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笑道,“你料想你不敢和我賭!”


    小女鬼氣極敗壞道,“白念先,我的瘋狂你永遠不懂!”話言未落,陰風倍增,一陣幽遠晦澀難懂的咒語念出,小小的石屋承受不了陰風的灌注,牆麵競結一層寒霜,小女鬼手中的陰氣凝成了漆黑珠子,瘋狂道,“屈死在白氏手中的亡靈,以你們千年不甘的屈辱向白氏討回公道,起!怨仇盡報。”


    頓時,地下一道道陰魂破土而出,夾雜怨屈浮現在小小石屋,我感覺到無法承受眾多的訴怨,猶如千軍萬馬碾過腦子,“該死!”這樣下去,腦子會因承受不了而變成白癡的,拚了!


    村長也沒想到祖上造了這麽多孽,不斷衝擊著千年聚的陰氣,幽冥珠的陰氣被震散了不少,本來這一線陣聚極陰守魂不散得以千年不輪回,為的是破除自己著惹下的詛咒,他從附身的後代感受到一族的衰敗,他隻有借住後代之軀留下千年中惟一的悔淚,魂有悲,卻無淚,他喃喃道,“奇兒,為父對不住你,是你讓為父寧願守千年孤獨來贖罪,質兒,為父騙了你,讓你鎮壓住你的親生父親,惟有血脈才能震撼住兄弟的怨恨,匡扶義,我雖善待你,你不該貪圖長生啟示錄,不該!你給我千年無法輪回的孤墳,我就讓你永生無法安寧,一生為道,死後化為僵屍,哈哈!”


    小女鬼沒有絲毫的喜悅,他如今的男魂女鬼模樣全為了一個秘密,若再借此地死氣溫養百年也可培育出,玄陰花八瓣己開,以極陰洐生一絲陽,凝聚出至陽果,能起屍回生,融魂複活,可被小道士帶來的幽冥珠引出了白念先,不得己毀了玄陰花提前凝出偽果實,他自己女兒的形態,他現在隻希望白念先消散前吸了那一絲極陰,匯陰生陽,再去主子的墓複活……


    我十分鬱悶,死亡如此近,如果大難不死,必謹慎行事,雙眼犯困,睡意甚濃。


    “小道士!”村長喊了一句,眼前這位小道士極象年輕的自己,對長生術的執著,嘿嘿,賭一把,他厲聲道,“聚中精神,人出生時,有三大克邪法寶,元陽之軀,不懼鬼神之心,洞察鬼神之眼,後兩種逐漸消失,前一種……”


    “童子尿!”我想到惟一的克邪之物。


    “一般鬼怪懼童子尿,這千年的老鬼……嘿嘿……”


    小女鬼心中擔憂,道家確實有克鬼法門,遲則生變,他自損陰氣,一段咒語出口,那陰氣瞬間消失。


    “吱吱吱……”


    一陣刺耳的怪聲讓人心神膽顫。


    競然是一隻老鼠,兩眼放幽光,毛發漆黑,個頭碩大,牙齒也是漆黑,尾巴盡斷,費這麽大勁招出一隻老鼠,不能小覷,從乾坤衣中掏出一張空白符,快速折疊出鶴,口中念咒,“以形化物,以念禱告,諸神聽調,仙鶴現身,急急如律令!”紙鶴飛身向前,老鼠兩眼一陣陰氣繞過,紙鶴'呯'一聲自燃消失了。老鼠“吱吱吱”亂叫。


    “小心!”村長吃驚道,“這是屍地鼠!”


    “屍地鼠?屍地的老鼠?”


    “不是,那是死嬰到一定數量所形成的屍地,怨念十分重,一般老鼠啃食屍體必死,但有一種全身雪白的老鼠啃食屍體至到毛皮牙齒被怨念染黑,此鼠巨毒,最最可怕的是……”


    我一聽這老鼠再毒,能有鞋底厲害,拍下去這老鼠死定了。


    “不要!”村長驚恐道。


    “嘖嘖!想不到招到這等奇物,你們死定了!”小女鬼幸災樂禍道。


    一隻老鼠而己,至於嘛,難不成它有後台?正納悶呢,隻覺得有一雙眼盯著自己看,一種寒意,徹骨的寒,是什麽東西呢?


