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灣完全小學就建在10隊的小土坡頂上。


    以前的村小隻有兩間教室、兩個年級,一間宿舍房和一個土牆屋廚房,再就是一片大操場。


    現在經過改造之後,環境已經大變樣。


    圍繞操場一周,是八間寬敞明亮的平房屋,紅磚青瓦玻璃窗,和以前低矮的房子截然不同。


    教室裏原來的泥墩子搭木板,也換成了正兒八經的課桌椅。


    當然不是後世那種,而是符合年代特色的長條桌和長條凳。


    (這種,三八線就隻能用這種課桌劃)


    八間屋子,其中6間是教室,每個年級一個班,目前不僅夠用,教室裏還有不少富餘,在室內玩遊戲都不成問題。


    剩下的兩間,一間被分割出來,用作老師辦公室、會議室和宿舍,另一間是廚房、食堂和儲物間。


    隻不過現在隻有四個年級,所以另外兩間教室就被當做圖書室和副課教室使用,等以後有了學生再做調整。


    在西南角還有一座公共廁所,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就是少了個門衛室,也沒有保安。


    (就是這種教室,門前有風雨廊,下雨的時候可以在廊上玩,四條房子圍著操場,外麵再套一圈圍牆,就是一座學校)


    陳凡站在校門口,對著兩條狗子問道,“你們在這兒守門呐?”


    兩條狗子搖頭擺尾地走過去,汪汪叫了兩聲,跟著他慢慢往裏走。


    陳凡瞟了一眼,這就擅離職守?


    義務勞動也不能這樣啊。


    此時各個班級都在上課,清脆的讀書聲從低年級的教室裏傳出來,朗朗書聲為校園平添了幾分文氣。


    “高年級”的教室裏,也有不知道成沒成年的“小老師”在講課。


    這才是學校的樣子嘛。


    陳凡在操場上才站了不到一分鍾,學校肖校長就從教室裏快步衝了過來,遠遠地便掏出煙奉上,“陳老師,你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提前安排迎接啊。”


    他本來隻是生產隊的代課老師,一個人管兩個年級的幾十個學生,是主課、副課一肩挑,所有課程全能。


    然後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


    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幹呢,隊裏就要擴建學校,還給他配了好幾個任課老師過來,自己也一飛衝天成了校長。


    想想一年前的村小,再看看今天的校園,天淵之別啊!更別說福利收入都漲了一大截。


    嘖嘖嘖,想不到,真想不到。


    做夢都沒這麽美!


    而這一切的推動者便是陳凡,他能不感恩戴德麽。


    看到肖校長出來,陳凡也快步迎上去,一手接煙一手握手,哈哈笑道,“又不是外人,有什麽好接待的。”


    肖衛華滿麵紅光、連連點頭,“是是是。”


    隨即指著辦公室,“陳老師,去辦公室坐一會兒、喝口茶,回頭你看去哪個班講、講什麽,咱們再商量,或者你直接定也行,我來組織。”


    陳凡大手一揮,“不用這麽麻煩,等這堂課結束,把同學們都集中起來,一起講就行。”


    現在村小裏麵最小的孩子是7歲,最大的也隻有14歲。


    嗯,上三年級的14歲,四年級最大的是12歲,這就叫學有先後、不以年紀論高低。


    不過農村的孩子早熟,三五歲就幫著家裏幹活,7歲已經比較懂事。


    另一方麵呢,農村的孩子又“見識短”,14歲的比7歲的,除了多學一點課本上的知識、多聽一些大人講的話、多幹一點農活,其他方麵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所以陳凡也懶得去做區分,決定給他們上幾堂“公開課”。


    雖然有四個年級,人卻不多,一個年級少的隻有十幾個人,多的也隻有二三十個,全部都算上,全校總共87個學生。


    而包括身為校長的肖衛華在內,老師的數量卻有6個,也就隻有盧家灣才養得起這麽多“閑人”,擱有些生產隊,可能三四個老師就搞定所有事。


    包括做飯、家訪、調解同學糾紛、以及同學家庭糾紛等。


    村裏的老師一般都“德高望重”,請他們調解糾紛不是很正常?!


    見陳凡主意已定,肖校長也不再多說,先搬了把椅子放在走廊上,請陳凡坐著休息,自己回教室繼續上課。


    也沒等多久,一支煙抽完,肖校長又蹬蹬蹬地跑出來,拿起錘子猛敲掛在屋簷下的一塊鐵片。


    鐺鐺鐺的下課鈴聲響起,不一會兒,教室裏的小同學們便嗷嗷叫著從教室裏衝出來。


    有的手裏拎著鐵環,人剛跑出教室大門,便將鐵環扔出去,那鐵環在操場上滾了一段,突然又往回滾,正好撞在一根鐵鉤上,被推著滿操場的跑,後麵還跟著一群小屁孩兒,嗚啦啦地亂叫,宛如小戰士在衝鋒。


    幾個男生則相約到一個角落,不需要任何人組織,各自便搬起一條腿開始“鬥雞”。


    (鬥雞)


    這邊廝殺得煙塵四起,那邊小女生們也在玩自己的遊戲。


    踢沙包、跳房子、抓石子……玩得不亦樂乎。


    肖校長則將幾個年輕老師召集起來,“等一下上課,你們把同學都集中到一年級教室,自帶板凳,待會兒陳老師要給同學們上課。”


    “陳老師來啦?”


