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等打扮的王娉婷,在場不少男性都咽了一口唾沫。


    祝院長石化了五秒,稍稍側過臉,“好好說話,小姑娘注意一點。”


    林薇對上陸銘的眼神,比當事人還難堪,恨不得找個地洞把王娉婷給埋起來。她真不想承認自己和那樣的人曾經是“閨蜜”啊——


    王娉婷倒是毫不畏縮,無視眾人或躲閃或偷窺的目光,誠懇的說,“我隻想幫忙。”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明白她的目的。她居然願意犧牲色相,cos按摩女郎去接近幾位老校友,趁機上下其手、檢查他們皮膚的完整度?


    她膽色實在驚人,就算見識過小師妹在報告廳的行徑,也讓室內沉默片刻。


    王娉婷蹲在祝院長腳邊,握住他的手,“院長,我知道自己沒那個福分當你的學生,已經不敢奢望,也不敢要求什麽……但現在是非常時刻,我隻想盡一點力,對得起學校提供的庇護而已。”


    祝院長臉色十分不自然,既不便直視,又不好決絕的推開她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感謝你的心意——但我們就算再束手無策,也不可能用這種法子,明白嗎?快起來吧。”


    王娉婷不僅不起來,反而順杆爬,抓著他的手搖了搖,“可是,難道就任由他們——”


    祝院長實在是久經沙場,臉色不改,“我們會再想辦法。”


    王娉婷堅持道,“其實也沒什麽的,古今中外,我們這些弱女子也有不少先例……雖然比不得男人,偶爾又上不得台麵,但隻要能達到目的,即便少少犧牲一點,也可以忍受的。”


    ——拜托不要讓全體“弱女子”躺槍!林薇隻覺自己身處一部黑色幽默片,無節操反派一次又一次逆襲,居然越挫越勇,仿佛是永遠也打不死的小強。


    旁邊有不少人都在勸王娉婷,看來這事不論成敗,至少又幫她危機公關了一次,將來人們絕對隻會記得她自我犧牲的這一幕,忘掉之前的不堪。


    林薇覺得無限煩悶。


    但顯然這種程度的煩悶還不夠。


    王娉婷忽然說,“其實也不一定有危險的,我打著按摩的幌子進去檢查,也可以順便藏點武器,一旦它們發作,我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旁邊那個衛組長忽然說,“武器?到時候你往哪兒藏?”


    大家不由得看了王娉婷周身一眼,果然,穿的這麽清涼,真要藏,估計——


    王娉婷這才有些彷徨,“是我考慮不周了……可能以我一人之力還真搞不定……”說罷,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視,尋找著什麽。


    林薇心中湧起不良的預感,還沒來得及落跑,就聽得衛組長說,“服了你了!你真要去,就讓林薇跟你一路——你進去按摩,她拿盤毛巾在旁邊,正好把武器藏毛巾下麵。都是女孩子,z0不會太警覺的。”


    你才拿毛巾站旁邊,你全家都拿毛巾站旁邊……


    林薇聽得氣血上湧,心想這衛組長有點不對勁啊,怎麽突然就跟王娉婷一唱一和的,難道早就勾搭成奸?這狗男女,八成串好了口供就等拉她下水吧?


    陸銘開口,“我不同意——這法子風險太大。”


    衛組長仿佛剛剛注意到他,連忙笑道,“哎喲,不好意思,陸隊心疼嫂子了啊——可誰讓嫂子槍法好呢,要不是我身材太彪悍,我就裝女人了,哪裏還需要勞動嫂子。”


    陸銘皺了皺眉,王娉婷連忙拉姓衛的一把,“快別說了,人林薇哪跟我一樣,也就是我這樣的才無所謂,什麽也能做,你別惹陸隊不高興了。”


    林薇眼角餘光帶到四周,發現眾人也不知是被美色所惑,還是被原女主光環籠罩,竟有不少都偏向王娉婷,認定林薇是自覺高人一等,嫌這方法太過下三路,不肯放□段同流合汙了。


    林薇早已不是被王娉婷吃的死死的那隻炮灰,迅速組織好一套說辭,“話不能這麽說,從聽到z0要來,我們去東邊機場路又回來,直到現在,並不敢稍稍放心。一想到可以檢查傷口,我也在第一時間匯報給領導,但求能幫上忙,還好給大家提供了思路——但偏偏不巧,從直升機降落至今,我正好一直都在亮處。幾位校友記性不錯,估計多少對我留了點印象,如果貿然行動,被他們一眼看出是假裝的,豈非反而壞事?”


    話裏麵有三個意思:一是她自始至終在為活動奔波,出心出力,未曾休息,連檢查傷口這一條也是她首先提供的;二是她行動均跟著高層,要說身份,還真比王娉婷身份高那麽一點兒;最後則就事論事,不能打草驚蛇,直接從根本上斷了王娉婷的念想。


    王娉婷果然臉色一變,“那麽,那麽——”


    整不到她,心裏很不開心吧?


    林薇倒要看她如何收場——總不能為了整她,自己也做出莫大犧牲吧?這是……傷人八千、自損一萬?


