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一直生活在快樂的日子裏,誰會去尋找悲傷?隻是,你不去尋找悲傷,悲傷會來尋找你呀。


    “晴兒,這種生活好像回到了上輩子上大學一樣呢。”


    慕晴和筱薰又是窩在床上聊天,一如曾經在上海某高校翹選修課時在租的兩室一廳的房子裏卻呆在同一間房間可嗑瓜子嘮嘮嗑,當年她們學長們還笑道租什麽兩室一廳,一間廁所就夠她們倆呆了,還嘲笑她們是雙生百合花。


    “就是,雖說少了電腦手機,也還少了霧霾呢,這樣算起來,穿越還挺合算的是不,過兩年入宮選秀,說不準還能碰上幾個帥帥的阿哥,昨兒個十二阿哥和筱妍姐回來時看得我眼都直了,就是十二阿哥怎麽能走那麽早,也不讓我飽飽眼福?!”


    “哈哈哈,誒呀……”


    “怎麽了?”


    “我剛才右眼皮跳了下。”


    “沒事沒事,你應該就是這兩天累了,別那麽迷信。”


    “恩……可是,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右眼皮跳的時候收到了我媽的病危通知書,第二次是安浩哥因……”


    “格格,格格,不好了,五格格她……歿了……”


    “什麽?紅箋你胡說什麽,昨兒我還見著五姐呢。”


    “格格,是真的,奴婢沒有胡說,五格格的屍首已經運回府中了。”紅箋跪下急急回道。


    筱薰跌做回床上,呆呆地看了看跪著的紅箋又看向慕晴,看著慕晴一張一合的嘴,卻隻字沒聽進慕晴說了什麽。大抵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筱薰才緩緩回過神。


    “晴……晴兒……我們……去看看……五姐……”筱薰結結巴巴的說著。


    筱薰在慕晴的攙扶下走到了祠堂,有很多人圍著一口棺材,有阿瑪額娘,有六姐大表哥二表哥,有太子十二阿哥還有些不知名的大臣。


    “薰兒,你來了……”侍郎夫人臉色慘白,沙啞的叫著筱薰。


    筱薰罔若未聞,隻是呆呆地走到棺材邊,“五姐,別鬧了,起來了,這麽多人在呢,要耍我也別鬧這麽大呀,五姐,你起來啊!”筱薰叫著筱妍仿佛筱妍隻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筱薰一聲聲叫著,可是,筱妍終究是要永遠的沉睡了……


    “薰兒,筱妍……歿了,不是睡著了。”納蘭拉開搖著筱妍的筱薰。


    “怎麽可能呢?昨天五姐還好好地在我身邊讓我不要翻後院的牆,說那裏的石瓦鬆了,叫我記得不能讓頭發濕著就睡,說不要起得晚了早上就不吃東西……告訴我要聽阿瑪額娘的話,不要總是惹阿瑪額娘擔心,你們都騙我!你們在騙我……”


    筱薰情緒激動了起來,片刻又捂著胸口,這些年調理的幾乎不再犯病的心悸,今日,卻又是犯了……筱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任然覺得透不過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納蘭把筱薰抱回了房間,又差人請來了大夫,診治過後配了藥方,紅箋和詩筠一同把藥個筱薰灌了下去,隻是筱薰仍然沒有醒,或者說,是不想醒,不想麵對吧。


    筱薰斷斷續續地做著一些夢,可是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它是回憶,在夢裏,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薰兒,你看你這裏又錯了,這裏應該是用雙線啊。”


    “好,好,好,等你繡完一隻,就讓大堂哥和二堂哥帶我們出府逛逛好不好?正好你在杭州待了那麽久還沒逛過京城呢。”


    “小七,別晃這麽高,小心摔著了。”


    “胡說什麽,真是愈來愈沒規矩了,連你五姐也打趣。”


    ……


    夢境裏,是五姐對自己的教誨,是五姐對自己的寵溺,是五姐對自己的關懷,是五姐在被自己打趣時微紅的臉,又是五姐昨日回來時交代的照顧阿瑪額娘……似夢似回憶,筱薰久久沉溺有著五姐回憶的夢不願醒來——又夢到了那日去香山碧雲寺時遇到的算命的方先生,從他那求得的簽“粉身碎骨渾不怕,付清而去嫣然笑”。耳邊似乎有男男女女嘈雜的聲音,好像有額娘低低的抽噎,有阿瑪的歎息聲,有慕晴的聲音,還有誰的聲音呢?分不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筱薰終究是醒了過來,好歹也是穿越來的,沒來個轟轟烈烈的人生,怎麽死的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倚在床邊的額娘和慕晴,她們並沒有熟睡,筱薰剛醒一動她們就醒了。