    先是一雙奇怪的眼,有嬰兒般的清澈,吸引著目光,慢慢的眼中一股滔天怨念如一把尖刀刺在眼上,讓人的眼漸漸的布滿血絲,不自主的流血淚,眼漲痛甚至有種破眼框而出的錯覺。


    “快醒來!莫非你想做童仆不成!”


    我一陣靈激,好厲害的幻覺,眼有些生疼,手擦下,大驚,是血絲,這不是幻覺,是真的,那雙眼?四處張望不見蹤跡,何種鬼怪?


    “不要看了,鬼眼不會再現了。”村長鬆口氣,講道,“初生嬰兒有洞察鬼神之眼,但是,嬰兒因為某種原因死於胎中,這種神眼未成,嬰兒閉目,稱為鬼眼,此眼一開,災禍不斷。”


    我想起來了,嬰shi地是種奇異之地,嬰兒帶著最人世間最純淨的東西來到人世,陰陽交匯,孕育而成,陰陽不明,最為滋補,故有邪術中以嬰補陰陽增壽,但嬰死極怨,這種怨氣入體,隻有不斷進食壓製,久而久之,毒入骨髓,成為怨氣載體,家破業衰。也有飼養怨靈,其中不做詳細介紹。


    此時,從石屋的黑暗角落爬出一個東西,碩大的腦袋上露出條條黑筋,隻見那東西用兩條細小的雙臂吃力支撐著大腦袋抬起,雙目緊閉,嘴邊還沾著鼠毛,佝僂的身體皮包骨頭,肚臍處長長的臍帶拖在地上不停流著黑水,細小的手拿起臍帶準確無比的沾住屍地鼠,抓起放在嘴裏吞下,不一會兒從臍帶流出屍地鼠,屍地鼠吱吱叫,怨靈口中冒著黑水,手上拿著臍帶,看向我刺耳的聲音,“餓!”


    我心裏直發毛,這餓修羅界的八麵餓鬼,不講公德,無法教育開導,還是溜吧,這狹小的石屋根本無法避免,誰說瞎孩子不認人,一直鎖定我,慌張中又掏出沒弄清功效的五鬼噬煞圖,五個打一個應該可以搞定吧,果然,臍帶觸到圖,猶如觸電般縮回,怨靈怒氣衝天,腦袋上條條黑筋蔓延到雙眼。


    “開鬼眼!他要開鬼眼!”村長慌張道,“小……小道士,快快阻止他,不然我們都得死,不得輪回的死!”


    小女鬼似乎也有什麽顧慮,又開始神叨著咒語。


    我也未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腦子中總有一瞬間想不明白,小女鬼怎麽會引出了怨靈,這其中的聯係……


    “小道士,我不能死,我要解除白氏一族的詛咒,你做為道士,須知什麽是舍棄小我,完成大我。”村長又言道,“我有一秘術,聚陽破陰,快些,沒時間了!”


    我始終相信鬼話不可信,不過,不阻止怨靈開眼隻怕自己也難於獨活,想起了道祖呂洞賓為了阻止邪祟所創的純陽步,據說此步蘊藏玄機,聚陽於身,專破陰祟,隻是此等步法因戰亂盜者眾多,不識文化極多,以至傳入後世隻有寥寥數步,八步聚陽,卻隻有五步,隻能自保,無法傷敵,此時也不由得多想,心中聚衝,踏陰匯陽,融通全身,血液沸騰,全身一陣暖流。


    村長大驚,這步法雖簡易,可也步步踏出陽剛之氣,真是小覷此人,更驚的是小女鬼,他可親眼見過有一人用此步法滅過鬼將,心中思量,冷笑(不怕鬼哭,就怕鬼笑)時,手法一換。


