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宇等人帶著寶藏回到晏舜,立刻引起了各方關注和熱議。朙皇在點閱了寶藏之後,召集畫師,選了近百種稀世珍寶繪製成圖,公開展示,與民共賞。


    按照之前的約定,寶藏被分為五份,持有鑰匙的人皆可獲得一份,分別是皇家,李家,沈家,王家以及多寶聖人的傳人。


    對於其他四家,眾人早有共識,並不覺得稀奇。真正讓人驚異的,是那名仿佛憑空冒出來的多寶聖人的傳人。他的身份在上層並不是秘密,但市井中卻少有傳聞,直到朙皇詔告天下,眾人才恍然發現還有這麽一個人物。


    與四大家平分寶藏,這是何等榮耀的盛事?這位傳人的身份也隨著這份公告而聞名天下,作為一個窮山僻壤的小山村的村長,他的地位對比所獲得的巨大財富,以及與四大家齊名的榮耀,也成為了人們津津樂道的事情。


    但是,真正讓他聲名遠播的並不止於此。


    “韋小寶,聶不凡,多寶聖人的傳人。”朙皇在宮中咬牙切齒。在國師樊落回都之前,他就查出了韋小寶的身份,正是雞窩村村長,多寶聖人的傳人聶不凡。


    這家夥不但用假名欺君罔上,還敢盜取腰牌直接落跑,實在是不可原諒!


    更讓他氣憤的是,樊落直言不諱地向他表明心跡,一副甘受任何責罰也要與其相守一生的癡情模樣,讓他揍都揍得沒有成就感。


    “哼,你想和他相守?也得看朕同不同意!”朙皇下令道:“錢公公,即刻派人去召雞窩村村長聶不凡入京麵聖!十天之內,朕要見到他!”


    樊落聞言,對朙皇露出了一個邪魅妖冶的笑容。


    朙皇看得一陣哆嗦,有種不好的預感。


    錢公公領命,將聖旨交給一名傳旨太監,著令他立刻出發。


    然而,這名傳旨太監絕對想不到,一次簡單而輕鬆的傳旨旅途竟然會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悲劇。他一出城,就被幾個家族的人給盯上了。隨後幾天,各種“意外”接踵而來,遇小偷,遭搶劫,馬匹發狂,船隻沉水,官司纏身……簡直是曆經磨難,痛不欲生。


    原本兩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了半個多月,遠遠超過了朙皇給出的期限。


    當他活著抵達雞窩村時,已經是人比黃花瘦,憔悴得像一塊發黴的麵餅。


    顫顫巍巍地遞上聖旨,他用盡全身力氣宣旨道:“雞,雞窩村,村村長聶,聶不凡接旨,皇帝命,命你即,即刻進京麵,麵聖……”


    話音剛落,人就“噗通”一聲,陣亡了。


    聶不凡用腳撥了撥地上的“屍體”。


    張君實道:“沒死,隻是疲勞過度,暈過去了。”


    “哦。”他打開聖旨看了看,轉頭問道,“皇帝怎麽會召我?”


    “大概是為了分配多寶聖人的財寶。”王詩禪餘光瞥見聖旨上的內容,言辭激烈而不失文采,又隱含了幾分警告。


    “財寶還得我自己去取?”聶不凡滿臉不樂意。他是喜歡錢,但隻限於伸手就能拿到的錢。要他長途跋涉地上京去取,還不如不要。而且看這名傳旨太監的淒慘模樣,一路過來不知吃了多少苦?說不定上京的路途危險重重,步步艱辛,他才不想去費這個力呢。


    再說,他的雞早從洞裏順了不少好東西,藏在雞窩村各個角落,要是哪天窮瘋了,他就隨便拿出幾樣去變賣,照樣活得瀟瀟灑灑。


    “王五,你幫我寫封回絕信,就說我自願放棄那些財寶,讓皇帝折合現銀資助全國的鰥寡孤獨吧!”聶不凡隨手將聖旨丟給了王詩禪。


    王詩禪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的字跡容易被認出來,不方便寫,讓君實代勞吧。”


    張君實笑著點了點頭,如此簡單就地放棄了這麽一大筆財富,他的豁達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第二天,當醒過來的傳旨太監聽說聶不凡不願應召入京,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拿著王詩禪交給他的信件,痛哭流涕。


    聶不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相信我,如果皇帝接到這封信,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獎勵你的。”


    “真的嗎?”傳旨太監抽泣道。


    “當然,你盡管放心回去吧!”聶不凡一臉真誠。


    王詩禪和張君實看著仿佛得到安慰的傳旨太監,臉上皆露出了同情之色。


    再說朙皇這邊,自從傳旨太監出發之後,他的心情一天一變。盡管處理國事時威嚴肅穆,但一回到後宮就各種暴躁。傳旨太監一去半月音信全無,等得他耐心全無,差點直接派禁衛去逮人。


    就在此時,傳旨太監回來了,卻沒有帶回他要見的人,隻有一封措辭得體、盡顯大家風範的信件。


    朙皇死死盯著信上的內容,手指微微發抖,然後突然將信搓成一團,狠狠砸向那名傳旨太監,怒不可遏:“朕讓你把人召進宮,你延誤數十天,就給朕帶回這個?”


