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了我!”庫加斯淒然地大喊。


    在剛剛經由凡人納垢教團的獻祭,來到帕梅尼奧星球地表上的那一刻起,瘟疫之父就已經感覺到了。亞空間的觸撫變得虛弱,物質界的規則變得強勢,令他感覺自己不能舒暢地為自己需要的法術汲取能量,甚至於維持本身的存在都要小心翼翼。


    但莫塔裏安依然泰然自若地站在他的麵前,就好像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都沒發生那樣:“計劃中出現了一些複雜的情況,我在這個大陸的西端遇到了一個不會被攻陷的城市,它有一種保護。”


    “所以那個傳言是真的,你騙了我!”庫加斯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受詛咒者真的擁有了一個合適的傀儡!是祂親自送出的力量阻止了你!”


    “或許是這樣的,但那真的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很大的影響嗎?”莫塔裏安哄騙道,“帕梅尼奧是基利曼墮落第二幕的舞台。我已經向我們的慈父祈禱,請求他的幫助。預兆是好的。我被關注了。”


    “伱認為這裏需要更多的援助?我已經從亞克斯和珀斯提奧上帶來了近乎所有的惡魔宿主——應你的要求。”庫加斯難以置信地說,“不能再多了,慈父的花園中雖然有著比無比龐大還要龐大無數個七倍的軍隊可供調遣,但這裏的亞空間能量已經不能支持更多的惡魔部隊出現了。”


    “所以,即將前來的將會是我的子嗣。”惡魔原體毫無愧疚地顛倒了事實,“泰豐斯——雖然我不喜歡他——作為慈父納垢在凡世間的使者,將會和他的士兵應對受詛咒者的傀儡。”


    庫加斯或許相信了這個說法,或許沒相信,但至少在表麵上看來,他那病變且腫脹流膿的麵孔上重新浮現了一種虛假的喜悅。瘟疫之父總是討厭他周圍的所有東西,這是與仁慈花園中所提倡的基調不相和的,因此他總是以這種虛假的喜悅來掩藏自己真實的思緒:


    “那麽就太好了,這個好消息實在是令我感到莫大的寬慰。”他輕輕拍打自己龐大但皮肉鬆散的肚子,讓惡臭的瘴氣從他的腸子裏排出,“泰豐斯和他的部隊什麽時候到呢?我們要等他嗎?”


    雖說是他自己首先提起泰豐斯的,但庫加斯的最後一句話還是令莫塔裏安感到一陣煩悶的嫌惡:“我不確定,你知道我們的關係從來不好。但在他真正抵達之前,我們應該保持進攻。”


    庫加斯顯出了一點猶豫與畏懼的神色。這樣細微的變化在一位大不淨者的麵容上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很難分辨,但莫塔裏安確信自己抓住了它。


    “不用把事情想得那麽複雜。”惡魔原體虛情假意地勸慰道,“預兆是好的,數字也指向一個光耀的未來,困難的隻是當前的這一個階段而已,計劃最終總會被順利推行下去——我將會成功捉住我的兄弟,你難道不想見到你的瘟疫被最終完成嗎?”


    ——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麽預兆,他的數字也隻能給出一個異常模糊的、好壞參半的答案。


    “你在騙我。”看穿了這一切的庫加斯很篤定地嘟噥著,但他還是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向那道因獻祭開啟的大門,好讓他所有的軍隊通過其中。


    ——


    “帝皇不是神。”狄格裏斯說。


    “是的,所以‘神殿’也隻是叫‘神殿’而已。不要考慮它的詞義,而是將它想成一種對‘魔術工房’的等級命名就好。”藤丸立香回答,“就好像‘帝皇級泰坦’本質上也不是帝皇,隻是這一種量級的泰坦名稱被規定為‘帝皇級’而已。”


    在蘭馬洛克和阿弗帕連長回到防線上去了之後,泰羅斯大教堂布道廳中的格局又有了少許改變:左側最前一排的長椅被稍微向後挪動了,前麵又多出了幾個繕寫室中常見的專用寫字台。附近燃了安神的熏香,凱莉亞和兩位被挑選出來的、公認信仰堅定的戰鬥修女坐在寫字台後麵,安靜地用羽毛筆和墨水在精製的羊皮紙上抄寫著《聖言錄》選段。


    ——戴比特站在魔術師的角度給藤丸立香試做的國教護身符提出了很多實用的意見,這裏正在進行的是對其中一種改良版的試做。


    “簡要地將‘魔術工房’理解成一種包含多種法術的防禦工事就好。”藤丸立香向狄格裏斯解釋,“一般的工房基本隻能對建築本身及其內部進行防護,同時會對工房主人在其中行使的法術進行一定的補益提升。其實放在一般的情況下,我的評價是不如幹脆架兩挺伐木槍在門口。但到了‘神殿’這個級別,上述的所有功能都會提升到一個十分誇張的地步。”