    我剛踏四步,全身熱氣不斷,周圍陰氣驟降,正好踏出第五步,隻覺得腳下生根,無法移動半步,這……尼瑪,陣法,臥槽,兩個老鬼擺明想陰我,我心中冷笑,陣法我也懂,石屋布局困陣不易,很明顯,我要是此鬼,那這陣便是'拘陰困魂陣',嘿嘿,專門對付白念先的,對活人隻能麻痹腳動不得半分,要破陣,需在陣眼,放眼望去,我勒個去!這兩老鬼,一人站一降眼,我說村長自被附身為何不動,這如何是好?'尋山問路奇聞錄'中破陣篇中講,陣中生息,循環不斷,欲破陣,生死逆行,陰陽混亂,顛倒行之。此陣屬陰,但也有一絲陽,石屋密封,隻怕肉眼難尋陽從何來,哼,還好四步純陽步加上元陽之體,陽氣甚足,從乾坤衣取出空白符,以血畫符,默念咒語,雖此地無法引火啟符,但符中陽氣倍增,一手持符拍在腳邊,一股陰寒頓讓牙顫身冷,咬牙堅持,頃刻間,陣法逆行,陰陽顛倒,怨靈哇哇亂叫,兩個老鬼也是站立不安,村長汗流不止,小女鬼身影煥散,想不到陣逆行如此厲害。


    “我餓!”小女鬼脆聲尖叫道。


    怨靈頓時放下五鬼噬煞圖,尋找聲音的方向,斷續道,“我……餓!”


    這……是千年小朋友的交流方式嗎?


    村長的表情恐慌,受到極大煎熬一樣,不斷打嗝,越來越激烈,準備嗝死的瞬間,口吐出珠子,珠子沒有先前那樣幽黑,一副陰氣大損的樣子,但也是至寶,說不定以後有奇效,突然,珠子好象自我修複吸收著石屋的陰氣,一道極陰晦的陰氣進入,珠子中含有兩種細微區別的陰氣,被極細的白色區分開,看久了,有一種精神恍惚,忙搖搖頭,穿進乾坤衣。


    “我餓!”


    “我……餓!”


    是餓久了,還是無法詮釋的語言,這兩位小朋友似乎找到了千年來孤獨的寄托,陰風散,鬼不見,但願他們不再傷天害人,不再饑餓纏身,隨即發現被陣法傷得半死不活的屍地鼠,捉回去研究研究,興許能弄清楚怨靈破解之法,手正要觸到屍地鼠,'啪',一股惡臭,胃酸上湧,卻見一根臍帶沾住屍地鼠,正要忍不住嘔吐,氣味全無,屍地鼠不見了。


    看著昏迷的村長,我先找找這祭祀室有何寶物,然而,大失所望,玄陰草也成了一灘黑水,弄回去誰信這是玄陰草汁,況且,此等陰物無特殊器具很難保存,惟一有價值的大概就是石祭台,花紋古樸,隻是太重,這也不便攜帶,最讓人心疼的是五鬼噬煞圖,五鬼的鬼頭不見了,至寶如此損壞,心疼,收起來,看以後能不能修複,又白忙活,被誆了,又冷又餓,在這地方呆久了,不病也傷。


    還是救下村長,畢竟無法和村民交代,這地方,村長也許知道逃離的辦法,看著氣息若有若無,一般藥物也無法醫治,用咒水救吧,可隻有咒無水,這……嘿嘿,有了,咱可是正宗處男,用童子尿作引,功效倍增,村長,委屈你了,符好尿備,咒語落,符燃,快速擰布取尿入村長口,不一會兒,咳咳咳……


    “村長,你可醒了!”


    “先……咳咳,小老兒謝了。”


    “村長可有出去的辦法?”


    村長清醒下頭腦,苦言道,“我也是第一次進來。”


    “什麽!”我可不想聽這話,氣道,“你那先祖沒提示嗎,好好想想。”凶鬼惡靈都躲過了,難不成困死於此。


    “先生,要不看看石門,興……興許有辦法。”


    “哼!但願如此。”


    石門光滑異常,這分明是沒計者要困死進來的人,臥槽,村長氣餒道,“先生,小老兒害了你,你我好歹黃泉路上有個伴……”


    “有你妹!”我最厭惡絕境等死的人,“我不信沒破綻。”


    每一寸每一步都是煎熬,失望,絕望,不甘……


    村長平躺在石台上,喃喃道,“我仿佛看到有人召喚我,星星點點的白光,我死後一定……”


    我不理村長的等死觀,雖然這是事實,乏力,困意湧上心頭,我仰望屋頂,似乎也看到星點白光,難道真要命喪此地,不對,這白點,我明白了,我說陣中陽從何來,命不該絕,踢了踢村長,講道,“村長這麽想死?”


