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構型·確認-


    -亞空間實體·生成-


    -靈基嵌入·開始-


    藤丸立香戴上了奧特瑙斯靈基外骨骼套裝中的目鏡。


    軌道空降不是跳傘,她需要全套裝備防護——雖然她這個“全套裝備”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有什麽可靠的防護能力,但魔術禮裝的防護力往往不是能從外觀上看出來的。


    何況由可以憑借自身的“緣”任意連通靈基肖像記錄的藤丸立香使用起來,奧特瑙斯靈基外骨骼在實戰中的防護力並不僅僅來源於它本身。


    -登錄序號·no.85迦爾納-


    艙室內的氣壓與溫度迅速地改變了,黑暗天使已經在進行開啟艙門的必要工序。最後的確認已經做過,接下來不會再有外人打擾她。


    藤丸立香抓住最後的機會,深吸了一口愈發稀薄的空氣,然後憋住——近地軌道上幾乎沒有什麽大氣,宇宙環境接近真空。溫度與宇宙輻射之類的事情可以由禮裝提供的防護來解決,但供氧這裏暫時隻能靠她自己憋氣。


    奧特瑙斯靈基外骨骼上確實可以加裝氧氣罐和呼吸麵具的配件,但考慮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認為還是靠自己比較穩妥。反正,在魔術與英靈靈基的雙重強化之下,她是不會因為十幾分鍾不能呼吸這種小事出問題的。


    -許久不見了,禦主。-


    靈基外骨骼如此對她說話。


    -好像是很久,但也好像沒有那麽久……維度之外和不同世界之間時間的流逝真的很難比較,不過能再這樣說話真是很開心啊,迦爾納。-


    藤丸立香使用的這種“基於奧特瑙斯的憑依召喚”,本質上是“因為基盤消失而不得不將自己作為基盤召喚靈基之影”的替代手段,原理上來講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召喚地點畢竟是在異界,有且僅有她一人能基於“跨越次元的‘緣’”令這種術式成功——因此,知曉前因後果的英靈在意識到被召喚的同時選擇將自己意識的備份從座上投射下來,也是偶爾會發生一兩次的事情。


    -大致情況我已經從靈基外骨骼的運行記錄上讀取了。-


    迦爾納平靜而冷徹的聲音在藤丸立香的腦海裏響起:


    -無論如何,考慮到禦主孱弱的身體,召喚中請務必禁止殺神槍的使用。-


    這聽起來多少有些像是貶斥或者不信任,但深知迦爾納的秉性與他在與人交流時缺陷的藤丸立香輕易地領會到,他真正想表達的不過是一點關心而已。


    -……等下,為什麽就認為這次行動會發展成必須動用那種兵器的情況啊!-


    -畢竟已經有了上一次的慘痛經驗,因此不止是這次召喚……不止是這次……-


    藤丸立香還想反駁,但就在此時,她麵前的氣閘已經開啟。仍然存在的內外氣壓差令艙室內外吹起了一陣強風,她沒有啟動任何意義上的固定裝置,就那樣任憑氣流將她卷出戰艦,順著星球重力向大氣圈內降落。


    -禦主,好高騖遠也請多少有個限度。無論是想去哪裏,從這個高度直接往下跳都還是太欠考慮了。-


    麵對迦爾納無限接近於諷刺的勸誡,藤丸立香毫不猶豫地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那個詞是那麽用的嗎?而且這種空降方式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很常規的一種戰術,換句話說這也是一種入鄉隨俗。-


    -……原來如此,四萬年後的人類戰士在平均程度上都是有這種水準的勇士嗎……原來如此……-


    -所以作為老前輩,我們可得拿出點實力來,不能叫人看扁了啊!-


    立香一邊憋笑一邊按住自己隱隱作痛的良心,繼續亂講: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我找到了新的魔力源(冤大頭),不需要考慮太多事,盡情揮霍就行了!所以就用魔力放出來一次超高空軌道速降吧!-


    -這樣沒關係嗎?-


    -沒關係的,反正王座上的那位除了魔力(靈能)之外什麽支援也沒法給我,那就在僅此一項上允許我予取予求也很正常吧?何況單騎英靈的消耗於他那個星係級別的體量來講,說不定根本感覺不到呢。別想太多了,時間不等人,小太陽一起衝啊——-


