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小舟順著江流,已然飄出了數百裏之遙。而那史化龍看向江邊,見江畔升起數縷青煙,忙對那怪人道:“師傅,到了。這是幫裏的信號。”那怪人聞言起身,腳下發力,使個沉字訣,那迅速前行的小舟頓時慢了下來,緩緩向江邊靠攏。陸芳兒見他使出這般手段,不由暗暗咂舌。要在這尚快速行駛的小舟之上,運功迫停小舟,那份內力,陸芳兒自覺應是她見過的人中當屬第一流了。史化龍率先上岸,而那怪人把陸芳兒隻一提,便如拎一隻小雞一般輕輕巧巧帶到岸上。見陸芳兒杏眼圓睜,兩隻眼珠如同兩枚葡萄般滴溜溜的盯住自己,小嘴微撅,似有不忿之意,不由微微一笑,道:“丫頭,你若是識相些,便可少吃些苦頭!”陸芳兒心道:“此刻若是與你硬頂,豈非自找苦吃?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連連點頭,口中嗚嗚出聲。卻是應和那怪人的意思。那怪人見狀,更是高興,道:“小丫頭果然機靈!”說罷輕輕一撫陸芳兒頭頂,已然解了她的啞穴。陸芳兒在舟中聽他和史化龍對話,已然摸到他的部分脾氣,知道他喜聽好話,性子高傲,於是連忙說道:“大爺您的武功當真是深不可測,剛剛舟中隻那麽一頓腳,就可以令小舟停下。實在是叫小女子佩服的緊。不如也把我身上的繩子也解開了吧。您武功那麽高,諒我區區一個小姑娘也絕對逃不出去。”那人果然聽得眉開眼笑,不過卻隻是解了陸芳兒腳上的繩子,道:“你這小丫頭頑皮的緊,我現在隻能放你雙腿,讓你自行走路,可不能放開了你,不然我那蠢貨徒弟要倒黴的。”他當著史化龍的麵稱他蠢貨,史化龍又羞又窘,不由麵紅過耳,卻不敢出聲辯駁。陸芳兒聞言卻是大樂,不由嬌笑出聲。史化龍一邊不忿師傅蔑視,一邊卻又不由被陸芳兒的美色所吸引,隻見她容光勝雪,巧笑倩兮,左頰隱現一汪梨渦,當真是如同人麵桃花,不由看的眼睛都似直了。陸芳兒對著他一瞪眼,道:“看什麽看?小心姑奶奶挖了你的狗眼?”史化龍卻不做聲。徑自向岸邊的一叢篝火處走去。此時天色已然入暮,那從篝火旁坐著三五個勁裝大漢,遠遠看見人影,卻聽一人喝道:“什麽人?”史化龍高聲道:“是我!何老大今日是你當值麽?”那人聽出了史化龍的聲音,忙道:“見過少幫主!”見到史化龍身後的陸芳兒,又壓低嗓門道:“少幫主又有美人作陪了?今日老幫主來了,少幫主還是先把這美人且藏一藏,如何?”史化龍聽到父親也在,不由眉頭緊鎖,不過他仍然挺挺胸,昂聲道:“哦,父親也在,那是最好。我師傅他老人家也在呢!”那邊卻聽見一人粗聲喝道:“孽障,你又在外麵沾花惹草!”聲音粗豪,聽起來中氣十足,卻不是史鐵柱還有誰?史化龍聞言頓時心虛,縮著頭再不敢前進一步。“史老兄,怎麽一見了兒子,就這樣凶巴巴的?小孩子年輕貪玩總是有的,可別嚇著了我的寶貝徒弟!”卻正是那怪人走上前來。那邊史鐵柱也已走了過來。陸芳兒定睛看向來人,卻見來人生的虎背熊腰,身高七尺開外,絳紅臉膛,濃眉深目,鷹鉤鼻,往那裏一站,卻是不怒而威。史鐵柱對那怪人卻是極為客氣。“淩兄有禮了。小子頑劣,還請淩兄多多管教!”那怪人卻是怪眼一翻,不客氣道:“你的兒子既已入我門下,自然要歸我管。當年我不肯收,你非要送給我為徒。現在在我門下,卻不受你飛龍幫的幫規製約。”史鐵柱臉上一熱,隻得陪個禮道:“非是我不信任淩兄,隻是龍兒近幾年在杭州,實在行事太過於荒唐。再說現在他尚且年幼,不可多近女色,還是該以習武為重!”那怪人聞言更是氣惱,道:“你這麽說,可是我教壞了你的寶貝兒子了!好好好,你既然這麽說,待我廢了他的本門武功,把他還給你,也就是了!”說罷就舉掌對住史化龍的背心,作勢欲擊。史化龍嚇得瑟瑟發抖,顫聲道:“師師傅,徒兒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史鐵柱氣的臉色鐵青,卻強自忍住。對那怪人道:“淩兄說那裏話來。小兒自來頑劣,豈敢怪罪淩兄?淩兄大人有大量,還是不要與他一般見識!”聽他軟語央求,那怪人方才哼了一聲,算是作罷。陸芳兒在一旁看的大奇。飛龍幫也算是江南一帶的大幫,史鐵柱身為幫主,自然也有絕學在身,卻為何非要將自己的兒子送給這個怪人學藝,而且又對這個怪人忌憚無比。這個怪人不知到底是何來曆?剛剛自己揣測他與楚家有關聯,現在卻又聽史鐵柱呼他姓淩,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而正在她思量間,那怪人已將她一把推到史化龍麵前,“看看,這是我打算新收的徒弟。卻是龍兒幫我找來的。”史鐵柱看向麵前的這個女子,隻見她生的杏眼桃腮,肌膚賽雪,眉目間隱隱有股出塵之氣,不由嘖嘖稱奇,但見她雙手盡被綁縛,不用細想,心下也自然明白定是自己兒子幹的好事。於是和顏對陸芳兒道:“犬子冒犯姑娘,還請姑娘不要見怪!既然淩碧峰淩前輩對姑娘青目,姑娘實在是可喜可賀!”陸芳兒聽到“淩碧峰”三字,不由呆在當場。她萬想不到眼前又老又醜而且肮髒的怪人居然是淩碧峰。若幹年前,在她還是一個幼童時期,卻沒有少聽見有人帶著三分幽怨七分悵惘提及此人。在她的印象中,淩碧峰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據說他形容出眾,瀟灑倜儻,多情卻也專情,不光武藝奇絕,而且妙解音律,詩詞歌賦,也俱個精通。是江湖上所有懷春少女思慕的對象。而眼前這人,形容醜陋,舉止猥瑣,說話的聲音更是嘶啞難聽,哪裏有半點淩碧峰的影子?史鐵柱見陸芳兒站著發呆,似有所動,不由問道:“姑娘可曾聽見過淩碧峰麽?”陸芳兒淡淡道:“小女子見識短淺,從未聽見過淩前輩的大名。隻知道這位前輩,果然武功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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