    一位老師驚喜地問了一聲,隨即轉著腦袋往辦公室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見坐在板凳上,看著操場上同學們嗬嗬笑著的陳凡。


    其他幾人也都歡呼雀躍,恨不得現在就去召集人。


    嚴格說來,他們也做過陳凡的“學生”,就是在之前高考複習的時候,他們跟著各自的“師父”,聽陳凡講過課。


    也是從那時候起,才知道為什麽“師父”會對陳老師那麽信服。


    課本上所有的知識點,隻要從陳老師口中講來,他們都能很容易聽明白,即使有些還沒有學到的,也能知道要從哪裏去補課,這種感覺在其他人身上從來沒有感受過。


    由此可見,陳老師不僅自己本事大,還能融會貫通教會別人,特別的難能可貴!


    懷著激動的心情,這幾位老師趕緊著手準備組織同學們聽課。


    十分鍾的課間休息轉眼即逝,上課鈴聲再次響起,操場上的同學們又一陣風地往教室跑。


    隨後便在各自老師的組織下,兩人抬一條板凳,迅速往一年級教室集中。


    此時陳凡也在肖校長的陪同下,走進這間教室。


    陳凡去過盧家灣每一個小隊,教室裏的同學們也都見過他,此時看見他走上講台,整個教室瞬間鴉雀無聲,一個個都兩眼放光看著陳老師。


    肖校長站在講台下,笑著大聲說道,“同學們,知道講台上的老師是誰嗎?”


    同學們都異口同聲地回答,“知道。”


    下一秒,聲音就有點亂了。


    “是陳老師。”


    “陳老師。”


    “陳老師、陳老師。”


    陳凡站在講台上,抬起手往下壓了壓,各種聲音瞬間消失,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他。


    環視了一眼教室,前麵是幾排一年級的小同學,後麵則是自帶板凳的其他年紀的學生。


    他雙手撐在講台上,笑著說道,“我聽你們肖校長說,你們很想聽我講課,是嗎?”


    所有同學再次異口同聲,“是。”


    不過這回沒有人再說其他話。


    陳凡笑了笑,說道,“好。既然同學們想聽,那我就來講一講。不過啊,我不給你們講課本上的知識,這些知識會有你們的老師來講給你們聽。


    他們都是經過刻苦學習,並且通過了教委組織的考試,才能夠當上老師,都是非常優秀的老師,隻要你們跟著他們認真學習,也一定會取得很好的成績。”


    這時一位小同學高高舉起右手,眼裏滿是渴望,卻緊閉著嘴沒有亂喊。


    陳凡伸手指了指他,“這位同學請起立,說出你的問題。”


    小同學立刻站起來,大聲問道,“陳老師,認真學習能考上大學嗎?”


    陳凡毫不遲疑地點頭,“隻要你認真學習,牢固掌握課本上的知識,就能考上大學。”


    隨後示意那位同學坐下,問道,“其他同學還有問題嗎?”


    見沒有人再舉手,陳凡繼續說道,“我不講課本上的知識,那講什麽呢?”


    他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一行字,“為什麽要讀書。”


    這個問題從古問到今,無數名人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有的寫詩、有的寫文。


    後世網上也有一個廣為流傳的段子:


    “我勸你多讀書,是在你看見夕陽餘暉的時候,你可以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而不是隻會說:臥槽,這夕陽!臥槽,還有鳥!臥槽,真好看!


    是當你失戀時,你可以低吟淺唱: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而不是千萬遍地悲喊:藍瘦,香菇!


    是當你看見漫天雪花飛舞,你可以脫口而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而不是驚呼:哎喲,雪真大。”


    可惜這些對此時教室裏的孩子們都不適用。


    他們沒有那麽寬廣的眼界,或許都不明白兩者之間的差別。


    你跟他們講“腳步丈量不到的地方,書可以”、“書中未必有黃金屋、但一定有更好的自己”、“書可以提供智慧、給予力量”、……,這些他們也都聽不懂。


    更不明白什麽是“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可能聽著會覺得熱血沸騰,但是絕大部分都聽過就忘。


    再一個,時代有時代的特色,講話、做事,也要盡量符合這個時代的特征。


    所以,陳凡將粉筆丟進粉筆盒裏,用目光打量了一眼他們,正色說道,“為什麽要讀書,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祖國需要你們努力讀書,學有所成之後,去建設國家。