    狄格裏斯看著三個正在燭光下抄寫的身影,若有所思。


    對帝國人來講,“抄經”這事還是很嚴肅的。凱莉亞雖然接受過文法學校的正規教育,在一般的讀寫上都沒有什麽問題,但在麵對《聖言錄》的時候,她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落筆之前要小心謹慎地再三確認原文,保證自己絕不抄錯哪怕一個字母。這讓她的抄寫速度變得很慢,但——很反常識的,另外兩位戰鬥修女姐妹比她的速度更慢。


    按理說,即便是戰鬥修女,在最早的訓練中,也是有熟習經文的科目的。雖然肯定不如牧師,但她們在年少時也不可能沒高強度地做過類似的練習,在效率上應該不會如此低才對。但她們幾乎是每寫出一個字母就要頓一下,並且顯然,因此感到痛苦。


    “她們在引導帝皇的靈能。”狄格裏斯如此判斷。


    “是的。”藤丸立香讚同,“本來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但‘神殿’本身的環境讓這一行為的門檻下降了。且不提本來就可以做到這一點,隻是暫時被封閉掉絕大部分通路的凱莉亞,即便是沒有靈能資質的戰鬥修女們也能憑借自己堅定的信仰和一定的儀式性行為做到如此精細的操作——當然,還是會很難受。我本來是想,如果這種痛苦停留在常人能夠忍受的程度,就用這個給外麵的那群狂熱分子找點事做。但現在看來,恐怕不太行。”


    狄格裏斯能看出這一點,但修女們自己顯然並不在乎這種過量的痛苦。


    “如果是靈能者來做這件事呢?”他問。


    “不是不行,但效果不一定會更好,而且很可能過程會更折磨。”藤丸立香回答,“其實理論上,越是實力高強的靈能者來做這個越難,因為使用靈能的習慣幾乎是一個人一個樣,而帝皇的靈能無疑會以帝皇的習慣運轉,而且非常強勢。想要協調好二者的運作模式,然後精密地將法術保存在紙上非常困難,除非像凱莉亞那樣從零開始培養。”


    話說到這裏,凱莉亞也恰好抄完了一頁。女孩放鬆地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動手將被鎮紙固定的紙張從寫字台上拆下來,怡然自得的神態與另外兩位戰鬥修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藤丸立香也適時地走了過去,快速地檢查了一下抄寫的成果,然後將正麵也展示給狄格裏斯看。後者確信,他們在此處提供的是普通的黑色墨水,但紙張上的字跡卻仿佛被鎏金過一般的反光。


    “其實這類東西並不是非要在神殿裏做,隻是神殿內部的環境會極大地提升良品率和製作效率而已。”藤丸立香一邊向周圍的人展示她將這張羊皮紙折成小方塊的步驟,一邊說,“如果是在外界,依靠信仰的力量與長時間虔誠供奉,也能讓一頁虔信者抄寫的普通經文沾染上帝皇的力量,但那個周期就要以百年計了。”


    說話間,她已經用火漆固定好折疊後會自然散開的邊角,在上麵烙下了天鷹的印章。隨著這一個動作,一點細微的金光被傳遞到了火漆印的圖案上。在狄格裏斯的靈能視野中,這被疊起的一遝小小紙片因此變得“完整”,其中原本被單純固化在紙上的靈能仿佛活了過來——很難形容,但它們仿佛開始“呼吸”。


    “做好啦!”藤丸立香愉快地說。她把做好的護符放在仍舊顯得過分小心翼翼的凱莉亞手中,另外兩位同樣在抄寫的戰鬥修女忍不住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它是暖的。”凱莉亞驚奇地小聲說,“不是火漆印留下來的溫度,它本身就是暖的。”


    “遇到亞空間的敵人時,它在發揮力量的同時也會燒起來。我不好說這是不是一個缺點。”藤丸立香補充,“我還是建議給這種護符配一個不可燃且能隔熱的小盒子再隨身帶著——”


    她突然停下了話頭,仿佛在凝神靜聽。就這樣過了十幾秒,她才重新開口:


    “索姆尼的通訊,示巴透鏡監測到泰羅斯北部的山區中開啟了一道亞空間裂隙,可能是瘟疫戰士的增援。”她加快語速對狄格裏斯說,“因為環境中的混沌幹擾太嚴重,沒法判斷準確的部隊數量,但這個消息我想應該至少讓負責北部防線的戰士知道,或許還需要通告其他人,按你們極限戰士慣常的做法來做吧——我回風暴邊界號上一下,把作戰用的外骨骼裝甲換上就再過來。”


    緊接著,她就轉身跑掉了,甚至狄格裏斯的頭才點到一半。一直守在附近的賽維塔順滑地跟上了少女飛快、但對星際戰士的體格來說完全不快的腳步,二人還在行進過程中毫不掩飾地相互鬥起了嘴。


    狄格裏斯沒有忘記自己該做什麽來處理這一條情報,隻是他同時也很困惑:示巴透鏡是什麽新型的占卜儀器嗎?


    咪嗚(六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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