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振南輕輕歎了口氣,“難為複生這孩子了。睍蓴璩曉”


    “老頭,你真的不想跟夏天相認?也不打算告訴複生真相?”二少問道。


    夏振南看了看他,道:“他們現在過得很幸福。沒有我,他們也很開心。我不想再去破壞他們現在的生活了。再說複生,現在有況天華在他身邊,我想,應該不需要我了。”


    “可他一直把你當成親爸爸,他和夏天,從未放棄過找你。”二少淡淡說道,聽到夏振南的過去,二少能理解他不想出來認夏天的理由,他不會勉強,不過,對於夏天之前做的事情,他也不會隱瞞。


    聽到二少的話,夏振南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一直把他當成親爸爸嗎……可是,讓他如何麵對複生,又該讓他如何將夏瀅去世的消息告訴他……


    見他這個樣子,二少知道他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也不強求,安慰道:“不管怎樣,先救出小樂。”


    夏振南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小樂出事的!”


    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夏振南也不會再多說什麽,於是二少跟飛鷹點了一下頭,先出去了。


    房間裏,此刻隻剩下夏振南跟飛鷹師徒兩個人。


    飛鷹一直沉默地看著夏振南。


    “還想問什麽,就問吧。”夏振南輕歎了一口氣道。


    飛鷹頓了頓,問道:“師父,那些才財閥的名單裏麵,是不是有林山的名字?”


    夏振南轉頭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猜的。”飛鷹強擠出一絲笑容,“師父你一向對二少頗有微詞,而且一直不喜歡我跟林家的人,有過多的接觸,如果說之前還隻是懷疑,那麽剛剛師父講到那些財閥的時候,你一直看著二少,所以,我才更加確信了。”


    見飛鷹已經說出來了,夏振南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當初財閥的帶頭人,就是林山。”


    果然如此,所以師父一直不喜歡二少,這樣就完全可以說得通了。


    “隻是我沒想到,林山的兒子,跟我的女兒,居然走到了一起。”夏振南感慨道。


    “二少跟林山不一樣。”飛鷹解釋道,他下意識地想幫二少解圍。


    夏振南輕輕一笑,“你放心,我不是棒打鴛鴦的人。對林二少,我承認之前是因為林山的關係,對他有偏見。不過,透過你的講述,還有我親眼所見,我對他,很滿意,應該說,他跟林山一點都不像。他可以有很成功的事業,隻是作丈夫,我還是有點擔心。但這幾天,我看到他對夏天、對小樂的關心,我想,我的擔心也許是多餘的。”


    “所以,師父,你同意二少和夏天了?”飛鷹急忙問道。


    “他們兩個,就算我不同意,到最後,也一定會在一起的吧。”夏振南笑著道。


    “師父,我覺得你真的很偉大。”


    夏振南轉頭看向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別以為師父真的放下了,我不會原諒林山的,但,林山是林山,二少是二少,上一輩的恩怨,就不要再牽扯到下一代身上了。”


    飛鷹點點頭道:“師父,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保密的。”說著,飛鷹做了一個封嘴的動作。


    “除了夏天和複生,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有一個人。”夏振南眉頭緊鎖,一想到那個人,他還是有點擔憂。


    “莫非師父你指的是師姐?”飛鷹試探性地詢問道。


    夏振南點了點頭,“她繼承了我的醫術,我怕她如果助紂為虐,恐怕……”


    “師父,師姐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知道你一直不願意提起她,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也是時候了,你也有權利知道。”夏振南看了眼飛鷹,慢慢講出了當年的事情。


    “你師姐的名字叫無憂,這是我給她取的。當年,我趕去為妹妹一家報仇的時候,那個混蛋已經奄奄一息,正當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雙眼睛,那是一雙帶著恐懼卻又不失天真的眼睛。看到她,我就立刻想到了夏天,我念她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還親眼看到媽媽殺死爸爸,一時不忍,就收留了她。”