    就好像如果你們不學習文化知識,就不能當獸醫,如果生產隊裏沒有獸醫,就沒辦法養殖雞鴨鵝,那樣就不能搞副業、賺收入,你們也不能在這裏安安靜靜的讀書、回家隔三差五還有肉吃。


    獸醫為生產隊照顧好雞鴨鵝、農機手駕駛著機器耕田收割,這些都是在為集體做貢獻,集體創造更多的價值,就是在為祖國做貢獻。


    第二個,是為你們自己讀書。隻有讀書,才能讓你們明白事理,能夠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和考上大學的那些哥哥姐姐們一樣,看到外麵的世界……。


    接下來,我會圍繞這兩點,給你們仔細講一講,為什麽要讀書、讀了書會有什麽樣的好處,……”


    ……


    陳凡在教室裏給小朋友們上課的時候,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開進了盧家灣大隊部。


    前麵一輛是吉普車,車子停穩後,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朱公安,其他幾人則是幹部打扮。


    不過從朱公安下車後就站到一旁的表現來看,他跟這些人也不太熟。


    後麵一輛則是非常少見的toyotacoro,也就是豐田卡羅拉。


    這款車在70年代的香港幾乎滿大街都是,差不多是第一代香港中產家庭的“街車”,但在內地確實很少見。


    尤其是南湖這種水道縱橫的地方,要把這輛車開過來,估計沒少費功夫。


    從豐田車上下來的是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看年紀都在四五十歲以上,舉手投足帶著幾分死板,若是在京城的涉外飯店裏,服務員很容易就能區分出來,這是幾個小本子。


    肖烈文也能分出來,這玩意兒他可沒少打。


    剛才朱公安帶著一群人進門,簡短介紹了幾個自己人之後,他也不管那幾個所謂的幹部,拉著朱公安便說道,“你怎麽帶幾個小本子過來?”


    楊書記幾人正滿麵笑容地和這群不期而至的客人寒暄,等聽到肖烈文的話,一個個瞬間變了顏色,將目光轉向朱公安。


    朱公安幹咳兩聲,指了指其中一個幹部,隨意地說道,“這是省統戰部的趙幹部,說是帶這幾個小本子過來尋親的。我就負責帶路,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肖烈文眼睛瞄著他,“這要擱當年,你就是帶路黨,讓我撞見二話不說就得一槍崩了你。”


    朱公安老臉一黑,“我就是個辦事員,還不是聽命令辦事,有本事你衝錢書記嚷嚷去,跟我叫什麽叫。”


    說著瞟了一眼旁邊幾人,哼哼著說道,“我還不樂意呢。”


    負責這次事務的趙俊輝不禁滿臉苦笑,盡管來之前就有心理準備,但真遇上了,也還是感覺特憋屈。


    本來兩國早在72年就建立了正式的大使級外交關係,之後各種民間往來就逐漸增多。


    去年12月的時候又開了一場會,一下子調轉了風頭。


    對其他單位可能還沒什麽,可落在統戰部門頭上,那真是要了親命。


    好多小本子之前遞交的尋親申請,這一下子都被審批通過,外事、旅遊、交通、公安、統戰等多個部門被協同起來,為他們提供方便。


    就在上個月,兩個小本子在野黨相繼過來正式訪問,便是一種極其強烈的信號。


    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要全力配合工作。


    可單位上要配合,民間基礎卻不一樣啊。


    就眼前這種情況,他已經遇到了好幾次。


    這不,前些天又接到一個任務,負責陪同幾位小本子旅客尋找失聯多年的親人。


    他能怎麽辦?


    還不是心裏不爽也得忍著,老肖開罵也得聽著。


    趙俊輝抹了把臉,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把散了一圈。


    楊書記幾人盡管心裏不樂意,可看見人家一個省裏來的幹部、還低聲下氣的樣子,心裏也有點不落忍,便伸手接了。


    接了煙就好說。


    趙俊輝又掏出打火機,要去幫忙點煙,這次卻被拒絕。


    他也不在意,自己給自己點上,隨後對著肖烈文笑道,“肖同誌應該是老兵吧?”


    肖烈文哼哼兩聲,瞟了他一眼,“看出來了?”