    村長急起身催問道,“先生有辦法?先生真是高人,你真是我再生父母……”


    我看著石屋頂,有種錯覺,感覺屋頂要塌了,急忙道,“快跑!屋頂要塌了!”


    一陣哄亂聲,屋頂塌了,一股氣浪卷著灰塵撲麵而出,雖用衣袖掩鼻,仍被嗆的難受,一根繩子伸了下來,接著水滴聲'滴答'不停,看來此地聚陰己破,天象己明,下雨便是征兆,正想著,村長身形矯健,抓住繩子己到半空,氣也不喘,解釋道,“先生活命之恩,小老兒銘記於心,小老兒怎敢讓先生再犯險,我先上去探探是否安全……”


    我無語,看著漸漸消失的村長,許久,村長才講道,“先生,上來吧,安全的很。”


    抓住繩子,到了半空,回頭望下,石屋競是蓮花狀,石祭台猶如黑蓮子,蓮為永生,突然繩子下移,村長急道,“先生快!要塌了!”


    我急忙上移,見到光明暢吸一口氣,這裏競是翁仲石像處,隻感覺此處要塌陷了,一陣巨響,這廟宇完全塌陷,眾村民聞聲而來。


    村長一臉嚴肅道,“都散了,有啥看的,村子隻陰不下,今日雨下,咱這村日後也算破了咒,這老房子,塌了就塌了,都回去,三日後,我家閨女小白祭祖,各位不要遲到。”


    眾人紛紛道喜,便散了去。


    白小白這才上前,關心道,“爹,你氣血不好,為什麽要提前,女兒……女兒……”


    村長慈愛道,“先回家。”轉頭邀請道,“先生,先住小老兒家,小老兒還要答謝先生。”


    “也好,我也有問題請教村長。”


    “你……”


    “小白,先生若不救我,我早死了。”


    我己經來過數次村長家,未入內廳,古老神秘的宅子透露著邪氣,進門便有種無法言語的陰晦,格局古樸,卻是一絲怨氣,風水隱蔽,難以窺見虛實,隻是千百年的變遷,人丁凋零,豈能風水左右。


    村長的房間十分簡陋,一張紗紋床,一張繪畫屏風,完全沒一族之長風範,難不成風水布局返璞歸真,這其中奧妙難以理解。


    村長一下子蒼老許多,看來附身傷害極大,加上符水催化,村長己經消耗太多精力,不細心調理靜養,會折壽的,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小白,給先生安排下,我要休息下!”


    “爹!”


    “去……”村長話未完便入睡了,一股死氣環繞,卻有生機一線,他有放不下的事在支撐著,白家,看不懂,猜不透。


    出了門,小白劈頭問道,“你對我爹做什麽了,你活蹦亂跳的,我爹卻大病一場的樣子?”


    “我……”我怎麽說,他被他祖先害的,算了,解釋很無力,歎口氣道,“你問你爹,你給我安排房間,我需要休息。”


    “你……”


    宅大房間多,朦朧著說不出的孤悲,小白打開門,開口道,“這房間專門住江湖騙子的,不要亂走,不要亂動,還有,你進去,我要落鎖。”


    我全身乏力,又餓又困,討問道,“賞口飯,隨便你怎樣。”


    “等著。”


    我進了房間,寒磣的很,一張床,便沒任何東西,坐上去,吱吱吱響個不停,不一會兒,小白端著一碗白米,一碟清炒豆腐,笑道,“你們道士喜歡清心寡欲,這正好吧。”


    說罷,飯菜放在床上,便出門落鎖。


    胡亂吃完飯菜,便躺在床上,“吱吱吱……”


    不知多久,光線不好的房間也不知何時,床吱吱聲不停,下了床,伸著酸痛的手。


    “吱吱吱吱……”


    一陣輕微聲音在寂靜的宅子響起。


    這是……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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