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傳來消息梅雙的雙親原來是控製在費色曜手裏,後來胤禛做了個局,把他們控製在了自己的手中。費色曜以為梅雙的雙親先後患了惡疾死亡,向梅雙隱瞞了雙親已故的消息。後來其中發生了些曲折,也不便敘述,以後見麵細談。再後來費色曜被處死,這件事算是過去了。清月把信燒了,胤禛和自己一樣,都沒有完全信任對方,都為了自己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現在和胤禛聯手,是因為胤祥,雖胤禩的話不可全信,但胤禛的為人卻如胤禩所說。自己倒沒什麽,恨不恨,怨不怨,都是浮雲。隻怕胤祥夾在中間為難,得罪了胤禛這主,就如康熙,心裏雖有胤祥,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朝局,什麽都可以犧牲,什麽都可以隱忍。胤禩最終的失敗,天數固然,但更大的原因恐怕是他沒有胤禛能隱忍。清月反複思慮再三,能與康熙對抗的是胤禛,能與胤禛對抗的也隻能是康熙,自己若想讓兩人相互製衡,得兒學習他們的隱忍,這樣才能使胤祥、胤禩脫困。


    看過胤祥的近況,即使不能把他馬上放出來的話,也要改善他現在的條件。胤禛怕受牽連,自己不怕,還要給胤禛一個懲戒,不是因為他的防備的話,胤祥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讓他為胤祥的圈禁付出代價。


    朝局表麵平淡,但康熙已經在不緊不慢中加緊了西征的步伐,調集錢糧,訓練兵士,勘測地形,自己這邊也派出了賈大夫到敵營臥底打探,同時還派出了三路人馬支援,其中一路清月特意安排了胤禛的人,由童淩調度,在這次西征中一旦立下大功,就可以把胤禛的人替換到重要位置。


    胤禛明白清月的用意,特意交待童淩要盡心,還給了童淩一張三十萬的銀票,讓他自己度量著給手下的人。


    清月每天接收消息,監視大臣,還要伺候康熙膳食,日日五更起,三更睡,一日隻睡兩個時辰,一月下來,瘦了一圈。康熙這段時間亦是如此,一頭紮進朝局中,還要把緊張的氣氛降到最低,假裝朝局如常。整個局勢如冰麵下湍急的河流,上麵平靜,下麵暗流湧動。就等春風浮動,冰麵裂開的那天。


    胤禩則抓緊私下聯係大臣,把有利於自己的人籠絡袖中。暗中還培育了私臣,他把這部分人交給了郭絡羅氏的哥哥,由他出麵,安排官職,等著那一日,隻學唐太宗建功立業。


    清月收到許多對胤禩不利的消息,本想篡改,後來覺得這樣做無意,隻會讓康熙起疑心,失去了目前的地位,反而不利於保護他。她有一種感覺,關鍵時能救他命的,或許就是自己。


    一如往常,清月剛要踏進養心殿伺候康熙早膳,李德全攔住了她。


    “皇上身體欠佳嗎?”


    “常在閔氏在裏麵。姑姑稍微等等。”


    清月無語,誰讓康熙是皇上,三宮六院也是種福利。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紀,閔氏正是二八的年紀,擱在現代,他這是犯罪。


