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毅回來的時候,從車子裏下來,抬眼便看見了站在自己家樓下的陳一諾,她穿著粉色的羽絨服,雪地靴,耳朵上帶著他聖誕節送給她的兔子耳套,站在雪景中來回跺著腳,搓著手,他震驚的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心尖突然有些莫名的酸楚。


    他快步走過去,停在她身前,蹙著眉頭,既擔心又責怪道,“這麽冷的天,為什麽不直接回家?”


    她抬眼看著蔣毅,朝他嗬嗬一笑,“我是擔心,你若是喝醉了,睡在雪地裏可怎辦?”


    聽她這麽故作一說,不知怎的,眼眶就有些濕了,這麽多年來,好像從來都沒人這麽擔心過自己,即使在異國的那些年,即使曾經那麽潦倒的深夜回來,都不曾有人守在他家樓下,隻為一句擔心自己,即便它是一句看似玩笑的話語。


    他默默的拉起陳一諾的手,嗬著熱氣,給她凍僵的手指傳遞一點溫暖,一點一點給它揉搓著,感動這東西,他已經好多年未曾體會,他隻知道自己確實冷血,正如歐陽秋彤對自己評價那般。


    陳一諾目光炙熱的看著麵前的蔣毅,看著他蹙著眉頭的擔心,在這寒冷的冬夜裏總算找到一絲慰藉,可是她轉眼時卻看到不遠處停在那裏的車子,開車的人正是vivian,她眸光琤琤的朝這邊看來,隨即轉頭開車離開。


    蔣毅領著陳一諾進了屋,開了暖氣,又給她倒了杯熱水,握著她的手問道:“還冷嗎?”


    她笑得甚是甜蜜的搖了搖頭,本想問vivian的,但是想了想又覺得很不適合,有些事問了還不如不問,蕭北說過,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懷疑,從她選擇蔣毅的那天起,她就該相信他。


    她看著蔣毅,眨著睫毛開口說道:“你還生我的氣嗎?”


    蔣毅握著她的手抬眼看向陳一諾,歎了口氣,“我應該是生氣的,可是看到你後突然又生氣不了,你總能把我氣糊塗了,然後又無辜的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她聽著蔣毅這麽一說,突然‘咯咯’大笑起來,笑得好是興奮,“那隻能證明我已經印在了你的心裏,這樣,你這輩子都會記住我。”


    “無聊!幼稚!”他放開她,別過眼去。


    陳一諾摟著蔣毅的腰,頭挨在蔣毅的肩膀上,沉默了好久,緩緩而又無奈的說道,


    “蔣毅,我們以後都不吵了好不好?我說過,每次和你爭吵後,我都會害怕的覺得有一天你一定會離開我。”


    蔣毅背脊僵坐在沙發上,低眼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陳一諾,如今有些東西總會在心裏糾纏,他這個人本就不應該被這些東西所羈絆的,可是卻總是越來越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阿諾,以後都不要為了我而委屈自己,我希望你還是曾經的自己,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委屈了就大聲說出來,像以前那樣就好,以後我也不會再把自己的思想強加給你,我說過,我希望你能做個最純淨的人。”


    她抬起身子仰頭看著蔣毅,卻不能真正明白這話裏的意思,蔣毅低頭,伸手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淺淺一笑說道,


    “阿諾,不要太依賴一個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說是陪你一輩子,太依賴隻會自己傷得最重,不要對一個不值得的人太好,因為他就像農夫懷裏的蛇,有一天一定會把你遍體鱗傷。”


    在喬茵的新家裏,陳一諾迫不及待的把那個廣告創意大賽的消息告訴了喬茵,她鼓勵喬茵去參加,結果喬伊卻拒絕了。


    “阿諾,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人會用我的,試問,有誰會啟用一個孕婦去參加比賽啊?”


    “那又怎麽了,誰規定孕婦就不能參加比賽了,誰規定孕婦就要比別人遜一籌了,喬茵,你有這方麵的天賦,現在有這個機會,你就應該去試試,人家說了,對參賽者沒有要求。”


    “那人家也沒說就要孕婦啊,不行,不行的!”她連連搖手,很是抗拒。


    “我已經替你預報名了!”


    “阿諾!”