    “薰兒,你終於肯醒過來了,大夫說若是過了今晚你還不醒……額娘已經弄丟了筱萱,筱妍又……,額娘可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了啊。”


    “女兒不孝,讓額娘擔心了,以後女兒一定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筱薰寬了額娘的心又向慕晴投去了一個安撫的微笑。接著又讓額娘和慕晴回房休息,自己這一覺睡了兩日,額娘她們可是兩日沒睡好,還有……明日五姐,就該下葬了……


    筱薰睡了兩日,先下不論生理還是心理都是睡不著了,筱薰走出院子,約莫著子時已過,筱薰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走到了客房那兒,地上的酒罐不規則的橫臥在地上,飲酒的人,是穆爾泰。


    “二哥。”


    “筱薰?你終於是醒了,總是讓人這麽不省心,以前筱妍可沒少擔心你。醒了,就來陪二哥聊聊天吧。”


    穆爾泰又是自顧自斟了一碗酒,一仰頭,一杯酒。


    “筱薰,說出來二哥也不怕你笑話,二哥從小和你五姐一起玩,算得上青梅竹馬,二哥第一次見著你五姐的時候就覺著你五姐是最好的,二哥就說非你五姐不娶,當年姨母哄小孩兒似得應允了,卻不知,我是真心想娶你五姐……你五姐是那樣的美好,她可從不會像你一般頑皮,筱妍好靜,卻總是麵帶著微笑,筱妍的笑顏,似乎可以撫平一切的煩躁,難過,不安……你五姐為了另一個男人臉紅時,我曾是那樣的生氣,那感覺就覺著自己在喝醋,後來我把玉簧送給筱妍,筱妍收下了,我喜得整晚都沒睡著,可是後來百般試探才曉得筱妍根本不知那是定情信物,後來知道你五姐常和那個在‘醉仙居’遇著的人一起出遊如何如何,我自己騙著自己說筱妍隻是感激十二阿哥,後來前兩天見著筱妍和十二阿哥一同回來,我是再也不能騙自己了,我想,若是筱妍喜歡,我便是甘願在她身旁默默守候,那日我和十二阿哥私下談,我教他定要照顧好筱妍,可是為什麽?我把筱妍好好的交到他手中,他卻特媽的沒護好筱妍!”穆爾泰臉漲得通紅,又是將喝完的酒瓶子用力的扔向地麵,酒瓶子應聲而碎,碎片彈起,卻是割傷了穆爾泰的手,筱薰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手帕幫著穆爾泰簡單包紮了傷口。穆爾泰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了下。


    又是不斷地灌著酒,不斷地說著些曾經和筱妍相處的日子。這一夜穆爾泰是最好的講者,筱薰是最好的聽者。


    穆爾泰最後還是是停住了不再講下去,也許是講完了,也許是沒有力氣再講下去了,筱薰為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朦朧中,穆爾泰咕噥了句:“小女孩兒喝什麽酒……”又是睡了過去。


    筱薰又是到了一杯,杜康酒的味道烈的幾乎讓她哭了出來,隻是筱薰,終究沒有哭出來。


    酒未喝,人已醉。尋杜康,以解憂。願長醉,不複醒。


    ……


    筱薰讓守夜的奴才把二表哥送回房裏,吩咐記得給穆爾泰灌醒酒湯。穆爾泰有多喜歡筱妍?不知道。隻是在後來直到穆爾泰死,都未曾再娶妻。


    筱薰走向祠堂對著棺木中的五姐做最後的道別,隻是?五姐身上又明顯的搏鬥痕跡?怎麽回事?不是阿瑪所說的疾病而去世?是了,明明當天還好好的,這麽第二天就會病逝呢?這中間,發生了什麽?還是阿瑪不願告訴自己的?五姐的死並非正常死亡規律,那麽,就是被人所害?!難過,震驚,氣憤,怨恨,這些情緒先後充斥著筱薰……


    那麽,是要複仇了麽?!


    清晨,筱薰隨著一眾人馬進行著下葬的儀式,陰沉的氣憤,陰沉的人,所有參與的人都是麵帶悲色……


    下葬前的最後一刻,十二阿哥從懷中拿出一物,是一枚簪子,十二阿哥麵帶淒然的微笑著將簪子插在筱妍頭上,道:“額娘說以後成親了就把這簪子給她的兒媳,我不能給你婚禮了,隻是今日天地為證,筱妍,就是我愛新覺羅·胤裪正妻。”


    其實筱薰很想衝上去揪著十二阿哥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麽沒有護好五姐,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可是筱薰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而且著並不怪十二阿哥,更重要的是,以自己的身高揪不住十二阿哥,並且還要拽著一旁雖是可能暴走的二哥。


    一場葬禮,就這樣終結。心中的葬禮,可曾在誰心中輾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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