    裏麵吩咐穿衣,有專門太監宮女伺候,清月等著康熙叫傳膳。


    康熙還算克己,知道自己遲了,隻略用了兩口點心,喝了半碗牛乳便吩咐上朝。清月伺候完康熙,打算出宮一趟,見見聞香。換了小太監的衣服,順太液池準備從西門出去。


    一個太監鬼鬼祟祟的在山石後做什麽,清月偷偷摸了過去。太監在挖坑,慌慌張張的埋什麽東西。


    清月等他走後,把他埋的東西刨了出來,是件血衣。


    **的爭鬥曆來都是曆史的另一個主題,清月把血衣又埋了回去。若是她,就會把血衣燒了,而不是埋了,這樣證據才能灰飛煙滅。自己已經自顧不暇了,根本不想去理康熙內宮的事,讓她們自己和康熙玩,好色就要承擔好色的結果。


    清月見了蘇茉兒,她不冷不淡,給清月一個月的期限,一個月期限後,再沒有她妹妹的消息,即使玉石俱焚,她也再所不惜。清月笑笑,她明白蘇茉兒的感受。從懷裏掏出一盒祛瘀膏送給蘇茉兒,蘇茉兒問要對誰下手,清月告訴她,是給她用的,蘇茉兒把盒子摔在地上。清月撿起來,在自己臉上抹了了稍許,才說:“我不是費色曜。我知道,用手段控製人不是長久之事,我也沒那麽大的野心。你、我都隻是為了自保,所以我才提出和你聯手,與你守望相助。若要害你,我還用費這些神嗎?”前日傳來消息,胤禎的妾氏為爭寵,鬧了起來,她的福晉軟弱,從中協調不成,反被胤禎責罰,蘇茉兒替主代過,被用掌板打了十板,現在蘇茉兒的臉腫得老高。清月才從宮中帶出了祛瘀膏,沒想被她誤會了,看來,她和蘇茉兒的芥蒂不是一般的深,而這種芥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也理不清了,不投緣就是不投緣。按照自己對她的了解,硬來隻能激發蘇茉兒的叛逆,兩人的關係就會越弄越擰,隻要蘇茉兒不借機壞事,讓她三分也無妨。一旦壞事,就如她自己說的,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得不償失。


    信鴿飛來,頭陀取出信件,即刻就交給了胤禛,胤禛看完信,思索了半天,問頭陀:“上次戴澤推薦的那個員外郎,叫李衛的,我看他甚為機警,想辦法讓他去簡郡王那裏謀一官半職。”


    “奴才這就去辦。”


    “一定要謀上。你不要出麵,讓戴澤去辦。”


    “嗻。”


    與此同時,清月的鴿子也落在了鴿房,清月一一打開書信,第一封裏麵略述了阿爾泰將軍借戰備聚斂錢財的事;另一封說的是江浙遭受水災,浙江總督為籌糧餉,私自與外夷進行海上貿易;還有一封說的是九皇子與山西鹽商交往過密,更有包衣家奴私見地方官員……


    用過晚膳,清月跪下,把收到的消息上程給康熙。


    “累了一天了,撿要緊的說。”


    “是,浙江總督為籌糧餉,私自與外夷進行海上貿易;兵部趕造箭羽,為調配膠漆一事,十四爺斥責了工部的執事;阿爾泰將軍借戰備聚斂錢財;刑部侍郎李慍納了第四房小妾;吏部官員何衍、張曦勳、白絳、全道衡共十人在聚月樓喝花酒;安徽道台李翼琨試種番薯成功;……;九爺與山西鹽商交往過密,更有包衣家奴私見地方大員。”


    “完了?”


    “是。”


    “胤禟的事是大事,你怎麽放在了最後。”


    “奴婢知罪,原以為目前戰事迫急,便把戰事放在了前頭。”


    “抬起頭來。”


    清月慢慢把頭抬了起來。


    “揣測朕的心意,你倒是又精盡了幾分。”


    “奴婢不敢窺測聖意,隻是日日在您身邊,您最先詢問的都是有關戰事的事。”


    “別和朕打馬虎眼,朕問的是胤禟的事怎麽放在了最後。”


    康熙說完,漫不經心的等待清月的回答。


    清月內心把康熙祖宗十八代罵個遍。看來,人過分的聰明,也會給自己添麻煩,再有下次,她絕對不能表現的太聰明。然而,表現的太過愚蠢,又會被人輕賤,特別是做間諜,往往被下棋的人犧牲掉。隻有化腐朽為漿糊,不顯山不露水的,才能得活命。


    “奴婢認為國事和家事分開,先國後家,望皇上恕罪,下次奴婢不敢亂做主張了。”


    “你做的不錯,朕甚是滿意。”


    清月小心的打量著康熙,不像生氣,真真的是在誇獎自己。


    “簡郡王還在招賢納士?”


