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十分熱絡,他上下打量著琉淵,臉上笑著語氣裏卻又是責怪的,“大哥也真是的,府上來了客人怎的也不早說。”


    柳夙羲冷聲道:“與你說做什麽?”


    二老爺上前幾步,看著琉淵道:“自然是因為大哥的客人非富即貴,我也想結識幾個,日後生意場上也多一些路子。”


    提到了要結識這話題,琉淵鬆開了袖下相牽的手,拱了拱手道:“在下琉淵,不知閣下名諱?”


    二老爺並沒有拱手回禮,隻道:“尋夢,我叫尋夢。尋尋覓覓的尋,南柯一夢的夢。”


    琉淵溫和一笑,“幸會。”


    二老爺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琉淵,再上前一步,抬手想要撫了撫他的臉,卻被旁邊的柳夙羲瞪了回去。琉淵也覺得氣氛瞬間變得尷尬,隻聽尋夢道:“琉淵公子長得好生俊秀,不知可有了心上人?”


    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問起了這個問題,琉淵還有些不好意思,偏頭看了一眼柳夙羲,他才點頭抿唇道:“嗯,有。”


    尋夢眸中透著憂傷之色,“真可惜,原來已是名草有主。”


    一旁的柳夙羲唇角上揚,重新牽起了琉淵的手,他對著尋夢道:“回房去,若是沒事,少出來晃蕩。”


    柳夙羲牽著琉淵繞開了他們,琉淵倉促地說了句告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一開始便覺著柳夙羲對他的這個弟弟十分淡漠,聽著他方才的語氣,更是覺著他們之間關係不融洽。


    將琉淵送到了府門前,門口的馬車早已在等候著。柳夙羲將琉淵攬入懷中,琉淵還有些驚訝,那馬車旁的侍衛正看著!


    隻是,他也不推拒,就算他們知道也沒甚,左右他們的事也沒打算一直掩飾下去。


    “今日回去好好歇著,明日我去送你。”


    “嗯。”


    看著琉淵上了馬車,趕車的馬夫揚起馬鞭拉著韁繩,華貴的馬車便向著鋪滿雪的官道馳去,站在台階上的紅衣男子轉身進門。


    尋夢變回了原來的摸樣,倚在長廊的紅色柱子上,抱著臂幫看著他,“怎樣,我這出戲演得好不好?”


    柳夙羲今日心情好,所以答了他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前麵演的還過得去,後麵就著實畫蛇添足。”


    “那還不是為了讓這出戲有一個好的收尾麽?”尋夢右手支著下巴,“三太子現下與你冰釋冰釋前嫌,你該怎麽報答我?”


    柳夙羲背負著手,不屑道:“你還好意思要報答?”本就是他惹出來的貨,不受罰就好,還要報答。


    “怎麽不好意思,替人辦事圖點回報天經地義。”尋夢笑了笑,隨即又正經地歪著頭想了想,“不如,今晚就做你和三太子今日在房中所做的事,如何?”


    “做夢。”柳夙羲輕飄飄扔下一句話,便提步要走。


    尋夢臉色不變,早已習慣了他的冷言,柳夙羲正與他擦肩而過之時,他道:“你何必為他守身,待他做了一國之君,後宮三千佳麗享不盡,於你而言豈是公平。”


    “這事用不著你來管。”


    尋夢麵色恬靜地靠著背後冰涼的柱子,視線落在外麵的積雪上,正值黃昏,瑩白的雪不再白,而是染上了一層橘黃色的餘暉。


    第二日一早,一紅一白的身影在城門樓下話別,騎在馬上的韓煜背著身,不願見到他們不依不舍的送別場景。


    “我很快回來。”琉淵道。


    柳夙羲為他整理了一□上的毛裘,道:“靈州天寒地凍,要時常注意身子,千萬不可勉強自己。”


    “嗯,我知道。”


    柳夙羲抬手點著他的鼻尖,“你要真的記在心上才好。”


    琉淵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個木雕,遞到柳夙羲麵前,“送你。”


    柳夙羲接過,放在手中端詳了片刻,雖雕工並不成熟,卻也能看得出這雕的是他的模樣。柳夙羲曾說過,若是將一個人刻在了心上,即便閉上眼睛也能刻出他的模樣。


    琉淵看著他仔細看著木雕的樣子,道:“雕刻得不好,待下次有空再送個像樣的給你。”


