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雞窩村回到王府,司辰宇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感覺有些不適應。城市的喧囂,華麗的居所,卑躬屈膝的奴仆,曲意奉承的權貴,這一切都讓他感覺莫名的煩躁,曾經喜愛的姬妾也激不起他的興趣。


    他不承認這是招惹聶不凡的後遺症,也不認為他對自己有多重要。所以,他買了幾個漂亮的孌童來侍寢。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隻愛美人的王爺出去一趟就對少年感興趣了,有幾個相貌俊俏的仆役甚至生出了想要借此攀附的念頭。


    但是,在司辰宇召孌童侍寢之後,就沒有人再打這個主意了。


    第一天,某孌童被召幸。


    “過來。”司辰宇斜躺在床榻上,朝少年勾勾手指。他一身黑色的長衫,長發披散,衣領敞開,露出裏麵結實的胸肌。渾身都透著一股尊貴和you惑。


    少年臉紅心跳地小步靠近。


    司辰宇挑起他的下巴,慵懶地問:“多大了?”


    “回王爺,小奴15。”


    “才15?為何會被賣到風月之地?”


    “回王爺,小奴家窮,上有兄長,下有幼妹,家裏養不起那麽多的人。”


    “養不起?如今太平盛世,主上賢明,你們家有壯丁,隨便找個工作都能糊口,何必自甘墮落?”


    “……回王爺,小奴力氣小,又不識字,除了出賣自己,實在不知該幹些什麽?”


    “借口。”司辰宇一把甩開手,冷怒道,“你分明是吃不了苦!看你皮光肉滑,分明是沒幹過什麽粗活的人,生在貧苦人家卻不知勞作,貪圖安逸,你說,你還是不是男人?”


    少年惶恐地跪下,身體微微發顫。心中暗道:難不成這位王爺喜歡幹慣粗活、曆經苦難、身殘誌堅的悲情男子?話說,他到底買孌童是用來幹什麽的?隻是為了說教,幫助迷途少年走上正途?


    司辰宇看著他的後腦勺,憋氣道:“本王讓你跪了嗎?起來!”


    少年顫巍巍地站起來。


    “本王有那麽可怕嗎?抬起頭來說話。”


    “回,回王爺,小奴不敢。”


    “不敢?”司辰宇見他這膽小懦弱的小樣就來火,怒斥道,“一個男人,脾氣跟小媳婦似的?做一個‘回王爺’,又一個‘小奴’,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身份低賤一樣?”


    少年顫抖得更厲害了。


    “出去,趕緊給本王滾出去,看著就煩。”司辰宇不耐煩地揮手。


    少年如蒙大赦,一刻也不幹多留,踉踉蹌蹌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司辰宇又一名孌童被召幸。


    司辰宇再次跟他們“友好”地嘮家常,結果無一例外,得到的全是中規中的回答,伴隨著諂媚卑微的表情,看得司辰宇怒火翻騰,沒有一處不讓他感覺別扭。


    第三天,依然如此。


    這些少年,個個長相俊美,但靈魂卻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許他們也有他們的特長,卻始終擺脫不了等級的桎梏。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敢表露他們的情緒,自然,更不可能有膽量站在他身邊,與他分享喜怒哀樂。


    但是,那個家夥卻敢,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從不曾畏懼過他,敢和他討價還價,敢對他橫眉怒目,敢肆無忌憚地捉弄他。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想從別人身上尋找他的影子,那個囂張、可惡,不留口德,沒有節操的家夥的影子!


    “司辰宇,你完了!”司辰宇揉著額頭低喃。


    以前待在一起時,他雖然對他有渴望,卻從未上升到不可或缺的地步。他一直將他當作無聊時逗趣的存在,而他也確實給他帶來了許多樂趣。


    可是如今分隔兩地,甚至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所交際,那種空虛和焦躁的感覺便不可遏止地清晰起來。


    他擁有別人羨慕仰望的地位和財富,他享盡世間一切榮華富貴,卻在認識聶不凡之後,第一次感受放下一切枷鎖的暢快。


    正像王詩禪所說的那樣,這家夥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奇葩,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人存在。這讓他如何舍得放過?可他沒有王詩禪、李翊那樣瀟灑,他身為皇族,必須考慮家族榮辱和後代繁衍。


    “唉,麻煩。”即便身為王爺,也沒有辦法將聶不凡據為己有。一個欠揍的雞農,竟然讓堂堂一個王爺念念不忘,真是可惡!


    司辰宇滿臉鬱氣,處理公務都處理得苦大仇深。他打算用忙碌和時間來衝淡某人對他的影響力,可惜毫無作用。


    忍了一年多,他終於忍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忍,明明隻要去雞窩村就能見到那家夥,到時候想怎麽搓就怎麽搓,想怎麽揉就怎麽揉,為什麽還要如此憋屈自己?


    司辰宇,承認吧,你隻是低不下這顆高貴的頭,不願意向那個可惡的家夥服軟,也不願意向心底的感情服軟。


    罷了,人生苦短,何必瞻前顧後?別人能走出的那一步,他為何就走不出?


    司辰宇將文書望桌上一丟,喊道:“來人,給本王準備好行裝,明天出門,去溪山城遊玩半個月!”


    他並不知道,當他再次踏入雞窩村後,將會驚喜地發現雞窩村已經被野獸和小蘿卜頭占領了。而他,也將收獲那麽一兩顆變異的小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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