    “是。”


    “清月。”


    “奴婢在。”


    “你說春秋時期,王公貴族為何多養士之風。”


    “奴婢讀書甚少,不知道。”


    “那朕為什麽養著你們?”


    “這個奴婢知道,奴婢為皇上充當耳目,幫皇上守住大清的江山。”


    “知道了嗎?”


    “您的意思是簡郡王招納私士,意圖不軌。”


    “明白了,知道怎麽辦了嗎?”


    “奴婢馬上吩咐下去,派人監視好簡郡王的一舉一動,並把簡郡王舉薦的人一一登記造冊,重要職位的人也派人去監視。”


    “去辦吧。”


    清月退出了養心殿,長長的舒了口氣。


    忙忙碌碌中,春節到了。宮燈換成了清一色的大紅,各宮的小主、嬤嬤、宮女剪了許多的窗花貼在了窗欞上,新製的宮衣也分發到了各處,宮裏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氣。康熙也起了興頭,命各宮宮主製作絹花,掛在樹枝上,比比誰做得巧,最巧的人就會獲得碧玉如意。各宮嬪妃立刻像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一心的想討康熙的歡心,每一個女人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那柄碧玉如意。清月直吐舌頭,原來康熙娛樂的方式如此特別,以前看過的一本心理書說過:男人看到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內心都會有一種征服的成就感,康熙把這種虐根性發揮到了極致,盡管他擁有整個**,仿佛若看不到她們的瘋狂討好,他就不舒服似的,無端弄出個什麽競賽,滿足一下自己變態的征服感。


    一時間,製作宮花的嬤嬤、工匠成了熱饃饃,還有主妃嫌製作宮花的嬤嬤和工匠製作的宮花新意不夠,從外麵尋來了紮花匠人。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全京城的紗絹迅速上漲,大街小巷人人都在熱議如何製作絹花。清月才發現康熙是一時尚界人士,一不小心,引領了一股時尚的風潮。


    **熱火朝天的製作宮花,清月本以為沒自己什麽事,不曾想胤禩傳來消息,要清月暗中幫助貴人陳氏獲得碧玉如意。而胤禛那邊把一顆心都用在了西北的軍事上,隻讓那拉氏進貢了幾朵金絲壽菊給自己的額娘。與此相反,十四爺胤禎天天跑到了長春宮,陪著德妃選材料,看匠人製作宮花,出謀劃策,把德妃哄得喜笑顏開。清月中秋時說了陳氏的事,胤禛半天沒有反應,她還以為胤禛有什麽打算,從製作宮花這件事的處理方法來看,胤禛應該是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用現代的話來形容,他就是一個eq白癡。


    康熙近六十歲時又要當父親,這對他來說,是別有意義的。他寵陳氏隻是表麵,更深層的是自我欣賞和自我肯定。胤禛沒想到這層,自己替他想到,讓他拍馬屁拍在馬屁股上,千萬別拍在馬蹄子上,沒想到胤禛沒反應過來。清月提筆,卻又不知如何落筆。無數隱諱的詞在她腦海閃過,可都覺不妥。比小時候為了編日交作業記還痛苦,最後甄選了一句: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又在後麵寫了:注解陳氏得寵。


    胤禛看到清月密信的時候,正在對一幹內眷發火,她們居然也用金絲製作宮花裝飾府邸。除了那拉氏,胤禛讓所有妾氏都跪在雪地裏反省。胤禛怒在心頭,沒注意頭陀的眼神,順手把密信打開。一眼掃過,不解,思索了片刻,明白了清月所指,不知怎麽的笑了,把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一幹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都下去吧。下不為例。”


