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昨天晚上發生了這樣的事。


    “在沒有月亮的夜晚,絕對不要突然向後轉身————”


    這個是教訓嗎?還是警告嗎?


    在很久以前…………那是我還不曾認為“現在的我是在夢中”的時候。


    突然,明明之前沒有碰到什麽,卻不安到讓人禁不住落下淚來。這是我從祖父的工房裏逃出來的那一夜裏發生的故事。


    祖父用比別人更溫柔的微笑,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


    “——紅色的死亡,出現在了你的身後。”


    留下了這樣,與其說讓人安心,不如說讓人絕望的話語。在這之後我回到了家裏。


    我從那一夜之後,確實感到了潛藏在背後的影子。


    一直在遠處看著我的什麽人。


    而距離也在一點一點的,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縮短。


    小的像點一樣的氣息,在感覺到那股氣息的時候,就已經接近後背了。


    當然,這是錯覺。


    轉身後看不到任何人。


    但是——從那一夜之後發生了改變。


    像那時所說的不安一樣,不會錯,這一約定成了恐怖感的起因。


    “high diddle diddle,the cat and fiddle,


    the cow jump’d the moon;


    the little dogugh’d…”


    ……………那時什麽時候的事來著?


    久遠的兒時的記憶碎片。


    像繪圖日記一樣被想了起來。


    ……………黑夜裏祖父決定性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不管強風怎樣吹拂,不管身邊少女的鈴鐺怎樣引人入勝。不吉利的話語都沒有消失。


    【……………到達了。】


    身邊的少女(愛麗絲)這麽說著。


    沒有抑揚的語調,宣示了她完全作為旁觀者的身份。


    夜晚的公園隻有她和少女兩個人。


    今天是她“今天的自己”的生日。


    本應是值得紀念的處女戰,卻不得不說這不是一個很吉利的夜晚。


    厚厚的雲層像黑色的傘一樣遮住了星星的光芒。


    強風像是要把夜空撕裂一般,拉扯著重重的雲彩。


    公園正中立著時鍾,時鍾的兩個指針像是想要尋找頭頂的月亮一樣直直的衝著頂點。


    不巧的是,今天是沒有月亮的夜晚。


    冬天的空氣,加深了深夜的狂暴。


    光是吸入就要把體內凍傷的空氣。


    沁入骨髓的空氣,就這麽通過脊柱直接連接至腦髓。


    連思考都被寒冷麻痹了。


    指尖已經被寒氣變為了化石。


    我感覺到自己鼓動的情感就像火焰一樣。


    【把觸覺轉讓過來吧……挺幸運的


    那個位置的話有刻好的鬼火作為燈。】


    有珠隻是點頭作為回應。


    這時候,隻是一瞬間,看了一下地麵。


    …………我的兩腳在微微的顫抖。


    本想說是因為寒冷才顫抖的,可惜我並沒有自信做出這樣的判斷。


    實際上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怖造成了自己的麻木……………“呼”的吐出一口氣,繼續這樣被感情左右的話,我就還是一個十足的人類。


