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樂湮和姬君漓下榻的地方是一處石閣,地處姬氏外圍,想要進入姬氏總舵,還需特殊的空間扭曲。姬氏一族的術數在人間昌榮多年,對於空間的重疊利用已經達到了無人可以想象的地步。


    所以,即便是一方石閣,在彼時的人間,若無術數支撐還真是尋訪不到。


    樂湮聽說要接見客人,心知姬君漓如此重視,一定不是普通人,便一點也不含糊,鄭重地點頭便要下床,穿好了鞋在一起身,陡然覺得雙腿酸軟沒有力氣,幸得姬君漓搶先將她撈入懷裏,才避免了與大地的親密接觸,姬君漓看她這樣子,卻不知想到了什麽,最後竟利索地將她打橫抱起。


    樂湮驚呼一聲,“不是要去見客人嗎?”


    見她這般在意,姬君漓唇角一拉,“見他,這樣抱著就能見。”


    誰啊,姬君漓這說話的語氣真是十足的冰冷,甚至帶著一絲仇視的意味。


    很快樂湮就知道了。


    石閣外有一九曲回廊,抄手縵回而建,姬君漓一路抱著她穿過廊簷下疊嶂的花海,落英無阻地來到回廊中心,紅亭之中白衣男子負手恭候多時。


    聽到腳步聲,他才堪堪回過頭來,這一個照麵一打,樂湮便吃了一驚,“白……白哥哥?”


    原來這人正是姬君漓曾經的情敵,白秀雋。她可以理解為何他方才那般不正常,明曉得她是他的人了還要與她翻那些陳年舊賬。


    這個點白秀雋出現得簡直太詭異太巧合了!


    白秀雋對著樂湮微笑,緊跟著又對姬君漓頷首,便不解地問:“怎麽,這副姿態來見客?姬氏的族長,您的待客之道原來如此?”


    關於這點,樂湮紅著臉正想解釋她生病了不舒服什麽的。


    哪知姬君漓竟直白地放出一句:“昨晚我用力過猛。”


    “……”來自齊齊目瞪口呆的樂湮和白秀雋。


    這人敢不敢要點臉皮啊?


    當然樂湮不知道的是,在平時姬君漓對於臉麵這種事還是比較看重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白秀雋有什麽心思那也純粹是司馬昭的心思,他不得不提防著點兒,先放出這麽句狠話也是好叫他知難而退。


    白秀雋登時苦笑連連:“姬兄你除了邀我前來觀瞻你的婚禮,另一件事就是專門挖苦我?”


    婚禮?樂湮瞪大了眼睛,她扯著姬君漓胸口雪白的衣襟,“我什麽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求婚的儀式呢?你們姬氏的人不是最喜歡各種儀式的嗎?”


    虧她前天還在和溯時商量,姬君漓會用哪種儀式來跟她求婚,是在大眾場合還是私底下求,是用奢華聘禮還是僅用一顆真心來求,雖然不論怎樣她都會答應,但是排場若不夠大,她頂多答應得便矜持一些。


    可是,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她分明還沒等到他求婚!


    樂湮扯著他的衣襟,突然發難,姬君漓皺著眉,然後俯下身又微笑道:“阿湮,咱們現在的關係,你覺得求婚什麽的重要麽?”不是你要先洞房的麽?不是你要有備無患的麽?哼,求婚?沒有了!


    樂湮瞪著的眼睛更大了,她怎麽才知道他竟然是這麽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姬君漓微笑著又眯了眯眼,他最近挺常笑,與初見時的冰冷淡漠大不相同,不過他的笑容雖然好看,可樂湮覺得吧,他笑起來比他冷的時候,更可怕!