    傳旨太監嚇得像一隻蝦米,哆嗦個不停。


    “你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皇上饒命,饒命!奴才已經盡力了!”傳旨太監淒涼地哭訴。


    朙皇緩了緩氣,回想那封信的內容,顯然不可能出自聶不凡之手,某人是什麽尿性,他一清二楚。讓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那筆財富。


    “朕給你一次將功贖罪機會。”朙皇對傳旨太監道,“你再去傳一次旨,這次必須將人給朕帶回來。”


    “皇上饒命啊!”傳旨太監五體投地趴伏,“求皇上開恩,另派他人去傳旨吧!”


    “哼,那你就把腦袋留下,哪都不必去了。”


    “皇上,奴才堅決完成任務!”


    “很好,這回朕會派一隊人馬給你,護送你去雞窩村,必要時,就是綁也要將人綁過來。”


    “是,奴才領旨。”


    太監退下,朙皇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他隱隱察覺,似乎有不少人都在暗中維護那個膽大妄為的家夥。


    王,李,沈,衛,眀翰提筆寫下幾個字,思忖片刻,又在紙上寫了“卜天宮”三個字。


    “嗬。”他哼笑一聲,喃喃道,“還真夠招人的。財寶說不要就不要,好,朕就成全你。”


    三天後,朙皇發出告示,多寶聖人的傳人聶不凡將財寶全部捐贈國庫,作為救濟貧民的善款,價值約十萬五千兩白銀。


    此消息一出,立刻震驚天下。


    十萬五千兩,如此一筆令人咋舌的巨款,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地就放棄了。這位多寶傳人究竟是何等豪氣的人物?


    而後不久,他多次拒絕朙皇召見的消息也不脛而走。連續三次召見,皆無功而返。朙皇氣急,卻不能明目張膽地派人去抓,全天下的人都看著呢。他要是真這麽做,絕對會受到文人義士的口誅筆伐。


    為了把聶不凡弄進宮,他甚至暗中派出高手去偷人,結果無一例外,全部铩羽而歸。聽回來的人回報,聶不凡所在的雞窩村,防護力堪比皇宮,戰鬥力相當於一支軍隊……


    朙皇鬱悴不已,他從沒想過,把他逮回來竟然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他終於明白當初派人召聶不凡入宮時,樊落為何會露出那種詭異的笑容,原來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朙皇咬牙切齒,無處發泄,隻能將一腔怒火都轉嫁到大臣身上,把他們操勞得yu仙yu死。


    與皇宮的水深火熱相同,李家也正經曆一場大災難——李家長子李翊和其父鬧翻了,原因就是李公子看上了一個男人,要放棄家業與其同渡餘生。


    李父怒不可遏,封鎖小心,將人禁足。不過他顯然是禁不住的,不僅因為李翊武功不俗,還因為有李淮暗中相助。


    前一天被關進去,後一天就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李翊沒有逃離,而是天天跑到李父麵前晃悠。


    吃飯時,他麵無表情地說:“父親,我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過後半輩子,求應允。”


    看書時,他木樁一樣立著說:“父親,我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過後半輩子,求應允。”


    如廁時,他站在門外堅定地說:“父親,我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過後半輩子,求應允。”


    洗澡時,他端著洗漱用品目不斜視地說:“父親,我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過後半輩子,求應允。”


    睡覺時,他在黑燈瞎火中說:“父親,我要和那個男人一起過後半輩子,求應允。”


    “啊——”連續半月之後,李父終於崩潰!


    “你去吧!我允了,我允了!”


    趕緊圓潤地給老子滾!


    李翊笑了,原本冷峻的表情變得柔和,真誠道:“父親,多謝您的成全,您的養育之恩,兒子來世再報。”


    “別報了,別報了。”李父無力地揮著手,心力交瘁道,“我隻盼著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離我遠點,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李翊躬身,對李父深深鞠了一禮,就此離去。


    “唉,淮兒,以後李家就靠你。”李父拍了拍李淮的肩膀。


    李淮望著李翊離去的背影,眼含羨慕,語氣卻很嚴肅道:“父親,孩兒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作者有話要說:李翊學會了聶式死皮賴臉,果然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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