    陳一諾歎了口氣,拉著喬茵的手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擔心什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活得比他們好,你至少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一想吧,你如果不去試著走這一步,你在這個業界喬安妮是不會讓你混下去的,可是如果你接受這個比賽,讓大家看到你這方麵的才能,喬安妮再怎麽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隻手遮天,也許這個方法看似卑鄙了些,但是麵對喬安妮這個人,我們必須這麽做,也是唯一的機會。”


    “阿諾,你的意思是要我······”


    “沒錯,我隻是覺得憑什麽因為一個秦凱,你就要放棄自己的夢想,錯的人不是你,為什麽要為了這樣的男人而退出,孕婦怎麽了,她也有追求自己夢想的權利,等到小寶出生的時候,他以後會知道,他的媽媽曾經是有多麽的勇敢與努力。”


    喬茵皺著眉頭思考著,她想了好久還是不能決定,這個辦法實在是有些太冒險了,但是她又不能整日寄居在這方圓幾十平米的房子裏坐吃山空,她覺得自己曾經的那些夢想都快漸漸泯滅了,曾經有一段很長很長的日子裏,那是在秦凱離開自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生活失去了重心,曾經她的夢想是給秦凱生個孩子,然後相夫教子,再然後是和秦凱一起創辦廣告公司,可是秦凱的突然背叛和離開,像是從身體裏抽絲剝繭樣,便整個人空了。


    “阿諾,你給我好好考慮幾天的時間,我現在一時間沒法答應你。”


    陳一諾看著她點了點頭,本來想把那天見到秦凱的事情告訴喬茵的,但是轉即一想,這樣的人又何必再提,即使他現在過得好與不好,都應該與喬茵無關,有些人既然已經成了心裏的一道疤,那麽就讓它慢慢結痂愈合吧。


    “阿諾,你和蔣毅現在怎麽樣了?”喬茵突然開口問著她,


    聽喬茵提起蔣毅,陳一諾愣了下,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隻能模棱兩可的回答,


    “還好啊。”


    “那為什麽我現在看不到你臉上應該有的幸福?”她一語戳中,“跟蔣毅在一起,你真的開心嗎?”


    陳一諾看著杯中還在冒著熱氣的白開水,幸福嗎?快樂嗎?喜歡蔣毅這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在一起,應該是最最幸福的事情,可是為什麽現在的自己,即使扯著嘴角想要笑,卻還是心裏有些苦澀。


    “喬茵,我不知道真正的相愛應該是什麽樣子,是否像電視劇裏播放的那樣,纏纏綿綿,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是我和蔣毅的愛情模式卻那樣模糊,最近我們又吵架了,每一次吵架我都好害怕,總會覺得患得患失,總在想,他是不是又和歐陽秋彤在一起了,其實我真的不想令自己變成這樣,有時候我都分不清現在的自己,可是我知道,如果失去蔣毅,我會很難過,很傷心,萌二也許說的對,我這也許是一種愛情的強迫症,一種無可救藥的強迫症。”


    喬茵靠近,輕輕攬著她的肩膀,隻有惺惺相惜的人或許才能明白,後來陳一諾一直記得喬茵那天對她說的這句話,她說,


    “愛情裏,總會有一個傻子默默愛著對方,等到有一天清醒的時候,她才恍然間明白,其實愛情真正的意義是什麽,愛情就是將一個傻子慢慢治愈,治愈成一個正常人,可是有些人就是偏偏一輩子都不肯被治愈!”


    兩天後她突然接到喬茵打來的電話,她告訴自己,她想明白了,這個比賽,她願意參加,不為別人,隻會肚子裏的還未出世的孩子,還有那麽多年辛辛苦苦把她養育成人,寄予厚望的父母,她已經做了件令他們倍感傷心的事情,所以她現在想要做一件令他們驕傲的事情。


    帶喬茵去報名的那天,天氣已經放晴,兩人走進商場的時候還有些人陸陸續續在谘詢和填寫著報名表,喬茵走過去要報名表的時候,那裏的工作人員抬眼看了她一下,目光轉向她漸漸隆起的肚子上,


    “你是孕婦?”


    “對呀,難道這上麵寫著不容許孕婦報名嗎?”


    工作人員顫顫一笑,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因為這個,因為我們這個比賽為期比較長,負荷量也比較大,一輪輪的賽選,我是怕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喬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摸了摸,溫柔的笑了笑,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正因為有他,所以我才要參加。”


    工作人員有些不情願,一再的勸解道:“我覺得您還是生完孩子再來參加日後的比賽比較好,我們這個比賽······”


    “你是怕我一個孕婦會影響你們的比賽,怕被別人說是拿來炒作是嗎?”


    “怎麽回事?”


    這時遠處身穿黑色製服,看似領導模樣的年輕男人走過來,


    “婁總監,我們曆屆的比賽都從來沒有孕婦來參加的!”她轉身看著這位婁總監不好交差的說道,


    “婁嶽?”喬茵驚訝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可置信,陳一諾聞聲好奇的瞧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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