    -既然如此,那我迦爾納必將賭上戰士之名全力以赴。-


    於是,一道金紅色的火光流星般地劃破了傑斯塔爾的夜幕,向著第一城市的方向直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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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征靈能的湛藍色電光在風暴邊界號的艦橋上閃過,金色高大的身影在轉瞬間顯出了具體的形態。


    索姆尼捧著藤丸立香塞過來的權杖和鬥篷,呆愣愣地戳在原地,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從藤丸立香處收到的命令很清晰,接下來該做的事也很明確:將能源供應線路重連為特裏同引擎,由風暴邊界號本身所能提供的載具級回路進行支援,對寶具進行預充能,然後在得到進一步指示之前原地待機。


    他對這些命令本身沒有任何疑慮或不滿,也確信自己能將它們完成得一如既往的完美。令他有所遲疑的是這之後的問題:


    寶具。


    自他“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有需求的場合,因此他迄今為止從未釋放過的寶具。


    倒不是說他迄今為止以來都未以“帝皇幻夢號”的身份運行過。事實上,這是一件他幾乎每天都要做的事。


    風暴邊界號上的絕大部分對物理宇宙的探測器都太過原始,為了維持情報收集的精度,他每天都會使用相關的部件為之查缺補漏。若不是說這些輔助性的機能,那他也在之前的半年中對敵人出其不意地發射過一次艦載光矛——單以釋放的能量而論,帝皇幻夢號的艦載光矛僅僅是單次射擊也有a級對城寶具的出力了。


    但那個不叫“寶具展開”,隻是帝皇幻夢號上原本就裝載配備有,又被召喚術士重新在物理層麵上複現於這個年代中的機械結構罷了,充其量隻能算“機能展開”。


    “帝皇幻夢號”的寶具不是這種確切的東西。


    藤丸立香曾經對他這樣解釋:英靈的寶具是其本身的象征,是可以稱之為英雄之證的武器或能力,又或者是英靈本身事跡的升華或生涯的凝聚。因此,對於英靈來講,使用寶具就如同呼吸般的本能,應當像人類操控自己的肢體那樣自然。


    若將帝皇幻夢號本身的誕生於服役生涯升華為寶具,他或許會以艦隊戰陣的形式在戰場上大有作為。但,帝皇本人認為,藤丸立香在這個任務當中需要的不僅僅是戰爭引擎,而是某種更加形而上的東西。


    所以他接受了來自王座之上的改動。


    於是,問題就來了:如果一個英靈的寶具並不僅是他自己的升華,還仰賴於依然健在的造物主在靈基層麵進行的改造,因此自己甚至不是很清楚它到底是什麽的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


    “我不好說,畢竟我也不是什麽英靈。這種情況也很少見,一般來講英靈都不會允許別的什麽東西在自己的靈基上做出這種程度的改動……”藤丸立香當時皺著眉頭,給出了這樣的回應,“但,就像人類是不可能被自己掐死的那樣,照我見過的經驗看來,在情急之下不得不用的那種情況裏,怎樣的寶具總歸都能用得出來。”


    緊接著,他就從作為知情者的藤丸立香那裏了解到有關自己寶具的一切事項,但……對他來說,想要理解這個寶具還是太難了一點。


    他確實終身都在依照命令為人類的未來而戰,但他終究隻是一艘船。


    他終究不是人類。


    如果王座上的那位造物主在他還僅是一艘船時對他進行了這樣的改造,或許他也不會有如今的這種困惑。但這種改動發生時,他也不僅是一艘船了。


    他獲得了與人類相似的心。


    索姆尼暫且將手中的東西安放在控製台前的座位上,隨後連接上了風暴邊界號的主控係統。再怎麽擔心還未發生的事也沒有用,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都有將自己已經得到的命令完美地執行下去的責任。


    在短暫的停頓後,他回到了自己在今天最開始時所身處的那個位置,開始進行航向控製與能源調配,就好像他今天並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一樣。


    甚至於,藤丸立香在早上端來的那一碟小餅幹,也還好好地等在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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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維塔逐漸開始明白,為什麽另一個自己在消失之前會留下那樣的話了。


    首先,想要駕馭這身終結者裝甲確實需要一些意誌力——畢竟它,或者說,寄宿在其中的那個奇妙的亞空間實體,很明顯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是感覺到換人了,我才不會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呢。”貞德·alter的虛影氣急敗壞地向他抱怨,還同時在控製那套鐵騎式終結者,試圖往城內的方向移動,“你以為跨越次元的障壁從座上投射意識下來是一件輕鬆又安全的事嗎?尤其是這個宇宙還爛成這個德行!”