    沒有時間給我傷感,觸覺從有珠那裏轉讓了過來。


    這個公園一帶似乎鋪上了一層透明的境界。


    像感知外的絨毯一樣,深深根植在地底並張開。


    ——沁入夜晚的,久遠寺有珠的童話詠唱(鵝媽媽)。


    那些感覺,和我自身融為一體。


    觸碰到了,右腕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好像有誰侵入了我的右腕。


    這感覺像螞蟻一樣順著右腕向上延伸。


    慢慢的,不由分說的,到達了心髒。


    把想要把它去除出去的衝動壓製下來,並在決定好的位置,等待它確實的到來。


    沒有月亮的夜晚,


    公園裏隻有小小的街燈,連黑暗的全貌都看不見。


    螞蟻的行進停止了。


    離開了我的右腕,到達了我的心髒旁。


    不需要動用視覺就可以看見潛入黑暗的入侵者姿態。


    從這裏向右大概三十步的茂密樹林裏,四肢著地的姿勢。這時像招手一樣抬起了右手——


    【——在這】


    我的感覺,和敵方的行動差不多同時。


    身體猛的回轉。


    敵人的手臂像槍一樣伸展。


    瞄準腦後高速放出的凶器,觸碰到了我頭發。


    因為有珠把結界轉讓給我的緣故,這一帶的東西全部都可以被我感覺到,以最小的動作進行回避也變為可行。


    毫無禮儀,野蠻飛舞著的發絲。


    臉頰邊緣,感覺到了小小的刺痛。


    ——死亡,觸碰靈魂的感覺。


    【————】


    體內的血流開始切換成異常的循環。


    以每秒一米的速度在體內循環的血液,被變質成架空元素。心髒仿佛變成了另一個生成機關,把我的身體作為一個回路利用起來。


    無法用熱量或者其他什麽方法來測量的不可知的運動。


    我順利轉變為了現在的我,人手未曾觸碰的神秘。


    或者說奇跡,作為童話動力的生命之火。


    這個,被我們稱之為魔力。


    【——接續】


    突然轉身把敵人收進視野,舉起單手對著敵人。


    手腕代替意誌做出行動。


    我還是個初學者,不使用發音和動作就無法使用魔術。


    魔術式事先在公園已經刻好。


    我要做的隻是將火放入魔術式而已。


    體內生成的魔力會以各不相同的方式流動著。


    大部分魔術師都有其自己的方式,或有形或無形的,把魔力注入魔術式中。


    像“放出”“擊出”“流向”等等方式各有不同。我的話怎麽說呢,這樣——用自己的手彈出去的感覺。


    【——點燃吧!】


    高速就用高速來對抗,


    伸長了數米的手腕連同敵人本身就這麽被火焰包裹住了。


    夜晚的公園發生這種事情都會聯想到篝火晚會。但是火焰中皮影戲一樣蠢蠢蠕動的東西卻是一副人類的姿態。


    不自然出現的火焰,消失的也不自然。


    沒有燃燒物體時發出的聲音,也沒有多少燃燒產生的臭味。


    【——結界,還回去了,接下來要去確認屍體。】


    對著旁邊的少女這麽說道,然後向著已經不再移動的人影走了過去。


    殺掉了。殺掉了。殺掉了。


    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人的性命,已經由這雙手奪去了。


    這種,既沒有現實感也沒有在手中殘留下感覺的事情確是事實,想咽下一口唾沫濕潤一下幹渴的喉嚨。卻感覺又硬又苦無法入喉,最後還是努力咽了下去。


    【————】


    我很冷靜,心率是一分鍾六十多下,呼吸絲毫不亂,頭腦十分冷靜的分析著。


    注意到燒成炭狀的東西就在眼前。


    做好被反擊的準備,慢慢


    進行屍體的確認。


    ……………很好,沒有問題,倒臥在公園地麵上那個,已經被燃燒成灰狀。


    【……………?】


    但是有些地方很奇怪。


    見到的第一感覺,是殘骸的存在方式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


    不會吧,急忙看向人影的臉。


    那裏既沒有鼻子也沒有眼,隻有人體模特一樣的純白的臉龐。


    【可惡,被耍了。】


    大喊出來踹了人體模特一腳。


    灰隨著風飛散開來,屍體也風化了。不,說是屍體並不正確,這隻是個人偶,本想誘敵深入的,看來這次又失敗了。


    ……………真正意義上的處女戰看來又要等到以後了。


    【哈…………什麽時候才能獨當一麵啊…………咦?】


    這時候,偶然進入視野一個很熟悉的東西一掠而過。


    對麵滑梯的影子的形狀很奇怪,總感覺,有其他的東西撐大了影子。


    戰鬥的餘熱重新上湧。


    我知道,那個“多餘的影子”是什麽。想出來這個答案連一秒都用不了。


    【——是誰?!】


    本不應該這麽喊出來,可惜失敗了。


    那個穿著見慣了的高中製服的某個人聽到我的聲音後下了一跳,趕快轉身,就這樣以非常厲害的氣勢跑走了。


    看起來簡直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逃跑——


    ——不,這確實是在逃跑。


    【快追,被看到了。】


    急忙對夥伴這麽說道,她也沒有察覺到還有第三者存在。


    相反的自己也無法移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剛才的戰鬥導致現在腳步還不能馬上恢複。


    【不行,被他逃掉了。


    捉住什麽的完全做不到啊。】


    無法從容的完成任務。


    這個現場如果被誰看到了,對我們來說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站住,你這——】


    腳的麻痹突然恢複了,急忙跑到公園外麵。


    ……………真是讓人驚歎的逃跑速度。


    始終沒有看清目擊者的長相,而這時目擊者也已經了無痕跡的消失在了住宅區的黑暗中。


    【啊啊真是的,結界明明沒有感覺到那家夥,怎麽會……………】


    當然,不管怎麽抱怨那個穿學生製服的人影都沒有回來的道理。


    不由的悔恨起自己沒出息,我停止了追逐。


    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公園會變為有珠的“森”。


    在這裏,一米以內特殊人物的確定,或者聲音的確認將變得模糊,畢竟這是童話中出現的事物。


    明明這一連串的事情都被他看到了,我和有珠卻連對手的臉和性質都不知道——那隻能認為,對手還有其他的手段。


    【那個背影,是個男生呢。】


    離開公園往回走,


    因為太眼熟了所以確信,那個就是我們學校的製服不會錯。


    想要著手調查的話知道這點就足夠了,篩選自己學校學生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話雖這麽說,為什麽要處理的問題一個勁的在增多啊?】


    但不管再怎麽笨,需要優先處理的順序是非常清楚的。


    必須要搶在奇怪的傳言擴撒之前,把剛才那個目擊者的嘴巴封住才行。


    這個是最優先的,而且要迅速,不容質疑。


    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一邊的有珠。


    同樣都是作為魔術師的身份被目擊到了,要說危機的話她和我是一樣的。


    【……………這下,傷腦筋的事情又增加了。】


    有珠凝視著人影融入的那塊黑暗,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如同雕塑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是啊,變麻煩了。


    沒有起伏的聲音,與沒有月亮的夜晚真是讓人厭惡的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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