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陰曆八月十五,夜。


    月如金盤,懸掛高天。


    龍果村北山義莊前院的空地處,擺放了一張桌案,其上月餅、果品、美酒齊全。


    我和王瘸子分坐兩側,一邊喝酒,一邊賞月。


    偶爾,我眼神落到荒草深處的大棺材上,再回轉到高天滿月上,心頭蹦出個念頭:“倒是個很有意思的中秋夜。”


    倒滿一杯上等白酒,我對著王探舉杯示意。


    他爽朗一笑,抬起酒杯,一口悶。


    “你真是牛嚼牡丹,浪費了這千金美酒。”


    我微微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指著王探嘲笑一句。


    “酒就是喝的,管它怎麽喝呢?”王探酒意上湧,吃了點月餅,打著飽嗝回答。


    我一愣,隨後一笑:“說的是,是我著相了。”說著這話,重新舉杯,一飲而盡。


    “魏大俠夠爺們!”王探挑起大拇哥。


    我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忽然左右看看,然後,掐訣念咒,周邊落下了禁製。


    王探眼睛就是一亮,酒意醒了大半,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按照當初承諾,那得自秦盾的極品陣盤,加上物歸原主的極品寶葫蘆,你已經收獲兩件極品法器了,算是我兌現承諾了吧?”


    我似笑非笑的提了一句。


    提及得自於秦盾的極品陣盤,王探嚇的哆嗦一下,慌忙四顧,才想起我早就落了禁製,他才鬆了口氣,用袖子擦拭了嘴角,神態認真起來。


    “魏影,這件事做的太大了,說實話,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擔心城主秦帽突然出現在眼前,對我嚴刑拷打。


    我可承受不住酷刑,估摸著會老實交代,那樣一來就死定了。


    出乎預料的是,魔巫門好像是插手了此事,我這才能安穩的活到如今。


    說實話,你要是再不來找我,我就得腳底抹油開溜了。


    哎,龍果村這麽多的人被砍頭了,還有一部分去坐牢,村子裏隻剩下三兩成的人了,還有一小部分也離開村子另謀他路了,依我看,這村子算是完了。”


    王探說出了心裏話,擔驚受怕的日子不好過,他急需一個靠山。


    “瞅你那德行,我不是還活著嗎?


    隻要我活著,哪會讓城主府找到你身上,那我不也跟著露餡了?


    現在,秦帽知道是我殺了秦盾,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也隻能來暗的。


    魔巫門擺在那裏,暫時,他還奈何不得你我,不過,時間一長,可就不保準了。”


    我這話一說,王探眼睛一眯。


    “魏大俠此話何意?”


    我耐心的說明自己看法:“司馬離齋是一條老狐狸,他能護我一時,是因為我有價值,但誰敢保證,他能護我一世呢?


    我的意思是,勢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心。


    你我聯手坑殺了秦盾,和城主秦帽結下的是死仇,對方目前憋著,誰敢保證他能憋幾年?等他亮刀時,你我危矣。”


    “難道,你的意思是,取而代之?”王探試探的問。


    他口中的取而代之,指的是,取代司馬離齋在魔巫門的地位,也就是坐上魔巫門副門主寶座。


    “不。”我搖搖頭。


    “那你是怎麽想的?”王探有些不解。


    “我不需要什麽副門主之類的頭銜,再說,太遙不可及了,即便司馬離齋離任,和他同輩的高手才是首選嘛,如何能落到輩分低一輩的核心弟子頭上呢?


    不要虛名,我隻想掌握足以保證你我身家性命的權利和勢力;


    司馬家族就是最好的目標。


    我計劃協助司馬蜂,在明年夏初正式確定族長繼承人之前,幹掉司馬奇!


    然後,再想辦法幹掉司馬離齋!


    這樣一來,司馬蜂就順理成章的繼任族長。


    而我,變相的掌控了司馬家族的勢力。


    這股勢力中,還摻雜了魔巫門的諸多高手,有這股勢力在手,你我足以和城主府掰手腕了。”


    我緩緩說出計劃。


    “嗤!殺司馬離齋和司馬奇父子?魏大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王探被嚇到了。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實不相瞞,近距離接觸後,我發現司馬家這對父子根本就不配被稱作人,他倆都是殺人如麻的惡魔。


    隻不過掩飾的好,特別是司馬離齋,對外時一副正義凜然的豪雄模樣,裝的毫無破綻,我呸!


    哪怕是為了不辜負道上朋友送我的大俠之名,也該仗義出刀,斬殺奸雄父子,為無辜死者報仇雪恨。


    就問王道友一聲,你,願不願助我一臂之力?”


    我開誠布公的態度讓王探動容。


    但他轉動幾下眼珠後,忽然說:“魏大俠,你這麽說的話,有點逼宮的味道。


    這可是你藏在心底的絕密,你如此明說,我若是拒絕,是不是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王探懷疑的打量我。


    “王道友說笑了,我魏某人最不屑於小人行徑,這事完全看你自己意願,我不強求。


    如果你不願幫我,那我就此離去,你馬上收拾東西,趁著夜色遠離桷州城,可保平安。”


    我聞言大笑。


    “你不怕我對他人泄密?”


    王探不解的問。


    “當然擔心了,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不會讓自己陷入麻煩的。


    你若到處亂說,指不定會惹來殺身之禍,甚至,是我對你的追殺!


    你若不仁在前,就莫怪我不義隨後了。”我眼瞳縮緊的看著他。


    “懂了,今也我可以隨意選擇,但以後,那就是你來判斷如何對待我了,端看我如何行動?”


    王探不在意的一笑。


    “正是此意,所以,你若選擇今夜離去,萬要管好自家的嘴,泄密的後果,你是吃不消的,除非,我直接被害死。


    隻要還活著,就不會放過不義在前的你。


    你是個會看麵相的,你看看我,是短命的相嗎?”


    王探就著月光細細打量我,眉頭挑起。


    “魏影,你就是個短命相啊,這我不會看錯的!


    不過,你麵相上卻有枯木逢春的轉折之兆,這是我也看不懂的地方。”


    王探的話讓我驚愕,這人竟真的看出幾分門道?那就不能繼續這個話題了。


    “也就是說,我短時間內死不了,所以嘛,我覺著你不會隨便泄密的。”


    話題被我拉扯回來。


    “泄密個鬼啊?你我早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城主府不滅,如芒在背,我難道要一輩子逃亡?


    得,被你害慘了,這條命就賣給你了,我們聯手殺司馬父子,再於幕後掌控司馬家族,和城主府分庭抗禮。”


    王探給了個準話。


    “合作愉快。”我高興舉杯。


    叮!


    兩隻酒杯一碰,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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