    “當時,她因為驚嚇過度,選擇性失憶了。我知道她是不願意記起那悲慘的一幕,刻意選擇了遺忘,雖然我可以治好她的失憶症,但我並沒有那麽做。對於一個7歲的小女孩來講,也許,忘記悲慘的過去,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每次回想起來,如果當年我治好了她,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無憂很乖巧,當時我一個人,幸虧有她在身邊陪著。本來並沒有想收徒,不過我見她對醫術還很感興趣,於是慢慢教了她一些,沒想到無憂的天資還不錯,學得很快,於是,我把秘籍上的醫術,都全部教會她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10年過去了,她也17歲了,就在這一年,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們的師徒關係。”


    “無憂小時候就問過我,為什麽對自己7歲以前的事情,沒有印象,當時我隨便扯了個謊隱瞞過去了,可是17歲的無憂,已經有了自己成熟的想法,加上她的醫術如果出去的話,也能排的上前幾位,因此,她居然瞞著我醫治自己的失憶症,結果,她想起了她最不想回憶起的那一幕。”


    “隻不過,無憂的性格,有些偏激,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認為是我害得她家庭破碎,父母互相殘殺,當場與我師徒關係決裂,還帶著我的秘籍離開了。”


    講到這裏,夏振南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似是回憶起當初那最痛苦的一幕。


    “師父,這不是你的錯。”飛鷹安慰道:“我想師姐,是因為找不到發泄的對象,一方麵是自己的親生爸爸,另一方麵,又是養育她長大的你,無論站在哪一邊,她都會受到內心的煎熬,所以寧願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哎,無憂她的性格一直很偏激,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因此一直培養她的耐心,隻是,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無憂,她一時想不通……”夏振南擔憂地說道。


    “師父,你怕師姐做傻事?”


    夏振南看了眼飛鷹,道:“我說的傻事,不是你理解的傻事。”


    飛鷹皺了皺眉,似不太理解。


    “依照你師姐的性格,她不會輕易結束自己的性命的,她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報複社會。”夏振南輕輕吐出這句話。


    “報複社會?”飛鷹震驚。


    夏振南解釋道:“她爸爸的事件,一般人用一些時間必定能夠想通,但是她不會,她必須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找出一個特別針對的對象,這樣她才會覺得解脫。我說過,她之前曾把我當成罪魁禍首,但她又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爸爸的貪念所引起的。因此,我擔心,她會做出一些報複社會的事情。這些年,私底下我也一直在查找她的下落,打聽有哪些組織裏有神醫,隻可惜,至今還沒有打探到。”


    “難怪師父你之前讓我留意下別的幫派的情況,原來是想打聽師姐的消息。”飛鷹恍然大悟。


    夏振南點了點頭,“這些年,我們基本已經打探過了國內的一些幫派,但都沒有特定的懷疑對象,我怕,如果她加入了某些國際組織,那我們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師父,師姐的事情,交給我吧。”飛鷹堅定地說道:“不管怎樣,她都是我的師姐,我希望在她還沒犯大錯的時候把她帶回來。”


    “孩子,辛苦你了。”夏振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師姐的醫術,之前就已經非常了得,加上那本秘籍,現在可能已經在我之上了,我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了。我想,如果想要找到她,還是要沿著醫術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飛鷹點了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飛鷹起身,知道今天,他把隱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都講了出來,每一件,都是他心裏的痛,每一次陳述,都是硬生生地將已經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現在他心裏,一定還在流血。飛鷹慢慢走了出去,給他一點時間,希望這次,傷口能好得快一點。


    聽到關門的聲音,夏振南無力地靠在沙發上。


    這麽多年了,他的兩個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了。當他在鬼宅見到夏天和複生時,天知道他是壓抑了內心多大的激動。這幾年,他一直壓抑著內心的渴望,硬逼著自己不要回去找他們,不要回去看他們,他怕,一旦自己去看他們了,哪怕隻是偷偷地看,他會忍不住想跟他們相認,那麽悲劇,也許會再次發生。


    他,天生是一個不祥之人,害了夏天的媽媽,害了兩個孩子,害了無憂,他不願意再破壞孩子們現在的幸福生活。


    當然,他也不會讓別人破壞孩子們的生活!小樂,他一定會盡快找回來,這之後,他還是夏南,不是夏振南,一切,重新回到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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