    衛組長冷著臉對王娉婷道,“算了算了,沒聽到祝院長的話嗎?還不快去把衣服換回來。”又笑著對眾人道,“唉,女孩子就是這樣,成天想些不著邊際的。”


    原來留了這麽一手,衛組長這是要成心護她了?林薇雖然不刻意八卦,但畢竟有前世陰影,多少能通過各種渠道了解生活區那邊的現狀,據說是已經有初期叢林化跡象,警衛組的人各種吃得開,有些女生會刻意討好他們。


    抱強者大腿沒什麽,生存必需,但串通一氣黑人,這就太超過,不能由著他們來了。


    王娉婷隻得怏怏的去換回正常衣服。但經過剛剛一幕,不少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想必以後要生存下去隻會更加方便。


    此法不行,眾人等祝院長示下,他也一臉無奈。王娉婷的法子雖然丟臉,但或許已經是惟一可行的辦法,但在他這個位子上,是斷然不可能說出同意這兩個字的。


    林薇想起來,在陸銘他爺爺遇到戰亂那會兒,當時的校長便堅持著“軍隊不可踏入校園半步”的原則,一方麵阻止了敵方的破壞,另一方麵也為在地下掩護革命軍留出了足以轉圜的餘地。


    包括今天祝院長不願強勢擊殺那三名疑似z0的校友,也是出於這個考慮罷。


    不能殺,就隻能忍。z0一天不發作,就一天不能對它們動手。這原則真是氣死人。


    最終做出這個決定,顯然一屋子人都很憋屈。好比眼睜睜的放狼進羊窩,還要自欺欺人的說它可能不是狼。祝院長也是眉頭緊鎖,一臉鬱結。


    這時周芳琴開口道,“其實祝院長這樣做是對的,陸銘那邊不是正要招人研究破解喪屍的辦法嗎?如果這三人中真有沒感染的,這下倒是送上門來的現成試驗品,這麽合心,還懶得我們去找了。”


    她這一說,搔到癢處,祝院長鬆開眉頭,仿佛找到點依仗,看向陸銘。


    陸銘聽周芳琴這話,還來不及反應,見祝院長動容,也隻好說,“一切還尚在探討中,也不一定有這麽樂觀。”


    林薇心想,這周芳琴的消息要不要這麽靈通?陸銘那個構想,對著她也還不太確定,最多也就跟那些可能的候選人大略提了一提,其中應該也不包括周芳琴。她倒是從哪兒打聽來的,還搶在祝院長麵前踢爆?


    祝院長卻來了興趣,“這是好事,有什麽謙虛的。我們這麽被動的確不是辦法,小陸你這個想法挺不錯,可以立刻著手辦起來。正好,來了這三位校友,就可以好好‘請教請教’了。”


    周芳琴的梯子遞的不錯,他直接就著下台,仿佛剛才迫於身份不得不做出的各種忍氣吞聲行為,隻是為了更偉大的目的蓄勢。


    祝院長了卻煩心事,打了個嗬欠。季師兄立刻勸他回去休息。祝院長倒也沒推辭,臨走前示意,“陸銘你安排一下輪值,大家都替著休息休息。”


    衛組長跟王娉婷索性也不避嫌了,並肩而行,先回去休息。


    周芳琴還沒走。刻意等到隻剩下一些警衛組成員了,蹭到陸銘麵前,“陸銘,我跟你說,我偷聽到他們的話,尤其那些在附近學校有老鄉、中學同學的,都想方設法找機會通知了,可能今天來的人不少,你們得好好做準備。”


    陸銘沉默一下,點點頭,“多謝,我會跟領導說。”


    “還有啊,”周芳琴得到鼓勵,往前一步,笑吟吟道,“你偶爾也要下江南巡視一下嘛,至少做個親民的樣子給大家看啊。”


    她沒有刻意回避,林薇聽的無語。


    下江南?親民?


    陸銘看了林薇一眼,迅速對周芳琴說,“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別太累。”周芳琴自然的說完才離開。


    陸銘馬上轉頭道,“你不要誤會——”


    “我應該沒有誤會。”林薇立刻說,“你們現在是……上線下線關係?她是……臥底?”


    陸銘沒有否認。


    林薇失笑,“也對。該安插一個棋子在‘平民區’,便於你們隨時掌控底層動態——這不,‘平民’的親朋好友要來投奔了,要沒臥底,差點就不知道這大事,到時候一群人堵上來,你們隻會措手不及。”


    陸銘不悅的重複,“——‘你們’?”


    林薇沒有解釋。上輩子她是某基地的“底層”,隻要每天有口飯吃就心滿意足,叫她拿槍打喪屍、當炮灰也隻能從了。這輩子運氣好抱上大腿,短短幾日間近距離觀察,才知道這“高層”除了操心生存、殺敵之外,還要玩的一手好政治。


    她也不是昨天出生,玩政治她沒意見,但問題是……她在這臥底事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或者說,她“被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


    林薇忍不住問,“就連……她找我吵架、撕破臉,也是你們安排好的?”


    臥底不好當啊,從核心組空降來的,誰信?但如果是被核心組情侶炮灰了,黯然發落到平民區,這個身份合理不說,而且很容易就獲得了同情分吧?看來周芳琴有好好利用這個身份,不然也不可能偷聽到那麽多東西。


    “不是,至少我不知道。”陸銘看著她說,眼神堅定,並無躲閃。


    好,她相信。就算陸銘同意這個法子,估計也不會婆婆媽媽的設計這些狗血細節。除了周芳琴,還有誰參與策劃呢?季師兄?唐師姐?汪莉莉?祝院長?


    林薇笑起來,“不錯嘛,基地高層也太委屈了——熬過末世,你們可以直接出去選了。”


    陸銘皺眉,“選什麽?”


    “愛選什麽選什麽唄,”林薇盡管知道不該遷怒,但還是沒好氣,“還有,你幾時下江南啊?大明湖可等不及了——可惜沒有運河,不過沒關係,反正有的是暗道。”


    陸銘沉默半晌,說,“林薇,你到底有沒有認真一點的哀傷?”


    林薇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也知道會傷及無辜,但陸銘語中的情緒還是比她想的更壞。


    她心中一痛,怔怔的想:他現在問她,有沒有……認真一點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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