    姬君漓笑著將樂湮抱得更緊了,“白公子,不知道我托付給你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


    立在亭中風雅翩翩的白秀雋眉梢一挑,“嗬,我都不知道為何要答應你,若不是看在樂湮的麵子上……也罷,你叫我查的事,我也弄清了一二,宋家在東漢之時尚有根基,我隻能說,你的這個嶽丈底下的勢力不淺,至於動向麽,我暫未明。”


    一聽“宋家”、“嶽丈”這幾個字眼,樂湮心中跳了跳,她攥著姬君漓衣襟的手也在悄無聲息之間捏得更緊,他的雪衣轉眼之間褶皺不堪,姬君漓絲毫不顧惜這件衣衫,而是跟著皺眉:“底下的勢力?”


    白秀雋點頭,“所謂底下勢力,就是宋家暗處插下的暗樁,你可能不知道,這些人目標全都在你們姬氏……我尋訪多次,但宋家的窩點十分難尋,雖然是狡兔三窟,基本上尋常人一窟都找不到。”


    姬君漓突然“嗬”了一聲,“那白公子你找到了幾個窟窿呢?”


    懷裏的樂湮緊緊地蜷著手指,尖利的指甲紮得他很疼啊,火氣不能衝女人發,他便一股腦倒在遠來是客又出手相幫的白秀雋身上。


    索性白秀雋跟小肚雞腸的他不一樣,他隻是側目微微一笑,便道:“找到了一個。本來我手下的兵將在你紙片人的反攻之下已經所剩無幾,卻還是最終冒死找到了宋家的老巢,東漢時當家的宋氏掌舵人,你猜是誰?”


    “反正不會是宋玉。”姬君漓淡淡道。


    這兩人你一眼我一語,渾然不把她這個局內人放在眼底,樂湮突然掙紮了下,她冷冷道:“放我下來!”


    姬君漓卻沒有同意,他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了,“阿湮,你難道不想了解你的家族麽?”


    “了解什麽?我爹都不要我!”樂湮說著話的時候,腮幫子仍然是鼓脹的,一看便知說的是氣話。


    樂湮在遇上姬君漓以前也一直很孤獨,這麽孤獨缺愛的女孩子,怎麽會輕易拒絕一份血脈相連的感情?姬君漓知道她對宋玉的感情很複雜,可眼下這個局勢,便如同上次姬君漓強迫她見那些血腥場麵一樣,這裏的境況已經不容樂湮再去做充分的準備了。


    姬君漓搖頭,“誰說你爹不要你了?”


    樂湮一愣,又聽他寵溺地說道:“我要你接見的另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就是你爹呢。”


    曆史上便言多令才的宋玉,曆史上風姿無上好的宋玉,他會突然而至,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她曾無數次遙想卻不曾一見的父親,會走近她,可會認她這個當年輕易便被遺棄的女兒?


    樂湮的腦子有點亂,白秀雋咳嗽一聲道:“的確,東漢年間,天下已經尋不到宋玉的影子了,那個暗處窺伺之人,如今正披著姬氏族人的皮囊,大喇喇地活在族長你的眼皮底下。”


    這個人……姬君漓沉吟頓住,他轉瞬側目,“你說的這個人,是姬薄銘?”


    “這人本名,叫宋薄銘。他是姬氏一族分門旁支,且一身術數皆出自姬氏,上古之事多不可考,目標過大,而且很明顯,想占山為王,重回姬氏,獨攬大權。他這人也不知道得了法子,雖不能時空越位,卻能長生不死,活了這一千多年。如此勁敵,我看你還是小心為妙。”白秀雋建議。


    姬君漓扯了扯嘴角,“我看活了不止一千多年了,估計此人和宋玉結過梁子,由此看來,宋玉托孤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有理。”白秀雋作沉思狀地點頭。


    樂湮卻睜著桃花眼不解地問:“你是說,我爹……他不是故意不要我的?”


    “傻孩子,他就是故意不要你的。”姬君漓笑得邪惡又溫柔,“隻不過,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罷了,等過兩天咱們見了嶽父,我們再把一切都說開好不好?”


    “恩。”樂湮靠進他的懷抱之中,乖覺地點頭。


    姬君漓回給白秀雋的一眼,盡是傲嬌嘚瑟。


    被秀得一臉血,白秀雋的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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