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濱城火車站。


    距離正式開學還有三天。


    高速列車停下,我拿著行李下了車,順著指引過站台,腦子中還盤繞著秀蘭的事兒。


    她口中那個早年夭折了的三哥,並不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而是王村長二弟家的小兒子。


    王村長一共就三個孩子,秀蘭排行老三,是村長家的三姑娘。


    小時候,她除了我這麽個青梅竹馬之外,最喜歡粘著的人就是她二叔家的三哥了,那位,也是我的小夥伴。


    他死於急性腦膜炎引發的並發症,確實,要是治療的及時,不會死的,但就是因為耽擱了治療,那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沒了。


    別說秀蘭傷心,我心頭也始終有根刺兒,一直都放不下。


    “村裏確實需要一座醫院,我卡麵上的錢數不少,按照門規,自己隻能使用一小部分,要不從中抽出幾百萬,支援一下杏神村醫院的建設?”


    心頭打算著,我大包小包的出了站口,正打算喊一輛的士,灰色的賓利車停在了身前。


    “汪汪。”


    青山亢奮的吠叫起來,我拍拍懷中的狗子,意識到車子中有熟人。


    果不其然,駕駛位置的玻璃搖下來,戴著騷包大墨鏡的家夥,正是徐敞。


    “方學長,小弟特意前來為你接風的,親自駕車,夠意思吧?快,上車來,帶你去大酒店搓一頓,隨後舞廳、嗨歌一條龍。”


    我歪著頭看著徐敞,很是有些無語,什麽時候和這家夥變熟了的?


    “方學長這是什麽眼神?杏神村那事是南宮億和廣璞兄妹做的,我也是受害者,九死一生的,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學長不該為此記恨我吧?”


    徐敞攤攤手,一副無辜樣兒。


    “你怎麽知道我的行程?”


    我一針見血的直指要害。


    “呃,學長還是那麽細心,實不相瞞,我返回時跟村裏某位大嬸打過招呼了,要是看到你出遠門了,就第一時間和我聯係,所以,嘿嘿嘿。”


    徐敞討好的笑。


    “你買通村裏人監視我?”


    我有些怒了。


    “不敢,不敢,隻是以前多有得罪,這不,想找個機會和學長冰釋前嫌嗎?你可不要誤會。”


    徐敞嚇了一跳,推門下來,就要幫我提行李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這麽好心很讓人忐忑啊,你可是學院一霸,平時欺負同學多來勁,這時候來討好我,是想要做什麽壞事兒?”


    我伸手阻攔他的動作,滿眼懷疑。


    “哎呀,學長這是信不過我啊,冤枉。”


    徐敞一副被誤解了的樣子。


    “你走吧,我和你之間也沒有什麽誤會,你,沒得罪我,自然談不上冰釋前嫌,沒事別來煩我。”


    我堅定的態度讓徐敞無奈。


    他琢磨一下,不敢硬來,隻能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是有什麽吩咐盡管打電話給他,就一溜煙的開車而去了。


    本想將名片撇了,但轉念一想就收到口袋裏了。


    招來的士,報了學院宿舍位置,的士將我拉了過去。


    宿舍的哥們回來了兩位,再度相見,噓寒問暖一番,打打鬧鬧的小半天就過去了。


    狗子青山這幾年都陪在我身邊,它體積這麽小,一點攻擊性都沒有,隨便一個飯團就能喂飽,早就是學院的院寵了,混的比我好多了。


    青山在學院中生活是得到校委會批準的,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寢室的哥們說了,明兒開始就是迎新生的環節了,老生都得為此做準備。


    我一聽就感覺厭煩,打了個報告,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掉了迎新生任務。


    寢室的孫子們都說我傻,每一次迎新生都是擺脫單身狗苦逼命運的大好時機,一大堆軟萌甜美的學妹正在來襲,這時推脫不去?簡直是有病。


    我苦笑連連,隨意敷衍一番。


    傍晚十分,我背著皮包走出了學院。


    青山於衣領那裏探頭出來,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街上的行人,很有些下地狂奔的架勢,被我嗬斥幾聲也就安分了。


    傍晚時的士多,但大多有客人,空車很少。


    我等了半小時,總算攔到一輛空車,坐進去後,對前麵說:“師傅,去臨花街。”


    就見前座的師傅一個激靈,回頭看向我,語調有點打顫的問:“小夥子,你說去哪?”


