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修士一聲令下,便見那些外峰弟子朝著森林裏去了。


    煉氣期的修士多半還沒有飛行法寶,但是有些修為比較拔尖的弟子則已經有了飛行法寶,他們刷刷召出飛劍之後,便禦劍離去,徒留下一個迅速消失的背影。


    那些還沒有飛行法寶或者修為還不夠的內峰弟子,隻能嫉妒的看著那些禦劍而去的弟子,咬牙切齒。


    沈滄浪和孟昆侖自然早就有禦劍飛行的能力了,但是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卻是和那些沒有飛行法寶的弟子一樣,用雙腿走了進去。


    兩人的長相還算出挑,但是穿得布衣著實樸素,說得難聽些便是窮酸了,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們兩個,兩人很快便隱匿於數百位外峰弟子之中。


    進入熒惑之森的入口隻有一個,那些隻能步行的外峰弟子一股腦湧了進去,將入口堵了個嚴嚴實實,這樣人擠人的,免不了便有乘機使壞的人。


    沈滄浪不想和孟昆侖去湊這個熱鬧,便拉著孟昆侖藏入旁邊的樹叢之中,等那些人都走了再出去。


    沈滄浪半蹲在草地上,伸手摸了摸略有些潮濕的草地,抬頭便看見一株深紅色的小野花。


    這是一株小巧而可愛的五瓣花,深紅色。沈滄浪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一株一階下品靈藥,可以用來做低階的止血藥,如果賣到百寶閣價格是十顆一個下品靈石。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沈滄浪絲毫沒有猶豫,果斷伸手去采,他小心翼翼的揪斷了根莖,放入了乾坤袋之中。


    雖然須彌戒中有許多高階靈植靈藥,但是沈滄浪不可能去賣那些高階靈植靈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一個小小的煉氣期弟子如果真的拿出什麽高階靈植來,不說會不會被人懷疑這是從哪裏得來的,若是被不軌之徒盯上,殺人奪寶,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劃算了。


    當然,如果日後他得以下山曆練,還是可以用易容丹修改麵容,隱藏修為去賣這些高階靈植,可是也說不準他什麽時候就要用到這些靈植靈藥了,所以他還要好好斟酌一番。


    孟昆侖看著沈滄浪的動作,也知道他在做什麽打算,這些年他和沈滄浪混熟了,也知道沈滄浪熱愛靈石的天性,便也學著沈滄浪的樣子,蹲下去采摘那些止血草。


    沈滄浪采了大約幾十株,一抬頭,便看見不遠處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都是止血草。


    他知道若是他不滿足,便隻能止步於此了。這一片止血草十分顯眼,其餘的外峰弟子肯定也看到的,隻是他們看不上這些一階下品靈植罷了,熒惑之森裏長滿了靈植靈藥,越往裏走,裏頭的靈植靈藥便越高階,大部分人都是打著往裏頭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什麽高階靈植的主意,斷斷不會讓這些一階下品靈植占滿他們乾坤袋的空間。


    而沈滄浪之所以會采集這些止血草,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沈滄浪又采了幾十顆,便打算見好就收,招呼孟昆侖開始趕路了。


    兩人撥開麵前的枝葉,鑽出來,回到他們之前來的那條路上。


    其餘的外峰弟子早就不見蹤影,隻有泥地上還殘餘著些深深淺淺的腳印。修真者修煉到了一定地步,便能身輕如燕,行於水麵而如履平地,走過而不留痕跡,看著這些腳印,沈滄浪便知道這一定是些修為不到家的外峰弟子。


    “那登天樹相比就是這森林之中最高的那一顆樹,我們便朝著那裏走去吧。”沈滄浪抬手指著西麵,示意孟昆侖去看。


    登天樹,顧名思義,高如登天,縱然是在這草木密集的森林之中,兩人還是一眼看見了西方遠處一棵筆直聳立,高入雲端的參天大樹,這並不是誇張,那棵大樹遠遠看著,便如同一座巨型小山,寬不知幾裏,高不知幾丈。


    隻是奇怪的是那一棵登天樹隻有枝而無葉,否則,按照那不知道幾裏寬的樹幹,那些枝葉恐怕隻能用遮天蔽日來形容,說不定能將整片熒惑之森籠罩在內。


    孟昆侖看著那棵參天大樹,忽然道:“那棵登天樹,真的能登天嗎?”


    “誰知道呢,”沈滄浪聳聳肩,想了想又道,“如果爬著這棵登天樹就能登天,那些苦苦修煉幾百幾千年才能飛升的修士豈不是白做工?”