    眾內眷都鬆了一口氣,安安靜靜的退出。


    “到書房來。”胤禛一轉身回到了書房,頭陀緊跟其後,他強忍住好奇,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克己的胤禛在接到清月的信後,突然在人前失態,他也很想知道清月到底寫了些什麽。


    “你派個妥帖的人,找個馴馬的好手,再找個製弓的能手,我有用,但這兩個人不僅要是百裏挑一的,嘴巴更要嚴。”


    “是。”


    頭陀回答完後,並沒有出書房。胤禛明白他想知道密信的內容,可這種事關係到皇阿瑪顏麵,**隱私,斷不能讓他知道。於是問了句:還有什麽事嗎?頭陀知趣的離開了。


    胤禛把密信移到燭火上燒了,這種事,也隻有清月才能察覺到,清月越來越攻於心計了,不,應該說越來越善於誅心了。胤禛五分喜,五分憂,喜的是自己有清月的幫助,如虎添翼;憂的是將來如何控製清月,她若救出了十三弟,還會和自己聯手嗎?一旦清月倒戈投降老八,或者皇阿瑪……胤禛不敢想下去。不知不覺間,他不但縱容了自己感情的任意妄為,也習慣了在政治鬥爭中信任清月。麵對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混亂情緒,胤禛反複的克製了又克製,但這種混亂在現實麵前,越發得壓製不住了……


    清月在各宮中亂逛了一圈,各宮嬪妃紮的絹花近看都很精致,遠觀卻沒有什麽特色。昨晚又下了一場大雪,反倒把先前紮的絹花弄壞了許多,各宮的宮人都慌慌忙忙的趕紮絹花。


    一群小太監匆忙的從自己身邊跑過,清月拉住旁邊的一個小太監問他出了什麽事。


    “回稟姑姑,剛剛延禧宮的小宮女不曉事,在屋外打翻了水盆裏的水,沒承想這天冷,水結成了冰,被祥嬪娘娘踩到了,摔斷了手。”


    清月又問:“延禧宮在東邊,他們往西邊跑什麽。”


    小太監搖頭道不知,清月放開了他,突然有了主意,找到了胤禩平時派來和自己聯係的小太監小桂子,貼耳把方法偷偷告訴了他,讓他秘密去辦。小桂子聽完後,一臉的欣喜,跑著去辦了。


    年二十九,陳氏在眾人麵前出盡了風頭,她的院中一樹的火樹銀花,絹花凍在冰花中,再在裏放上了小蠟燭,夜晚點上,霎時好看,剛點上就引得人來人往的觀看,康熙聞訊來觀,也是讚不絕口,一高興就把碧玉如意賞給了陳氏,一場爭奇鬥豔就這樣落幕了,陳氏表麵很是風光,可背地裏卻引發了多少咒罵和埋怨。


    大年三十,按宮中規矩,康熙宴請了各親貴,年初一去了天壇祭拜天地。趁康熙不在宮中,清月一早就到蘇嬤嬤屋裏請安,雖說自己表麵上有了權力,但背後還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這雙眼睛是誰,清月現在不知,但她相信她在一個月後就能知道,目前表麵上的一些功夫,她要一一做足,才能把她真實目的隱藏在一切合理的範圍內。


    “給師父拜年,這是清月孝敬您的一點東西,希望還能合您心意。”


    “你有心了,這是紅包。也是師父的一點心意。”


    “謝師父。”清月把紅包收在袖子裏,又和蘇嬤嬤嘮了一下嗑,才離開。出了蘇嬤嬤的門,清月又轉拜了幾個有權勢的公公和嬤嬤,臉都笑到了抽筋,總算把該拜的山頭都拜了。回到屋裏,清月吩咐伺候自己的小丫頭,又找來了胤禩派來和自己接頭的小桂子。


    “姑姑,您找我?”


