽多人都沒走,你走什麽?”何小艾說。


    我再一次搖了搖頭,轉身走出酒吧,過了不久,何小艾跑了出來,拉住我的袖子說:“師傅,你是不是還會夢到她?”


    “不會了。”我說,我決定直麵盧丹。


    “你家在哪?”


    我指著遠處黑漆漆一片的地方,說:“那裏就是。”


    “走好不送。”


    我擺擺手說了聲再見,慢慢地走回到宿舍。穿過漆黑的小區,回到屋子裏,我躺在床上,關好燈,可是卻睡不著覺了,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仿佛有什麽壞事要發生。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我就這樣等了一個晚上,早上五點鍾的時候,我終於睡了過去。


    盧丹走到我的麵前,說:“大夫,你不要怕我。”


    我抬起頭,說:“來吧,你有什麽目的先告訴我,我會一一接受。”


    盧丹說:“我不甘心,我希望他能夠看到我。”


    “誰?”


    “我男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隻要帶他去看你一眼,你以後就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是的,謝謝你大夫。”


    “好,我希望你信守承諾。”我說。


    忽然,我醒了過來,然後看到一群警察在我的房間,四個人把我按住,一個人給了我一嘴巴,說:“小子,行啊,殺了人之後就回家睡覺。”


    “你說什麽?”我驚愕地說。


    “是不是你殺了何小艾?”那位警官冷冷地問。


    “何小艾?殺了何小艾?”我一時之間有點迷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大叫道:“何小艾怎麽了?何小艾怎麽了?”


    那位警官冷笑道:“裝什麽算,你殺了何小艾,回到家裏還大方地睡覺,真有你的,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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