    孟昆侖笑了笑,道:“也是,飛升哪裏是這麽容易的事情……不過這棵樹真的很高,好像真的能上達天界一樣。”


    “要不然怎麽叫登天樹呢。”沈滄浪也笑了。


    登天樹,雖然在小說裏他有描述過,但是他隻是略略一筆帶過罷了,沒有詳細介紹,所以他還真的不知道這棵樹是不是真的能到達天界。


    不過,正如他剛才說的那樣,如果飛升真的是件這麽簡單的事情,那這幾千幾萬年以來,也不至於那麽多飛升期修士隕落在九天雷劫之下了。


    兩人朝著登天樹一路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低階靈植,沈滄浪也一一采了些,孟昆侖也隨著他采。


    兩人走走停停,停停歇歇,分外悠閑。


    因為他們一開始便落下不少腳程,而現在又走得這麽悠閑,其餘的外峰弟子早就把他們遠遠丟在後頭,以至於他們一路上除了對方,一個人活著的人也沒見到。不過這樣也好,有人的地方,便有麻煩,沈滄浪十分樂意沒有麻煩來打擾他。


    但是很快,他們的這種平靜就被打斷了。


    兩人正彎腰采摘著一種二階下品靈植,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法器的衝撞聲,顯然,有人在前麵鬥法。


    沈滄浪剛將一株靈植扔進乾坤袋,那幾個人便一路打鬥著來到了他們麵前。


    那幾個人都隻是煉氣期的弟子罷了,但是交戰的模樣,卻已經有模有樣的,比幾年前沈滄浪看見的以龐虎為首的那幾個煉氣期弟子不知道好上多少。


    沈滄浪仔細打量一下,迅速確定了這是一場四對二的戰局。


    沈滄浪一眼便看了出來,那四個人,其中為首的便是當年與他一起入門的九個人的其中之一……衛君澤。


    衛君澤一襲錦衣,華麗而富貴,腰飾玉佩,他的五官也如同個濁世翩翩佳公子般,俊美不凡。他雖然是為首的那人,卻並沒有參加戰局,而是手執一把扇子,好整以暇的圍觀著戰局。


    而正在鬥法的三人,皆是沈滄浪不曾見過的麵孔,隻是從他們身上散發的靈壓來看,他們的修為都在煉氣期七層以上。


    與這三人纏鬥的另外兩人,修為大概也在煉氣期六七層左右。這兩人看著動作配合得頗為默契,所以和這三人纏鬥了許久一時之間竟絲毫未落下風。


    煉氣期弟子鬥法,修為並非取勝第一要素,反而是經驗,計謀等等更為重要。


    但是盡管如此,雙拳難敵四手,時間一長,那兩個人也逐漸開始顯得力不從心了。


    其中一人在一揮劍抵擋下一擊後,忽然猛的轉身,一掌擊出將旁邊那人推向三人,自己掐了一個輕身訣朝著遠方逃去。


    那人被一掌推向三人,頓時大喝了一聲:“劉三你這個卑鄙小人!”


    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擊,那三個人就壓製住了這人,一人一劍劃斷了這人的手上腳上的靈脈。


    雲夢宗雖有令門人不得相互害命,卻沒有規定不能劃斷對方靈脈,但是一個修真者一旦被劃斷了靈脈,那麽此生都無法進行修行,對於一個修士來說,這是比謀命更殘忍的事情。


    雖然有靈藥可以修複靈脈,但是那種高階靈藥千金難求,即便是大門大家族也難以求到,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小小的煉氣期弟子?


    那人慘叫了一聲,便慘白著臉跌倒在地。


    一個人上前,撿起那人掉落在地的乾坤袋,恭敬的轉過身將東西交給衛君澤。


    衛君澤伸手掂了掂乾坤袋,看著慘白著臉的人,隻是陰沉的勾起了一抹笑。


    沈滄浪皺著眉看著衛君澤的動作,雖然他知道,衛君澤就是這麽一個陰暗的人,在他的筆下。但是真正看到衛君澤的行為,他心裏還是略有些不舒服。


    雖然被挑斷靈脈的人與他並無幹係……


    他並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


    但是,根據原著,孟昆侖也曾經像剛才那個人一樣,被衛君澤挑斷身上的靈脈。


    一想到這一點,就讓沈滄浪百感煎熬。在小說裏,他讓衛君澤將孟昆侖的靈脈挑斷,是為了促進孟昆侖的成長,如果不是這樣,那麽孟昆侖也無法因為這樣而得到某種機緣……


    但是,現在的他,一想到孟昆侖有可能這樣被衛君澤挑斷身上的靈脈,他便覺得……心裏十分的不舒服。


    而此時,衛君澤卻忽然陰沉的一笑,隨後慢慢道:“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田田上課去了,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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