    “是,宮裏人多眼雜,你我見麵不一定能瞞得住人,我想好了,以後你和我見麵就大大方方的見。”


    “姑姑,小的遲鈍,不懂您的意思。”


    “我會給你個身份,方便你和我以後在宮中見麵,這樣別人也不會起疑。”


    “奴才全聽姑姑安排。”


    “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若有人問起,我們幫陳氏的事,你如何回答?”


    “陳氏的事,斷不會有人知道。”


    “陳氏出盡了風頭,這事如此的張揚,肯定會有人知道的。”


    “奴才就說是奴才的主意。”


    “和我見麵的事呢?”


    “奴才就說姑姑找奴才要些蜂蠟。”


    “很好,難怪你主子看重你。這是十兩黃金,給你過節用。”


    “姑姑不必如此,奴才不敢當。”


    “別人賞你的,是別人賞的,我給你的,是我給的,拿著。再有,若有人問起你如何想到的這個主意,你說在梅園看到被冰凍住的梅花,突然想到的,知道了嗎?”


    “是。姑姑還有什麽吩咐嗎?”


    “去吧。”


    清月凍了很多的絹花,一得到小桂子被康熙盤問的消息,便在梅園的假山高處的盆景上掛上了絹花,遠遠望去,假山上頭好像著了火。


    “果真是你。”康熙來了,清月差點高興的蹦起來。


    “奴婢給皇上請安。”


    “朕不相信小桂子的話。”


    “皇上聖明,是奴婢教小桂子這個法子的。”


    “你為什麽要幫陳氏?”


    “奴婢不是幫陳氏,奴婢是幫奴婢自己。”


    “又想進去見胤祥?”


    “不,養蜂夾道夏天潮濕悶熱,冬天陰冷潮濕,奴婢不求和十三爺私會,奴婢隻求十三爺能過得好一點。”


    “如何個好法,你且說來聽聽。”


    “雖不是錦衣玉食,但求他不受暑熱和陰寒之苦。”


    康熙把一個梅花絹燈掛在了最高處。


    “李德全,今夜把你十三爺請到月華宮。一會兒,朕和清月一同過去。”


    “嗻,奴才這就去辦。”李德全離開,假山上隻留下清月和康熙。


    清月跪下謝恩:“謝皇上成全!還請皇上再開恩,饒了小桂子,他是無辜。的奴婢隻想利用他替十三爺求情,所有事都因奴婢那點癡念而起。”


    “朕不會放出胤祥,這是為他將來考慮。至於小桂子,以後就讓他照顧胤祥,你可以時時和他見麵,由他告訴你胤祥的狀況。生活用品也可以傳遞進去,但不能夾帶不該夾帶的東西。明白了嗎?”


    “謝皇上天恩!不過,皇上怎麽知道奴婢還想要求什麽?”


    “你無緣無故和個小太監扯上關係是為什麽?朕明白,你想要收買一個自己的人進去照顧胤祥。”


    “奴婢無言以對聖恩。”


    “你的資質不錯,稍加磨礪,比費色曜都強,他隻一味的陰狠毒辣,而你張弛有度。朕沒看錯人,記住,你和朕的約定。朕即使在地下,也會派人看著你的。”


    “皇上福澤深厚,前段時間身體雖抱恙,但現在已經恢複如常,天賜萬壽,不是常人可比的。奴婢跟了十三爺,二爺就是奴婢的二哥,奴婢一定會盡力的。”


    “你倒是反應快,沒朕的旨意,你難入宗譜。”


    “奴婢不求那些虛的,隻是愛屋及烏罷了。胤祥與二哥交好許多年,二哥待我們不薄,曾想上書為我們保媒。奴婢出生卑微,得二哥此厚愛,理當感恩。”


    “你心裏有胤祥,朕看得明明白白。可對胤礽,朕看不明白。”


    “奴婢惶恐!”