    柳夙羲將木雕放進袖中,“隻要是你送的,你能刻幾個,我便收幾個。”像不像樣倒是其次。


    琉淵看著他,眸中帶了笑意,回頭看了看在等他的侍衛們,心知在這裏和柳夙羲磨蹭了許久,“這裏冷,你回去罷。”


    柳夙羲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低頭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吻,輕盈如絨毛的吻,似蜻蜓點水般,“路上小心。”


    “嗯。”他輕聲應了一個字,便轉身向著馬車走去,腳下踏過一層薄雪,發出吱吱的聲音也留下了一串腳印。馬車旁的侍衛撩起簾子讓琉淵進去,上去之前,琉淵停住了腳步偏頭再看一眼城門樓下的那個紅色的身影。瑩白的雪,如火的紅,即便是在人海茫茫之中,那人也是最為顯眼的。


    昨日才和好,今日便要分離,琉淵心中自然會有些不舍。但是想著還有要事要辦,也不得不離開。


    韓煜下令出發,一行人騎著馬,中間護著一輛馬車,後麵緊隨著運送米糧和棉布衣的馬車,向著北方而去。


    原本需要五日行程才到靈州,琉淵日夜兼程,第四日黃昏便到了與靈州交界的徐州。本想連夜趕路入靈州,可惜到了徐州便因為大雪而寸步難行。與靈州相鄰的徐州已然這般嚴重,可想而知靈州境內的狀況。


    靈州此時被深兩三尺的雪覆蓋,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難以進去。雪深數尺,馬車是一定進不去的。若是騎馬的話恐怕馬匹也會走不遠就會被深雪凍傷。


    若是要去靈州,必定是要翻過好幾座山,再走好幾裏的官道才能抵達。山上的積雪自然不必說,而官道上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徐州的一間客棧住下,這幾日一路風雪兼程還沒好好休息過,正好趁著今晚可以好好歇息。


    與琉淵住在同一間客棧的還有一個要去靈州的商人,名為沈進。琉淵一行人便裝出行,那商人不曉得他們的身份。琉淵與他一同在客棧大堂烤火,萍水相逢話語投機,兩人便談起話來。


    經過一番談話才曉得,這商人是江南頗有名氣的富商,他幾月前便得知靈州今年秋熟欠收,而江南今年卻是大豐收。按照常理,若是一個地方豐收必定會降低糧價,他便是看中了這個商機,在秋末時節大肆收購米糧,且收購的價格十分低。


    收了一大批米糧,為的就是在冬日靈州缺糧的時候,將這一批米糧運至靈州賣出,賺取差價。本想著能借此機會大賺一筆,隻可惜半月前將大批米糧運到徐州才曉得,靈州多日大雪,如今已是雪深三尺,官道被雪封,運糧的馬車根本進不去。而他在徐州等了半個月,雖心急如焚卻也沒見那雪消融,現下看著那一車一車米糧也是焦頭爛額。


    琉淵聽了他的情況,心中盤算著,此次他們前來賑災所帶的米糧並不多,若是能將他手上那大批的米糧運進靈州,再低價賣給靈州百姓,必會緩解缺糧的情況。


    但是如今擺在眼前的難題便是這大雪,道路不通若是強行將東西運進去,馬車必會陷進雪中,米糧被雪潤濕便會發黴發酵。如此造成的損失將是十分巨大。


    在廳堂裏坐著談了半個時辰的話,與那富商算是有幾分熟識。後來,前去靈州打探消息的韓煜回到客棧中,將琉淵叫進了房裏。


    回了寢房,韓煜便與琉淵提及今日進了靈州內打探到的消息,“我聽說這靈州有一富商,名叫範珂,在大雪之前便囤積了許多米糧,隻是此人唯利是圖,見靈州缺糧,便將糧價抬至天價。普通老百姓即便傾家蕩產也不過換來幾鬥米,更別說窮苦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__^*) 嘻嘻……


    展示一下下琉淵的智慧與政治才幹,寫得很渣,忽略我。


    雖然是作為一個小受,琉淵還是很有男子氣概的,當然也很善良純潔,隻是被某人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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