    “臨花街啊。”


    我滿臉不解,雖然,這地方我也不知在濱城的哪個犄角旮旯裏,但司機常年走街竄巷的,不會也不曉得吧?


    司機的大臉上好像有汗珠了,沉默了幾秒鍾,忽然說:“臨花街是二十年前的名字,現在那裏是新名字了,叫做臨花墓園。”


    這次,輪到我為之一震了。


    “你確定要去臨花街,還是晚上?”


    司機看看外頭黑下來的天幕,轉頭狐疑的打量我。


    “苟老伯你坑我!”心頭大罵苟客卿混賬,但人家留的紙條寫的明白,就是臨花街啊,我回到濱城了總不能不去拜謝苟老伯吧?


    雖說是銀貨兩訖,但其中自有人情在,沒他幫忙,我應付那幾場邪事必然更加危險,於情於理都得拜謝人家一番不是?


    “那地方還有人居住嗎?”


    我試探的問。


    “有,一座大樓就在臨花公墓裏。


    當年,拆遷的時候,就那座樓死活不拆,偏偏它位於那塊地的中心,投資做墓園的那些資本們想了很多辦法,什麽招兒都使過,但最終也無法撼動此樓,一狠心,就圍著這十七層大樓修建了臨花墓園。


    這是一座居於墓園中心的大樓,你說邪乎不?


    更詭異的是,內中還住滿了住戶,底下那幾層還開了超市和諸多商鋪,生意還非常的好,而且租金特別貴,據說一個不過七十平的門市,年租金得三十萬以上,簡直了,就這,還供不應求呢。”


    司機是個話癆,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


    “墓園中有活人居住的大樓,還有商鋪?我去。”


    聽著這話,我都驚呆了。


    司機接著說:“它那裏隻在白天生意好,晚上基本不營業,墓園的恐怖氛圍可就上來了,小夥子,要我說,你明兒白天去比較好。”


    “這樣啊,可我明天還有安排呢,就現在去吧,反正我膽子比較大。”


    我決定下來。


    “那好吧,不過,車費嘛,三百。”


    司機露出真實目的。


    好嘛,感情前麵一頓白話,是為這個做鋪墊呢。


    “太貴了,二百五。”


    我還價。


    “說誰二百五呢?小夥子你不地道啊,二百六,不能再少,去那地方我心頭都發毛。”


    “二百五十五,不要的話我就下車了。”


    “成交,綁好安全帶,開動了。”


    司機不容我反悔,車子一下就開了出去,當然,不打表了。


    十分鍾後,車子停了下來。


    我望著夜色中的臨花墓園大招牌,吞了一口口水,恨聲說:“你繞道了是不?這不就是我們學院南山的另一邊嗎?以往我怎麽不知道南山這邊有墓園呢?”


    司機笑著說:“有很多校園直接建在墓地上的,你們這個隻是臨近,偷著樂吧。


    至於你不曉得?那是因為沒人向你宣傳墓園,地圖上還刻意避開了這裏沒有標示清楚,學生中能有幾個跑到山丘這邊實地勘察的?如此一來,你自然不曉得學校距離墓園有多近了。


    我可沒繞道,是因為那邊的路在施工,要不然,七分鍾就到這兒了。”


    “距離這麽近,你還要我這麽多的車費?”


    我指著他的大臉。


    “你這話就不講理了,距離近咋了,這兒不是墓園嗎?我不得擔著撞邪的風險?”


    我指指他大臉上的高顴骨,心裏話了:“你個命硬克妻的家夥,墓園的鬼怪都得繞著你走,哪來的風險?”


    話雖這樣說,但早就商量好價錢了,哪有反悔的道理?


    大臉司機笑著接過我遞過去的三張大鈔,麻利的找零,貌似關心的留下一句‘小夥子多加小心’,就開車走了。


    我背著皮包站在公路上半響,這才一步步的走向臨花墓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茅山詭術師之幽冥話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彼岸浮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彼岸浮屠並收藏茅山詭術師之幽冥話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