    “如果這件事令你覺得很麻煩,那你大可以不要過來不是嗎?”賽維塔一邊被迫與自己的動力甲角力,一邊不忘發揮他作為諾斯特拉莫人的優秀話術能力,“又或者你現在直接滾回你來的地方也行,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女人的虛影也不惱,隻是冷笑了一聲:“行啊,你和前任不愧是同一個人,放出的豪言壯語也大差不差。我就讓伱自己試試。”


    有一個瞬間裏,她的虛影陡然間消散到幾乎看不見的程度,終結者裝甲上的外力也因此幾乎全然消失。然而,還沒等賽維塔趁勢成功完成一次轉向,他就感覺到,某種不屬於他的情感自鎧甲的所有神經接口向他的靈魂山呼海嘯般奔湧而來:


    憤怒,憎惡,漆黑的憎惡,鮮紅的憤怒。


    紅蓮之火,對整個宇宙複仇的渴望。


    除開這些之外,賽維塔一時間什麽也意識不到。


    在很短暫的時間之後,他發現自己倒在了地上,女人的虛影重新出現,正堵著自己的耳朵站在一邊,臉上混合著嫌惡與幸災樂禍的神情。他聽見不屬於混沌歡聲中的、人類的怒吼與呼號,他本能地想要尋找它們傳來的方位,卻在一秒鍾後發現,它們的源頭是自己的喉嚨。


    “怎麽樣?頂得住嗎?”她輕輕踢了踢賽維塔的肩甲,輕微的震動從厚實的裝甲當中傳遞而來,沒什麽傷害,但就是叫人心頭火起,“你要是能完美駕馭住我的力量,當然就不需要我在這兒——可就算是前任的那個你,他前後也花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才勉強能在我的憤怒之下保持基本的理智呢。”


    賽維塔暫時沒說話,隻是喘息著嚐試從地上爬起來,在穿著鐵騎式終結者裝甲的情況下,這個簡單的動作也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你走的時候,就不能,把那些東西也帶走嗎?”


    他幾乎一字一頓的語氣並不僅僅是因為情緒的衝擊,也因為一種源自靈魂的虛弱感:剛剛那一下明明什麽都沒幹,可是卻燒掉了他一半左右的靈能——他在本能地利用這種能量對抗衝刷著自己靈魂的異物,就像更早些時候對抗混沌力量的侵蝕那樣。


    而貞德·alter對此隻是冷笑:


    “那些極端情感可是構成我的本質,我力量的來源。把那些東西也拿走的話,你身上剩下的就隻是一件功能不全的裝甲了。”她解釋說,“或許是因為這個宇宙的性質,我的極端情感在來到這裏之後被放大了。我的力量因此得到了強化,但與此同時也更容易失控。這樣附著在鎧甲上與使用者的靈基相連,以兩個人的意誌共同對抗極端情緒從而保持理智戰鬥,算是異常狀態之下的一種權宜之計——不然誰想跟隨便什麽阿貓阿狗綁定在一起,我自己上不是更快。”


    在話音落下之後,那身鎧甲又開始枉顧賽維塔的意誌自己動作起來了。


    “少在那裏磨磨蹭蹭的了,眼前異常事態的源頭很顯然是在不遠處的那座城市裏。”虛影又開始嚐試把重新站起來的裝甲對準城市內部的方向,“我不知道你是想留在這個鬼地方幹什麽,但現在盡快解決問題的根源顯然才是——”


    ——因為他們恰好直麵著正確的方向,他們恰好看見了:


    自遙遠的上空中落下的垂天之火正巧砸進了城市的中心部分。暴風被建築遮擋吹不到城外,但大地也因此而震顫,隨後才是姍姍來遲的,如雷霆般的巨響。


    賽維塔抬頭看去,被目鏡強化過的視線輕易捕捉到雲層後的黑暗天使戰鬥駁船。正當他暗罵以一聲來得不是時候,又對單獨落下的物體究竟是什麽飛速展開推論時,有些呆然地立在一邊的虛影以夢囈似的調子說話了:


    “那個……是立香嗎?”


    她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雖然我一直知道她很會亂來,但軌道空降不帶空降艙是怎麽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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