    “不用惶恐了,你的心性朕倒是看明白了些,胤礽被廢,危害不了胤祥,你是不會主動害他的。”


    清月不知如何答複康熙。


    “走吧,別跪著了,去月華宮。”康熙讓清月扶著,下了假山,移駕月華宮。


    李德全辦事不含糊,不過一刻的功夫,月華宮已經收拾的像模像樣,胤祥跪在門口恭迎康熙。康熙吩咐清月:“扶你十三爺起來。”


    清月臉紅了,有些扭捏的去拉胤祥,胤祥暗中拍了拍清月的手。


    “胤祥。”


    “兒臣在。”


    “看見假山上那片火熱的情誼了嗎?”


    “看見了。”胤祥臉上淡淡的含笑。


    “朕後悔了,讓你休了章佳氏清月。”


    “皇阿瑪,一切因兒臣而起,您要責罰,就責罰兒臣。”


    “看看你這點出息!”


    “皇阿瑪。”


    “奴婢願自請自罰。”清月跪在了胤祥身旁。


    “你們緊張什麽,這裏是月華宮,朕讓你們過來隻是想讓你們陪朕吃頓飯。”


    “皇阿瑪,您嚇死兒臣了。”胤祥反應過來,康熙在逗自己呢,臉紅了。


    清月翻白眼,康熙居然戲弄她和胤祥,看來他心情不錯。


    “胤祥,你這個側福晉不簡單。”


    “嗯,清月確實不簡單,否則兒臣也不會傾心於她了。”


    “喂,你是誇我呢?還是毀我?”清月瞪著胤祥吼道。


    康熙和胤祥同時瞪眼看著清月,清月見狀忙跪下:“奴婢失禮了。”


    康熙和胤祥又同時笑了起來。


    清月悲哀的看著胤祥,這個大笨蛋,忘記了自己前一刻還在養蜂夾道中受苦,現在居然陪著康熙笑話自己。


    “清月,你高興過頭了吧?”康熙問。


    “我看她是得意忘形,露出了狐狸尾巴。”胤祥繼續毀人不倦。


    清月恨不得掐胤祥兩下,礙於康熙在,隻能好好的跪在地上。


    “怎麽不說話了?”康熙故意問。


    “這屋子裏最大的人是皇上和十三爺,你們父子一心欺負奴婢,奴婢再說什麽,都隻有被欺負的份,索性不說了。”


    “發脾氣了,胤祥,女人不能太嬌寵了。”


    “兒臣有機會,一定會好好管教的。”


    清月咬牙看著胤祥。


    “李德全,廚房有麵粉嗎,弄些來,朕想包餃子,還有弄口鍋。”


    李德全一臉的為難。


    皇上就是皇上,有麵粉就能包餃子,笑話。


    不過皇上在興頭上,誰也不敢壞了他的興頭,全部人都以最快速度去回應他。幸好宮中小廚房為了準備糕點,和了許多麵,李德全從那裏拿來了些,禦膳廚房的廚子又以最快速度做好了餡料,李德全指揮小太監把一切布置好後,康熙發話,讓他們門外伺候。


    清月最不善於做麵食,硬著頭皮給兩位大爺包餃子,費了大半天勁,把白白的麵團揪得七零八落,案板上全是不規則的餃皮,胤祥在一旁幹著急,實在看不下去,挽袖來幫忙,康熙雖看著生氣,卻隻在一旁背著手出主意,樣子像個下鄉幹部。桌子上的“餃子”在三人的合力下,更加慘不忍睹。


    “清月,你還是朕的司膳,連餃子都不會做,明天就到禦膳廚房好好學學。”


    “是。”


    “煮吧。”康熙又吩咐。


    “皇阿瑪,我看還是不要吃了,讓廚房做些送過來。”


    “你做的,難得,朕怎麽也要吃吃看。下次清月做不出來,你們就不用見麵了。”