    趙俊輝嗬嗬笑道,“太明顯了,跟我單位領導一樣,身上帶著一股子硬氣。”


    頓了一下,又問道,“您當年是哪個部隊的?我領導最早是2旅5團,不過後來受了傷,二野的時候就退了,他還一直為此耿耿於懷呢,要不然也能去北邊走一遭。”


    肖烈文一聽,臉色變好了不少,“原來也是二野的。”


    言下之意,自己也是二野出來的,但具體哪個團,就沒有說。


    趙俊輝臉上笑容更濃了幾分,“原來還是一家人,那您也是老首長了。”


    接著便開始叫苦,“老首長誒,……”


    可剛開了個頭,就被肖烈文揮手製止,“打住,我就一農民,跟首長不挨邊,你要是看得起,叫我一聲副隊長就行。”


    “行行。”


    趙俊輝自然從善如流,“肖副隊長,您是上過戰場的,應該知道軍令大過天的道理。”


    他見肖烈文臉色又緩和了一些,便繼續說道,“我現在就是領導手底下的兵,領導怎麽吩咐,我就隻能怎麽做。而領導也是在執行上級下達的任務……”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不遠處坐著小聲說話的小本子,回過頭來,輕聲說道,“要是依我自己的脾氣,見了他們當然是二話不說先給他們崩了。”


    然後話風一轉,“唉……,可是不行啊,咱得聽命令!”


    肖烈文抽了幾口悶煙,轉頭看看楊書記和張隊長、葉隊長。


    幾人交換一下眼神,肖烈文便後退兩步,跟朱公安站到一起,楊書記則幹咳一聲,走上前問道,“你剛才說,他們要尋親?他們叫什麽?”


    趙俊輝立刻說道,“要尋親的隻有一個人,名字叫高橋英夫,目前他的家族隻剩他自己,因為當年他弟弟在這一帶駐紮,給他寫信說在這裏的時候有過一個孩子,又聽說過我們的優待俘虜政策,所以才會過來尋親,想看看那孩子還在不在。”


    等他說完,楊書記立刻轉頭看向張隊長幾人。


    高橋?


    這不是老高的本姓麽,他家人過來找他來了?


    趙俊輝看見他們的動作表情,目光微微一凝,眼裏閃過幾分喜色,“那孩子還在?”


    如果能夠成功尋親,那這個統戰任務絕對能拿下,回頭無論是建立外貿關係、又或者吸收一個親華人士,對當前薄弱的對外統戰基礎都是一個極大的補充。


    何況看那個小本子的架勢,自己來也就算了,還帶了三個隨從,分明身份不簡單,這樣一來,他的重要性又多了三分!


    楊書記看看他,幹咳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過,我們隊裏確實有個姓高橋的小本子,是當年戰後留下來的遺孤。”


    趙俊輝立刻說道,“能見見他嗎?”


    楊書記既然說了,自然不會拒絕,便揮了揮手,“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人家的親人找上門來,他們自然不能攔著不給見。


    不過老高會不會跟他們走,就得看他自己的意見了。


    ……


    陳凡在講台上踱著步,不疾不徐地說道,“剛才我給你們講了目前我國和世界先進國家之間的某個差距,看上去有很大的鴻溝,但是,愚公移山的故事大家都聽過,李先生也號召大家要向愚公學習。


    甘做愚公、永攀知識的高峰,用知識來武裝自己、建設祖國,總有一天會追平這道鴻溝、甚至超遠外國,這就是我們要努力讀書的意義之一。”


    說完之後,他回到講台前站定,再次掃視一眼全部同學,“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裏,下一節,我再給大家講講我們國家在追趕方麵有哪些優勢,還有其他方麵與外國的差距。


    好,下課。”


    所有同學立刻自動起立,彎腰鞠了一躬,“謝謝老師。”


    等陳凡揮揮手,他們才歡快地跑出去。


    陳凡看得嗬嗬直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他們能記住多少。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種子已經撒下去,總歸能有幾顆發芽的吧。


    這時張文良突然出現在門口,先對著陳凡揮了揮手,然後對著肖校長說道,“老肖,找一下你們10隊的高建國,他家裏有點事,我接他回去。”


    肖校長聞言一愣,“他家能有什麽事?”


    張文良也不多解釋,主要是現在大家對小本子的態度都差不多,知道的人越多,弄不好事情就越亂,隻是說道,“你給我把人找過來就行了,其他事別問。”


    肖校長一聽也不再多說,對著旁邊一個老師招招手,“去把高建國找過來。”


    陳凡走到張文良跟前,好奇地看了看他,卻沒有作聲。


    老張剛剛拒絕了肖校長,這時候他還問,豈不是沒事找事?!


    不一會兒,一個渾身髒兮兮、像個皮猴子的小男孩被拉了過來,陳凡一眼就認出是自己救過的那個小高。


    張文良見找到人,也不多說,帶著他便往外走。


    陳凡趕緊跟肖校長幾人道別,然後跟了上去。


    出校門往前走一段,便看見兩輛汽車停在高家門前的場坪上,旁觀還有幾匹馬。


    張文良帶著小高進屋,陳凡也迅速跟上。


    還沒等他進去,也不知道裏麵的人說了什麽,便看見小高立刻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嘴裏還在大叫,“我不是小本子、我不要當小本子、我真不是小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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