    “我一定好好學。”清月連忙保證。


    餃子漂起來後,清月撈起來,遞給了胤祥,胤祥試吃了一個後,呈上給了康熙。


    “雖然樣子難看些,味道還不錯。你們也嚐嚐。”


    清月又撈了兩碗,一碗放在胤祥麵前,一碗放在自己麵前。宮廷中講究食之不語,三人一聲不響的吃完了餃子。康熙吩咐胤祥伺候自己漱口洗手,弄完後,康熙讓李德全送胤祥回養蜂夾道。胤祥看了一眼清月,欲言又止,咫尺之隔,仿佛天涯海角。清月忍著淚,點頭送別胤祥。


    “有些事胤祥摻和得太深了,反倒對他不好,有你照顧著,他斷不會出事的。”康熙披上了毛裘回養心殿去了。


    屋子裏隻剩清月一人。


    清月想了想,把剩下的餃子煮了,放在保溫食盒裏,翻牆入了鹹安宮。


    鹹安宮和外麵是兩重天,一盞幽暗的宮燈張煌的掛在廊前。正殿裏也隻有一盞油燈,胤礽盤腿坐在蒲團上,昏暗的光線,讓他的麵色發黃。


    “奴婢參見二爺。”


    “清月?你怎麽來了?”


    “奴婢親手做了些餃子,送來給二爺。”


    “隻為送餃子?”


    “是。”


    “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心已向佛,早戒了這些葷腥。”


    “奴婢不知,冒犯了二爺。”


    “不礙事的,你走吧,別因私見我,反倒連累了你。”


    “那您多保重,皇上為您,除了費色曜。”


    “清月,這些我都已看得很淡了。世間一切,皆為空像。心欲所至,幻想叢生。我私下勸你一句,若能離開,及早抽身,遠離這些恩怨紛擾,牽絆在這裏頭,遲早你性命不保。到時,十三也救不了你。”


    “多謝二爺,奴婢一定會記住的。”


    清月提著食盒,翻牆出了鹹安宮。


    離開?清月何嚐不想,以往的種種,早讓她有了去意。但因緣際會,背負著內疚與思念過一輩子,她目前事做不到,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又來鹹安宮了?”


    清月抬頭,對麵是過去的太子妃石氏。


    “是,福晉。”


    “你充當他人的細作,暗中傳遞消息,監視我們,事到如今,太子已倒,你又假腥腥的做什麽態?不怕我告訴皇上,你的所作所為?皇上知道了,恐怕饒不了你背後的主子。”


    “福晉回娘家探望家人吧?”


    “我逢年過節回家探望家人,是皇上親自允許的。”


    “與福晉一樣,我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才做了和福晉同樣的事。隻要太子還有利用價值,您就不會停手,對嗎?”


    ……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很簡單,四爺不可能陷害十三爺,我和胤祥更不可能陷害對方,那隻剩下您了。絕意於太子後,您早已心如死灰,與世無爭。能讓您再次心動,違背常理的陷害我和十三爺的人,肯定是您最親近的人。”


    “你胡說什麽?我這就麵聖,看皇上會處罰誰。”


    “別緊張,若我要對付他們,那個叫謹枝的官女子就不會死得那麽順利了。還有些東西,我想我應該還給您。比如說:謹枝姑娘寫給您嬤嬤的條子。”


    清月才說完,石夢欣麵色發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福晉,你好好的待二爺吧,現在二爺這樣,他們不會再逼迫你了,隻是你要小心他們會殺人滅口。”石夢欣一臉的不相信,清月搖頭說:“您死了,換一族的安逸,他們做得出來。老夫人不在了,能護您的人沒有了,千萬當心。至於我,早就罷手了。”


    清月說完,順小路回到了屋子。這個年頭開的不錯,既順利的見到了胤祥,又改善了他的境遇,聽康熙的言語,自己還有再見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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